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難道尹清雪不要你了? 作者:未知 柏恆坐在牀頭點燃一支菸,心不在焉地抽着。 牀上的尹清雪還在睡,側對着他,她裹在被子裏全身赤裸,安安靜靜地閉着眼,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如同精緻的娃娃。 他伸出另一隻手臂,黑色襯衫袖口鬆鬆挽起,手腕處刀疤縱橫。 當年爲了威脅父親,他自殘相逼,這些傷口還沒褪去。回國後那兩年,他經常逃課,自暴自棄地不出門,是最後尹清雪直接翻牆進來,用石頭砸玻璃窗,怒罵他膽小鬼。 他將她抵在牆角,掐着她的手腕,力氣大到要將她揉碎般。她覺得痛,他卻步步相逼,如同地獄的惡鬼,要將她拖下去。 “是你先來找我的。”柏恆嗓音沙啞,雙眼幽沉,“尹清雪,你不能反悔了。” 尹清雪紅了眼,生氣地質問他:“你就是個傻逼,如果我不來找你,你難道要去死嗎?柏恆,你平常不是認爲自己天下第一嗎,怎麼現在要當個膽小鬼?” 她咬着牙,眼淚卻掉下來,砸在他的手上,很燙。 “就算沒有人愛你又怎麼樣?”尹清雪厲聲道,“柏恆,憑什麼你覺得你活着,一生都有人愛你,陪着你?你媽媽會離開,以後我也會離開。” 剩下的還沒說出口,他已經吻了上去,將話語淹沒在脣舌中,不知道是他的淚水,還是她的淚水。他們吻得纏綿又瘋狂,近乎要搶走對方的骨髓與靈魂,至此永遠地在一起。 那個夏天,他們每天做愛,滿垃圾桶都是安全套。 她翻了翻身,他怔了一下,將菸頭碾滅在煙盒上。 “才五點呢。”尹清雪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看手機,“還有兩個小時上早讀。” 她一個翻身過來,面對着他,命令道:“柏恆,我要喝南瓜粥,你去買。” 說着,她又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柏恆:“.......” 這棟別墅在市中心,寸土寸金。走個幾百米就有商業街,有一家早餐店味道不錯,尹清雪愛喫那裏的腸粉和喝粥,在他眼裏也就合格。 早餐店生意不錯,買完回來快六點了。 尹清雪正在刷牙,聽到聲響,蹬蹬地從洗漱臺跑出來。她換上了校服,只不過沒扣鈕釦,鬆垮垮的,露出雪白的大腿和纖細的脖頸,上面還有吻痕。 看得柏恆不由心中一動,昨晚的旖旎纏綿還在腦海中沸騰。 “發什麼呆?”尹清雪已經自然地坐下,她拆着包裝盒子,頭也沒擡,“是商業街那家嘛?其他家味道都不行。” “你嘴這麼挑,不就只吃那家?” “我嘴還挑?”尹清雪震撼,“大少爺,這個世界有誰比你挑剔?衣服都要找人定製,我們這種愛逛淘寶的怎麼比得過。” 柏恆挑剔,眼裏容不了沙子,一顆釦子掉了,就算衣服再昂貴也不會要。 “話說,你怎麼突然回國了?”尹清雪喝了一口粥,擡頭問道,“外婆身體怎麼樣?” “好多了,有保姆照看着,沒什麼事。”柏恆語氣散漫,“我再不回國,你不就準備跟蔣十州結婚生孩子了?” 聽了這話,她差點把粥嗆下去,急忙咳嗽,臉都漲紅了,“你胡說什麼呢?” 柏恆將面前的包裝盒子打開,粘稠金黃的南瓜粥散發着淡淡的清香。他用勺子攪拌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語氣:“尹清雪,你別忘了,我纔是你未婚夫。” 她怔了怔,知道柏恆什麼意思,也知道他想傳達什麼。 柏恆這麼驕傲,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他不問她選誰,也不管她怎麼玩,玩可以,可最後只能和他在一起。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她本想反駁,腦子裏又突然浮出蔣十州那張冷冰冰的臉,瞬間怒火遍及全身,心中煩躁,賭氣般不再開口。 …… 下午的學校,烈日當空,太陽曬得人發昏。唯有的綠意是隔牆開的幾朵白花,香得撲鼻。 柏恆一復學,就被叫到了辦公室。 班主任整理着檔案,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的情況,你父親催得急,希望你轉學出國。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柏恆單手插兜,白色襯衫,深藍校褲卻顯得身高腿長,十分貴氣,像個雜誌模特,唯獨不像學生。 陽光直射進來,看不清表情:“我就想待在這讀完高中。” “可是你經常請假出國不太好,容易耽誤學業。”班主任嘆了嘆氣。 “我可以補上。” “但你母親去世後,你一個孩子留在國內,做家長的都不怎麼放心。” 班主任將檔案放在桌上,轉頭嚴肅地看向他:“在國外也更適合你,柏恆,你爲什麼想留在蓬湖?” 柏恆對這類談話都感到煩躁,他不愛聽勸誡,只想隨口敷衍,搪塞什麼蓬湖師資強大,升學率高,自由開發,尊重學生之類的藉口………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老師,一班做完的練習冊在這裏。”門口響起熟悉的嗓音,如溪水簌簌流過山石。 蔣十州抱着一摞書,安安靜靜地站着,神色冷淡。 剛剛還威嚴的班主任瞬間祥和起來:“小蔣,你先幫我改了吧,我這還有事呢。” 原來是老熟人。 他曾經的“好朋友”。 柏恆最先笑起來,在陽光下的瞳孔如折射的湖水,深不可測。 “老師,我也不打擾了,作業堆得有點多,現在忙着回去收拾。”柏恆微笑,語氣強硬,“我的想法只有一個,就是想留在蓬湖。” 班主任微微蹙眉,心想這孩子剛剛還這麼好說話,怎麼一下態度就變了? 他不知原因,也沒察覺到這辦公室已經暗波涌動,刀槍相對,格外激烈。 蔣十州沒給他讓道,直直地擋在門口,頭都不側開。他面無表情,眼神冷得如同出鞘的刃,對視着出門的柏恆。 “不爽?”柏恆微微笑起來,口吻故作驚訝,“難道尹清雪不要你了?” 此話一落,蔣十州面色驟變,像是真的戳到了他的痛楚。 可柏恆懶得看他一眼,直接撞了過去,擦肩而過還聽得到這人含笑的聲音,“我早說過,她會膩了你。” 作者有話說:好賤一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