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塵埃落定【求追讀】

作者:安革
咸豐五年正月初四日(1855年2月20日)酉時五刻。

  蘇州河橋營房,清軍中軍大帳。

  江蘇巡撫吉爾杭阿在營帳之中焦急不安地轉來轉去,時不時擡頭看向營外。

  未幾,長隨吳厚就哭喪着一張臉走進了營帳之中。

  “怎麼樣……”

  聽見有人走入營帳,吉爾杭阿回身一臉焦急地問道,當他看見吳厚神情之時,心卻咯噔一下涼了半截。

  聞言,吳厚的身子頓時便變得佝僂,他跪倒在地上,低伏着頭不敢去看吉爾杭阿,一臉惶恐地說道:“老爺,李紹熙說那人根本就不是劉麗川……”

  “該死!!”

  吉爾杭阿憤然拂袖將案桌上的文書掃落了一地,“一而再再而三……他這是不想活了嗎!!!”

  吉爾杭阿表面憤怒無比,但是心中卻是無比慌張,雖然他率部成功收復了上海縣,但是若是向上稟報劉麗川逃逸了,那是要不得的,他根本對朝廷沒法交代。

  “呼呼呼……吳厚,如今……有多少逆首已然伏法……”

  吉爾杭阿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緩解了一下心慌,他看着地上的吳厚緩聲問道。

  “稟老爺……逆首陳芝、李仙雲等人皆已伏法,驗明正身……陳阿林、潘小鏡等人皆無音訊,不知逃往何處了……周立春女秀英和劉麗川雖多有捷報,但身份存疑……”

  “我記得,軍中曾多次上呈周、劉二人首級,且皆有發現二人印信……證據確鑿,爲何身份仍舊存疑……”

  吉爾杭阿躺在椅子上,一手倚在扶手上揉了揉眉頭,一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頭緊皺地問道。

  聞言,跪在地上收拾文書的吳厚緩緩擡頭回答道:

  “是的,老爺……

  軍中這四日共上呈逆匪周秀英頭顱六顆……身上帶有印章的那顆頭顱是青浦縣知縣劉郇膏劉大人於正月初一日亥時,城西門,虹橋鄉附近遭遇逆匪女將時擊斃的……但是由於其頭顱爲火槍重創,頭顱已支離破碎,難以辨認……經勉強拼湊後李紹熙言其非周秀英……

  軍中共上呈逆匪劉麗川頭顱七顆,身上帶有印章的那顆頭顱是總兵虎嵩林虎率衆於正月初二日寅時,城西門虹橋鄉小閘橋時擊斃……只是,經李紹熙辨認,其言牙齒有異……”

  “嘭~!!”

  “匹夫安敢欺我!!”

  吉爾杭阿重重地拍在了書案上,指着營帳外怒氣衝衝地大罵一聲。

  “吳厚!你現在就把那兩顆頭顱給李紹熙拿過去……”

  吉爾杭阿站起身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厲聲說道,“讓李紹熙今晚就將周秀英、劉麗川給我找出來,要不然就讓他提頭來見……”

  “是!老爺……”

  吳厚骨碌着從地上爬起來,將手上的文書整齊地擺放在書案上,而後便轉身快步離開了營帳。

  望着吳厚遠去的身影,吉爾杭阿向西北方看了一眼,冷聲說道:“哼~!敬酒不喫喫罰酒,一個叛逆之徒也想和我得寸進尺,我呸……”

  ……

  正月初五日午時,經兩江總督怡良和江蘇巡撫吉爾杭阿、總兵虎嵩林等數位高官商議後,一份奏章自蘇州河順流而下,於吳淞口入海,往北而去。

  奏章中在彙報正月初一戰況時說:“首逆劉麗川,帶領死黨二百餘人,乘亂放火,由西南城缺縋下而逃,經虎嵩林親督兵勇,追至虹橋地方,督同署上海縣知縣孫豐,將其圍住,生擒三十餘名。劉逆抵死抗拒,經廣西城守營兵丁賀大勝,首先上前,廣西后營兵丁韋友瑤隨後繼進,力難生擒,賀大勝遂將劉逆斬首;其餘官兵一擁上前,將餘逆一併擊殺,並獲招討大元帥及受命貴天僞印二顆回營。上海縣劉郇膏帶勇自虹橋往西門,路遇逆首周秀英及賊黨百餘,青浦團勇孔昭易一槍斃周逆,並搜獲元帥僞印一顆回營。飭令被困在城乘間逃出之監生徐渭仁及曾被脅旋即投誠立功之李紹熙認明實系劉逆、周逆首級,並無錯誤,各具切結。傳示各營及生擒各犯,一見即知爲劉逆、周逆首級,凡屬軍民,無不同聲稱快……”

