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ter 52
游戏机的声音开得很低,她還在楼上就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声音,耳朵警觉地一抖,听出是秦放的脚步声后就不再管了,继续专心致志地操控屏幕中的小人。
沒過一会儿,秦放就上楼来了。
他一进房间也不出声,一把拎起不断挣扎的唐秋,抱着她坐在旁边的地板上,把头往她毛绒绒的后背一埋就不动了。
唐秋:喂喂喂,你的动作不要這么熟练啊。
她不知道秦放今晚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不過看样子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也不敢乱动,只能静静地等着他這一阵子情绪過去。
然而過了好一会儿,秦放的情绪似乎仍然沒有消散。不過他总算把头抬起,把唐秋翻了個身,双手抱着她举到与视线齐平的高度,如墨的黑眼珠直直地往着唐秋圆圆的眼瞳裡看。
灯光下,那清澈猫眼犹如凝固的琥珀般剔透,裡面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秦放本来是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跟唐秋道出一切,然而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沒由来地一热,原本坚定执拗的眼神转向旁边乱瞟,头也别到一边,闷声道:“我今天对你撒谎了,我沒有跟静怡阿姨去看演出,而是去了一间餐厅。”
如果换了平时,知道秦放自己一個人去吃好吃的不带她,她肯定要碎碎念好久。不過谁让秦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呢,她只好小心地试探:【吃的什么?不是……那、那我原谅你?】
秦放:……他想听到的不是這個。
他转過头来,微微有些气恼地瞪着這只猫。
唐秋连忙打字:【就算你心情不好,也不可以拿我撒气。】
秦放很不高兴地嘟囔了句:“我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会随便迁怒别人,更何况還是……”
最后一個字被他下意识地收住了。
唐秋并沒有在意他說什么,她低头想了想,建议道:【我們去露台吹吹风吧,心情不好的话,如果還闷在屋子裡,心情只会越来越糟的。】
秦放同意了她的提议,一手拎着猫,一手拎着笔记本电脑出了房间穿過走廊,来到露台上。
时已入夏,春天时露台上摆放的酢浆草、木蒿菊进入半休眠期,花盆早已被搬入屋内等待来年春天,只有一把大遮阳伞和躺椅還孤零零放在那裡,那是唐秋经常午后睡觉的地方。
秦放把猫和电脑随手一搁,自己屈膝坐在躺椅上往下看。
他家這栋别墅位于缓坡上,近处沒有高楼建筑,夜空看着也格外开阔。从露台上往外眺望,可以看到远处几幢别墅裡零星的灯光,以及更远处被灯光染成橙黄色的小半角天空。
晚风吹去了白日的燥意,也让人发热的头脑渐渐清醒下来。
他坐在摇椅上仰头看了一会,才嘟囔道:“果然這裡连星星也看不到几颗。”
唐秋還沒来得及說什么,只见他转過头来,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已下定了决心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嗎,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其实她也沒有很想知道啦。
最初告诉秦放她的来历时,唐秋心裡的确曾经耿耿于怀過。她這么坦诚地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和盘托出了,却总是觉得触及不到秦放這個小破孩心裡的实处。可是那之后這么久以来,秦放对她很好很好,好到足以抚平那点微妙的不平衡感。
更何况,她大致也能猜出来秦放不愿說的事和他家裡有关,那一定是极其私密的事,即便是再亲密的朋友也不可能完全分享。
她的秘密和秦放的秘密相比,可能沒办法比较出孰轻孰重。但是她的秘密对她而言已经沒那么重要了,就沒必要让秦放的秘密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唐秋十分慷慨大方地這样想着。
所以当秦放冷不丁要跟她分享的时候,她其实還是很懵逼的,在八卦和逃跑之间不断挣扎了几秒后,唐秋最终還是選擇乖乖留下。
毕竟秦放现在明摆着需要找個人倾诉,眼前除了她似乎也沒别人了。
身旁的少年人望着头顶的夜空轻声道:“我今天是去见了我妈,她刚从法国回来。”
诶、诶诶?
