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八十九只小娇娇
琼华郡主从褚昭嘴裡听到魏令仪从宫裡出来就病了,当下也是担心得不行。又听褚昭說,若是府中已安定,請郡主务必過府探望世子妃。
小楚氏這会儿也跟在琼华郡主身边,听到魏令仪出了事儿,也跟着紧张起来,转头看见琼华郡主想去又有些迟疑,立即說道:“大嫂且去看看娇娇,家裡自然有我与妙容阿樱,总不至于叫你這样不放心。”
琼华郡主看向小楚氏,這几日府中上下都警惕非常。先是外头被围了府,魏相又有一连几日都不曾回府。好不容易得了消息,围府的人散了去,一场宫乱已经悄无声息的湮沒了。
在這时候,她作为魏府的当家主母,自然要在府内安抚才是。
见琼华郡主還有迟疑,小楚氏又道:“咱们府上素有规矩,這几日虽有些惶恐却也沒有什么大的麻烦,大嫂且放心,况母亲還在呢。你去瞧瞧娇娇,也好叫家裡众人都放心才是。”
姜妙容并宋樱两個也劝着琼华郡主,琼华郡主便也不迟疑了。
当下就命人去备了马车,到了门口,褚昭却另行一道,往另一個方向去。
琼华郡主撩了帘子,叫住了褚昭:“可是要去宫裡?”
褚昭点头,琼华郡主便摆手让他走了。
花婴和墨葵跟在琼华郡主身边,见琼华郡主面带愁容,便出言劝道:“郡主莫担心,小娘子必定是无事的,您别吓着自己了。”
琼华郡主却单手撑着额角,心裡有些发苦:“她素来被我和相爷娇宠长大,這几日在宫裡怕是吃了不少苦……”
宫中生乱,她是知道的,只是這些话說到這裡就可以了,多的也不能說。琼华郡主得知娇娇被留在宫中侍疾,因着安王宫乱之事又被困在宫中,這几日是真的食不下咽,寝也难安。
在褚昭来說明来意的时候,琼华郡主其实也担心得不得了。
好在两府相隔不远,等琼华郡主到了广宁王府的时候,就看着轻罗在门口候着了。
轻罗看见了魏相府的马车,当即就迎了上去,把琼华郡主扶下马车。
琼华郡主下了马车直奔世子院,当下還追问了几句魏令仪的情状。轻罗一一說了,听的琼华郡主心裡又苦又涩,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到世子院的时候,赵宁煊也得了消息,出门来迎琼华郡主。
“岳母。”赵宁煊面色有些沉郁,“娇娇還在睡着,我想着她生病必定是想见到您,才派人去請。”
琼华郡主看到赵宁煊,心裡也难免是有些动气的,若非嫁给了赵宁煊的缘故,她的娇娇也不必受這样的苦。
“生病,真的只是生病嗎?”琼华郡主当下便有些冷脸,对着赵宁煊的脸色也不太好。
赵宁煊也低头任凭琼华郡主冷脸,還是毕恭毕敬的說道:“岳母不如去看看娇娇,待娇娇病愈,您要怎么责罚我,小婿都认。”
琼华郡主见赵宁煊认错态度好,也沒多计较,冷哼了一声就走进去了。遭了岳母的冷眼,赵宁煊也不慌,仍旧是面不改色的跟着琼华郡主走进了内室去。
记挂着娇娇的情况,琼华郡主也顾不上什么,直接走到了床边,瞧见了消瘦许多的女儿,顿时眼眶一红就落下泪来。
琼华郡主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感觉她仿佛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一颗为人母的心实在是难受得很。一转头看到赵宁煊,又是得了一肚子的火气,只是娇娇還睡着,她也不欲吵醒女儿,便也不想再斥责赵宁煊。
“娇娇情况究竟如何,如今我在這裡,你总归是要告诉我的。”琼华郡主冷着脸,看向赵宁煊。
赵宁煊看了熟睡的娇娇一眼,才說道:“风寒加中毒……”
“什么!?”琼华郡主大惊,她原本以为女儿只是過度劳累才累病了,却沒有想到竟然是中毒。
见琼华郡主脸色突变,赵宁煊立刻說道:“您别担心,娇娇中毒不深,林大夫来瞧過了,也开了解毒的药房,半月可彻底痊愈。”
琼华郡主听到赵宁煊的话,实在是忍不住泪意,眼泪就這么往下掉,赵宁煊一句话都不敢說。
或许是药效過了,也可能是睡够了,魏令仪就有些迷蒙的醒過来了。
她一醒来就瞧见琼华郡主坐在自己床前,還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真的是她母亲来了,当即就高兴的叫了声母亲,反而把琼华郡主吓了一跳。
只是魏令仪看着琼华郡主居然哭了,当下就急得要起来,赵宁煊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裡。
而琼华郡主看到魏令仪连行动都变得有些吃力,竟一点都忍不住自己的泪意,把魏令仪吓得不轻。
“娘亲怎么了這是,您别吓娇娇呀。”魏令仪着急得很,也急得眼睛都红了:“莫不是,莫不是家裡出事了?”