  與此同時,一份佈告也貼遍了上海縣縣城的大街小巷,通告劉麗川、周秀英在虹橋被殲的消息,引得衆人圍觀。

  太平街的街口,一衆團丁圍在佈告下熱鬧地討論着,孔昭煒漲紅着臉指着佈告向四周的人高聲朗讀:

  “五年正月初一日,逆首劉麗川帶賊黨百餘,出西門而去,夜半,至小閘橋,喚渡不應,即放洋槍。鄉民鳴鑼追逐,適遇虎嵩林所部兵邀擊,署上海縣孫豐帶勇亦自法華至,廣西兵丁賀大勝、韋友瑤斬劉逆首,並戮餘匪,搜獲僞印二。上海縣劉郇膏帶勇自虹橋往西門,路遇逆首周秀英及賊黨百餘,青浦團勇孔昭易斃逆首周,並戮數匪,搜獲僞印一……

  看見沒!看見沒!上面提到我們青浦團練了!提到我十一弟孔昭易了!沒錯就是我十一弟一槍擊斃了周秀英!!!哈哈哈!!!”

  在人羣外圈擠不進去的孔昭易聞言頓時也沒了湊熱鬧的心情,喫瓜喫到自己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尷尬,趁着沒人認出自己,他當即就掩面快步離開。

  回去的路上,孔昭易也能遇上一些熟悉的人,他們也都紛紛對孔昭易這個大名人表示恭賀,孔昭易也都不卑不亢一一回禮,沒讓那些喫葡萄酸的人找到找他麻煩的機會。

  就在孔昭易來到駐地所在的宅院之時卻是見到了劉郇膏的親兵,兩人在門口客氣寒暄片刻,親兵也講明瞭來意——劉郇膏有請。

  孔昭易表示謝意後便跟着親兵來到了劉郇膏所在的院子裏……

  “多謝世伯提攜!世伯對小侄的厚愛,小侄感激不盡……”

  走進入客廳,看見主位上的劉郇膏,孔昭易激動地跪伏在地,高聲大喊道。

  “哈哈哈……賢侄,快快起來……這些都是你的造化,是你應得的……要謝你也應該去謝巡撫大人……”

  劉郇膏聞言,笑着捋了捋鬍子,擡了擡手,示意一旁的親兵將孔昭易扶起。

  “此言差矣……若非是世伯厚愛,小侄又豈能得遇良機,您纔是我的貴人……”

  孔昭易站起身來一邊稽首拜謝,一邊溫聲說道。

  劉郇膏笑着擺了擺手,緩聲說道“哈哈哈……賢侄……若非有你相救,我也不見得能繼續坐在這裏……說到底,你纔是我的貴人……”

  “這……這或許就是小侄與世伯之間的緣分吧……”

  “緣分……沒錯……這就是緣分……”

  劉郇膏敲了下椅子扶手,滿面紅光地說道,“來……賢侄,坐下,我們慢慢聊……”

  “多謝世伯……”

  孔昭易拱了拱手,慢慢坐下。

  劉郇膏笑眯眯地看着孔昭易問道:“嗯……賢侄……如今上海縣業已克復……不日就是童試……不知賢侄夏末進學意欲何爲啊?”

  “進學!!”

  聞言,孔昭易當即一驚,滿眼感激地看着不動聲色的劉郇膏,他抿了抿嘴想了會說道:“小侄想的是……若有可能,小侄願率領團練,肅清地方匪患……若是能夠隨軍北上平定叛亂報效餐廳也再好不過……當然,若是長輩有安排,小侄也願意遊學四方……或是捐個出身,爲官治政,教化地方……”

  “好好好!賢侄果真是忠君愛民之人……志向遠大……”

  聞言,劉郇膏重重地點了頭,連連讚許,末了他又和藹地勸道:”過兩日,我等就得撤出城去,伱歸家後可得好好學習……”

  “世伯放心……小侄歸家後必當閉門苦讀,絕不辜負您的教誨……”

  孔昭易重重地點了點頭,滿懷感激地說道,而後他又看向了劉郇膏,咕嚕了兩下還是開口說道:“世伯……您說兩日後就要離開上海縣了,我現在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答應……”

  “噢……賢侄,有什麼請求你就說……”

  “額……我……我希望世伯能允許我去租界看看……”

  說着,孔昭易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耳朵。

  “哈哈哈……我還以爲是什麼呢……此事小事一樁……租界裏魚龍混雜,你一個人去也不安全……我給你三個名額,這三天隨便你進出北門……”

  劉郇膏聞言,只是以爲孔昭易童心未泯對租界和洋人好奇,於是他當即一揮同意了孔昭易的請求並向一旁的親兵招了招手。

  親兵出去後見狀點了點頭,退出了客廳,沒過多久他就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將托盤放在劉郇膏身邊的桌子上。

  劉郇膏拿起托盤中的紙筆寫了一小會,而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方小印蓋在了上面,將信紙裝入信封,然後便朝着一旁的親兵揮了揮手。

  “賢侄……這三塊令牌收好,還有這封信……要是北門的守將將你們攔下了,你就把信給他看……”“有勞世伯費心了!多謝世伯!”

