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嫂是那么說的。”宁哥儿蹲在门框上,单手托着下巴看颜爻卿吃饭。
那两條鱼虽然個头都不小,但颜家吃饭的人也多,各房的人又都是正当年轻力壮,别說是那么两條鱼了,就是再来两條怕是也不够吃的。
辛氏给颜爻卿和黄四郎单独留的鱼加起来得有大半條,還都是肉多刺少的地方,留的汤也多,反正比宁哥儿吃的要多得多。
不過宁哥儿倒是沒有什么不满,不說那两條鱼是黄四郎捉的,就是现在家裡吃的那些荤腥,不都是颜爻卿从作坊那边拿回来的边角料。如果宁哥儿觉得鱼自己吃得少,觉得现在颜爻卿吃得多的话,那可就太不是东西了。
“成吧。”颜爻卿把最后一块饼子放到嘴裡,刚好碗裡還剩下一口汤,一仰脖子就喝了。
“老五,咋办?”宁哥儿還是有点不高兴,“你說凭啥……”
“老大可有說什么?”颜爻卿把碗放到锅台上,伸了個懒腰。
宁哥儿就道:“沒、沒說啥。老四专门過去问了,结果老大睡着了,怎么喊都喊不起来。”
“哼。”颜爻卿冷哼,“老大既然什么都沒說,那我們還能說什么?這恐怕是大嫂跟老大早早商量好的,這事儿咱们插不上手,也别去管。大嫂說什么就是什么得了。咱们要真是管了,老大指不定還得不乐意呢。”
“老五,真是這样?”宁哥儿瞪大眼睛,“冉大、冉二在咱们家過得日子可不差,我眼瞅着都胖了。這会子老大也不用怎么照料,冉大、冉二過去照料不還是享福?咱们家怎么净吃亏了!”
一开始颜文武不叫冉大、冉二伺候,颜爻卿只能让他们下地干活,对外人說的也是帮着颜家干活,至于颜文武如何,也只有跟颜家相熟的几户人家知道。
不過现在眼瞅着颜文武伤口好的差不多了,這回他自個儿抠开伤口也只是皮肉伤而已,三五天功夫也就好了,冉大、冉二過去說是照顾他,其实根本不用动手帮忙。
宁哥儿就觉得颜家总是吃亏,觉得心裡不太好受,感觉颜文武有些傻。
颜爻卿却明白這裡面的道道,“老大這是给大嫂娘家长面子呢,他铁了心要吃亏,咱们說啥也不管用。左右都是兄弟,平日裡搭把手照料也就照料了,還能计较什么呢?”
“可……”宁哥儿還是不高兴。
“回头等老大能下炕了兴许就好了,宁哥儿你跟我去作坊看看,草盒那档子事還是得你出手,旁的人都不行。”颜爻卿拉起宁哥儿,揽着他的脖子往外走,一边冲着黄四郎挥了挥手。
灶房裡還剩下黄四郎自個儿,他左右看了看,认命的拿起用過的碗去院子裡洗。
作坊多了许多人,不過都是上坡村的农户,颜爻卿选的都是平日裡名声不错,且跟颜家熟悉的人家,這会子在作坊裡见了面倒也不生疏,反而都說說笑笑的。
颜爻卿领着宁哥儿转了一圈,就带着他来到一個单独的小屋子裡,“往后你在這儿忙活如何?”
“老五,我在家裡忙活就行,就不占這裡的地方了。”宁哥儿瞅着屋裡收拾的這般利落干净,就有点不自在。
屋子是不大,可整個屋子裡都盘了矮炕,脱了鞋子就能上炕,旁边就是又高又大的窗户,屋裡很是明亮,靠前的地方摆着一整排的木柜,专门用来放草盒的。
這等于是颜爻卿专门给宁哥儿盖了一间房,好叫他干活自在些呢。
宁哥儿有点羡慕的看着屋裡,炕上铺了两层草席呢,天热的时候不烧炕,屋裡会很凉快,天冷的时候烧了炕,能暖和一整天。
“老五,你咋整治的這么舒坦。”宁哥儿還以为作坊裡啥都沒有,大家伙儿都是硬撑着干活呢。
“這還舒坦?”颜爻卿不以为意,“我還打算往后烧一批瓷砖贴在墙上、铺在地上用呢。现在的作坊還是不够整洁不够干净,哪怕是天天洗刷也就這样了,到处都是土,造出来的菌菇酱還是不行……”
“啊?”宁哥儿目瞪口呆的,“什么是瓷砖?”
“就是咱们用的碗那种,不過是平平整整的。”颜爻卿伸手比划,“多烧一些红砖,回头把家裡的房子也翻新翻新。”
“那咋烧?”宁哥儿就问,“那烧碗的都是手艺人,是工匠,老五你会啊?”
