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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兄弟領着衆人一走,車蛋進屋將陽谷一行對武大細說了一遍。
車蛋到了陽谷以後,先找到閻拾掇說明了來意,閻拾掇叫上郝海西、範致意、李禁慾一起來找潘金蓮。哪知道潘氏早已搬到了西門慶家中,五人無奈來到西門家裏,豈知未曾開口先遭了西門一頓臭罵。車蛋無奈只得拿出休書,那婆娘看罷休書登時放了無賴,撒潑打諢哭天搶地,甩得眼淚鼻涕滿屋亂飛。西門慶見狀喊聲“調戲婦女”拔拳就打!五人倉皇逃出門來……想想沒有他法,只得出脫了店鋪輜重,安頓了各自家小,連夜趕來洛陽投奔老東家。
“西門慶!你殺了俺武植吧!”武大聽罷大叫一聲,仰面朝天直摸鼻子。
車蛋連忙提醒道:“東家,不用再摩挲鼻子啦!咱這鼻子修理好了……不會再出血了。”
“閉嘴!”武大怒道。說完,把頭猛然一甩,對着牆壁大呼一聲,“二弟呀!你快回來——我已經承受不來!”眼見得鼻頭悠然漲起,活脫脫一根幼年驢繩。
車蛋暗中捏了一把汗,東家,千萬別把鼻子炸了!炸了的話就不是驢繩,是驢……驢那個啦!大郎可憐巴巴的蹲在當地,抽抽達達磨蹭了足足半個時辰,鼻頭纔算是消了腫脹。
“東家,酒席已經安排好了,沙掌櫃叫你過去。”常俊進門說道。
“走吧。”武大捂着鼻子,隨着常俊走出門去,突突地把車蛋落下了好遠。
車蛋心道:乖乖,看來這鼻子今後怕是提不得了。垂頭喪氣地走到街角時,見一頭叫驢擠住一頭草驢正在調情,草驢羞羞答答低頭扭捏,屁股後溼得一塌糊塗。車蛋看得一陣心悸,上前拍拍叫驢,輕聲問道:“夥計,忙啥吶?”
叫驢頭不擡眼不睜:“沒啥,乾點私活兒。”
武大聽見後面有人說話,倒頭一看二驢架勢,呸呸兩聲道聲晦氣,叉開五指擋住眼睛叱道:“車蛋!你腦子莫非出毛病了?跟個驢說什麼話呢?快走快走!”
車蛋猛然打了一個激靈,心道:就是,咱跟個驢子說得哪門子話來?不對呀,方纔叫驢確實跟俺說話來着……難道俺還真是讓那路活計想瘋了?訕訕地吐個舌頭朝叫驢擺擺手道:“你老忙着,回見。”
叫驢此刻哪裏顧得上回話?使一招隔山取火之勢,箭步跳到草驢背上。
三人來到神鏡餅酒樓時,樓內已是吵吵嚷嚷熱鬧起來。武大生着悶氣,車蛋想着心事,怏怏然各自落座。席間,武大提起爲杜九娘贖身一事,沙碧道:“反正潘金蓮那邊已是爛杏出牆,東家找個伴兒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這杜九娘贖出以後怎麼個名分?”
武大胸有成竹:“這個我早有安排,潘氏那邊我已寫了休書,杜氏贖出來以後就做俺的渾家。”
沙碧搖搖頭道:“東家,不是我說你,娶煙花女子爲正房似有不妥啊……不如先置於別院,待娶得良家女子再填作偏房爲佳,你看如何?”
“也好,明日我就趕去揚州操辦此事。”武大頗爲贊同。
沙碧擺擺手勸道:“東家何必親自去那傷心之地?我看車蛋這小子也還算得精明,不如就叫車蛋和常氏兄弟一起去辦理此事,你專心在家等候即可。”
“那好,”武大招手叫過車蛋,吩咐道,“你早早歇了,明日……”將事情說了一番,車蛋一聽歡欣鼓舞,早把叫驢一事拋向腦後,歡喜道:“東家放心!這點小事兒小的會辦理好的。叫閻拾掇、郝海西、範致意他們和俺作個伴兒好不好?”
