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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啦!你說的是什麼藥鋪?”侯賽因打斷翠花,急急問道,“莫不是城裏的萬福仁生藥鋪?”
“正是西門慶開的那間藥鋪。東家,小的實在是沒有法子啊!俺孃兒倆——出門在外……”這話說得似哭似唱,眼見得臉上簌簌地落下淚來。侯賽因不禁一陣心酸,拉起翠花道:“別難過了,這也怪不得你……罷了,”說着,回屋裏拿出一錠大銀子塞入翠花手中:“小二,你別嫌少,拿上這點銀子回家照顧老孃去吧。咱這店鋪眼看也開不下去了,到明年開春生意好時,哥哥再叫你回來一同過活。”
翠花攥住銀子,顫抖着嘴脣眼淚汪汪地哭道:“大哥,哦大哥,大哥你好啊……讓俺怎麼感激你喲我那親哥哥哎……唔唔,你多保重!”
侯賽因扭過頭去,擺擺手道:“走吧走吧,沒事兒時,常回來看看。”
說這話時,翠花早已不見了人影。
起風了……颼颼的西北風颳得樹枝“嗚嗚”作響,東北天邊彤雲密佈,頃刻間忽忽悠悠飄下鵝毛一般的雪花……侯賽因端詳着白花花的一堆虎骨,嘿嘿笑了:這不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銀子麼!邊包虎骨邊自言自語道:“西門慶,你光想着沾咱家的便宜,今日俺就來會會你,看看誰的道行更深一些?”
起身翻出胡氅身上穿了,背起虎骨反手閆上房門,弓着腰頂風往縣城而去。不一時到得縣城,那雪越發下得急噪,滿城街巷鋪銀散玉。雪花撲打在侯賽因的臉上,眼也睜得艱難。達吉巴佝僂着身子眯眼留心街上的招牌,從後面看去,宛如一隻巨大的屎殼郎揹着一身白麪在尋找糞堆兒……忽然街西首一隻幌子驀然一閃,侯賽因定睛一看,“萬福仁生藥鋪”六個大字熠熠地閃着金光。侯賽因緊緊胡氅,踩得積雪“咋咋”作響,幾步上得臺階。櫃檯後一位清秀小廝正在眯着眼睛打盹兒,一見來客,連忙低下頭來“噼裏啪啦”打起了算盤。侯賽因見狀,心道:看這廝慌張,定然是魯小官無疑!在門邊卸下虎骨,輕輕敲敲櫃檯道:“堂倌兒,櫃上可收虎骨?”
小廝低頭回答:“收得。”
“偷來的也收得?”侯賽因湊上前來輕聲問道。
小廝聞言雙手劇烈一抖,說話時並不擡頭:“這個……小的不敢做主,還得問問掌櫃的纔行。”
“魯小官!擡起頭來,看看是否認得咱家?”侯賽因厲聲喝道。
小廝往後閃了閃,仍不擡頭,雙手抖得桌子啪啪亂響,只管顫聲囁嚅道:“侯大官人,求你饒過小的……都是西門慶叫俺唆使你家翠花小哥犯事,並無小的一點干係……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承認了就好,侯賽因放下心來,伸手拍拍魯小官還在顫抖的雙手,慢條斯理地說道:“小官,俺看你也不象是個兇險狡詐之徒,不然俺定要拉你去見官,問上一個教唆盜竊之罪!今日我把這份虎骨也帶來了,你要是幫我賣得上好的價錢倒也罷了,如若不然……嘿嘿。”
“侯大官人放心,這事兒全包在小人身上!”一聽這話,魯小官如釋重負,猛然擡起頭來應道。
侯賽因轉到門後拎起虎骨,拉着魯小官道:“走着!”
正文第十九章大吉巴與潘金蓮第三節
小官在前領路,侯賽因在後緊緊相跟,二人穿過隔擋來到後院。眼看走到正房時,魯小官立住腳步,扯扯侯賽因的衣袖低聲說道:“侯大官人,西門慶出門能有半個多月了,這些日子都是潘金蓮這婆娘掌櫃,一會兒進去你只管要價,別的由我來主張。”
侯賽因點點頭道:“都依你。”
二人整整衣襟上前敲門。潘金蓮正在屋內向火,聞聲拉開門來,瞪着魯小官怒道:“你到這裏來做什麼?你不在櫃上應酬,胡亂領人來後院想要咋地?莫非是想老孃的好事兒?!”
