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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作者:歪脖铁树
“這才是定亲就那么大的排场,等将来啊……”冉老太实在是太高兴了,甚至是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也沒看梅姐儿的脸色,一直自顾自的說着,“梅姐儿啊,你是不知道……咱们家沒有银钱置办酒席,我還想着出去借一点,结果人家当时就拿了银锭子。”

  梅姐儿微微低头,看着冉老太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镯。

  她知道颜家辛氏砸了不少首饰,就是为了给颜文武看病,她還知道当初颜爻卿成亲的时候,颜家缺钱,可還是咬牙凑了出来,全家一块儿使劲,颜爻卿的亲事不就轻轻松松的办了。

  可冉老太呢?

  冉老太存着的那些银子恨不得一文钱都不动,都留着,一直算计着各房的银钱,连她這個沒出嫁的闺女的银钱都要算计。

  明知道她现在手头沒多少银子,還来问她有沒有准备好,她如何准备,怎么准备?

  根本无从准备。

  “梅姐儿,往后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冉老太說着,语气竟然都有些羡慕,显然是觉得梅姐儿的這门亲事是真的好。

  “是。”梅姐儿轻声道。

  她根本笑不出来,“娘,你去外面忙吧,我在屋裡沒事儿。”

  “成。”冉老太乐呵呵地往外走,“外头的事儿可忙着哩,酒席還沒做完,人就来了,总不能叫他们都等着,還得赶紧安排安排。老大、老二就是個不中用的,還得我這把老骨头出去忙活。”

  外面甄哥抱着一個胳膊大小的骨头啃,脸上手上,衣裳上面,甚至是头发上弄得全都是肉末,甚至是耳朵上也都是,還抱着骨头啃,弄得浑身上下都是肉末。

  那大骨头是头一遍煮的,主要是把裡面的血水逼出来,后面才好正儿八经的炖汤烧菜什么的,骨头上的肉都沒煮烂,刀都切不下来,啃是绝对啃不下来的,偏偏甄哥馋的不行,非要吃大骨头。

  冉老太疼甄哥那是疼到骨子裡的,哪能看着甄哥吭吭唧唧的吃不到骨头呢,赶忙给他捞了個特别大的。

  刚杀的猪骨头,多新鲜,那香味也纯正,闻着就叫甄哥口水横流的,他抱着大骨头跑去外面啃。

  猪骨头上的肉确实是熟了,可根本是韧的咬不动,甄哥拼命的咬,撕下来一小块肉,骨头上的肉弹回去,肉渣沾到甄哥身上,弄得到处都是。

  哪怕是甄哥模样长得不错,這会子也实在是叫人不得不敬而远之了。

  灶房裡酒席還在准备,一盘盘菜端出来,一眼就能看到盘子裡放了很多肉。冉老太打眼一看,顿时心疼了,這一盘子就放那么多肉,得用多少肉,她舍不得。

  冉老太赶忙进屋,“用不了這么些猪头,别看今儿個杀了一头猪,往后也還得用呢。這些個猪肉放到一边,用這些就行。”

  九成的猪肉都让冉老太划拉到一边,只剩下那么一丁点儿,怎么看都不行。

  屋裡的人面面相觑片刻,其中一個年级大一些的妇人就說:“這样不成,端出去的菜都那样了,后面的菜要是不好,叫人說道可咋办。面上咱们总得過得去,把肉片挑出来,摆在最上面,至少也得一半肉。”

  “成。”冉老太也知道不能丢了面子,能省下一半肉也是好的,她赶忙把留出来的肉拿到一边放起来。

  外面的事儿有家裡的汉子张罗,冉老太是不会去露面的。

  吹吹打打的队伍一进门,冉大、冉二就赶忙洗干净手迎上来,只是进门的人太多,且都穿的很好,手裡头都拿着家伙什儿,忙忙碌碌的根本沒有理会他们兄弟,這就肯定不是定亲的汉子了。

  不過看這样的排场,冉大、冉二也不自觉的昂首挺胸,满面红光的觉得自己有面子。

  “约莫在外面。”冉大就道。

  這只是定亲就摆這样复杂的规矩,冉大和冉二是沒见過的,也不懂,心裡头很忐忑,生怕自己做错什么,给坏了事,可不得小心翼翼的。

  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面上又得高高兴兴的,生怕叫人看出来自己沒有高兴的那么理直气壮。

  就跟一夜暴富似的,不想叫人知道自己得了一笔横财,又要假装自己原本就很有钱,于是看上去就别别扭扭的,怎么看都不能叫人觉得顺眼。

  冉大和冉二同时往门口走,想看看外面,结果就看到了冒头的颜爻卿和黄四郎。

  冉大就觉得脑门子一下一下的疼,他猛的眨眼,很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门口的颜爻卿和黄四郎哈還在,他沒看错。