“用人時隨你,最好讓陽谷來的夥計都去開開眼界。”武大道。
車蛋歡天喜地:“那更好!夥計們還沒去過江南呢。”
武大叮囑道:“先去答謝趙娓母女,最好領來一起過活!凡事不要與他人爭競,快去快回。”
陽谷來的那幾條大漢好象聽見了二人的話,眼睛立馬亮了起來,猶如螢火蟲的屁股。
車蛋掃了大家一眼,面相頗爲矜持。
正文第十七章收拾殘局第二節
次日一早,車蛋、常氏兄弟、閻拾掇、郝海西、範致意、李禁慾、曲盛情、孫飢孩、馬名譽、李威風一行十一人整裝上路,迤儷往那揚州而來。
走了三五日,一行人來到揚州城外集賢村。衆人找到趙氏母女家時已是傍晚時分。見車蛋到來,趙氏喜出望外,連忙將衆人讓進裏屋。趙娓一見車蛋,臉兒一紅,碎步奔入竈下燒水。車蛋急忙攔住趙娓,顫聲道:“姐姐別忙活了,一會兒俺還要趕路呢。”說着,從懷裏掏出五錠大銀子,悄悄塞入趙娓手中,“這點銀兩你先拿上應急,等我回來時再商量事情。”
“蛋兒哥,商量啥事兒呀?”趙娓臉兒紅得象個熟透的桃子,手上絞着辮稍兒悄聲問道。
車蛋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急急忙忙跑出門來。趙氏見車蛋不言不語的走了,疑惑不已,倚住門框在後大聲招呼:“蛋兒,有什麼心事告訴我,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如果你……”
趙娓搶過來衝車蛋的背影喊道:“蛋兒哥,我在等着你回來,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
車蛋一顆心堵在嗓子眼兒上,一時做聲不得,權算沒有聽見,眨眼之間不見了人影。常俊見車蛋慌慌張張走得蹊蹺,上前扛扛車蛋的肩頭問道:“車哥,東家不是讓咱們接了趙氏母女一同回洛陽的嗎?怎麼提也不提這事兒就走了?”
姐姐那話是啥意思呢?車蛋雙眼發紅心跳如鼓,木着臉並不答話,只管低着頭匆匆趕路。常瑞一旁笑道:“哈哈,敢情是那姐姐看上了咱家蛋兒哥,要招哥哥入贅,把哥哥嚇着了?”
“胡說,”常俊接口道,“那姐姐模樣俊俏又不風騷,哪能隨便就招人入贅?”
閻拾掇斜眼看看常瑞,一旁悶聲說道:“俊秀?俊秀能當飯喫?不偷懶會幹活就中!等咱車兄弟開起了炊餅店,叫那姑娘幫夥,俺看那趙姑娘手藝肯定錯不了呢。”
“閻頭這話說得有理!俺車兄弟好福氣呀。”郝海西隨聲附和道。
“中!”範致意粗門大嗓一聲吆喝,天上“吧唧”一聲摔下一隻麻雀,蹬了兩下腿兒嚥了氣息。
一番話聽得車蛋如墜雲霧,輕飄飄風一般疾走。
進得城時,天色已是黑了下來。衆人徑奔城西侯得福家中。侯得福夫婦與柳下太郎正在喫飯。一見車蛋,侯得福頓時泣不成聲:“兄弟哇,你要是再不來的話,小老兒連飯也沒得吃了!”
柳下一步躥上車蛋的肩頭,歡喜道:“車哥!你可來了!你還沒忘了俺柳下?想殺兄弟了!”
車蛋放下柳下,對候得福正色道:“哥哥,趕快收拾收拾準備上路!這幾位兄弟是陽谷來的夥計,讓他們先在你家稍等片刻,我去辦點兒事情,馬上回來。”說罷叫上常俊走出門去。
二人不幾步趕到遲大戶家中。遲大戶見了車蛋不禁一驚,慌忙讓進客廳問道:“車兄弟,你怎麼來了?呵呵,武員外沒來麼?”
“東家沒空來,剛剛捐了個陽谷縣令,忙得很呢。”車蛋胡亂應道,隨即將來意敘說了一番。
遲大戶聽罷面露難色,沉吟道:“這贖人的事情嘛……武員外先前倒曾跟我提起過,在下也答應他了。車兄弟,不瞞你說,當初買那杜九娘時就花了我五千兩銀子,依武員外的臉面這倒也罷了,只是現在那杜九娘比不得從前……自打武員外睡了她幾宿,九娘在牀上是大有長進,現如今一夜掙得幾百兩銀子。前些天,錢莊的刁莊主出一萬兩銀子要贖她,我都沒敢答應呢……兄弟你看咱這事兒?”
