22.第 22 章
衛小婉坐在靠窗邊，毒辣的陽光撒進來，照的她臉龐通紅。陳良伸長手臂，唰的一下拉上簾子，遮住刺眼的光線。
大概受天氣影響，周圍人話不多，空氣靜謐，只有車子行駛在道路上的顛簸聲。
車內溫度適宜，衛小婉昏昏欲睡，不一會，腦袋左搖右擺。陳良手一揮，將她頭穩穩放在寬闊的肩膀，調整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窗簾半舊，邊角捲曲，陽光見縫插針透過玻璃折射進來，打在前面座椅後背，剛好呈現一個長方形，圈出一塊廣告。
房地產廣告，位於一中後面的學區房，三千八百八一平米。戶型種類多，選擇餘地大。
他微眯眼，鬼使神差看完介紹，而後合上眼，收斂思緒。
車子駛出城區，慢慢的，道路兩旁樹木漸多，偶爾見一兩戶人家。
快到時，陳良有預感般睜開眼，正處於上坡路，汽車一路蜿蜒，緩緩爬坡。這是上山路，距離不短，前方的高山漸漸顯露眼前。他撇頭看了看，小女人依舊沉睡，鼻尖冒出一兩顆汗珠，晶瑩剔透，她呼吸聲極輕，胸口微微起伏。
估摸還有五分鐘，陳良動了動麻木的身體，拍拍她臉蛋，放緩聲音溫柔道，“到站了，醒醒。”
衛小婉輕哼一聲，迷糊地擡頭，睡眼惺忪“到哪了？”
“團山。”
衛小婉坐直身子，仍處於懵懂狀態，她拉開簾子，汽車停在一片空地上，附近還有幾輛同樣的車，看樣子來這的人不少。她朝車外探了探，才發現四周都被高山環繞，植被覆蓋，青蔥茂密。
他們早上起牀遲，這會已經下午一點。下了車，前面有一排房子，賣手工藝品和小喫。陳良去買了一瓶礦泉水，遞給衛小婉“漱漱口。”
她剛睡醒，整個人還有點懵，嘴巴里沒味，苦澀的，喝了幾口水纔好點。左邊臉睡出了幾道紅印子，是陳良衣服縫線咯出來的。
剩下半瓶水陳良咕嚕咕嚕幾口喝完，把空塑料瓶擰了擰，準確投進垃圾桶。
團山是個旅遊景點，因雲石寺出名，據說山上猿猴很多，又叫猿猴山。山巔有三峯，拔地而起，矗立雲霄，是夏日避暑勝地。
解決中午飯，過了最熱的時候，陳良牽着她自山腳往上走。衛小婉仰望那一望無盡的臺階，嚥了咽口水，試探道“我們要上去嗎？”
她指指山頂。
陳良挑眉，反問“不然呢？”
衛小婉腿腳發軟，頭搖的撥浪鼓似的，渾身都在訴說兩個字：拒絕。
陳良拖住她，“你身體素質太差，趁這個機會鍛鍊鍛鍊。”
衛小婉內心哀嚎，大哥，這是一天兩天能提升的嗎，凡事循序漸進懂不懂。
她耍賴，蹲在地上不起，惹得其他遊客看笑話。
一個青年男子打趣說“兄弟，老婆不想走就背上去啊！”
眉眼笑顏如花，似乎打定主意看陳良笑話。不曾想，身旁女朋友狠狠掐他一把，陰陽怪氣道“你倒是揹我上去試試？”
女朋友不胖，但絕對不瘦，他嘿嘿笑，和稀泥，自顧不暇。
陳良頂了頂上顎，叉腰站在衛小婉跟前，他穿了件深灰色體恤，下身一條寬鬆休閒短褲，到膝蓋，隨意的一身打扮，衛小婉正對他小腿，上面腿毛濃密粗黑。
“要我揹你？”他接了青年男子的話。
衛小婉心裏轉了幾個彎，彷彿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
只聽陳良又說“那你可得摟緊了，否則我一個不注意就是兩條人命。”
衛小婉立馬慫了，裝柔弱，可憐巴巴“可是我真的很累。”
聲音如蚊子般嗡嗡嗡，陳良沒聽清，拿腳尖點了點她，“大聲點。”
她仰頭，望着他，臉色頹喪“我很累。”
“車上睡了一路，還累？”他腦袋一偏，表情戲謔“昨晚有那麼狠？”
他尾音略顫，刻意上揚。
瞧他不正經的模樣，衛小婉不想和他說話，眼眸低垂，埋頭在地上畫圈圈。
她手一畫，陳良腳跟着擦，一來一往，循環幾次，衛小婉扔掉小木棍，氣惱道“你幹嘛？”
陳良繼續上個話題“一晚上出力的是我，你累什麼？”
衛小婉“…”
他俯身拉她，衛小婉推開，“走開。”
“生氣了，嗯？”陳良胸腔含着笑意，心情不錯。
衛小婉別開頭，真心不想跟流氓說話。
陳良也蹲在她面前，捏捏衛小婉氣鼓鼓的臉蛋，他們處於大樹底下，遮住了濃烈的陽光，只有幾點細碎光影。
放柔聲線“走吧，上去有驚喜。”
衛小婉拿餘光瞄他，充滿不可置信，卻還是被陳良生拉硬拽。
