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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海西、範致意、李威風等人還在圍着柳下指指戳戳,候得福上前拉開衆人道:“列位大哥息怒!咱這兄弟不太懂得規矩……東家,柳兄弟既然回來了,好歹咱也得熱鬧熱鬧不是?”
武大猛然打了一個激靈:“說得就是!常俊、車蛋前頭帶路,咱們兄弟一起到神鏡餅酒樓歡聚歡聚!好歹兄弟們又團聚了,別磨蹭了,走着。”
席間,提到武松,武大舉起酒杯敬了一圈,眼含熱淚說道:“兄弟們今日歡聚一堂,武大我萬分高興,上次有勞各位兄弟了!找不到你們二哥沒有關係,到來年開春咱再去找找看看……”
“哥哥!”柳下一拍筷子叫道,“你若不提,小弟險些忘了!”當桌便把如何如何見到武松,如何如何遇見侯賽因和米魯一一敘說了一遍。
武大聽罷大叫一聲:“二弟!”一口鮮血照桌便噴。柳下眼疾手快反身來護酒菜,“撲”地一聲,脊背上接個正着!說來也巧,這口鮮血滿滿當當噴在了那輪黃月之上,登時將黃月染成了紅日!車蛋一旁心道:乖乖,東家噴血改道兒了。武大車輪般圍着桌子轉了八圈,第九圈上“吱”地剎住身子,吩咐常瑞道:“快去請沙碧來!”
不一時,沙碧到來。武大連忙將前事細細對沙碧說了一番,沙碧聞言,簌簌地轉着眼珠道:“哦哦!如此說來,二哥定然是到了揚州!說起來這事情倒是一件好事兒呢……怕的是遇見米魯,讓這廝一攛掇定然出事!”
“沙掌櫃,這酒俺是喝不得了!”武大撇了沙碧,扯身往門外便走,“俺這就去找俺兄弟!”
“東家急什麼?你去有什麼用處?搞不好越發得亂套!”沙碧拽回武大勸阻道,轉身從身旁拉起常氏兄弟,吩咐道,“你二人就此打住,隨我即刻動身!”
武大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兀自呆立一旁自言自語。三人走到門邊,沙碧回頭叮囑道:“東家萬不可盲動,在家靜候消息,我三五日就會回來。”
武大頭大如磨盤,不言不語繞着桌子疾走。衆人見狀一齊扔了筷子,跟在武大身後轉圈兒。
柳下夾着褲襠裏的屎嘎渣,揹着那輪紅日,一搖一擺甩出陣陣腥臭氣息,愈加令人心煩。
堂倌兒在門外見了,不禁大驚失色:乖乖,這幫鳥人跟張桌子較得什麼勁喲?莫非俺神鏡餅酒家真的來了一幫子神經病?一屋人轉着轉着,不知不覺轉出了門外。月光下,衆人一溜長蛇前呼後擁“沙沙”地轉回了宅院。此時已有三更天色。
回到家裏,武大和衣躺在榻上,閉着眼睛只管長吁短嘆。杜九娘推推武大,輕聲問道:“相公,柳下不是也回來了嗎?你這又是嘆的啥氣?聽得人心裏惶惶的。”
“你休管俺!”武大支起身來,在榻上用力頓了頓拳頭,“俺兄弟有消息了!”
杜九娘大惑不解:“這是好事啊,你怎麼還……”
話音未落,武大已是衝出了門外。
車蛋與趙娓隔着窗戶擠眉弄眼,天黑看不清楚,正急得額頭冒汗時,月光下見武大慌慌張張跳着腳來拉門閂,車蛋急忙夾回眼波,出門叫道:“東家,三更半夜的你待哪去?”
武大回頭見是車蛋,連忙招呼道:“蛋兒,快來敞門!咱倆一起去揚州找你二哥。”
“找什麼二哥?都這麼晚了……”“別叨叨!敞門!”武大站在門口催促道。
車蛋還在磨磨蹭蹭,柳下從屋裏一步搶了出來,衝武大咋呼道:“哥哥等我一等,柳下與你同去!”
他孃的,這狗日的真會來事兒!車蛋無奈,只得回屋穿好衣裳,耷拉着臉拽着柳下來開街門。
“相公,早些回來!”杜九娘在身後嚷道。
武大回頭應道:“娘子放心。”
趙娓趴在窗上朝車蛋揮手,兩行珠淚熠熠閃爍。車蛋回頭看時已是淚眼婆娑。柳下濛濛然也跟着回頭,刷!——眼珠子甩出三尺,久久地收不回來,險些讓風兒颳走。車蛋在前,武大居中,柳下殿後,主僕三人拉扯着衣襟,月光下照準揚州僕僕前行。月色慘白,照得三人猶如孤魂野鬼,腥囔囔的冷風聚在半空,打着旋兒直撲三人脖頸。
正文第二十一章驚天大禍第二章
不出三五日,三人臨近揚州城下。看看西天,那輪慘白的日頭已是疲憊不堪搖搖欲墜。風兒倒是賣力得緊,兀自裹着殘雪順西北方向“嗖嗖”地猛吹不休。進得城門,武大停住腳步,回頭對車蛋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可得抓緊時間。不過,就這樣貿然進城似有不妥啊,咱們不如先到香春院探探風聲……”
“不可!”車蛋打斷武大的話頭,“掌櫃的那老王八認得咱們,咱們去了豈不是先走漏了風聲?”