魯小官連忙答道:“乾孃此言差矣!適才俺在櫃上收得一樁天物,自己一時又不敢做主,這才領着這位客官過來給乾孃看驗。”
侯賽因一看潘金蓮,腦袋立時一陣暈眩:我那娘哎!好美貌的一位小嬌娘!連忙退後一步,彎腰唱個喏道:“小可侯賽因·達吉巴見過西門嫂嫂。”
“住嘴!你這廝好沒道理!就是家公好點色兒,怎麼就成了個‘大雞巴’?!看你猢猻一樣可憐兮兮的,不然定要拉你找個地場說叨說叨!”潘金蓮餘怒未消,叉着腰來瞪侯賽因。
侯賽因一聽這話,登時惱怒!脖頸上的青筋立馬暴凸起老高,高聲爭辯道:“俺什麼時候說你家公褲襠裏的那個物件啦?小人乃西域人氏,名字叫做達吉巴,身上的那個物件大小誰去理會!”
聽侯賽因如此一說,潘金蓮自知有些誤會,紅着臉兒低聲嘟囔道:“方纔俺分明聽見你說‘胡塞人的大雞巴’嘛,這裏又沒有誰長着那個東西……難道……你是說俺專門理會雞巴?”
魯小官憋住笑聲,拎進虎骨找塊毯子倒上,隨即蹲在地下放聲大哭:“老天爺呀!嗚嗚……俺魯小官哪世修來的這等福分,竟然得見這等天物!老天爺,你回答俺呀。”
潘金蓮上前一看,扭頭再來看看侯賽因,驚喜道:“這就對了!嘻嘻,這不是一份虎骨嗎?敢情還真是景陽岡上的那隻老虎?這真是巧了喲……”
魯小官搶過話頭道:“這正是景陽岡上的那隻大蟲!這位官人就是景陽岡酒家掌櫃的侯大官人。”
“哦,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家公在家時倒時常唸叨這份骨頭,”潘金蓮一時喜形於色,腰身一扭輕瞟侯賽因一眼道,“這位侯大官人,敢問這份虎骨價錢幾何?”
“不是小人拿把兒,這骨頭少了一萬兩小人委實不賣。”侯賽因接口應道。
一聽此話,魯小官一旁佯怒道:“你這漢子說什麼話來,做買賣哪能擅說‘委實’二字?難道你還容不得別人還價了麼?乾孃,你說是不是?”
“說的就是,沒你這樣的!方纔你調戲奴家,奴家還沒與你理爭呢。”潘金蓮撇撇嘴嬌嗔道。
侯賽因聞言剛要還嘴,一旁魯小官雙手朝天猛力一張,“啪”地打在雙腿之上,旋即如喪考裨般哭將起來:“好骨頭啊親骨頭!可惜你價錢太貴了啊……嗚嗚,從今往後怕是隻有在夢裏再見到你了哇!唔唔……俺的親孃喲……骨頭!”
見魯小官哭得撕心裂肺,侯賽因一時竟忘了二人先前的約定,眼圈驀然一溼,慌忙勸道:“小哥休哭……那麼你……你想出多少銀子呢?”
“無論如何你得再讓下俺一兩銀子!”魯小官止住哭聲,刷地朝達吉巴丟了個眼色。
潘金蓮輕輕搡了侯賽因一把,嬌聲道:“就是嘛,一兩銀子都不肯讓咱嘛!”
侯賽因回過神來,把腳一跺,做爽快狀道:“罷了!就算交個朋友,九千九百九十九兩成交!”
買賣雙方皆大歡喜……此時天色已晚,大雪映照得院外如同白晝。
正文第十九章大吉巴與潘金蓮第四節
陣陣冷風像小蛇一樣,時不時順窗縫鑽進來探探情況。
屋裏的兩個各懷心事的男女,聊得熱乎並不感覺寒冷。
好美的小嬌娘喲……侯賽因燈影下癡呆呆瞅定潘金蓮那一張粉臉兒,不由得一陣心痛:此等美人兒怎麼遭了武大郎、西門慶之流的黑手?好不疼煞人也!潘金蓮見侯賽因面帶痛苦,開口問道:“大哥悶悶不樂的,莫非也有什麼傷心事情?說來給妹妹聽聽好不好?”
侯賽因聞言回過神來,清清嗓兒迷瞪着雙眼信口胡言道:“說來好不令人心酸!俺原先叫做米魯,曾官拜西涼節度使……奉旨征剿遼國時吃了敗仗,被朝廷革職爲民。無奈改了名字在揚州作點兒小本生意,誰知道無端的又吃了官司……想要與渾家返家時,路上又了遭兵亂,與渾家失了聯絡,幸虧有點兒信物帶在身上,尚有一存之念。”
“原來你不叫大雞巴呀!嘻嘻……嚇了俺一大跳!”金蓮笑完了隨即淚眼婆娑,“唉,米哥哥別說了……人活在這世上都不容易呢……說點兒高興的事情不好?妹妹問你,你身上帶的是什麼信物?”
乖乖,看來是差不離了!侯賽因聞言悠悠然轉了轉眼珠兒,輕聲說道:“這信物嘛……嘿嘿,這信物是小人祖傳的一樁寶貝,喚做‘急煞丈母孃’,行房時用上端的是爽殺人也!”