上山的路全是臺階，當你以爲終於爬到頂時，拐個彎又是一路臺階，有的坡度十分陡峭，衛小婉走在中間不敢往後看，開始她倔強扶攀着兩旁扶手，不去搭理陳良。
後來實在累的不行了，便不管不顧，拽着陳良衣角借力。
她氣喘吁吁，兩個小男孩咻咻跑上去，她只有乾瞪眼的份。這下不用裝都十分可憐，她額頭密密匝匝的汗，黏溼了耳際碎髮，小臉紅撲撲的，聲音軟軟道“我走不動了。”
陳良呼吸還算平緩，但也出了汗，天色還早，恰好不遠處有幾方石凳，他們休息了會。上來前，陳良在商店挑了幾樣小零食，買了兩瓶水。
他擰開蓋，衛小婉抖着手接住，不是誇大，她確實太累了，連拿水的力氣都勉強。
陳良拂去她貼臉的頭髮，“還好嗎？”
衛小婉很久沒有這麼大的運動量，身體素質不行，嘴脣微微泛白。陳良拆了兩顆糖，“以後每天固定鍛鍊半小時，你這小身板，真怕哪天把你做.死在牀上。”
開頭的話還行，越說越不像樣。衛小婉一口水噴出去，幸虧陳良閃的快，沒被波及。
女人翻了一個白眼。
陳良意味不明地笑了“故意的？”
衛小婉鼻孔出氣，冷哼一聲。
陳良大度不計較，休息片刻，他們又出發了。
這次一鼓作氣，陳良半摟半抱，終是到了山頂。團山一共有三座三峯，他們到達的是最左側頂峯。
山頂是一塊平地，周圍用圍欄擋住，她緩了緩，俯瞰腳下，整座城市映入眼簾，顯得渺小遙遠。
心生感慨，竟有種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豪氣。
爬山的過程無疑艱難漫長，衛小婉缺乏毅力，如果沒有陳良，她絕對堅持不下去，到山頂了，回顧這個過程，又發覺其實並不難。
衛小婉“你不會就讓我看風景吧。”
雖然青山綠水，但看多了不免有些膩。
陳良“難道不好看。”
衛小婉語塞。
再往前走，人羣聚集，個個伸長脖子朝一個地方看。
衛小婉個子中等，扔人羣中直接淹沒那種，她蠻好奇，踮着腳尖四處張望。
陳良一隻手半圍着她，阻擋人來人往的碰撞。買好票，走進更裏面。兩座山峯顯露出來，相隔不遠，中間有兩根很粗的鐵鏈子連接，高低錯落。另一端山峯上有座寺廟，看起來有些年頭，房屋破舊。
陳良領着她，找了處絕佳位置，忽然，人潮涌動，議論紛紛。
衛小婉問他“有什麼表演節目嗎？”
陳良在她耳邊低語“待會有人橫渡鐵索。”
衛小婉瞪大眼睛，指着那根鐵鏈子，“就這個？”
話音剛落，空蕩蕩的繩索突然開始晃動。
一位身穿紅色練功服的男子踏上鐵索，腰間繫着白色綢帶，很快走到中間部位。
衛小婉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男子腳踩鐵索，變換各種姿勢，甚至還翻身跳躍，讓大多遊客不禁爲他捏把汗，隨着他每一次的高難度動作，衛小婉的心提起又放下。
刺.激且過癮。
結束時爆發轟烈的掌聲，久久不息。
看完表演，衛小婉手心滿滿的汗水，她感嘆道“那人真厲害。”
陳良胸前揹着她的斜挎包，他在裏面翻了翻，找出衛生紙，替她擦乾淨。
夕陽西下，太陽躲在彩霞後面，快要落坡。
他們跟隨人流下山，衛小婉“我們回去了嗎？”
陳良打量她，白皙的臉龐交織紅暈，眼睛清澈靈動，嬌小可人。“不回去，在這住一晚。”
他喉嚨滾了滾，煙癮犯了，掏了掏褲兜，抽出一支菸叼嘴裏。衛小婉皺起秀氣的眉毛“別抽菸，嗆得慌。”
陳良不說話，卻也沒點燃，看了她一眼，又把煙別在耳後。
晚上他們住在半山腰的酒店，房間是落地窗，風景優美。
一天下來，體力耗費不少，汗水打溼了衣服，貼在皮膚上。今天出門沒計劃，她就背了個包，其他東西一概沒帶。提起領子嗅了嗅，汗意十足，輕微潔癖的衛小婉想換衣服。
陳良衝了涼出來，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條黑色平角褲。衛小婉把他脫下來的衣服一起洗了，然後掛在空調吹風口，明天就能幹。
陳良真是個火爐，冬天還好，抱着暖和，夏天就受不住了，衛小婉不停推他，讓他離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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