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二: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
宋嘉茂是在追查聲優,以及車禍的路上被歹徒連捅數刀而死。
偏偏,這兩個案子,都跟他們有關。
或者說,都跟莫一塵有關。
如果鬱溫禮非要攬責,是說得過去的。
鬱知書只好讓開路。
鬱溫禮和溫停雪進入靈堂,上香,鞠躬。
不免又是惹來一陣嘲弄。
熱搜上掛幾天。
鬱溫禮表現的無所謂,但溫停雪能感覺到,宋嘉茂的離世,讓他的病情,更重了。
葬禮結束後,宋父宋母回到江城。
鬱溫禮和溫停雪陪着,還有一衆朋友。
重新推開‘茂茂的食堂’的門。
秦姨免不了又是一陣痛哭。
衆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再度掀起波瀾。
這間小院,有他們太多太多的回憶。
每一處,每一寸都刻着歲月的痕跡。
宋嘉茂彷彿無處不在。
又消散於世間。
溫停雪和鬱知書安撫着秦姨,鬱溫禮和沐宸照顧着宋父。
好不容易進了院,秦姨抹把淚,說:“你們到老地方坐着吧,我去給你們做午飯。”
溫停雪立刻道:“不用了,我們……”
“別拒絕,”秦姨紅着眼笑,“最後一頓了,明天,我就和他爸回老家。”
衆人一愣。
秦姨環顧院子,沉痛道:“這兒都是那崽子的影子,我怕我忍不住……去找他。”
宋父很沉很沉地嘆口氣,說:“當年,我們是因爲小茂來的江城,現在,小茂因公殉職,我們也該回去了,落葉歸根嘛。”
兩位年僅四十多的中年人,在此刻,彷彿一瞬間老了幾十歲。
喪子之痛,痛徹心扉。
哪怕最玩世不恭的池澤瑞都紅了眼。
推門進屋,所有記憶撲面而來。
溫停雪甚至能記起她第一次來時,宋嘉茂的所有話。
“鬱哥!”他大咧咧的進門。
鬱溫禮向她介紹他後,他憨憨一笑,“小嫂子記得我呀?榮幸啊!”
她被‘小嫂子’這個稱呼嚇到。
他趕緊說:“我哪有亂說啊!”
“鬱哥親自發的朋友圈,專門回了一句‘心上人‘,這都公認了好嗎?小嫂子別害羞嘛。”他有理有據的解釋。
溫停雪不願再回憶下去。
因爲她腦海裏都是他閉眼長睡的模樣。
鮮活與死寂,對比太強烈。
……
坐了一屋子的人,卻沒人說話。
直到秦姨端了飯進來。
胡辣湯,菜餅,桂花糕……
全都是他們以前常喫的。
也是宋嘉茂愛喫的。
“都敞開胃口啊,以後,就喫不上了。”秦姨勉強打起笑。
大家紛紛應聲。
一頓飯喫的很飽。
哪怕沒滋沒味。
幫着秦姨宋叔收拾好東西,一行人送他們到車站。
原本是想送回家的,但他們拒絕了。
從江城回來,鬱溫禮又封閉了一段時間。
溫停雪和阿婆輪流勸說,心理醫生也在暗暗使勁。
直到民宿建成,他的狀態才稍有好轉。
正是草長鶯飛的好季節。
民宿開業,朋友們紛紛過來捧場。
“嚯!”丁溪一下車就驚了,“這也太好看了吧!這……人間仙境啊。”
雖然圖紙早就看過,但遠沒有看實物來的震驚。
溫停雪驕傲地擡擡下巴,“那瞧你說的,這麼多錢呢,我哪能不好好幹?”
她拿過服務員遞來的手冊,給他。
“來,挑挑看,今晚想住哪兒?”
丁溪翻開內頁,又是一番誇誇。
最後選定半山腰的一間蘑菇屋。
溫停雪眉頭一挑,“看不出啊,丁總這麼少女心呢。”
丁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洛兒待會兒也來,她喜歡這種風格。”
“我去!”
不等溫停雪表示震驚,卻遊箱子都不要地跳進來。
“你跟洛兒在一起了?!”
他吼的,恨不得所有人都聽見。
呃,確實所有人都聽見了。
丁溪又好氣又好笑地扶了扶額,點頭,“對,昨天才表白成功。”
話落,反擊地問:“楚鶴飛呢?沒一起啊?你倆不是形影不離嗎?這麼好的旅遊機會,沒帶着?”
卻遊瞬間臉色難看,“別跟我提他,晦氣!”