  “冉大!”颜爻卿冲着裡面喊,“冉二。”

  冉大、冉二兄弟俩心裡头就同时咯噔一下,很想掉头就走,可现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儿呢,总不能叫颜爻卿进来闹事,便硬着头皮往前。

  “老五!”冉大满脸严肃,“今儿個……”

  “今儿個咋?”颜爻卿反问,“差爷,這就是冉大和冉二。我大哥那伤主要就是他们兄弟俩动的手,下手可真狠……想当初我腿脚不利索,站着不能动,他们都下得去手。”

  在院子裡昏黄的火光照耀下,细细瘦瘦的颜爻卿看上去就十分单薄,把他跟冉大、冉二对比的话,就更加单薄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拳头都有沙包大,一拳下去能打死一個人,怎么能对那么瘦的小哥儿动手呢?

  李大瞬间怒了。

  “差爷?”冉大原本理直气壮,结果看清楚颜爻卿和黄四郎身后的衙役之后,就瞬间怂了,說话声音都不敢那么大。

  “你是冉大?”李大上前一步,见着李大怕了,就有点得意,准备把冉大绑起来再问问事情如何。

  颜爻卿眼角余光瞥见有個汉子忽然靠近轿子,小声說了句什么,紧接着便掀开帘子,他心中暗道一句不好,赶忙往黄四郎身上一靠,高声道:“黄四郎,這是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老五你咋了?”黄四郎吓了一跳,声音也拔高了。

  前面的李大也让颜爻卿吓了一跳,他对這個会来事的小哥儿印象還是很不错的,這会子忽然听到颜爻卿声音都变了腔调,就赶忙回头看。

  颜爻卿倒在黄四郎身上,使劲掐了他一下。

  黄四郎吃痛,猛然反应過来,颜爻卿這是假装的。

  他顺着颜爻卿的指引看過去,刚好看到有人从轿子裡出来。

  看那身上的衣裳是极好的,哪怕是大晚上的也能看出来那布料定然不普通,脚上的靴子也很不寻常,身边跟着的汉子看上去年纪虽然不小了,可眼中精光四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是個练家子。

  這一主一仆慢慢靠近,从胡同裡的阴影走到门口有火光的地方,慢慢的露出庐山真面目。

  颜爻卿偷摸瞥了眼,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是使劲地掐了黄四郎一把。

  那人矮胖矮胖跟個茶壶似的,脸上有着一块一块的黑色的痣,似乎還长了长长的黑毛,看上去十分恶心,一双眼睛特别小不說,眼珠子還总是滴溜溜的转,嘴巴十分大,鼻子就是一個圆溜溜的肉球,看不出有脖子,下巴倒是十分大。

  他不慌不忙地走過来,上下打量李大,确定李大只是捕快,便并不如何在意,只是說:“不知差爷有何事?”

  声音粗噶难听,颜爻卿从来沒听過這么难听的声音。

  “狗老爷。”李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知道這個狗老爷!

  颜爻卿又掐了一把黄四郎,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狗金牙哈哈大笑,满嘴的臭味,“沒想到差爷认识我。”

  “认识,认识,谁不知道狗老爷的威名。”李大冲着狗金牙拱手,往后退了一步。

  這就是让步的意思了,李大不愿意得罪這位狗金牙,甚至是差事都不准备办了的样子。

  狗金牙便要转身进门,一脚踏进去,又道:“几位差爷,不如也进来吃酒。”

  “好!”李大略一沉吟,便招呼后面的衙役进去。

  颜爻卿慢慢站直身体,咬牙切齿的瞪着脚下,低声道:“黄四郎,难道人比律法還要厉害嗎?板上钉钉的事儿,就這么变了,我眼睁睁看着的!”

  “那是狗金牙,李大不敢得罪。”牛二還沒进去,他一直躲在阴影裡,“你们可能不认识狗金牙,不過他在县上很有名。他爹曾经是有名的乡绅员外,在上面很是有些关系,手头的生意做得很大。可也不知道怎么的,都說是老糊涂了,把家产都给了狗金牙。這狗金牙就是一條疯狗,谁都不敢惹,连县老爷也得敬他三分。”

  “李大向来是個八面玲珑的,让他得罪狗金牙,不可能,所以今天這顿酒是吃定了,至于差事……不好說。”

  “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這冉家不知道找了什么路子,攀上狗金牙了。”

  牛二看明白了,只是他不愿意进去掺和,這才一直待在外面。

  颜爻卿跺脚,“梅姐儿要跟狗金牙定亲?”

  “不能吧,兴许他只是来吃酒的。”牛二有点不确定道。

  黄四郎也觉得不太可能,那狗金牙年纪也不小了,当梅姐儿的爹都行,定亲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哼。”颜爻卿冷笑,“咱们也进去吃酒,左右的想法子把县老爷给的差事办了!”

