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时光
“哎，寸心，你喝什么？”弱水拽着一边的寸心问。
“芒果汁吧。”
“喂，给杨戬买什么啊？”前面的猴子回头问寸心。
“买雪梨吧。他這两天喉咙不舒服，要常温的。”敖寸心思量着說。
买好果汁，他们往教室的方向走。
“怎么還沒结束？”猴子踢了门口的老朱一脚。
“哎呦~哪那么快，還在让杨戬說学习方法呢。”
三首蛟殷勤地从弱水手裡接過果汁，“学霸就是学霸，他也沒少和我出去網吧开黑，怎么回回都第一，老子就次次垫底。”
弱水拽着他的耳朵，“你還敢說，是不是又去網吧通宵了？”
三首蛟一边喊疼，一边讨饶。
猴子打开教室的门，其他人跟着他走了进去。
“师兄最喜歡的科目是什么呢？”
杨戬正站在自己的课桌边，面前站着两個娇小的女生，拿着纸笔，一边听他作答，一边认真做笔记。
他们是校报的记者，正在采访杨戬。
“数学，這**数学回回考第一，简直不是人。”老朱插嘴道。
“我次奥，要這么說他哪有不喜歡的科目。”三首蛟坐到自己的桌子上，喝着橙汁說。
敖寸心将手中的雪梨汁递给杨戬，“歷史。他最喜歡的科目。”
“寸心說得肯定沒有错的，她最了解杨戬了。”胡梅指指寸心对着两個师妹温和地說。旁边的弱水搭着胡梅的肩膀，煞有介事地点着头。
杨戬接過果汁，笑了笑。
2.他想他也了解她。
杨戬爬上天台，果然看到寸心双手环着膝，下巴抵在手肘上看着日落。
“你怎么在這？”敖寸心听到声音，转头看着他。
“听心找不到你，很担心。”杨戬走到她身旁坐下。
“你跟她說我沒事，晚点回去。”寸心转回去继续看着太阳。
杨戬伸出手臂给她，“喏~”
“干嘛？”寸心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是心情不好嗎？借你咬一下。”
“神经病。”敖寸心忍不住笑。
杨戬也笑，刚想把手收回来，就被敖寸心抓住，狠狠咬了下去。
“啊！！！”
3.他从不瞒她。
杨戬牵着白衣飘飘的常娥出现的时候，寸心已经喝得有点迷离，三首蛟正在唱第四遍《死了都要爱》,猴子和老朱叫嚣着要杨戬和常娥罚酒，杨戬喝了自己的，又帮着常娥喝。
弱水靠到寸心身边，拿抱枕砸三首蛟，"闭嘴，吵死了。
寸心靠着弱水笑着看他们闹。
她沒有感到意外，她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杨戬从不瞒她。
4.他们是朋友。
寸心拿着手机，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走到楼梯冰冷的台阶上坐下。
她不想吵醒舍友。
杨戬的声音隔着听筒听起来很含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她搬到曼彻斯特去了。
寸心沒有回答。
"我在学校附近重新租了房子，打算申本校的研究生。
"嗯。
"接下来有一段時間不能经常给你打电话了。我接了新的兼职。
"好。
"時間還早，回去再睡一会吧。
"嗯。
挂断电话之前杨戬跟她說，"寸心，谢谢你。
寸心轻轻地笑，"滚。
挂电话的时候是5:53，寒冬腊月，還要一個多小时才天亮。寸心把电话和被冻僵的手一起塞进大衣口袋裡，蹑手蹑脚回房间补觉。
5.人总是会变的。
這次来机场接他的是三首蛟。杨戬跟着他坐进车裡。
"她把车借给你"杨戬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问。
三首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說，"她說回来之前先让我开。
"她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三首蛟耸了耸肩，"她爸妈带她去见生意伙伴了。
杨戬皱了皱眉，"家族联姻
三首蛟向左拐上大路，笑着說，"以寸心的性格，沒人能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
杨戬沒有回答，他的猜测让他不太舒服。
三首蛟的手机"滴"了一声，亮起来。
"杨戬你看一下是不是弱水又让我买东西。
杨戬拿起手机。
"怎么說
杨戬沒有回答。三首蛟转头看他正皱着眉头盯着手机。
"是寸心。她让你转告我說她赶不及回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哎，這倒是第一次啊。"三首蛟惊奇地說。
杨戬将手机塞回原位。
6.他不该在伦敦。
12月的一天深夜，杨戬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你好"他的声音含着浓厚的鼻音。
"您好，請问是杨戬先生嗎這裡是第三人民医院。敖寸心小姐今天早上发生交通意外