琼华郡主连忙擦了眼泪,对着魏令仪安抚的笑了笑:“不是不是,你别乱担心。娘是看到你生病,心裡难受,心疼得很。”
也不确定女儿是不是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琼华郡主也沒說中毒的事,只說了她生病。
听琼华郡主說家裡沒事,魏令仪倒是放下心来,還笑了,說道:“原是因为我的缘故,娘亲倒是不用這么担心,我不過是风寒,一時間身子有些酸软无力,养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好了呀。”
琼华郡主听着魏令仪话裡话外的意思也是不知道她中毒了,她看了赵宁煊一眼,眼裡的不满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魏令仪察觉到她母亲对着赵宁煊的不喜,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下却還是想替赵宁煊說点好话讨好娘亲:“宁煊哥哥来得及时,我在宫裡并沒有吃苦,娘亲不要责怪他。况他巡河九死一生的回来,为了照顾我,也不得休息。”
琼华郡主听到魏令仪的话,忍不住心裡一酸,這個傻女儿。她当母亲的,怎么样,心都還是放在自家女儿身上。哪怕是知道赵宁煊是不得已,可琼华郡主就是忍不住会责怪赵宁煊沒有好好照顾好娇娇。
可娇娇聪明,又怎么看不出她对赵宁煊的责怪,竟然還会先安慰自己。
看着女儿的变化,琼华郡主心裡真的是百般不是滋味的。
赵宁煊倒也知道琼华郡主有话想跟娇娇說,当下便說道:“若是您得闲,今日住在王府陪伴娇娇可好?小婿還有些事,不得不亲自处理。”
琼华郡主看了赵宁煊一眼,倒也沒有犹豫地点头答应了。家中還有小楚氏和姜妙容等人在,自然是无虞的,王府却沒有個主事的人,赵宁煊要离开的话,娇娇自然是沒有人陪在身边了。
见琼华郡主答应了,赵宁煊才稍微放松了些,低头对魏令仪說道:“叫岳母陪陪你,晚膳我再来陪你用,好不好。”
“好,你去忙,我会好好养病。况且娘亲在這裡,你就不要操心我,把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才好。”魏令仪莞尔,只是脸色還有些苍白。
赵宁煊心裡一软,又叮嘱了魏令仪几句,這才叫川紫来扶着她,披起大氅就走了。
等他走了,琼华郡主這才仔细的看了女儿,想到刚刚女儿对赵宁煊的称呼,便转移话题的问道:“怎么成亲了還叫他哥哥?”
被母亲打趣儿,魏令仪就忍不住有些羞赧:“這么多年总是改不了口,就当,就当是夫妻情趣了。”
琼华郡主见状便也知道魏令仪和赵宁煊两人感情极好,难怪自己刚刚的责怪会让魏令仪为赵宁煊說好话了。
“娘亲也不求别的,只求你一生平安喜乐就好。只是宁煊這孩子到底是宗室出身,从前我和你爹觉得纷扰颇多,看他赤诚痴心,倒也准允了。如今叫你吃了這样多的苦,娘亲难免会有偏心的。”琼华郡主对着魏令仪也沒有什么不好說的:“他待你好,你知晓就是。他待你不好,你万万不要憋着,若娘亲知道你瞒我,只会痛心。娇娇,娘亲說的這些,明白嗎?”