“遲大官人,銀子不是問題!”車蛋挺着胸脯,語氣很是硬朗,“遲大官人,你也不要笑話小的唐突,我就替東家做個主兒,一萬五千兩贖瞭如何?”說罷,從懷裏掏出銀票,“啪”地一聲拍到桌子上,“銀子咱有的是,請遲大官人清點清點。”
“不必不必,我還能信不過咱家兄弟麼?”遲大戶訕笑着揣起銀票,取筆來寫贖票。
等遲大戶寫完了,車蛋也不言語,拿了贖票扯着常俊轉身就走。遲大戶望着車蛋的背影,訕笑着搖搖頭:幾日不見,這孩子長大了。
車蛋二人急匆匆趕回侯得福家中時,侯得福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衆人結伴往那凌宵閣酒樓而來。到得酒樓,車蛋找到掌櫃交了贖票,掌櫃的立馬喚來虞婆打樓上領下杜九娘。九娘一見車蛋當下明白,嚶嚀一聲別轉臉去低聲啜泣起來,看得衆人一陣心酸,呆立一旁默默垂淚。
“小姐,你忍心撇下週巡就走?”隨着一聲淒厲的呼喚,從樓上奔下來一位丫鬟。
九娘見是隨身丫鬟秀蓮,更是泣不成聲。車蛋眼圈驀然一溼,把心一橫,索性又交了二百兩紋銀,將秀蓮一併贖出。自此,主婢二人算是徹底從良了。出得凌宵閣酒樓,柳下緊攆幾步扯扯車蛋的後襟,促聲道:“車哥哥,兄弟有件事情問你……嘿嘿,東家把那個美娘贖了,那個丫鬟是不是還沒有主兒?你看好不好……”
“小子,莫非你還有什麼想法?”車蛋回過頭來反問了柳下一句。
柳下讒兮兮嚥了一口唾沫,腆着臉笑道:“嘿嘿……早先東家曾經答應過我,說要給俺找一房家口……俺琢磨着這個丫鬟就中,麻煩哥哥回去跟東家說說,你看中不?”
車蛋聞言不禁笑了:“這丫鬟醜陋不堪,哪能配得上我家兄弟?咱看那美娘倒與兄弟有些緣分呢。”
“這不是扯蛋嘛……不說拉倒,反來取笑什麼!”柳下翻着白眼忿忿不平。
車蛋輕輕嘆了一口氣:“唉!我說兄弟呀,俺這話算扯什麼蛋喲?其實,哥哥我比你也強不到哪兒去,這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兒回去再說吧。”
柳下忿忿地剜了車蛋一眼,氣哼哼把臉別到一邊,收緊小腹狠狠的放了一個啞屁。車蛋“哼”地一聲搶出丈餘,柳下偷眼一瞧——嘿嘿!小子你聞到了啊。秀蓮莫名其妙,聞聲回頭來瞧,柳下連忙乜她一眼,可惜黑影裏秀蓮不曾接着。蒼穹下,月光裏,一彪人馬一溜長蛇蜿蜒前行,行狀煞是壯觀。
一行人到得香春院時,已是三更時分。掌櫃一見車蛋進來,一時不知所措,正在驚詫時已遭了車蛋一頓搶白。待車蛋交上先前所欠銀兩,掌櫃的一陣驚喜,免不得顛顛涎涎,樓上樓下安排食宿。樓上,賈鳳柳耳聽得樓下吵吵嚷嚷,以爲是又來了幾錠大銀子,美滋滋扭身下來觀瞧。黑影裏猛然一見車蛋,嬌喘一聲捂着嘴兒屏住呼吸,踮起腳尖蹩回繡房,再也不敢露頭。
正文第十七章收拾殘局第三節
次日天色未明,衆人離了香春院匆匆出城。日近正午,到得集賢村。趙氏母女正在準備做飯,車蛋蹲在竈間費了好一番口舌,方纔說動母女答應隨行。在趙氏家中,衆人飽餐一頓,隨即收拾出門。車蛋在村裏買了一輛手推車,叫郝海西推了趙氏,柳下前面拉着,衆人浩浩蕩蕩,回返洛陽。
傍晚時分一行人回到洛陽。武大大喜過望,當下在神鏡餅酒樓安排酒席歡慶團聚。
沙碧早替武大在街心繁華處購置了一處宅院,酒後,衆人歡天喜地搬進新居。武大與杜九娘住了正房,侯得福一家住在西廂,車蛋和柳下住了隔壁,趙氏母女與秀蓮合住在對過,閻掌櫃一行住了東廂房……宅院內喜氣揚揚,歡樂祥和。有道是“情人相見,分外眼綠”……武大與杜九娘酒席間已是眼瞟腳踩,按捺不住,加之大郎好久未近女色,一見九娘更是心猿意馬躍躍欲試。天一擦黑,連忙關門閉戶,摟住九娘便行雲雨。九娘思念武大已非一日,當下乾柴烈火滾做一團。
五更時分,車蛋尿急,朦朧着雙眼出門小解。忽聽隔壁聲響蹊蹺,僻在窗下側耳靜聽,屋內哼哼唧唧連綿不絕,隱約聽得九娘噫嘻有聲:“呵嘔,阿嘔……親哥哥。”分明是在行房!車蛋“嗖”地竄回屋裏,翻身上牀,按住胸口呼呼地喘氣不止。院裏一隻貓兒正在叫春,與隔壁交相呼應:“喵嗚!”——“呵嘔……”兩種騷音聽得車蛋心如蟻走坐臥不安,歪頭看看柳下,見這廝四仰八叉,睡得如同死豬一般。“趙娓……”車蛋心有所感,驀然想起趙娓,口中不禁叫出聲來。柳下“嗷”地一聲翻了一下身子,車蛋見了心下罵道:直娘賊!俺叫趙娓你答應個什麼勁?聽隔壁還在“嘔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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