杨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的手心冒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他把床头的灯打开，3:47。
"敖小姐目前在加护病房，還沒有清醒過来，您方便现在過来医院一趟嗎
"我在伦敦。"他懊恼地說，在房间来回踱步。***他为什么会在伦敦"你们打给她家人了嗎
"我們打過电话给敖先生敖太太，但打不通。
"Shit."他突然想起来，"他们在美国。
对方也楞了一下，過了一会问道，"她還有其他亲友在這边嗎？能否提供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們
"敖听心，是她堂姐。"他把敖听心的电话给他们。
他坐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墙面发呆，直到电话再度响起。
是猴子。
"我在医院。寸心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不用担心。
"她醒了嗎？
"還沒有，她脑部收到撞击，医生說還需要继续观察。你回来嗎
杨戬意识到他用的是"回"字。家在那边，他還待在伦敦干嘛
"回。
差不多20個小时之后，他在医院的走廊裡见到睡得歪七扭八的老朱和三首蛟。猴子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医生說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杨戬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沒事了。
7.改变有时候是件好事。
他辞了精算师的工作，在大学当助教，顺便攻读歷史方面的硕士学位。
"为什么"敖寸心问他。她的石膏和绷带已经拆除，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杨戬从写到一半的论文中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继续敲打键盘。
寸心翻了個白眼，小心地用刘海遮住额头還结着痂的伤口，"回答我。
杨戬叹了一口气，"這很重要嗎？
寸心皱着眉头，"杨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杨戬看着她，"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寸心不确定地看着他，"你...打算回国定居嗎
"你希望我回来嗎
寸心皱着眉，"什么
杨戬耸了耸肩膀，继续写论文。
寸心把脚抬到沙发上，抱着膝盖，"她還在英国。
杨戬继续敲击键盘，"我們已经分手了。
寸心探究地看着他，"你们不是约好分开发展自己的事业嗎？
"发展事业不需要分开。
"可是
杨戬按着backspace把打好的文字全部刪除，盖上电脑，看着寸心，"她需要的是一個愿意为了她去她的城市的人。
两個月后，敖寸心和杨戬一起去参加猴子女儿的三岁生日派对。
弱水远远看见他们两個进门就撇下三首蛟走過来，“什么状况？”她皱着眉头看了看杨戬，转头问寸心，“不是让你带上次介绍的那個嗎？”
“我甩了他。”
弱水扬了扬眉，“又哪裡不顺你大小姐的意了？”
“他說参加小屁孩的生日会很无聊，我跟他說不会有东西比他更乏味了。”
杨戬看了看她，敖寸心转头看着他，“干嘛？”
杨戬沒有讲话。
弱水笑得花枝乱颤，搂着寸心往裡走，笑着說，“看杨戬那表情一定不知道你這几年打碎了多少男人的心，亲爱的，你应该把你对付男人那些招数教给小猴子。”
猴子递了一杯香槟给杨戬，“你们两個疯女人离我女儿远点。”
8.意外往往意味着山崩地裂。
三首蛟约他去酒吧。他到的时候，三首蛟已经在那裡，坐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裡，坐立不安的样子。
“怎么了？”他坐在三首蛟对面，指了指右侧“厕所在那边。”
“闭嘴”三首蛟又要了杯啤酒，“出事了。”
他研究着三首蛟的表情，“弱水把你甩了？”
三首蛟听到弱水的名字明显抖了一下，从口袋裡掏出一张纸递给杨戬。
杨戬拿過纸條，扬了扬眉，“购物小票？”
“看最后一项。”
杨戬沿着清单往下扫，看到最后一项內容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她沒跟你說？”
“沒有。”三首蛟靠在椅背上，“我還沒過试用期，我想起码打赢一场官司作为求婚的礼物，让她在她爸妈面前能抬头挺胸。”
“弱水要是在意這些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你们同居那么久该料到有這一天的，你现在应该去买戒指。”
“可是...”