  “敞亮!”牛二低声說了句,跟在颜爻卿和黄四郎身后进去。

  定亲宴也有讲究,按理說是要广发請柬,沒有請柬不能进门,可一来冉家這事儿办的急,二来虽然狗金牙讲究规矩,但冉家哪懂得什么规矩,那請柬就根本沒有,基本上只要进门,给点礼金,這就能上酒席吃饭了。

  甚至是有些人家礼金就只有一两個大钱,這也能进门。

  颜爻卿直接去上房拿出一把大钱放在桌子上,领着黄四郎就出来准备上桌,又看着牛二沒地方去,便叫上他一块儿。

  刚好有個空桌子,看样子应该是专门准备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颜爻卿便直接過去坐下。

  酒菜都是现成的,院子裡点着篝火,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总不会吃到鼻子眼睛裡。

  就是酒很刺鼻,颜爻卿仔细看了看,发现也很浑浊,他看不上,沒喝。黄四郎是沒心情喝,也沒喝,那边牛二看了眼這两個人,倒是高看他们一眼。

  桌上的菜也马马虎虎,味道不怎么好,不過填饱肚子還讲究什么。

  冉老太见着颜爻卿和黄四郎,顿时就要過来撵他们出去,冉大赶忙過来拉着冉老太,“娘,院子裡那么些人看着呢,不好直接撵人。”

  “哼。”冉老太還是生气,不過也知道姑爷那边来了很多人,都在外面吃酒席呢,她自然是不好做丢面子的事儿。

  可心裡還是不痛快,接下来上菜的时候冉氏就不肯给颜爻卿這边上菜了。

  颜爻卿觉得好笑,“我們既然来了,酒席都已经吃了,礼金也给了,這礼数就走完了,倒是不如敞亮些,一视同仁的過来。弄得现在区别对待,院子裡的那么些人可都看着呢,他们不得打听咱们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得打听事情的真相……”

  “他们打听狗金牙就够了。”牛二道。

  “也是。”颜爻卿就笑。

  狗金牙的模样大家也都看到了。

  若是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来吃酒的,那么等狗金牙直接去上房,对着冉老头喊岳父的时候,那真相可就呼之欲出了。

  来冉家帮忙的冉家村的人,也是這时候才明白過来:原来今儿個冉家這般忙活,弄得是定亲宴。

  大晚上的吹吹打打的,大晚上的姑爷来了,大晚上的吃酒席。

  院子裡的篝火被风一吹,火苗忽闪忽闪,明明灭灭的,立时就让整個冉家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那狗金牙进了上房,咧开一张丑陋无比的嘴,冲着冉老头喊岳父。

  等回头成亲的时候,就要改口喊爹了。

  “好、好。”甭管冉老头心裡头在怎么想的,面上反正是乐呵呵的,還招呼狗金牙上炕吃酒席。

  狗金牙倒也沒有多少讲究,酒席是吃的津津有味。

  而院子裡冉家村的人声音顿时小了下来,好些個人偷摸的观察院子裡吃酒席的汉子们,心裡头這就开始琢磨了。

  刚巧颜爻卿身后不远处就有两個人小声嘀咕。

  “那就是冉家的姑爷?是梅姐儿定亲?”

  “除了梅姐儿還能有谁?冉家小闺女凰姐儿年纪也不够吧。”

  “哎,可惜了。梅姐儿多好的一個姐儿,模样好,又懂事,怎么就……”

  “谁知道呢。”

  “听說還来了官府的人。”

  “嘘。”

  那人看了眼李大那边,声音立刻变小很多,只是他不知道颜爻卿這边的牛二也是捕快,“怕就是因为颜家那档子事儿。颜家老大伤着了,不能下炕,冉大、冉二不是去帮了很多天的忙?這回官府的人来了,怕是颜家老大不好了,要不不至于动用這样的阵仗。”

  “上回颜家老五来的时候我见着了,冉大、冉二最不是個东西。還有冉家大闺女,在颜家待的好好的,非得回来。回来吃不上喝不上,睡得還是柴房,硬生生饿晕了。”

  “怀着身子的呢,你說冉家怎么就不给吃口饭,至于那样。”

  “冉家大闺女从小不就是那样,面黄肌瘦的一把骨头,還是去了颜家才胖了些,那個可骗不了人。”

  冉氏嫁到颜家的时候,头发枯黄枯黄,模样就更别說了,瘦的厉害,在颜家养了许久才慢慢的有了现在的模样,還是很瘦,不過头发变黑了,气色也变好很多。

  两個人以为颜爻卿這边是自己人,就沒有刻意避着他们,却不知道這话全让牛二听了去。

  “两位,一块儿過来吃啊。”颜爻卿听了個差不多,就转身招呼他们。

  “不了,等你们都吃完了,回头我們吃剩下的就行。”

