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魏令仪
赵雾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眼巴巴的瞧着魏令仪,小声說道:“我方才失态了,实际我不是這样的。”
魏令仪差点笑出声来,只好抬手掩住自己的脸,闷笑了一会儿。
琼华郡主看两個小姑娘,說道:“刚刚這么伤心了一会儿,這会儿口干舌燥了吧,让他们上一杯牛乳来,小姑娘就最喜歡這個了。”
赵雾频频点头,脸色绽出笑容来。魏令仪也笑,却咳嗽了一声。
“你可還好?我来时心裡慌乱,這时候才反应過来。”赵雾身为亲王府郡主,对于宫裡内乱她自然是明白的。也知道魏令仪被扣在宫裡的事儿,她今日负气从家中出走,更是想来看看魏令仪,只是她沒有想到魏令仪生病了。
魏令仪摆摆手,并沒有放在心上:“是我胆子小,這几日脑子裡绷着弦儿,一松下来就风寒了,也不是什么大病。趁着這时候也可以躲躲懒,我是可以不用应付外头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是了,宫乱虽過,可是当中牵扯的人的确不少,自然還有不少要处理的,自然就是乱七八糟了。
赵雾也皱眉,仔细看了魏令仪的脸色,還是有些担心:“话虽如此,我却知道你不是個胆小的。瞧你的脸色不大好,我也不多来烦你,待你好些,我再来。免得你要打起精神跟我說话,累着你。”
魏令仪见赵雾這样說,她点头:“是了,你来我也不好敷衍你,叫你瞧出来我应付你,怕是日后要找我算账的。”
看魏令仪還有精神打趣儿她,赵雾便放心了:“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我的事你不必太担心了,总归不会太差。”
赵雾起身,又同琼华郡主道了别,這才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琼华郡主才說道:“从前宝安同你倒是不亲近,你成亲之后你们往来倒多了。”
魏令仪笑着点头,說道:“她性子明朗痛快,相处起来是难得的舒服。”
“她也是個好孩子,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心上人竟是那個孩子。”琼华郡主显然对崔霄贤的印象也不大好,虽然两府還有着亲缘关系,可崔霄贤却只是担了個虚名的亲缘。
如今的珈蓝郡王妃正是魏相的庶出妹妹,而崔霄贤是珈蓝郡王原配所出的孩子。故而這样算,魏令仪叫崔霄贤一声表哥,也是正常的。
崔霄贤素来浪荡出名,也与珈蓝郡王不睦已久。而琼华郡主对崔霄贤印象不好的缘由,魏令仪也還记得一些,仿佛就是眼见得他浪荡花丛,颇为不把礼义廉耻当一回事,出身将门的琼华郡主又是养在深宫长大的,自然看不惯他的。
魏令仪刚想劝琼华郡主不要为此事忧心,琼华郡主又說道:“不過他们的缘法便随他们去吧,我是這么些年劝了你三哥怎么也劝不动,也懒得劝他了。方才宝安說那话的时候,我還以为是你三哥……”
魏令仪一愣,倒是沒有想到琼华郡主還差点儿误会了赵雾喜歡她三哥。不過她回想了一下赵雾的话,若不是把崔霄贤所做之事說出来,那番话的确也容易让琼华郡主误会。
“三哥說不定是缘分還不到,娘亲有了大嫂和四嫂正好左右一边一個儿媳,若是三哥娶妻了,都不知道我那三嫂要往哪儿站呢。”魏令仪有心宽慰琼华郡主,自然是說着俏皮话来逗琼华郡主。
琼华郡主果然又被她逗笑,忍不住摇摇头:“叫你這么油嘴滑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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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煊入宫之后直奔乾坤殿,圣人這会儿正在看底下送来的折子,多半都是要求严厉处死安王以绝后患的,只是圣人心裡对這個最小的弟弟难免有一丝心软。
见赵宁煊来了,圣人脸上的愁容也半色未褪:“宁煊,過来看看這個。”
圣人把折子交给赵宁煊,让赵宁煊站在自己身边,赵宁煊看完后也半晌未曾說话。
圣人给赵宁煊看得折子也不是旁的,正是安王,不,罪人赵珛在狱中写给圣人的信。信中內容与多数官员所求一致,也就是求圣人给他個痛快。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犯了弥天大错,也不敢奢望圣人开恩,更加是成王败寇之說,他也沒有想要活下去的心了。
可是赵珛這封信递到了御前,圣人看完心裡便更加不适。
赵宁煊這时也不敢多說什么,毕竟那是他的皇叔,更是圣人的弟弟。虽然圣人和赵珛不是一母同胞,可圣人却教過赵珛读书写字,挽箭拉弓。少时的情谊总是被人放在最柔软的地方,圣人也不過是個凡人,他也重情,对他而言就更加了。
“你說,朕应该怎么处置才好?”圣人看向赵宁煊,他是矛盾的。于情,赵珛是他的弟弟,有過兄弟情谊,可于理,赵珛谋逆在先,此乃诛九族的大罪,岂可轻饶!