  孔昭易拱手拜謝後才從一旁的親兵手中接過托盤裏的令牌和信。

  “嗯……到了租界要小心些……”

  “好的,世伯,我會的……小侄先行告退……”

  ……

  回到自己的小窩,孔昭易拍了拍懷裏的令牌與信就樂開了花,一溜煙就鑽入了地洞之中和“未婚妻”蘇芸分享喜訊。

  沒錯,就是未婚妻,因爲就在昨日,孔昭易就與蘇芸完成了婚書的契定,並在張謹三兄弟,蘇葦還有何大夫的見證下,簽字畫押,昭告天地。

  過程一點也不浪漫,充斥着一股子封建迷信的味道。

  昏暗的地洞裏燃着香,一羣人圍成一圈做着古怪的儀式,抑揚頓挫的聲音迴盪在地洞之中,顯得異常的詭異,和靈異場景的唯一差別就是差孔昭易當場挑大神了。

  天地祭,香一燃,婚書化爲了一縷青煙上告皇天,紙灰埋入土中下報后土,上告天地,共締姻緣,下告父母,喜結良人。

  就這樣,雖然嫁娶的三書六禮並未一一完成,但孔昭易與蘇芸這一對孤兒,在法律以及道德甚至是迷信意義上就已經是一對夫妻了。

  而一旁觀禮的張謹、張肅、張微三兄弟雖然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婚書儀式異常懵逼,但是他們還是爲他們尊敬的少爺送去了美好的祝福。

  當然,他們三人也不免暗暗揣測孔昭易最近的一系列古怪行爲都是因爲孔昭易見色起意,被貌美如花的蘇芸迷得神魂顛倒才做出來的。

  但這不重要,沉甸甸的銀子在手裏,他們當即對新晉夫婦表達了最高敬意……

  地洞之中,蘇芸倚在土牀之中,讓蘇葦幫忙擦後背,由於條件有限,沒法洗澡,因此孔昭易便給三人燒了些熱水擦洗身體。

  “咚~!”

  隨着一聲沉悶的響聲,蘇芸連忙躲進了被窩之中,只露出了一個頭。

  “孔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土牀邊,拿着毛巾的蘇葦半是羞惱半是好奇地問道。

  孔昭易一邊跑向土牀,一邊興奮地說道:“好消息!好消息!周秀英已經死了!朝廷已經發佈告示,昭告世人周秀英已死……清廷今後不會再嚴查周秀英此人,也就是說蘇芸你只要改個名字,換個妝容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世人面前活動了!!”

  “啊~!這是真的嗎?!”

  聞言,蘇芸欣喜地坐了起來,她原本還畏懼以後受周秀英這個身份的拖累只能改頭換面小心翼翼地生活,沒想到如今卻可以不用再爲此提心吊膽,只是她過於激動卻是忘記了自己此時上半身就只穿了一件貼身小衣。

  看見一片雪白的場景,孔昭易只是默不作聲地睜着純潔的大眼睛,眨了一下眼都是他對美好的褻瀆與不尊重。

  “小姐……小姐……小姐……”

  一旁的蘇葦見狀,羞紅着臉聲叫喚,見蘇芸沒有反應過來,連忙拉着滑落的被角蓋在了蘇芸的身上。

  “啊……登徒子!!該死!!該死!!”

  後知後覺的蘇芸尖叫一聲,扯過被子將自己埋了起來後就在被窩之中不斷小聲咒罵。

  孔昭易只是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緩步想起,來到了牀邊,在蘇葦緊張不安地神情中轉頭拉開了一旁裝有金元寶的木箱。

  “額……孔大哥……你這是要……”

  看着哐哐往布包裏裝金元寶和銀元寶的孔昭易,蘇葦擰着棉巾一臉好奇地問道。

  “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上海縣了,你們住在這裏不安全……”

  “可是,我們有這間房的地契啊……”

  “還是不安全……你們雖然有地契,原則上說是上海被朝廷收復後,你們可以回這裏居住,但是,你們在上海縣裏住了太久,難保有一些普通人或是僥倖存活的小刀會逆匪將你們認出來,因此,我要在走之前給你們安排好新的也是足夠安全的住所……”

  “那孔大哥,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們立刻上海……”

  “不,你們還是住在上海……你們一羣老幼婦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安全,還是就近生活好……我打算讓你們去租界住,租界裏熱鬧非凡魚龍混雜,大隱隱於市,這樣你們也不容易暴露……