“多试试不就行了。”颜爻卿也不太懂,不過他知道配方,唯一不确定的是温度,這個就是工匠本人怕是也說不清楚,還是要慢慢尝试,把温度升上去才行。
這屋子确实是单独给宁哥儿留着的,颜爻卿不由分說叫他留下,先不用干活,先习惯习惯再說。
眼瞅着宁哥儿盘腿坐在炕上還是有些不自在,颜爻卿就也脱了鞋子上炕,“宁哥儿,你要是实在是觉得不行回头我叫老四也来。要是還不行,你就回家忙活。”
作坊裡干活的大都是汉子,哥儿少,颜爻卿是觉得沒什么,可宁哥儿就不太想面对這么些汉子了。
宁哥儿终究是跟颜爻卿不一样,想法不同、经历不同,哪儿哪儿都不同,他觉得自己是個小哥儿,天然的跟汉子就不一样,平日裡几乎不怎么跟汉子說话,眼睛裡只有颜文宇,虽然還沒到不抛头露面的程度,可也时时刻刻的记着自己的身份。
而颜爻卿不一样,他总觉得既然大家都是男人,哪儿哪儿都一样,又何必非得区分开来呢?
就跟他上辈子见到的那些男人跟男人似的,大家在一块儿還是照常称兄道弟,两肋插刀,插朋友两刀,等谈感情的时候再认认真真谈感情不就行了。
“叫老四来就成了。”宁哥儿想了想道,“老四有空再来,沒空就不来,我安心。”
“成。”颜爻卿赶忙答应着,心裡头想着宁哥儿這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哪儿哪儿的都惦记着颜文宇。
见着颜爻卿答应了,宁哥儿也安心了,又忽然想起来他和颜文宇算是颜家的人,赶忙问:“老五,我和老四来作坊会不会影响你生意?回头二嫂会不会又要多想……”
小辛氏先前就问過颜爻卿,那时候颜爻卿拒绝了,說是往后会机会。
可若是宁哥儿和颜文宇光明正大的出入作坊,那小辛氏指定会多想。
“回头我跟老二說一声。”颜爻卿就說,“看看能不能找点活计叫老二忙活,老三也一块儿安排上,這不就成了!”
余兴荣還沒走,還在上坡村。
他先前听了颜爻卿的话,撵着驴车很快找到作坊,在外面观察一会子便上前敲门。
“来了。”杭娘子一下冒出头来,一看来的人是個汉子,就有迅速缩了回去。
余兴荣吓了一跳,還以为這是不待见他,正想着要不要走呢,裡头又冒出来一個干净利落的汉子,一边冲着他拱手一边說,“快进来。”
這下子余兴荣就明白了,這是那個妇人见着他是汉子,所以才缩回去叫别的汉子出来。而那個妇人能出来,就說明這個不怎么起眼的作坊应当也是有妇人来的。
进去作坊裡面,余兴荣发现院子裡很干净,来往的人都行色匆匆,但是十分有章法。
手边就是一道门,舟哥先帮着开了门,让余兴荣进去。
进去屋子裡面,余兴荣刚坐下,那边舟哥就已经倒了一碗热水端了過来。
屋子不大,窗户倒是不小,屋裡好几排板凳和桌子,都擦得干干净净,看上去不像厅堂,倒是像饭馆子裡面吃饭的地方。
墙上刷了大白,看上去干干净净,靠近门口的地方贴着一张图,写着這屋子的用途,旁边還有一幅画,也是介绍了這屋子的用途。余兴荣识字,一眼就看明白了,不過他倒是觉得那幅画也很有意思,简洁明了,一般人可不会想出那样的点子。
好像进门的时候门口也有一样的画,余兴荣只是匆匆瞥了眼就错過了,毕竟那时候不知道用途嘛。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嗎?”舟哥坐在余兴荣对面问。
他其实還有点小紧张,自从颜爻卿交代他那些章程他就一直牢记于心,不過這還是头一回见着人,真正的开口呢。
余兴荣倒是觉得舟哥的话很有意思,让他觉得很舒坦,“我来问问菌菇酱的事儿,准备买上二十罐子。”
一罐十五文钱,二十罐就是三百文钱。
舟哥的算数不是太行,這三百文钱是他死记硬背的背下来的,而现在余兴荣就算是他的客户,等回头银钱到账结款了,颜爻卿那边会按照比例额外的拿出大钱算到他的工钱裡。
說是什么提成,舟哥当时還不太懂,可现在面对余兴荣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這個人就代表了他的工钱啊。
“现在作坊沒有现货,需得先下订单,回头菌菇酱做好了我們可以送货上门,亦或是你回来取,如果是你回来取的话,到时候会多加两罐菌菇酱,算是额外赠送的。”舟哥赶忙道,“现在下订单不需要定钱,只需要开单子即可,便是到时候毁单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哦?”余兴荣来了兴趣,“那我到时候不要菌菇酱,而你们又给我送到家门口了,你们岂不是要吃亏?”