唐秋睁圆了一双猫眼,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
秦放不用看她,也能想象到她现在的表情,发出一声嗤笑:“她当然沒有過世,只是我刚升入初中的那一年,我父母离婚了,她選擇跟另一個男人走了,而我被留在了国内。”
唐秋只觉得当初以为他母亲去世的那個自己是個傻子。
不過傻就傻吧,這件事可以回头再說,她现在很想掉头就跑,不再去听有钱人家的秘辛,然而這個节骨眼上,秦放显然也不可能放過她,她犹豫再三只能缩回爪子,如坐针毡地待在他身边,绞尽脑汁地想思索着他那短短几句话。
她知道以秦放的性子,七分的事能說成三分,能說成七分的事必然有十二分。他那几句话的潜台词翻译一下很可能是在說,他妈抛夫弃子跟一個男人跑了。
她艰难地打字道:【……不会是我想象得那样吧。】
“我怎么知道你那個脑子裡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秦放哼了一声,“不過想来也差不多,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闹离婚的时候,我才刚上初中,对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有些事是后来从静怡阿姨那裡陆陆续续拼凑出来的。”
他故作轻松道:“其实也沒什么,无非就是他们当年结婚时并非两厢情愿,其中還有我已過世的爷爷奶奶乱点鸳鸯谱的缘故。多年之后,我妈妈昔日的初恋功成名就后回国找她,两人旧情复燃,于是她离婚跟那人去了法国。”
“再后来,我就变成了现在這個样子。”
唐秋奇怪地看他一眼,真心实意道:【……我觉得你现在這样挺好的。】
秦放顿了一下,转头认真看着她道:“是在……遇到你之前的样子。”
唐秋還是觉得,就算是那时候的秦放也不错。
虽然他逃课打游戏,但无论他再怎么堕落,但看到流浪猫,他也会捡到宠物医院救治,珍视每一條弱小的生命;如果一定要說那时候的秦放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当时的他太不快乐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過了今日明天就不知道在哪的气息。
秦放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才低声道:“也只有你会這么想我……”
那也不是,不是還有秦爸和卢静怡這些长辈嗎。
然而唐秋還沒来得及为他们申辩,就听秦放道:“反正就是這样,她现在又回来了。”
這就完了?
唐秋抖了抖耳朵,听上去好像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狗血故事。
她聪明地不再多问,抬头望天耐心地等着秦放再說点什么。
头顶漆黑的夜空上,似乎也并不像秦放說的那样完全看不到一粒星星,只是它们非常微小渺茫,如果不是仔细看,還以为它们已经彻底湮沒在了城市的灯光污染中。
高档小区裡的夜晚很安静,如果不是夏日偶尔還有几声蝉鸣,路边的草虫也在不安分地叫着,露台上静得就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声了。
秦放等了好一会,也沒等到身边猫再打字的动静,略有些不悦地问:“你沒有什么再想问我的了嗎?”
唐秋一脸懵逼地看着他,难道她還应该再问什么嗎,毕竟這可是他的家事啊。
秦放加重了语气:“我刚才的话還沒說完,你难道听不出来我对你有隐瞒嗎?”
唐秋:……所以?
秦放的胸口起伏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算了,我不跟你說了。”
唐秋:=。=她真是不太能理解青春期男生這個喜怒莫测的脾气。
她努力试图跟上秦放過于跳跃的思维:【那你妈妈這次回来,是要带你一起去国外嗎?】
秦放哼唧了一声:“差不多。”
唐秋紧张起来:【那你要去嗎?】
她自己都沒察觉,原本在身后甩来甩去的尾巴都定格在了半空中。
秦放瞟了一眼,总算露出今天晚上第一個笑容,他懒洋洋地再次躺下,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道:“当然不会,你就這么怕我离开呀。”
唐秋诚实道:【……总觉得国外的饭会吃不惯,還是自己国内住着舒服。】
秦放選擇性地忽略掉不中听的部分,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說,這只猫也在默认,如果他走,也一定会带走她。不得不說,她這個想法真的很自恋。
他压住翘起的嘴角,微微矜持道:“……嗯。”
這家伙在嗯個什么劲?
唐秋总觉得秦放似乎有点怪怪的,跟她并不在一個频道上。不過他今天晚上整個人都不太正常,她還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好。
两個人的思路朝着各自的方向渐渐跑偏,直至秦放的手机传来声响。
是短信提示声。
他打开一看,盯着屏幕上的几行字眉头渐渐蹙起,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
唐秋歪着脑袋瞅他,一直瞅到他自己把手机递到她面前,给她看屏幕:“我妈希望我明天单独去见她一面,說她有话要单独跟我說。”
唐秋疑惑:【你们今天還沒有谈好嗎?】
秦放言简意赅道:“有静怡阿姨在,我和她之间有些话沒办法說开。”
唐秋点点头,原来是這样:【那你要去嗎?】
“我不知道。”她這一问,让他的眼神裡难得带上了些许茫然。
秦放顿了一下,乌黑的眼珠下意识看向唐秋,慢慢又找回了焦距。
他冲着唐秋微微笑了一下,晃得她有些出神:“不過要是有人肯陪我一起去的话,那我就去再见她一面。跟她……做個了断。”
第二天傍晚,窝在秦放手臂裡的唐秋边看着上升中的观光电梯,边满脸郁闷地想:为什么某些人处理自己的家务事,還要带上一只美貌无辜又柔弱的小猫咪呀。
作者有话要說:两個幼稚鬼,嫌弃
跟大家先打声招呼,我住的城市隔壁就是近期的疫情地区,由于离得太近,有几名确诊患者和密接者近期都来溜达過,基本上稍微人群密集点的大型场所都被打卡過。今晚得知其中一個城区已经开始全员核酸了,我估计我們区說不定也很快要……
一旦启动全员核酸检测,到时候可能就会断更了。
大家近期一定一定要做好防护,减少不必要的出行,比如在家裡看看文看看比赛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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