柳下一挺脖頸,翻個白眼道:“怕啥怕?先前俺穿的破爛又不會說話,今番俺衣着光鮮,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原陽谷話兒,他認得出我是個鳥?鳥有我這麼大的嗎?扯雞巴蛋嘛!”
“嘿嘿,又叫俺名字……柳兄弟又在吹噓自己了,雞巴蛋有你那麼小的嗎?”車蛋揶揄道。
柳下上下打量着自己,大惑不解:俺這身樣連個雞巴蛋大都沒有了麼?武大站在路邊沉吟了半晌,搔着頭皮定了定神道:“這樣吧,柳下在前面先進去……走!”
三人不幾步來到香春院門口。柳下在前,武大、車蛋用衣袖遮住臉,後面緊緊相跟,三人舉步拾階而上。掌櫃的一見來了客人,慌忙迎出來招呼道:“幾位客官,喫飯還是住店?”
柳下搶先進得門來,大咧咧一屁股坐下:“先喫飯,住店還得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耍的營生。”
“客官真能玩笑,”掌櫃陪着笑臉道,“喫飯沒有問題,這好耍的嘛……客官來得還真不是時候。”
“你什麼意思?”柳下擡頭問道。掌櫃看看四下無人,湊上前來低聲道:“客官有所不知,前些天,這揚州城裏出了一件大事情呢!一位姓武的好漢接連害了一十九條人命,官府正在到處拿人呢,小店被這事兒攪得都要關張了哦。”
武大在旁一聽,腦袋“嗡”地一聲,蹲下身來只管“嘔嘔”地乾嘔,車蛋連忙來撫大郎的脊背。
“他拿他的人,與你有什麼關係?”柳下斜一眼掌櫃,大大咧咧拍出一錠大銀子,“咱有的是銀子!你這裏不是有許多窯姐兒嗎?叫幾個下來,咱家先驗驗貨再說!”
“哎呀小哥,實不相瞞,自打出了這檔子事兒,窯姐兒們都臥起來了……就連小店當家花旦鳳柳姑娘都推病,不出來接客了呢。”掌櫃看着柳下一臉的無奈。
這不是還有個把姑娘嘛!柳下摳着桌子急道:“老兒,鳳柳姑娘是哪個?快叫她下來陪俺!”
車蛋狠狠踩了他一腳,轉頭對掌櫃的說道:“店家大哥,你別聽他胡言亂語!有什麼好喫的只管胡亂上點兒,一會兒咱家還得趕路呢。”
“咦?聽小哥口音怎麼這麼耳熟呢?”掌櫃的歪頭來看車蛋。
車蛋自知躲閃不過,一拍桌子怒道:“看什麼看!不認得你家車蛋爺爺了?”
掌櫃嚇得猛一哆嗦,登時臉色大變,盯牢車蛋失口驚叫道:“哎呀車小哥,原來是你!你還敢來揚州麼!快走快走,聽說官府正要捉拿你家老爺呢。”
“嘔!”——武大一聽此話,一口黃水直溜溜噴出丈餘!
“我那娘哎!這不是武員外嘛!”掌櫃低頭一看武大,更是大驚失色,慌忙反過身來關了店門,“武員外,趕快跑吧!你家兄弟惹下了天大的災禍……”話音未落,一陣香風驀然襲來,打樓上風擺楊柳般扭下了一位美人,那美人嬌滴滴喚道:“哎喲喲,哪位官人這般工夫還來找小奴家喲……啊!見鬼!”
那美人兒一見武大,驚叫一聲閃身欲走,車蛋一步搶上,拉住美人的肩膀,怒道:“賈鳳柳!你這賤人哪裏去?還我銀子來!”不等答話,賈鳳柳脖兒上早吃了三巴掌!眼見得鳳柳粉頸上落了五條紅印,恰如雪白的饅頭上烙的桃紅喜字兒,紅紅白白的煞是搶人眼目。
“蛋兒!還管得什麼銀子喲!”武大伸手來拉車蛋。
這邊廂,柳下早將美人兒看了個正着,心內猛然一緊!輕叫一聲,瞅準空擋,刺斜裏竄出,叉開五指便來摸賈鳳柳的大腿。一對蠟燭咕嚕滾到了地下,屋內登時漆黑一團,當場變成了老太太的褲襠,黑得令人心驚肉跳。苦也!真是家門不幸啊,這是倆什麼畜生?武大心下暗暗叫苦。賈鳳柳摁着柳下的腦袋羞怒交加,緊閉雙眼撕心裂肺般地嚎道:“殺人啦!”