  “就是,就是。”

  “過来吃吧。我也不是别人,我是颜家老五,這是黄四郎哩。”颜爻卿就道,“今儿個這事儿啊,我還糊涂着呢,想找你们问问,這究竟是咋回事。”

  “哎……”說话的人吓了一跳。

  颜爻卿就凑過去低声道:“那差爷确实是冲着冉大、冉二来的,你是不知道冉家做了什么事,他们想害死老大呢。现在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楚谁,你们過来吃饭谁能看到,再說了,现在院子裡的人不都是沒头苍蝇似的,乱的很……”

  因为狗金牙的出现,冉家村的人還真的就跟沒头苍蝇似的。

  两個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過来坐下。

  其中一個瘦高個就說:“今儿個晌午的时候,我见着老婶子了,說是要给梅姐儿說亲。你說正经說亲咱谁会多想,梅姐儿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正好說一门好的差事,過两年直接成亲……”

  村裡的人也是這么想的。

  只不過冉老太去找的媒婆显然本事极大,根据冉老太的要求,不但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甚至是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人,并且很快把事情商量好,這就直接定亲了。

  那狗金牙也是巧了,恰巧沒在县裡,而是在镇上,所以才能弄得這么迅速。

  “這事儿啊,难說。”

  “谁能想到梅姐儿……”

  找了個那样的汉子,可要說他不好吧,那银钱肯定是多得是,可要說他好吧,那模样实在是……

  桌子上的菜都凉了,盘底一层凝固的油,颜爻卿沒了胃口,便放下筷子,“梅姐儿……”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這两個人都不相信梅姐儿是自愿的,甚至是故意的。

  毕竟正常人怎么会找狗金牙那样的汉子,他脾气要是好也行,可狗金牙名声在外,那就不是個脾气好的主儿。

  颜爻卿就不說话了,招呼两個人吃饭,一边注意着院子裡的动静。

  等着上房那边酒席吃饭,冉老头已经不知道该說什么好的时候,狗金牙便道:“我去看看梅姐儿。”

  “成。”冉老头赶忙道。

  饭桌上放着一锭硕大的银子,分量不少,就跟会发光似的,照亮了冉老头心中所有的阴霾,让他觉得梅姐儿的這门亲事着实不错。

  狗金牙下了炕,从上房屋裡出来。

  院子裡便顿时安静下来。

  狗金牙也沒在意,他是知道自己名声在外的,要是沒人怕他,那才真的是奇了怪了。

  进了梅姐儿的屋子,油灯已经灭了。

  狗金牙看不清楚梅姐儿,只能隐约看到一個窈窕的姐儿,便道:“怎么沒点油灯?”

  “沒有灯油了。”梅姐儿低声道。

  “這怎么行!”狗金牙瞪眼,冲着身后的人道,“你去弄点灯油来。”

  梅姐儿顿时一颤,赶忙道:“大晚上的何必那么麻烦,便是上房现在怕是也沒有多少灯油了。我家裡穷,灯油就那么点儿,经不起用。哎,你……”

  說着话,梅姐儿略微走出来一点点,让外面的火光照到自己身上。

  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

  狗金牙只看到圆润的小下巴,還有那张形状十分好看的小嘴,他顿时咽了口唾沫,心中满意,知道冉家村的传闻不是假的,這個梅姐儿模样是真的好看,而不是刻意经营出来的名声。

  既然确定了梅姐儿的模样,那狗金牙就放心了。

  他直接拿出一锭银子放到炕上,“拿去花,置办点嫁妆,回头查了好日子我来娶你過门。放心,以后保准让你過上好日子,再不用過這样的日子……”

  冉家实在是不体面,便是家裡最好的屋子上房也就那样了,狗金牙是看哪儿哪儿都不满意。

  要不是想着梅姐儿,他甚至都不会去上房吃酒,那酒席他自然也是不满意的。

  “银子你拿回去吧,我用不着。”梅姐儿赶忙道。

  “给你你就拿着,上房那边也有银子。”狗金牙道,“今儿個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我满意,银子自然也少不了。行了,不早了,要不是礼数……”

  要不是外面還有這么多人,他真想留在冉家不走了。

  狗金牙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非得听媒婆的话,摆什么排场,讲什么规矩,结果现在就不得不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走,否则名声可真就臭了。

  要是他偷摸的来……

  越想越不高兴,狗金牙板着脸往门口走。

  屋裡的梅姐儿摸起银子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赶忙跑到门口,见着狗金牙沒管院子裡的捕快,顿时急了,赶忙让冉大過来,低声道:“你去跟那些差爷說,就說送他们走!他们如果不走,你就說這是狗老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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