川紫并非自幼跟在魏令仪的贴身侍婢,可琼华郡主也并不避讳。当着川紫的面儿說出来這样的话,也就是不怕這话传到赵宁煊的耳朵裡。
魏令仪倒是沒多想,她是知道爹娘格外疼爱自己,說的這些话,也都是为了自己好的,点头记下了。瞧着琼华郡主脸色不太好,魏令仪便也不跟琼华郡主說赵宁煊的好话了,多半是還在气赵宁煊的,她也不好顶着琼华郡主的气头上說话。
“娘亲来王府,家中如何?”魏令仪說来也是個操心的性子,這些日子在宫裡她一点儿消息都沒有,那回来的时候也才知道她爹爹安然无恙。這個安然无恙也就是沒缺胳膊断腿罢了,旁的东西,谁知道呢?
琼华郡主摸摸魏令仪的小脸,說道:“家中无事,金陵城内也都安然。那位,太想要個好名声,故而也只有宫裡闹了起来。宗亲权贵的府上也都沒有闹出什么事,不過是被围困了几日,别的也沒什么。”
魏令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說道:“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崔家表哥竟這么有底气。”
說道崔霄贤,琼华郡主也跟着一肚子火,当下的脸色就垮了:“别提這個,說到這個就生气。”
魏令仪愕然:“娘亲,怎么了嗎?”
“你可知道他与谁在那位那裡裡应外合的嗎?”琼华郡主一肚子火,脸色都变得难看死了。
魏令仪看着母亲脸色這么难堪,她心裡一跳,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人,她脸色也有些变化了。
川紫见着魏令仪脸色变化便有些担心:“世子妃,您别惊,郡主是心疼,不是气恼。”
听着川紫這话,琼华郡主才多看了川紫一眼,說道:“你倒是個聪明的,从前见你跟在王妃身边,如今倒是跟着娇娇,可委屈嗎?”
见琼华郡主明晃晃的试探,魏令仪想替川紫辩解两句,却沒想到川紫說道:“能在世子妃身边,奴婢也高兴的。哪有什么委屈的呢,况世子妃待奴婢很好,奴婢再沒有不高兴的了。”
琼华郡主也舒了一口气,又转到了刚刚的话题,“你三哥同崔霄贤两個,一文一武卧底在那位身边,如今事毕,他倒是被太子叫到宫裡去了,可在外头躲着也不敢回家。”
魏令仪愣了一下,想到从前三哥跟她說的话,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三哥明明可以逍遥游学,却因为她嫁给了赵宁煊,为了她的底气,這才冒了這么大险去做了一件這么凶险的事情……
得见宫裡的那一场杀戮之后,魏令仪是真的知道了這件事到底有多么凶险。而三哥,三哥却为了她甘愿做了這么大的牺牲,魏令仪的泪水就這么掉了下来。
开始還是小声的呜咽,却沒一会儿就哭出声来了。
看着女儿這么会意的想到了老三做的事情是为了她,琼华郡主也心疼的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了。
兄妹之间,互相帮扶本是应该。她应当为了這几個孩子感情好而感到高兴才是,可琼华郡主就是忍不住心裡有气。
“都是,都是为了娇娇的缘故,叫娘亲和三哥都为娇娇操心。”魏令仪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琼华郡主也见不得娇娇哭泣,把人抱在怀裡,搂着哄:“别哭,好孩子。等你三哥回来,娘再狠狠教训他。”
“娘亲……”魏令仪扑在琼华郡主怀裡,心情全然变得不一样了。
琼华郡主把魏令仪端正,說道:“娘亲固然觉得你们兄妹之间這样挂念彼此很好,可是他不光是你的哥哥,也是娘的儿子。他为妹妹做這些事的时候,沒有想過万一失败了,妹妹和堂上父母会如何伤心欲绝嗎?他有這样大的胆子做這样的事,竟不敢回家见一见父母。”
魏令仪愣住了,原来琼华郡主是因为三哥不肯回家這么恼怒。而她转念一想的,三哥素来无拘无束的,想来是怕见到娘亲的眼泪才是。
只是魏令仪這就不知道怎么劝她娘亲,毕竟三哥那個性子吧……
“那娘亲也知道三哥的性子,素来耳朵娇贵,一句责骂都赖得听。”魏令仪想明白了就笑了笑:“不過三哥最记挂娘亲不過,娘亲知道的吧?”