“可是個屁，是個男人就要承担责任。”
一個星期之后，他在同一间酒吧，和其他朋友一起庆祝三首蛟和弱水订婚。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裡的。
他拉過被子的时候受到了一点阻碍，用力拉了過来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听到了一声惊叫。
“你怎么在這裡？”
“干嘛？”他抱怨了一句，拽過被子，然后被踢下了床。
他听到一個熟悉的声音又大叫了一声，整個人藏进了被子裡。
他揉着摔疼的后脑勺，觉得地板真TM的冷。
然后抬起头，看到床上的人。
FUCK！
9.有时候改变是必须的。
“你们是怎么回事？”猴子干巴巴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過来。
“沒什么。”
“把事情处理好，我女儿一直在问寸心阿姨为什么最近都不過来家裡，她已经开始觉得是她做错事了。”
“你可以让胡梅告诉她我這周六沒空，不会過去你那边，她就会去了。”
“杨戬，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還有事，先挂了。”杨戬挂断了电话。
周六晚上，他定了一份pizza，买了半打啤酒，打算度過一個人的周末。
7点多的时候，他听到门铃响的声音。
她穿着白色背心T恤和牛仔热裤，毫无预警地站在他家门口。
“你就穿成這样過来？”杨戬有些不悦地看着她的打扮。
寸心沒有說话，坦然迎视着他的目光。他们可能对视了很久，直到外卖小哥从旁边挤入他们中间，“您好，杨先生嗎？您的外卖。”
杨戬付了钱，看着寸心，“呃...”
寸心从他手上拿過pizza，推开他，走进屋裡，“我来挑电影，你去拿盘子和餐具，今晚不喝酒。”
就像之前想方设法躲了他近一個月的人不是她一样。
从那天之后，敖寸心好像又在他的生活中无处不在。
他每周過去猴子家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在那裡。
他去超市买东西，她也在购物。他只好乖乖跟在她身后给她提东西。
三首蛟约他喝东西，带上了弱水，弱水带着她。
他收拾房子的时候，在各個犄角旮旯翻出了她的照片，书信，歪歪斜斜的手工制品，皱皱巴巴的平安符
“她有沒有跟你提過我？”他有一天晚上打给弱水，“寸心。”
“嗯！！！她要說你什么？”他隔着听筒都能想象弱水不怀好意的笑脸。
“她什么都沒和你說過。”杨戬平淡地說，“我挂了。”
“哎哎哎...等一下，我可以帮你。”
“嗯？”
“你先說你们怎么了？你跟她表白了？”
“沒有。”
“哦，那是她跟你表白了？”
“我們一起過夜了。一個多月以前。一次。”
弱水停顿了一会，杨戬有些不安起来。
“嗯...”弱水有些迟疑，“她是第一次。”
杨戬挂断了电话，倒在床上，拿枕头盖住脸，“Shit.”
第二天，杨戬约她吃晚饭。
“你要干嘛？”她一落座就问他，“我堵了一個多小时的车才到這裡？”
他抬手整理一下领带，寸心发现他穿得很正式，“沒事穿什么西装？”
杨戬微笑，他喜歡她這個样子。敏锐。直接。不拐弯抹角。
“這是我們第一次约会。”
寸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脸一寸寸地变红。
杨戬笑着看她的变化，他轻轻拉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放到嘴边轻吻她的手指。
敖寸心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笑了笑，“我以为你還要考虑多一阵子。”
10.我們结婚吧。
杨戬坐在沙发上，搂着寸心的腰，将她压向自己，“我們认识多久了，15年？”
敖寸心放松地躺在他的怀裡，手指在他的胸口划着圈圈，“還有两個月15年。”
“你觉得我們需要15年才走到结婚嗎？”
敖寸心从他的怀裡抬起头看着他，“你敢等這么久，我杀了你。”
杨戬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那我們结婚吧。”
敖寸心一下子跳出他的怀抱，跳到地上，来回踱着步。
杨戬看着她，“寸心？”
“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杨戬站起来抱住她，把她固定住，“我是认真的。”
“我們才交往不到半年。”
“我們已经认识15年了。”
“你大部分時間都在喜歡别人。”寸心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我大部分時間都和你在一起。”
“你确定嗎？”
杨戬把她压进怀裡，“我已经确定很久了。”
寸心抬起头看他，挑了挑眉，“什么时候？”
“那天早上。”
寸心脸红了红，伸手掐他的腰，又突然推开他，伸出手，“戒指呢？”
杨戬拉住她的手，“我們现在去买。”
寸心拉住他，指着墙上的钟，“這個時間什么店還会开门？”
杨戬孩子气地笑笑，“明天。”
寸心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德性。等你什么时候买好戒指再說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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