側房裏,一幫夥計下黑裏竄出來擒捉三人。一時間,屋內大亂……掌櫃的眼見得已被三人惹惱了,叉着腰站在一旁厲聲叫道:“夥計們下把力氣!休叫走了賊人!”
柳下一看不好,從賈鳳柳胯下一蹲身子,骨碌碌滾到櫃後躲起,再也不肯露頭。夥計們揪牢武大二人,結結實實捆做糉子丟在一旁,急忙掌起燈,轉身來尋柳下。緊要關頭,忽聽大門“喀嚓”一聲大開,門外嘩地撲進三個人來。柳下躲在櫃後一聲驚呼:“沙掌櫃!常家大哥!快來救俺柳下!”
三人並不放聲,撲撲幾腳踹翻夥計,骨碌骨碌堆於門後。掌櫃叫聲不好!剛要轉身,早被常瑞一把揪了回來,眯着眼睛笑道:“店家,還沒幹完活兒就走?”
掌櫃連忙轉身來替武大、車蛋解開繩索,賠個笑臉看着常瑞道:“好漢爺,幹完了……俺走?”
常瑞“呱嗒”一聲放下臉來:“走?不急,吃了飯再走不遲。”
這邊柳下早已爬出櫃後,跳起腳來“撲哧”一聲上了門閂,折身回來摟定賈鳳柳的雙腿,照準褲襠急猴猴掏搔起來。賈鳳柳迎也不是,跑也不是,扭着胯兒與柳下的手捉起了迷藏……柳下掏來掏去找不着窩場兒,心中一急,索性扯下褲子將蔫不拉唧的一條物件亮了出來!賈鳳柳見狀,一彎腰脫下繡鞋,照準那話兒就是一鞋底!柳下這聲“嗷”字還沒叫出口,常瑞的一口濃痰就射了過來。當真是好準頭!這口濃痰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柳下的塵柄眼兒上,冷眼一看正如剛辦完了“營生”一般,十分不雅。柳下起初還大喜過望:看看,俺這物件還實在好使呢!豆大的精子都冒出來了吶!趕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眼前早沒了一個人影……乖乖,幫忙也沒有這麼幫的嘛。
沙碧樓上樓下翻了個乾淨,確信無人,急急忙忙折轉下來。幾個人合力將掌櫃及夥計捆綁好,骨碌碌推入側房。這旁,柳下又捉住了賈鳳柳,雙手摟定賈鳳柳的屁股,一顆腦袋直接就鑽入了賈鳳柳的褲襠。
正文第二十一章驚天大禍第三節
“有個唱曲兒的翠花小哥,千萬別委屈了他,”武大扒拉着人羣來找翠花,“翠花!翠花!這小哥不錯……翠花!咦?翠花呢?翠花小哥呢?”
掌櫃的可憐巴巴地應道:“翠花小哥讓禮部戲曲司調走了……武員外放了俺吧。”
武大看看掌櫃,閉着眼睛轉過臉去。車蛋聽了掌櫃的話,心裏直在發笑:乖乖,還禮部戲曲司呢!他孃的,那個假娘們兒在陽谷達吉巴的酒肆裏打雜兒呢……嘿嘿,老王八你可真能吹牛啊。
“東家,你嚇殺俺了!”沙碧坐下責怪道,“不是囑咐你不要貿然進城麼!險些出了大亂子。”
“你就別怪俺了……二弟真的殺了人了?”武大心急如焚。
沙碧皺着眉頭,悶聲埋怨道:“可不是咋的!你那好漢兄弟真的殺了人啦……現在說這些事情也來不及了。柳下,我來問你,你說的那個東瀛,確有此地?”
“怎麼沒有?俺就是從那邊漂過來的,這還能有假?”柳下順賈鳳柳的腿縫間探出腦袋應道。
沙碧急匆匆問道:“那麼,你還記得是在哪裏上岸的?”
“記得!是在登州府一帶,”柳下眨巴着雙眼回想着,“好象是有位老僧救俺上的岸。”
“好了,不必說了!”沙碧叫過常家兄弟,吩咐道,“你二人陪東家在此過上一夜,明日一早大家一起趕往山東登州府,估計順利的話十天八日也就到了。到了以後,安頓好東家,常瑞就到登州城西一個叫做‘沙碧酒家’的酒肆等我,那酒肆是我一個本家哥哥開的……好了,十天後咱們再見!”
“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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