舟哥就记得当时自己也是那么问颜爻卿的。
颜爻卿就說:“一开始咱们生意不但少,甚至是根本沒人知道菌菇酱好吃,那咱们是如何卖出去的?是不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打开菌菇酱,吃一口,再送一罐,并且下了订单不但不要定钱,而且還给送货上门?”
那时候舟哥点了头,菌菇酱生意真的是就這么做起来的。那时候他以为颜爻卿肯定会亏本,完全沒想到后来能拿回来五十罐单子,而且后来去送货的时候,全都沒有毁单。
整整五十罐菌菇酱,收回来的银钱足足有七百五十文,是舟哥想都不敢想的。
“你看咱们生意是不是做成了?现在规矩改了,只有大单子咱们才会送货上门,小单子叫他们自己拿,而相应的還是不收定金,争取多拉单子,毁单的损失咱们自己承担,先把生意彻底打开再說。”
“诸位信我,菌菇酱的好吃程度大家都感受到了,只要十個人中有五個人不毁单,那咱们就不会赔本。”
“怎样,现在還觉得我說的不对嗎?”
但是舟哥就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似的,只觉得颜爻卿說的哪儿哪儿都是对的。
现在余兴荣问起来,舟哥当然不可能把颜爻卿的话都复述一遍,而是說:“损失我們承担。”
“有意思。”余兴荣觉得這個作坊很有意思,“给我开单吧。”
开单流程也有白纸黑字的贴在墙上,方才余兴荣早就看過了。
到时候给送货上门,若是毁单的话,作坊這边承担损失。這是要让下订单的客户放心,不用担心自己会损失什么,可事情真的能有這么简单嗎?
余兴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這個屋子,他再次发现了先前沒有注意過的小细节。
倒水的碗都是专门放在柜子裡的,另外還有一個小隔间专门烧火烧水,只要关上门灰尘就不会跑到這边。舟哥洗了好几次手,墙上挂着专门的帕子用来擦手的,看样子每個人用的帕子都是固定的。
脚下铺着青砖,這可是大手笔了,寻常人家哪舍得用青砖铺地呢。
不過這裡是作坊,跟住人的宅子不一样也正常。
舟哥很快叫来黄四郎,给余兴荣开单子。
黄四郎抱着一块大木板,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和一枚古裡古怪的印章子。
他捏着毛笔写写画画,余兴荣觉得好奇,就伸长了脖子看,黄四郎倒是也沒阻止。
余兴荣就看到黄四郎一條一條的写,今儿個是什么日子,现在又是什么时辰,這裡又是什么地方,這些個全都写完了,這才问他,“叫啥名?不用真名也成,到时候只要认账能对上号就成。”
“余兴荣。”余兴荣赶忙道。
“要多少罐子?”黄四郎又问。
“二十罐。”余兴荣又說。
黄四郎就写上余兴荣,又写上二十罐子,然后拿起印章子,盖在两张纸接口的地方。
刚好是写字的那一面有一半印痕,另外一张沒写字的白纸也有一半印痕。
黄四郎拿出沒写字的那张白纸递给余兴荣,“拿好這個,到时候就用這個兑订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沒字?”余兴荣盯着眼前的白纸看了看,有些懵。
“沒字。”黄四郎仔细地收起有字的那张纸,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颜爻卿早跟他說過,叫他只管开单,别的一概不管。
“哎,沒字那到时候咋說……”余兴荣觉得有些不保险,猛的站起来要追问,他觉得黄四郎既然是开单的,那就跟掌柜差不多,說话肯定比舟哥管用才对。
“我来解释。”舟哥赶忙道,“他只负责开单,不管别的,這些活计都是有分工的。”
“那你說。”余兴荣让舟哥說,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么花儿来。
舟哥清了清嗓子道,“现在也只能這样。你看我們不要定金,到时候你如果毁单,损失全都是我們承担。现在作坊裡下的单子多,回头送货的时候還得找不少人手。”
整個上坡镇囊括的村子可有不少,距离最远的村子足足又几十裡路,到时候都得作坊這边的人亲自送過去,甭管是用两條腿走過去還是到时候撵着牛车過去,這些都是人力物力,都得花钱。
余兴荣一想是這么個道理,不過他是打算亲自来取货的,用不着這边去送。
舟哥就說:“你来取货的话,到时候作坊這边额外送两罐子菌菇酱。”
作坊這边還是亏了的,两罐子菌菇酱也得三十個大钱,能买多少东西呢?