溫停雪和丁溪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鬱哥呢?”卻遊重新拖了箱子過來問。
溫停雪指了指辦公室,卻遊把箱子丟給她。
“隨便給我搞間奢侈的就行,哥哥有的是錢。”
說完,大步往辦公室而去。
溫停雪看着他氣沖沖的背影,嘖一聲,“看來傷的不輕啊。”
辦公室。
鬱溫禮嘗試地撥弄着吉他。
手感比前幾天好點,心裏也沒那種排斥的感覺。
正要試着彈一曲,卻遊大咧咧推門進來。
“鬱哥!”
鬱溫禮手一抖,彈出個破碎的音。
“……”
“……”
四目相對,卻遊心虛地往後退一步,“我也沒想到你在彈吉他啊。”
潛臺詞,我無辜,我沒錯,你別無理取鬧。
鬱溫禮懶得搭理他,低頭繼續彈吉他。
卻遊關上門,湊過去,聲音低低的,“鬱哥,跟你商量件事兒唄?”
“嗯。”
鬱溫禮懶懶應聲。
音量不大,幾乎被吉他聲蓋去大半。
卻遊看他表情,應該是不排斥的,就說:“小嫂子好不容易把民宿開起來,我怕,因爲你的那件事,砸了她幾個月的心血,我想,不如……解釋一下?”
他試探着問。
鬱溫禮彈吉他的動作猛地一頓。
卻遊以爲他要發脾氣,身子都往後撤了幾步。
但好幾分鐘過去,他依舊那個姿勢,那個表情。
像是被定住一樣。
卻遊不解地撓撓眉心,吞口唾沫,喊:“鬱哥?”
“……嗯。”
他回神般,輕輕應了一聲。
然後,收起吉他,說:“就按你說的辦。”
卻遊愣住,他以爲會碰壁,結果,就這?
還是小嫂子的名頭好用啊!
宋有是到的最晚的。
溫停雪打趣道:“無業遊民都這麼忙啊?”
宋有笑,“現在不是無業遊民啦。”
他甩上車門,跟着她往裏走。
“宋程律的意思是,只要我把公司開在宋氏旗下,怎麼折騰都行,他還投了不少錢和人脈,現在忙得很。”
溫停雪哦一聲,“他想拿捏你?”
宋有點頭,“是這個意思。”
自己開公司,跟宋氏旗下的子公司,意義完全不同。
前者是自己當家做主。
後者是宋程律當家做主。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他也沒有繼承宋氏的想法。
宋程律想怎麼防怎麼防,他能賺錢就行。
“那你現在這麼忙,沒想過找個祕書?”
溫停雪知道他人脈廣,公司再開,加上宋程律那邊的資源,他現在鐵定單子數不完。
宋有挑眉,“這不是在等你回來嘛,合夥人的位置還給你留着,至於祕書,算了吧,我更習慣親力親爲。”
相比於依賴別人,他更習慣依賴自己。
餐廳。
“這都是純天然無污染的蔬菜,有些還是山裏長的,只有這兒可以喫到哦~”
溫停雪一邊介紹菜品,一邊打廣告。
傅燃調侃她,“不愧是廣告界的女神啊,時刻不忘使命。”
“去你的,”溫停雪瞪他,“小心你動漫海報我不做了。”
傅燃立刻討饒。
其他人跟着起鬨,場面熱鬧鬧的。
鬱溫禮難得沒覺得吵,甚至還能跟着玩笑兩句。
溫停雪心下高興,酒都多喝了兩杯。
酒過三巡,話題牽到卻遊身上。
他跟楚鶴飛的事,大家或多或少知道點。
尤其那次住院,楚鶴飛傷的重,卻遊全程照顧。
然後就照顧到家裏去了。
鬱溫禮離開娛樂圈後,卻遊把不少資源都砸到他身上。
現在也是小有名氣。
楚鶴飛爆紅的那段時間,有媒體挖出兩人的友誼,大肆營銷。
搞得兩人多了不少CP粉。
經紀人×新晉流量。
你陪我熬過低谷。
我送你走向巔峯。
簡直嗑生嗑死。
但是前幾天,兩人同時出現的畫面驟然減少。
到後來,楚鶴飛跑通告,身邊再沒有卻遊。
有人猜測,可能是楚鶴飛覺得咖位大了,想要踹掉卻遊。
另找經紀人。
大家齊齊看向喝紅臉的卻遊。
“到底什麼情況?”喬熙熙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地問。
卻遊煩躁躁地薅了薅頭髮,“什麼什麼情況,沒情況!我跟他勢不兩立!”
“哦?”