“好奇怪的名字!”潘金蓮杏眼圓睜,急忙說道,“可是說起這藥力妹妹卻是不信!家公在家時,時常飲用三鞭酒,妹妹尚且很是受用,難道米哥哥這‘急煞丈母孃’比家公的三鞭酒還要好使不成?”
着!這不就妥了?侯賽因擡起頭來一臉真誠:“小人與嫂嫂開不得玩笑!你若不信,小人留下幾粒,等西門官人來家時你二人一試便知分曉!不好使你來找我……俺又不是個賣藥的江湖郎中。”
“拿來我看。”金蓮杏眼顧盼,面含羞澀,柔聲催促道。
侯賽因連忙從懷裏掏出藥葫蘆,輕輕放在桌子上。金蓮將藥葫蘆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忽然間紅了臉兒!“啪”地一聲扣了杯兒,嬌聲道:“喲喲喲,你看俺這尿脬,這纔剛剛吃了幾杯就要小解,真真是丟煞人了!米哥哥慢用,妹妹出去方便一下。”
旋即外面響起一陣“颯颯”的聲音,侯賽因不禁心花怒放:跑不了啦——你先尿着!一會兒看俺的手段,不叫你上得炕兒算不得好漢!慌里慌張脫了胡氅,歪倒炕沿專心等候。一隻蠍虎趴在牆上,偷偷笑了:嘿嘿,今晚又有好戲看了。水聲一停,潘金蓮歪斜着身子晃悠進來,一時站立不穩將一支蠟燭撲到地下:“喲,屋裏怎麼忽然就黑了呢……米哥哥,妹妹果真是醉了,快來扶俺一把……快來喲我的好哥哥哎。”
侯賽因心道:少玩這套把戲!誰不知道誰呀?嘴上慌忙應着:“來了來了,別磕着了……嫂嫂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嗚!”——當場憋氣,原來口裏早被填入了一條香舌,麻酥酥的感覺直入襠下。
侯賽因心下不由得一陣痙攣,慌里慌張叉開五指來摸金蓮前胸。金蓮喘着粗氣,嬌滴滴顫聲說道:“不嘛不嘛,米哥哥不慌嘛,喫個‘丈母孃’妹妹看看。”
侯賽因得令,摸黑尋到藥葫蘆,急急地倒入口中幾粒,口裏哼道:“吃了吃了……”暗地裏早把一條黑糊糊的狼牙棒掂在手中預備着。
潘金蓮更不示弱,一拽褲帶“呱嗒”——褲子掉在了腳面之上!身子一弓,探手來摸侯賽因的褲襠,這一摸不打緊,潘金蓮突然像被開水燙着一般驚呼一聲:“哇!哥哥養了好大的一條吃飯家伙!”
侯賽因哪裏容她多嘴多言?單腿一掃炕桌,酒菜“嘩啦啦”灑了一炕!潘金蓮此時比侯賽因還急,見狀忽地竄上炕去,高舉雙腿亮出寶物……達吉巴豈敢怠慢?急匆匆迎頭穿住潘金蓮,兩樣兵器當即捉對兒絞殺起來。
那潘金蓮果然是勇悍絕倫淫蕩無比!
一隻老鼠聞到酒香,探頭探腦出洞觀望,見一番鬼舞動狼牙棒正在攻城略池!驀然受到驚嚇,“嗖”地縮回腦袋,關了洞門大氣不敢出一聲,估計這輩子沒了酒癮。兩員悍將也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混戰得鬼哭狼嚎,諸神皆驚,連那雪片兒也嚇得哆哆嗦嗦不成形狀,忽忽悠悠當空裏直叫:慚愧啊慚愧,俺下的不是時候。
翌日一早,侯賽因恰似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一般。一張臉兒就象貼了張黃表紙,似哭似笑木然呆滯,無常鬼一般煞是可怖。
“米哥哥莫不是病了?”潘金蓮半躺在炕上,身出一段蓮藕一樣的手臂,摸着侯賽因的臉頰,柔情似水地說道,“病了讓妹妹替你看看,要知道妹妹在這藥鋪裏學成了半個郎中呢。”
侯賽因鑽出被臥,擺擺手道:“咳,姐姐過於擔心了,老米俺哪能這麼不抗揉搓?再說姐姐你不就是一付好藥兒?什麼病災的一靠姐姐的身兒,立馬也就好了。”
“米哥哥真會說話喲,”潘金蓮朝侯賽因“刷”地使了一個飛眼,“不瞞哥哥說,櫃上的藥材俺也見了不少,沒見過哪個藥櫃上寫着:潘金蓮,性溫微苦,止痰生津,活血化瘀……”
“打住!只後面這一條兒就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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