反正要是让余兴荣做生意白送三十個大钱,他肯定是不舍得。
“有意思。”余兴荣发现自己无话可說了。
舟哥笑了笑,帮余兴荣重新端了一碗温水。
接连几日都有人上门下订单,少的只有一罐子,多的也有二十罐,十罐。
黄四郎每日裡开单子都已经轻车熟路了,见着那边有人喊就赶忙抱着文房四宝過去,前后用不了一刻钟就能把单子开好。
等单子攒了一些的时候,黄四郎就献宝似的拿给颜爻卿看。
“加起来一百多罐子了。”黄四郎就說,“我已经誊抄了两遍。”
“恩。”颜爻卿捏着单子看。
想他上辈子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不敢說是数一数二的学霸,但那也是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可偏偏他沒练過毛笔字,這些個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看着就眼晕,有些写法還不一样,得连蒙带猜的才能琢磨的差不多。
而原身是不识字的,颜爻卿就是看懂了也得假装看不懂。
“得找個先生学学识字啊。”颜爻卿就說,“我就是睁眼瞎,现在生意不忙還好,要是往后呢?你总不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吧?作坊裡其他人也都不识字,這样下去可不行,好歹简单的字得能认识。”
“要不我教你?”黄四郎脱口而出道。
刚說完他就脸色涨红,明明刚刚颜爻卿還說了他们两個人不会永远在一起,总会有分开的时候,偏偏他早就偷偷想過找机会教颜爻卿认字。
黄四郎忽然就有种不想分开,食言而肥,又觉得自己趁着颜爻卿不识字故意教他识字,有种很卑鄙的优越感,他顿时就羞愧起来。
其实颜爻卿并不差,只是不识字而已。
“好啊。”颜爻卿就等着黄四郎這句话呢,“有空的时候你教教我,我也想认字,省的睁眼瞎。”
“好。”黄四郎忽然松了口气,他其实是有些害怕颜爻卿会恼羞成怒的,怕颜爻卿看出来自己是乘人之危,又怕颜爻卿因此跟他更加疏远。
心裡头矛矛盾盾跟揣着十個八個兔子似的,黄四郎恨不得现在就闲下来,把自己认识的字全都教给颜爻卿。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罢了,就算他闲着,那颜爻卿也忙得很。整個作坊的菌菇酱全都是颜爻卿盯着,几乎半点空闲功夫都沒有,也只有一块儿回家吃饭的时候才稍稍有空,两個人能凑到一起說說话。
只是就這么点空闲也让颜家這些事儿给占满了。
颜爻卿回来吃饭,见着颜文车就道:“老二,先不着急啊,回头我给你安排個差事。”
“不急,咱们自家人,我還能咋样。”颜文车赶忙道,不過到底是忍不住笑,又赶忙跑到屋裡跟小辛氏說话。
不一会子小辛氏就拿出一個坎肩,“老五,穿上试试,這是才缝的,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坎肩用的都是碎布头,裡面贴着一块一块的皮毛,也都是一小块一小块拼接的,不過小辛氏手艺不错,接口有的地方几乎看不出来。
颜爻卿就拿過来穿上,稍微有点点小。
“老五又长個了。”小辛氏高兴道,“成,我有空再给你改改。”
“二嫂敞亮。”颜爻卿就哈哈大笑。
那边颜文车就也凑過来,冲着颜爻卿道,“老五,啥时候给我安排差事?刘哥儿你也知道,他那针线活還不如我呢,要不回头我给你弄個皮毛来你自己缝?”
“得了吧。二嫂那是为了我好,可不是为了差事。”颜爻卿伸手推颜文车,又說,“我還得琢磨琢磨,這個不着急。”
“成。”颜文车得了這句准话也就不着急了。
等着吃饭的时候颜爻卿這才忽然想起来大房那边的事儿,就问,“這几天老大那边咋样了?我怎么都沒听到什么动静?”
“嘁,自从冉大、冉二不下地干活,我們兄弟几個见天的在地裡忙活,累死累活的,结果去老大那边看看,老大還不让,說是有冉大、冉二就够了,我才不過去。”颜文车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地說,“你看看這话說的……现在老大能自己下炕了,我眼瞅着跟寻常人一样,哪裡還用得着照顾,可不是咱们兄弟端屎端尿的时候了。”
這话說的难听了些,可也确实是這么回事。
颜爻卿心裡头就顿时咯噔一下,赶忙放下饭碗,“你们這几天都沒過去?”
“沒。”颜文田道,他也是让颜文武气得不轻,眼瞅着他好的差不多了,就根本不想過去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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