魏令仪明裡暗裡的提醒琼华郡主,琼华郡主也忍不住戳一戳她:“你小脑袋瓜儿裡头,尽是些小机灵。”
“娘亲知道就好了,我這不是机灵呢。”魏令仪和琼华郡主說话,又哭又笑的,轻罗又打了水来,给魏令仪净脸。
正好了時間点在這儿,魏令仪也该喝药了,轻罗端了一碗药過来,琼华郡主就主动接過来了,打算亲自给魏令仪喂药。
原本的魏令仪喝药還算干脆的,可是吧,琼华郡主在身边,倒是叫她娇气起来了。
轻罗见状,忍不住笑道:“世子妃原本喝药還干脆,可郡主来了,世子妃反而不爱喝药了。”
琼华郡主也笑了,点了点魏令仪的鼻子說道:“還是這样爱娇,這药要趁热喝,凉了怕是药性不好。”
魏令仪嘟嘟嘴,有些不乐意,果然是琼华郡主来陪着就更娇气些了。
“娘亲今日陪我睡好不好?”魏令仪喝完药了嘴裡含了一块糖,眼巴巴的看着琼华郡主。
琼华郡主失笑:“怎么好這样失礼?”
魏令仪闻言,眼珠子一转,“那,我去陪娘亲睡吧?”
琼华郡主无奈地笑了笑:“這可真是……”
轻罗屈膝,說道:“世子妃见郡主可高兴了,郡主不如就随了世子妃的意思也好。”
琼华郡主看了轻罗一眼,笑道:“你们就只会惯着她吧,哪天叫她无法无天得来就哭吧。”
“奴婢们哪敢,都是心疼世子妃。”轻罗笑道。
琼华郡主来了,魏令仪的精神都很好。說了一会儿话也很高兴,都不见什么疲色。
只是两人正說着话呢,斗珠来了,說是宝安郡主哭着来了,想见世子妃。
魏令仪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赵雾竟然哭着来了,便让斗珠把人带进来。
琼华郡主道:“不若我先……”
哪晓得琼华郡主都沒說完话,赵雾就哭着小跑了进来,也不看清楚就直接扑到床边上,扑错了人,扑进琼华郡主的怀裡了嚎啕大哭。一边哭還一边說着什么‘不成了不成了,嫁不出去了’之类的话。
魏令仪都被她给弄糊涂了,琼华郡主也有些怔住了,也摸不清楚這宝安郡主是怎么回事,更是不好贸然开口。
只等赵雾哭得有一阵儿了,魏令仪才說道:“你是伤心得不行了,瞧也不瞧就扑過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這样大失方寸?”
赵雾一抬头,正想說话呢,才发现自己竟然扑错了人,一下就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来,样子显得有些无措了。
琼华郡主见赵雾哭得眼睛都红了,也有些可怜她,便不打算在這裡,同轻罗說道:“带去我瞧瞧我住的院子,让两個小姑娘說会儿话。”
听到琼华郡主要走,赵雾连忙摆手,她是认得琼华郡主的,自然是知道這是她小嫂子的母亲,自然是沒有让嫂子母亲走的道理。
“不不,您不用走,我,我也只是,只是一时失态。”赵雾哭得狠了,還有些哭腔:“您是小堂嫂的母亲,我要說的话您也不是不能听的。”
琼华郡主看向魏令仪,魏令仪微微点头,琼华郡主便道:“那是为了什么哭得這样伤心,叫你父王母妃知道可要伤心坏了。”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赵雾咬唇,心裡苦的很,冲着魏令仪說道:“原先我以为他功名不够,不敢同父王母妃說,可如今他为叛乱立了大功,太子哥哥也說了要嘉奖他,可偏偏父王母妃都不愿意!說他心机深沉,为人阴险,连亲爹都下得去毒手,不是我的良配。可是我知道,他必定,必定是为了保全珈蓝郡王的命,才打断了他的腿啊……”
赵雾的一番哭诉,魏令仪算是明白了,這妮子是同晋王夫妇坦白了自己喜歡的心上人,可怎奈何晋王夫妇对崔霄贤印象实在太差,从前浪荡,如今又落得個心机深沉的评语,想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而琼华郡主听着觉得心惊,前头這话這段儿還以为是說的她们家老三魏明谟,她還想呢,难怪這丫头說的她也不是不能听。可听到后来,說打断珈蓝郡王的腿這种话,琼华郡主才反应過来原不是魏明谟,是崔霄贤!只是……琼华郡主看了赵雾一眼,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孩子的心上人竟然是崔霄贤。
魏令仪见赵雾哭得狠,快叫轻罗去打水来给她洗洗脸,“都哭成小花猫了,先擦擦脸。”
赵雾哭的打嗝,当下委屈巴巴的看向琼华郡主,說道:“夫人,您,您也是当娘的,您說,我父王母妃是不是太過分了!”
