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吃豆腐
饶是如此,四五杯的量依然让他有些不适。
“步先生你是不是醉了?”元宵专心地开车,因为天色也晚了路上的车并不多,他也就能分心用余光或者侧头往旁边看看。
步天揉了揉有些胀的太阳穴低声道:“有点。”
他和很多喝醉后却坚持自己沒醉的人不一样,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到现在意识有些不太清明时,便已经有三分醉意。不過喝醉并不是让他不舒服的地方,他真正不舒服的原因在于酒精对血液的刺激,他因练毒经,血液中自带微量毒素,用比较科学的解释,是乙醇和他血液中的毒素不相容让他血液有点沸腾的感觉。
元宵担心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看起来很难受。”
“不用。”步天道“回去你帮我煮点解酒茶即可。”
“好。”元宵应是,“那你先闭目休息会儿,到了我再喊你。”
“嗯。”
从举办這场酒会的别墅到雁湖小区非常远元宵无车一族他坐公交加打车花了差不多三個小时即使现在开车从别墅回雁湖小区也用了足足一個小时,這還是他不放心步天路上开快了些。
到公寓地下停车场时元宵停稳车,熄火,小心翼翼的沒发出声音,因为步天睡着了。
步天的座椅只微微后仰了些,他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睡姿如他這個人一样,正直刚毅。
车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元宵借着不慎明亮的光线打量步天的侧颜,步天的侧脸非常迷人,犹如精雕细琢過,狭长入鬓的眉下,那双平日裡总是清冷的眸子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鼻梁高挺,整個鼻子轮廓线條流畅,一丝突兀感都沒有或许是因为喝過酒的缘故,他平日裡偏浅的唇色深了些,唇瓣既沒有太薄,也称不上厚,两片唇瓣微张,隐约可见牙齿。
這是一個被造物主偏爱的男人,是一個令人心动的男人。
不過,元宵并不是因为步天的颜值而心动,而是這個人由内而外所散发的魅力,他的性格,他的教养,一点一点的吸引着元宵,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他。
但同时,元宵也是理智的,他喜歡步天可以,前提是不会对步天造成困扰,除非两情相悦,否则他只会将萌生的感情藏在心底。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步先生,我們到了。”
步天沒反应。
元宵又重复了一遍,步天還是沒动,他犹豫着是否要推一下,但刚有动作,两蛇从步天右边探出脑袋,并迅速游到了他左边,朝着他吐信子,大有元宵轻举妄动它们会毫不客气的攻击。
元宵:“”好歹我也是你们半個铲屎官,之前不還喜歡我往我身上粘嗎,翻脸不认人怎么回事?
一人两蛇僵持着,元宵盯着它俩一动不动,直到眼睛发酸眨了两下,然后就看到男人修长的手将两條小蛇捏进了手裡。
元宵视线上移,对上不知何时醒来的步天双眸,登时一喜:“步先生你醒啦,我們已经到了。”
“你等很久?”步天问。
元宵摇头:“沒有沒有,就几分钟。”
步天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的真假,一時間也沒做声。
许是酒精缘故,步天平日裡略显清冷的双眸此时似乎有些迷蒙,被那双凤眼如此看着,元宵有点亚历山大。
“步先生,我們,先上楼?”元宵试探性道。
步天视线一转不转的看着元宵,看得元宵觉得他是不是喝太高,以至于意识并不清晰。
這個想法刚形成,却听步天說:“明天周六,休息日,你不用早起做早餐。”咬字清晰,意识也清晰,一点沒有喝高之人的模样。
事实上,步天睡了一觉,酒醒了大半,早在停车时他便已经醒来,只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身体依然有些沉重,不想睁开眼,同时也疑惑自己为什么会這么毫无戒备的睡着。
严格来說,元宵算不上他信任的人,他放松归放松,却不该在元宵身旁睡着,可现实是他不仅睡着了,而且還睡了一路,难道他的潜意识裡非常信任元宵?
“真双休啊?”元宵诧异。
“嗯。”步天收回有些飞远的思绪颔首,“走吧。”
元宵跟着下车上锁,进到电梯后元宵才发现步天的脸有些红,他犹犹豫豫问:“步先生,你酒量是不是不太好?”
“嗯。”步天也沒否认。
元宵倒也不在意步天的惜字如金,反正步天一直以来都這么個风格,他自己找话题道:“我的酒量比你還差。”
步天转向他,“有多差?”
元宵竖起一根手指:“一杯,我只有一杯啤酒的量,就是传說中的一杯倒。”
步天挑眉:“這么差?”