大家更感興趣了。
卻遊性格不說很好吧,但當經紀人這些年,那也是圈內有名的好脾氣。
能讓他說出這種話的,楚鶴飛是第一個。
連環逼問下,卻遊終於說出緣由。
……
那天,他在陪着江逸仙跑綜藝。
因爲咖位不夠,江逸仙老被欺負。
他氣不過,直接就跟節目組撕了起來。
莫一塵在場,茶裏茶氣幾句,節目組就把他們給踹了。
娛樂圈是個很現實的地方。
鬱溫禮霸佔頂流之位的時候,圈裏那些人大都巴結着他。
現在鬱溫禮不行了,想踩他一腳的人,多了去了。
他不說很難受,但也確實有些被影響到。
把江逸仙送回家後,他就想跟楚鶴飛喝點酒。
但他聯繫不上楚鶴飛,打電話給他助理,得知他在跟朋友聚餐。
楚鶴飛的朋友他都見過。
要了地址過去。
剛到包廂門口,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聽裏面人問:
“你跟那個卻遊,真的啊?你不是喜歡長腿小姐姐嗎?咋地?彎了?”
卻遊悄悄把門開個縫。
他看到楚鶴飛丟了個杯子過去,笑罵道:“說什麼呢!我跟他就是玩玩!他要不是鬱溫禮的經紀人,我怎麼可能招惹他!”
“也是,你看看他砸給你的資源,我瞧着都眼饞。”朋友羨慕。
楚鶴飛得意地挑了下眉,“那瞧你說的,小爺我男女通喫,就沒有拿不下的。”
朋友們忍不住損他兩句,然後問:“感覺怎麼樣?跟他?”
“聽說他還沒談過朋友呢,你招架得過來嗎?”朋友拿他開涮。
楚鶴飛嗤一聲,表情鹹鹹淡淡,“就那樣吧,沒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
卻遊呵笑一聲,轉身離開。
自那之後,他看楚鶴飛都覺得噁心。
“那你跟他撕破臉沒?”喬熙熙好奇。
卻遊搖頭,“沒,我就想看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沐宸:“你這不是受虐嗎?”
卻遊瞪他,“我樂意!誰讓他騙我感情的,我就要讓他日夜不安!”
沐宸:“……”
您高興就好。
“嘔——”
喬熙熙突然yue了一下。
沐宸指責,“看,你把我老婆都說噁心了。”
卻遊:“……”
許可心斜了沐宸一眼,說:“也可能是被你弄懷孕了。”
平地炸起一聲雷,衆人都驚了。
只有沐宸臉色微沉。
溫停雪立刻讓服務員去買驗孕棒。
以防萬一,服務員買了五款驗孕棒回來。
喬熙熙:“……”
“快去測測!”溫停雪催她。
郝洛兒覺得情況不太對,拉着溫停雪說:“我們陪她一起。”
洗手間。
面對一連排的雙槓,喬熙熙嘆氣,“他壓根不想要孩子,懷上有什麼用啊。”
“他不想要?”溫停雪怒,“爲什麼?他有病啊?”
郝洛兒猜,“可能……他還沒從原生家庭裏走出來?”
“那他就應該注意點啊!”溫停雪咬牙切齒,“現在懷上了,打掉多傷身體啊!”
“算了。”喬熙熙拿着驗孕棒出去。
丟在沐宸面前,直說:“懷了,你要還是不要?”
沐宸看看驗孕棒,再看看她,沉默。
喬熙熙冷笑一聲,拿包走人。
飯局散場。
女生們都去勸喬熙熙,男生們都去問沐宸。
晚上。
溫停雪試圖從鬱溫禮嘴裏套話。
“你們今天都聊什麼了呀?”
“沒什麼。”
鬱溫禮想着喬熙熙懷孕的事,心不在焉的回答。
眼神卻直勾勾落在她細軟如拂柳的腰上。
“乖乖。”
他突然扔了書,從牀上起身,到她身後,彎腰,輕易把她困在他和梳妝檯之間。
塗護膚品的溫停雪淡淡撩他一眼,“幹嘛?”
雖是這樣問。
但他眼底的暗色都要涌出來,她怎麼可能不清楚他的想法。
“我們都好久沒親近了。”
鬱溫禮低頭吻了吻她耳垂。
溫停雪這片最是敏感,他太清楚怎麼撩撥她了。
“好久沒親近了呀?”
溫停雪扭個身,面對着他,雙手抵在他胸前。
笑盈盈算賬,“鬱老師莫不是忘了,前段時間你纔跟我說,我的身體,對你毫無誘惑。”
鬱溫禮:“……”
“你還說哦,看到我,你起不來。”
鬱溫禮:“…………”
這都過去幾個月了,還記仇呢?
“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你,”鬱溫禮識時務的認錯,“乖乖,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話。”
他試圖抱她。
不想,她小腰一扭,跳出包圍圈道:“既然知道錯了,就去客廳睡吧。”
她一本正經。
鬱溫禮:“……”
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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