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軍師今年三歲半(十八)
“如今已到了暮春,早稻早就該種下了,可田地旁堆着的那些,分明是種下後又被□□的稻苗,有的還未枯死,只怕就是最近這兩日的事兒,”溫荀說着,眼中隱隱含着怒火:“除了稻田,我方纔粗略一看,發現其他的莊稼地甚至都施了厚厚的肥料,等天再熱一些,這些莊稼的根怕是通通都要燒死了。”
池清清愕然:“你是說他們——”
“沒錯,”溫荀的表情是愈發地冷了:“他們該是聽到了暫時沒有旱情的消息,想法子減少自己的損失吧…只是這法子太陰損,最後受苦的仍是百姓,也…只會是百姓……溫斐究竟在幹什麼!”
“或許這便是人性,僅憑一個人是阻止不了的。”池清清老成地感嘆了一句,看來不管在哪個時代,這樣的事都不會少。
末了,她又不由地感嘆了另一句:“只是沒想到,小師父你還懂農耕。”
溫荀的神色緩了緩說:“略懂皮毛。如果說天子是天,百姓便是地……我學這些,之前是爲了當一個好兒子、好太子,但現在……”
溫荀沒有說下去,池清清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會是個好皇帝的。”
“這也是你看到的嗎?”溫荀忽然笑了,偏頭問道。
“咳咳,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池清清暗道不好,心說差點着了這狐狸的道了,打了個哈哈趕緊糊弄過去。
溫荀倒也知道她透露未來是有代價的,就像天底下頂好的算命先生皆是瞎子一樣,總要付出代價,於是他便沒有追着池清清不放。
忽的,池清清擡頭說:“小師父,我怎麼沒聽見那邊兒的聲音了?”
溫荀愣了一下,下意識嘆道:“這麼快?”
他這話剛一說完,嚴磐便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渾身浴血,想來應當多是敵人流的血。
“又受傷嗎?”池清清擡頭問道。
“沒有。”嚴磐搖了搖頭說:“他們還傷不了我。”
“你該不會沒留活口吧?”溫荀回過神問。
“都活着。”嚴磐轉向他,答的言簡意賅。
溫荀舒了口氣,心想可真是難爲這位大殺手了,用慣了的那套殺人技術不能用,但能留下活口也是極好的——
“但都昏過去了,”可嚴磐下一秒卻補充說:“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那就沒辦法審問了。”池清清有些遺憾地道,溫荀後半句話則卡在了喉嚨裏,他看向嚴磐建議道:“下次記得留一個醒着的……”
嚴磐看溫荀一眼:“我已經問清楚了。”
溫荀:“……”
你小子故意的吧,說話喘這麼大氣兒!
溫荀嘴角抖了抖:“他們爲什麼要襲擊我們,我的那些人呢?這些你可都問了?”
“嗯。”
“說罷,”池清清催促說:“我還挺好奇的。”
“他們奉命將這附近的田地莊稼毀了,又恰好發現了被叫來扮演流民的那批人,於是便措手不及地將那些人打散了,如今正在滿山滿山地搜查,”嚴磐頓了一下說:“恰好同一時間,我們又出現在了這裏,而本來就變得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私兵們更加驚慌失措,更是有人不等下令便失手射了這第一支箭,隨後幾人一股腦兒衝上來想要將我等滅口。”
“畢竟…他們乾的這事,是要掉腦袋誅九族的。”
“可我們嚴家不是將家徽懸掛在了醒目位置嗎,甚至還挑了一輛較爲華麗的馬車,他們是不認得麼?”
嚴磐轉向自家小姐道:“小姐,他們說他們忘了。”
“忘、忘了?”池清清怔了一下。
“嗯,不是忘了嚴家的家徽長什麼樣,而是忘了,嚴家在這裏也是有一處避暑山莊的。”
池清清:“……”這也能忘?
溫荀反倒是笑了:“所以,這是個巧合?”
嚴磐又開始惜字如金,點了點頭。
“但誤打誤撞撞見了這麼嚴重的把柄,也不是沒有收穫,”池清清想了想說:“雖然有些狼狽。”
對此,溫荀甚是贊同,他點點頭提議道:“兩位,我們還是先去山莊休整一下,順帶呢我有個事想坦白,給我的盟友。”
池清清跟嚴磐齊齊望過去。
“咳,”雖然池清清看不見,但溫荀還是被兩人“盯”的不自在:“也不怪別人會忘,嚴家的避暑山莊已經好幾年沒有人來過了,嚴將軍常年駐守邊疆,你家那大哥又喜歡泡在家裏讀書,而你太小,但我尋思着空着不也是空着對吧,所以……”
“所以?”池清清有些好笑地問。
“所以,你們嚴家的避暑山莊…”溫荀說的坦然:“現在是我的。”
·
一到嚴家的避暑山莊,池清清便意識到溫荀已經將整個山莊的人都換成了自己的人,因爲在山莊外候着的人分明喚溫荀爲:“殿下”。
“卑職辦事不力,請求責罰。”到了山莊裏,忽有一道雄厚男聲響起,炸的池清清耳膜刺痛。
“這事我暫且不追究,”溫荀板着臉說:“先讓人領我旁邊這位嚴公子去換個衣裳,再好好把血腥味給沖洗沖洗。”
“是!”另一婦人點頭,當即領着嚴磐就要離開。
嚴磐抿了抿嘴脣,卻站在原地不動,任由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地響着。
池清清坐在溫荀手臂上,半晌未聽見腳步聲,只能道:“嚴磐,去吧。”
下完命令後她又有些無奈,心說嚴磐各方各面都挺好的,就是這跟機器人一般的行爲,沒有她的命令好似不能行動……
她其實希望嚴磐能有自己的想法,按自己的想法行事,而不是因爲誰的命令,成爲誰手裏的刀。
他應該爲自己而活。
“是,小姐。”嚴磐垂眸,跟着婦人離開,乍一看乖巧地不得了。
看透嚴磐本質的溫荀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着如同山莊的主人一般介紹說:“這是嚴家的嫡小姐,我今後一段時間的盟友。”
山莊裏的人不多,除開帶着嚴磐離開的那位婦人,還留在會客廳的便只有三人。
一位是說話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一位是衣着華麗的年輕富商,還有一位面色有些慘白,揹着一把古劍。
但不論是誰,都沒有對溫荀要跟一個孩子結爲同盟這事表示反對,更沒有任何異議。
到底誰纔是這山莊的主人啊?
池清清翻了個白眼,接着便聽溫荀道:“我今日召集諸位來此,本來是想捨棄如今的身份,以符橋的面目活動,但出了些變故,但我們的計劃依然不變。”
“符橋會病癒,但文荀也會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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