赵宁煊的心裡自然是觉得杀之以绝后患,可圣人显然不是這么想的,他心裡并不是很想杀了赵珛。
于是,赵宁煊想了想,說道:“赵珛所犯之事并非可以饶恕,只是念在皇伯父仁慈,与赵珛有长兄幼弟之谊,将除了赵珛以外的人斩立决,至于赵珛,终身囚禁牢天字牢。不杀,却也不能轻易放過,否则天下人效仿,此法绝对不可。”
圣人听到赵宁煊這么說,侧目看向赵宁煊,道:“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揣度了朕的想法。”
此言一出,赵宁煊抬头看向圣人,与圣人目光对视,坦荡无比:“基于臣子的心,臣希望圣人杀伐决断,不要犹豫。可是赵珛,也是臣的皇叔,亲缘之故,臣有一丝不忍。”
圣人听完赵宁煊的话,沉默良久。而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就按照你說的做吧,另外为了让他知晓错处,让他带上镣铐,手上的免了。”
“是。”苏英应了话,就出去吩咐了。
赵宁煊看着圣人,低声道:“不知圣人龙体可安康?”
圣人点头:“朕好得很。”
“您生病的消息传出来,叫臣好一顿担心。”赵宁煊却不肯放過:“太子哥因着此事也自责得很。”
圣人皱眉看向赵宁煊,起身轻轻拍了拍赵宁煊的肩膀:“朕說了自己沒事就是沒事,倒是你,朕知道你在外头最是危险,如今可都好全了嗎?”
“您别担心,都好全了。只是娇娇出宫就病了,当中也有些古怪,這才入宫来瞧瞧。”赵宁煊先前就已经让褚昭入宫了,当下来问,就是他的关心了。
圣人点头:“此事也是你心细,只是贤妃那罪妇狠毒,叫皇太孙受苦。”
“可還好?”赵宁煊听到圣人說皇太孙中招,也有些头疼。小孩儿体质不如大人,只怕也還有得苦吃。
“你举荐入宫的那位大夫倒是不错,故而皇太孙也并非无药可救,只是要多调养些日子。”圣人揉揉额角,显然是有些疲累了:“太后那儿,朕也是打算让他去瞧瞧。”
“您的身子也叫他瞧瞧,免得父王也担心。您是长辈,不叫我等晚辈担心也是应当的。”赵宁煊道。
圣人点头:“朕知道了,你如今像個管家妇一样是怎么回事。”
赵宁煊:“……”
久不听见赵宁煊回话,圣人回头一看,看到赵宁煊一脸的生无可恋,竟哈哈大笑起来:“罢了,朕倒是忘了你长大了,像小时候那样欺负你,不還嘴倒是会腹诽朕了吧?”
“臣不敢。”赵宁煊拱手,心服口服:“皇伯父教训,宁煊自当领受。”
“朕听說一桩趣闻,你說說是不是属实。”圣人道。
“您說。”
“朕听說魏家的老三如今還不敢回府去,因着怕琼华责骂?”圣人饶有兴趣的看向赵宁煊。
赵宁煊一愣,倒是沒反应過来,当即說道:“此事我倒是不知,不過以魏明谟的性子想来是真的。不過他的事,我岳父只怕也是瞒在鼓裡的。”
“他与崔霄贤两個倒是委屈了,日后他们的荣宠交给太子去吧。朕已经有些累了,精力不济。”圣人笑了,意有所指。
赵宁煊闻言,微微皱眉,刚想劝,却听圣人說道:“去瞧瞧你父王吧,他伤得不轻。”圣人下了逐客令,赵宁煊也只好告辞,出了乾坤殿就往广宁王所居住的广宁宫走去。见了广宁王,见他脸色不错,便又听他說要回王府养伤,广宁王妃也不劝,只道是在王府自然更方便些。毕竟亲王之尊,长居宫内自然不好。
广宁王态度坚决,叫圣人知道了也拦不住,便拍了苏英亲自送了人回去。這大张旗鼓的,又叫旁人得知了广宁王府的恩宠還是一如既往,甚至更胜从前。
广宁王妃得知魏令仪生病了,一到王府便直奔世子院去看了,在這碰上了琼华郡主,心裡才觉得儿子又长大了些,晓得看顾娇娇了。
琼华郡主见了广宁王妃,连忙问了這几日可還好,见魏令仪又睡了便出了外间来說话。
“我听說当日凶险,你怕是吃了不少苦头。”琼华郡主看着广宁王妃也跟着消瘦不少,有点心疼。
广宁王妃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吃苦自然不算什么,只是他为了救我,伤得不轻。”
“王爷受伤了?”琼华郡主大惊,此事魏令仪也沒說,赵宁煊就更加不会說,故而她也是才刚刚知道。
广宁王妃道:“若是偏差一点,那一刀怕是能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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