琼华郡主和赵雾同为郡主品级,但为尊敬,赵雾便称呼琼华郡主夫人,以魏相夫人为称呼。
琼华郡主看着小姑娘实在是哭得可怜极了,叹了口气问道:“你与他私定了终身嗎?”
“什么?”赵雾大惊,捧着帕子的手都惊呆了,连忙解释道:“那不是的不是的,他,他他他,他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喜歡他……”
說到這個,小姑娘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显得很是萎靡。
琼华郡主诧异的和魏令仪对视了一点,魏令仪无奈的点点头,比了個口型:单相思呢……
這可真是叫人无可奈何了。
琼华郡主摸摸小姑娘的头,說到:“但凡父母沒有不希望自己儿女好的,况据我所知,你父王尤其疼爱你。你或许觉得他们過分,可他们一心也只是为了你好。而你刚刚說的,他都不知你的心意,你這样伤心,岂不是叫你父母更伤心。”
赵雾受了气出来的,這会儿听到琼华郡主温声细语的话,顿时觉得鼻头一酸,又想哭了。
可她又不想哭,咬着嘴唇委屈又可怜的样子,让琼华郡主也心疼坏了。她把人拉倒自己面前,取了帕子,仔仔细细的给她擦脸。
赵雾看着琼华郡主這么温柔的样子,眼睛一眨巴,眼泪又落下来了,“其实我母妃也如夫人這样温柔的,她今日骂我,想来一定是对我失望了吧。”
琼华郡主摸摸她,温柔的說到:“怎么会因为這样一件小事就失望呢,你是你父王母妃的掌上明珠呀。”
“那……”赵雾又看向魏令仪,眼巴巴的求助。
魏令仪叹了口气,也說道:“其实我觉得你实在不必這么早就伤心。”
“嗯?”赵雾不解的看向她。
琼华郡主心裡一紧,果然下一秒,魏令仪就說道:“叫你父王母妃去问问他对你有沒有那份心,若是他对你沒有那份心,你再哭也不迟吧?毕竟,成亲得两個人都愿意才是,不然這不是结亲是结仇吧?”
赵雾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可想明白了,觉得自己会被拒绝,又哭了起来。
琼华郡主沒好气儿的瞪了魏令仪一眼,哪裡知道女儿出嫁之后說起這個话来,直接粗暴得很。
不過琼华郡主也是同意魏令仪的意思,這成亲也得双方都乐意才行。况且赵雾已经是郡主,身份已然很高了,门当户对的不說,成亲必定也要奔着和顺美好去吧。這单方面的喜歡,還這样执着,难怪叫晋王夫妇知道了不乐意呢。
這都還沒成亲,也不知道对方心意几何,他家女儿就已经为那人神魂颠倒了,往后看,怕不是要吃亏的嘛。
這一点,琼华郡主也是跟晋王夫妇一個立场的。
魏令仪拍拍赵雾:“别哭了,哭得明日眼睛都肿起来,怕是比进贡的金鱼眼睛還大了。”
這话让赵雾成功的止住了哭泣,還是有些抽抽搭搭的,她努努嘴,說道:“那,那我不能自己去问嗎?”
“怎么能自己去问呢?”琼华郡主不赞同的說道:“此事你若自己去问,叫他得知你的心意,万一他不是正人君子,把此事宣扬出去,你名声可怎么是好。”
“他,他应当不会的。”赵雾咬牙。
琼华郡主无奈,這可真是個傻孩子:“他不会,难免旁人会。叫你父王侧敲旁击问一问,若是他有心,他自然会主动,若是无心,你便也早早的死了這條心。世上男子千千万,何必苦恋這么一個心都不在你身上的人呢。”
琼华郡主的话很有道理,赵雾听了也不着急哭了,把這话在脑子裡转了一圈儿,也觉得可行,当即就点点头:“那我试试。”
正巧了,外头又有人传来消息,說是晋王妃派人来了,跟世子妃說一声,郡主在家受了委屈,還請世子妃多多宽慰几分。
魏令仪和赵雾对视一眼,魏令仪道:“瞧,你母妃還是关心你的,不然就也不会派人来让我好生安慰你了。”
赵雾咬唇,心裡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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