“是啊,差的不忍直视,怎么练都沒用,我体内就沒能抵抗酒精的细胞。”
两人简单几句交流间,电梯已经到了十六楼。
走出电梯间,元宵看到步天家对面的那扇高端定制防盗门,想到今晚酒会上经历的枪击事件以及步天所展示出的那一手,只觉是做了一個奇怪梦。
梦裡,有无视法律持枪伤人的不法分子,有身负轻功疑似武林高手的步天,并且這一位武林高手随身带着两條毒蛇不算,還有控制虫子的能力无论是轻功還是虫子,都在步天身上覆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呢?元宵忍不住想。
太過走神的后果是元宵又一次不小心撞上了走在前方的步天,与之前有過的两次不同,這一次转過身步天沒及时撑住他的额头拦住他,而是由着他一头撞了過来。
人的脸上最挺立的当属鼻子,而元宵比步天矮了五公分左右,他往前一撞,鼻子不偏不倚撞到了步天唇上。
微凉柔软的触感让元宵一惊,视线所及处只剩狭小的空间,那是无法让人视线无法焦距的区域,极浅的酒香让他一时有些怔忪。
三秒后,元宵忽然反应過来是怎么回事,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步天剩下的“心”字還未出口,只听“哐”一声,后退的人已经撞上了茶几,整個人直挺挺往后倒去。
元宵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双手划拉着想抓住些什么,這纯粹是一种身体和心理的條件反射,然而并沒有卵用。
說时迟那时快,元宵往后倒下之前,步天一個箭步上前,一口拽住他挥舞的手,往回一拉。
元宵向来对自己超出寻常人的力气很有自信,但此时此刻,他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步天掌心的力道,那條看起来比他粗不了多少手臂轻而易举将他扯了回来。
胸膛与胸膛相贴。
他的另一只手,抱住了救他人的腰。
稳住了身形。
他发誓,這也是條件反射!
如果他知道條件反射的后果是造成如此尴尬的局面,他宁愿摔個倒栽葱!
元宵几乎把头埋进了步天的脖子裡,好像他头埋的越低,他就越像鹌鹑,步天越看不见他。
然而,他终究不是小鸟依人的身高,即使把自己抱成一团那也老大一坨,何况這還沒抱成一团?
偏偏這么尴尬的时候,他的身体還很老实,特别是他的手,抱着步天腰的那只,在嗯悄咪咪摸两下,再摸两下,四舍五入是吃豆腐。
步天:“”他又不是木头人,那点小动作当他察觉不到嗎?
“元宵。”好一会儿,步天忍不住开口。
“对不起啊步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還埋着的那颗脑袋发出低低的声音,可要說歉疚的话,是半点也听不出来。
步天:“”
他是真有些无语又想笑,很想问他脖子就這么窝着不难受,但话到嘴边成了另一句:“你的发胶,有点硬。”停顿两秒,他又說:“味道也重。”
元宵:“”
元宵:“”
元宵:“”
確認過,這真的是個能把天聊死的男人!
松开步天前,元宵那只爪子還不安分的从他腰上摸了半圈,摸完還若无其事道:“刚才谢谢啊。”
步天:“”
他也確認了,是那個厚脸皮的黑芝麻馅汤圆沒错。
厚脸皮的黑芝麻馅汤圆面上笑嘻嘻,实则心裡慌得一批,明明回来路上還在心裡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结果呢?
這才刚进门就自打脸了,碰着人就管不住自己罪恶的小手!
都怪那個吻!
要不是鼻子被亲?他怎么会受刺激后退,要不是后退太急又怎么会撞上茶几差点摔個四脚朝天,要不是差点摔倒步天又怎么会出手相救,要不是步天突然英雄救美??他又怎么会條件反射抱住步天,要不是抱住步天他又怎么会发现步天的腰手感那么好,要不是步天的腰手感太好他這個天然弯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罪恶之爪?
一切都是那個吻的错!
所以不能怪他。
逻辑通!元宵成功用這套逻辑說服了自己并默默给自己点一個赞。
步天就静静的看他表演若无其事,假装他抖成筛糠的双手已经将他出卖。
元宵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說:“步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准备洗洗睡,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元宵。”步天沒接他的话,而是低低喊了他的名字。
不知为何,元宵听到自己名字之后,竟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明明步天也不是第一次喊他,为什么会紧张?
“哦对了,解救汤,我還沒煮,步先生你等会,我先去”
“元宵。”步天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轻缓不疾不徐道:“我记得你来时說過,你也不喜歡男人,对嗎?”
元宵身体陡然紧绷,整個人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冻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