  更何況朝廷可沒法管租界的事,你們只要注意一點就不用怕被發現,被發現了也能借洋人之手逃脫,要是在其他地方那不得天天擔驚受怕……你們等着,今晚我就給你們大驚喜……”

  說着,裝了小半包元寶的孔昭易便拎起布包向地道口走去。

  出了地洞,孔昭易便令張謹看家,將金元寶和銀元寶分別在身上藏好,便帶着張肅與張微兩兄弟憑着令牌出關過卡,一路向北,出了戒備森嚴的北門,來到了車水馬龍的法租界。

  法租界,大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的華人,他們大多數都在路上閒談着城內傳出的佈告,個個興高采烈,期待着幾日後上海縣縣城開放,他們就能回到家中,亦或是在談論着小刀會匪首的消息,各類小道消息都在咬耳朵的私密交流下迅速向更廣闊的人羣傳去。

  不過,當這些面無菜色的華人看見了孔昭易身上那個大大的“勇”字,一個個都退避三舍,噤若寒蟬。

  於是乎,孔昭易三人硬生生在擁擠的人羣之中劃開了一條小道。

  沒一會,孔昭易三人就來到了馬丁洋行,原本門可羅雀的如今卻是變得熱鬧非凡。

  孔昭易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一個面熟的洋人夥計,也好在是兩人幾個月前見了幾面,馬丁也多有在洋行夥計面前稱讚孔昭易,要不然對華人臉盲的洋人夥計還真就認不出孔昭易來,孔昭易詢問了幾句便得知馬丁洋行這幾個月來的巨大變化。

  馬丁洋行從原本法租界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米麪洋行成爲了英法美三國租界都赫赫有名的房地產巨頭。

  三個多月前,這個專營糧草走私的“老鼠洋行”做完最後一筆糧草生意,它的大班、老闆馬丁就孤注一擲地轉入了房地產,並和當地的華人豪族孔家聯手建造了大批木屋,大多數人還在嘲笑馬丁丟了洋人顏面之時,寒冬來臨了,僅僅只是過了第一個月,馬丁洋行就扭虧爲盈,日掙鬥金。

  並且,馬丁洋行還憑藉着雄厚的資金與先發優勢,還有手中囤積的大量地皮,與英美租界的英美商人合資成立了新的洋行共同開發不同租界內的地皮。

  因此,僅僅只是過了三個月,馬丁洋行如今就已經成了租界房地產的領頭羊,雖然其綜合實力與財力與老牌的洋行還有些差距,但是也成功擠進了洋行的第一梯隊……

  得知了馬丁如今在家中休息後,孔昭易便帶着張肅與張微向着馬丁的小院而去。

  來到了馬丁的小院外,因爲這片洋人的住宅有士兵巡邏,因此孔昭易也沒敢造次,只是朝院子裏的馬丁大喊:

  “嘿!馬丁叔叔!看這!看這!!”

  坐在房檐下照着夕陽愜意喝茶的馬丁看着圍牆外衣着古怪的三人看了好一會才認了出。

  馬丁站起身來,朝着院門飛奔而去,撥開院門,將孔昭易一把抱住,激動地說道:“我的天啊!我的朋友……易!你什麼時候來的!居然沒告訴我一聲!真是太驚喜了!快進來……”

  馬丁手舞足蹈地向孔昭易訴說着心中的喜悅:“易……你知道嗎?真的就像你所說的那樣……12月一到,界牆建成了,糧食貿易基本就停了……而我們原本第一批建造的100棟木屋卻是供不應求……我們發財了……易你真是個天才!!!”

  “多謝您的誇獎……馬丁叔叔……嗯……您還記得當初說答應我一個願望嗎?”

  “當然!易!我當然記得!只要你的願望在我的能力範圍中,我一定會滿足你的……你……這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馬丁重重地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眼一身破爛的孔昭易滿心關懷地問道。

  “是這樣的……馬丁叔叔……我……我在上海縣縣城中遇到了一個女孩……我愛上她了,我們已經私定終生了……”

  “哇!易!祝賀你找到了你的真愛!!相信你們愛情一定非常浪漫……”

  “額……只是,馬丁叔叔,在我們大清……我個人的婚姻並不是由我決定的……所以……”

  “哦~!這真是……說吧!孩子!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希望您能幫我在租界裏租下一些房子來給她居住……在我和家人坦白之前,我的愛人能夠在租界裏生活……直到那一天,我把她光明正大地帶到我的家人面前……我希望在此期間,馬丁叔叔您能讓我的愛人在租界裏平安生活,不會因爲身份而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當然!易!我答應你!我會幫你的!每個人都有自由追求愛情的權利!!你的勇敢讓我感到驕傲!!去勇敢地追求愛情吧!少年!我將永遠支持你……”

  “太好了!謝謝你,馬丁叔叔……我希望您能暫時向我的叔父和伯父隱瞞這個事情……”

  “當然,我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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