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劍也未嘗不利
阮星竹,段正淳當年的情人之一,也是自己提防的女人,她不比山野女子,刁蠻任性,她兼具婉約與明豔,會紅袖添香,一直是自己心頭大患。
段正淳瀟灑完了便拋之腦後,自己卻不能忽視隱藏的威脅,是以在得知阮星竹懷孕後,便通過孃家散佈流言蜚語,最終逼迫阮星竹將孩子送走。
總算自己是正牌王妃,孃家勢大,王府的護衛下人也算聽話,總能掌握段正淳的行蹤。
可萬沒想到,十八年後,那個賤人的女兒竟然找上門來,還有人撐腰,可悲的是,自己爲了譽兒的安危,不得不委曲求全,笑臉相迎。
“所謂相由心生。”慕容復扇子一收,運內力冷笑道:“昔日蘇小妹點評小蘇學士與好友佛印論道,曾言佛眼中皆是佛,牛糞眼中皆是牛糞!”
“只有賤人眼裏,才全都是賤人!”
蘇東坡可是這個年代的大名士,雖然屢遭貶謫外放,仍是名流士子眼中高不可攀的人物。
更是讀書人眼裏的標杆與旗幟。
“噗!”刀白鳳喉嚨一甜,一口逆血卡在喉嚨間,面色漲紅如煮熟的大蝦,她雖是王妃,可土司的女兒又怎麼會讀四書五經,一時竟無法駁斥。
可偏偏,大理皇室自從神聖文武皇帝段思平之後急於擺脫蠻夷的標籤,一向將中原的聖人之言奉爲圭臬,當着這許多人的面,刀白鳳五內摧傷。
不覺,潸然淚下!
“鳳凰兒~!”
段正淳此時哪裏還顧得阿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連忙摟住刀白鳳,爲她輸入內力平復體內翻滾的氣血,待她面色好轉後才放下心來。
“慕容復!”
折辱大理鎮南王可以,區區奚落之言他可以唾面自乾,這是皇族的修養,畢竟他也曾折節下士。
可折辱大理鎮南王的女人不行,他是至情至性之人,此時氣上心頭,衝冠一怒爲紅顏。
“你當着本王的面,傷了本王的王妃!”段正淳鏘的一聲長劍出竅,指着慕容復的鼻子:“你要試試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是否鋒利嗎?!”
一手持劍,一手並指如劍,指間一道三尺勁氣吞吐不定,竟比寶劍更令人感到有威脅。
大理段氏絕學,五品的一陽指!
慕容複眼中劃過一抹冷厲寒芒,飄飄大袖無風自動,竟在周身颳起一陣旋風,煙塵四起,盤旋升空,隱約間竟有龍吟虎嘯聲錚鳴交織!
斗轉星移第五層,隕石星浪!
“我劍也未嘗不利!”
一語畢,只聽鏗鏘一聲,慕容復同樣拔出當年慕容龍城持之橫行天下的寶劍,兩劍尚未相交,隔着一丈距離,段正淳竟覺得手中劍在隱隱顫抖。
彷彿有一股狂暴的吸力,讓劍不由自主偏移!
遭了,衝動了,段正淳心中一個咯噔,斗轉星移詭異莫測,輸了事小,丟了段氏臉面事大!
慕容復不說話,只用鋒芒畢露的眼神盯着段正淳,大理鎮南王,江湖盛讚風流倜儻,在他看來不過不思進取的二代子弟,浪蕩人世,荒廢光陰。
紈絝膏粱,於國於家無望!
至於刀白鳳,是段延慶眼中的長髮觀音,在慕容復看來,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知禮數,不通文墨,不懂得在人前給夫君留面子,不過是不知進退的蠻夷女子。
“這...這是怎麼說的?”
“正淳!怎麼能對貴客無禮?”一直在邊上作壁上觀的高升泰終於不能躲清閒了,他從房頂上下來,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奪下段正淳的長劍。
本來只是看段正淳一個熱鬧,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沒想到段正淳又感情用事,高升泰嘆息,這段正淳遠不如段正明老成持重,只是皮囊好。
“慕容公子,您可是來當貴客的,有道是客隨主便,外頭太陽大,不如進宮裏談?”高升泰笑眯眯勸道,深意卻是:慕容公子也不想當惡客吧?
“本公子與阿朱情同兄妹!”慕容復得理不饒人,冷聲道:“家父在時,對阿朱視如親女,臨終前更是再三交代要操持安頓好阿朱的終身大事!”
“今日阿朱尚未認父,便慘遭嫡母奚落,更是將阿朱母親斥爲賤人!”慕容復哼道:“今日我尚在便是如此,日後還不知要受怎樣的磋磨。”
“若是香消玉殞,英年早逝,讓我將來有何面目於九泉之下見嚴父慈母之面?!”
“若是鎮南王懼內,不能安置親女兒,不如讓我將阿朱帶回去,也省的浪費阿朱一片孝心!”
慕容復是沒理辯三分,有理爭十分,刀白鳳的衝動是神來之筆,他若是不借題發揮便不是他了。
“不懼內,不懼內!”高升泰笑道:“淳哥兒是王侯之尊,將來更是一國之君,三宮六院,粉黛萬千都是尋常,不過是深愛王妃,約束自己...”
高升泰給段正淳圓話貼金,又將段正淳氣的三尸神暴跳:一聲淳哥兒,你是我長輩怎地?!
損了段正淳一把,看他臉色如同豬肝,高升泰心情大好:“慕容公子,一個女兒鎮南王府自然是能安置的,只是不能公子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皇室血脈不容混淆,總要查驗一二...”
“本侯已派人快馬加鞭,去小鏡湖將阮星竹帶來,公子不妨休息幾日,讓我等一盡地主之誼...”
高升泰深知段正淳風流性子,唯恐皇室血脈流落在外,成爲有心之人利用的把柄和工具。
是以,在段正淳快活完之後,他都會讓人暗中監控女子,若是誕下男丁,自然帶回來,將來他未必不能行霍光伊尹之事,做一回大理相父。
若是女子,則任其自生自滅,畢竟皇室也沒有太多的閒錢去金尊玉貴的供養公主郡主。
此事,他自然是和保定帝商討過的,只是隱藏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罷了。
慕容復冷笑,我能讓你用拖字訣?
“不牢善闡侯費心!”慕容復一劍揮出,劍氣沖霄而起,將不遠處一顆大石劈爲兩半。
切面光滑如鏡,紋理明晰,令人瞠目結舌。
“阿朱之母,便是我之伯母。”慕容復揚聲笑道:“風四哥,將阮伯母帶過來吧!”
“至於有些人,則不配當爹!”
慕容復哈哈一笑,此時劍拔弩張,而阿朱已經跪在地上有半個多時辰了,他不信原先期待滿滿的阿朱對這個不憐惜女兒的爹沒有一絲怨言!
等阮星竹一來,淚眼婆娑哭訴十八年的委屈
嘖嘖,段正淳始亂終棄,他慕容復自然是爲孤兒寡母聲張正義,痛斥負心人的少年英雄!
妙哉!妙哉!
我看誰還敢說某家是薄情寡義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