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節 未婚夫的魚塘

作者:瀧小吏
我這輩子主持過大大小小的節目、會議,但主持今天這樣的聚會還是第一次:這是我未婚夫李博文的情人聚會。三缺一,都快組個麻將局了。

  是的,半個月前,我就開始懷疑李博文在外面有人了。女人的第六感就像雷達一樣,在這件事上從不出錯。

  但請人調查了之後,我還是發現我錯得離譜

  我左手邊這位穿着碎花裙,把自己的臉襯托得有點黑,身材劣勢明顯的姐妹劉倩,是李博文從農村帶來的老婆,沒領證,有事實婚姻,有一個孩子。

  我右手邊這位穿着淡藍色長裙,臉蛋清純,身材姣好的姐妹蔣薇,是李博文的粉絲兼女友,還在上大學,他承諾她畢業就結婚。

  我呢?我就是個笑話。

  這哪是半個月前的事?這是我從頭到尾都被三了!

  在李博文還沒成名之前,我在一次書展上看到了他和他的書。我欣賞他的才華,正好我家就是做文娛這一塊的,我給他砸了很多資源,將他的ip一條龍孵化,把他捧成了暢銷書作者。

  然後,他追了我兩個月,我答應了。

  我以爲李博文是個良配,因爲他的書裏充滿了對女性的理解,還會教大家如何識別渣男。在他的筆下,渣男沒有一個有好下場,而女性則踹開渣男獲得了新生。

  所以粉絲們都說他是情感導師,覺得從他的作品中得到了力量。我覺得書品如人品,像他這種能站在女性角度思考的男人,一定差不到哪裏去。

  但現在我明白了,李博文那麼懂渣男,是因爲他自己就是渣男。他會在書中踩死渣男,也是因爲價值觀導向需求,簡單來說就是爲了圈錢!

  同時腳踏三條船夠渣嗎?不止如此,我們三個只是李博文長期關係保持者,跟他419的對象就更多了。

  我知道他風度翩翩、爲人儒雅,一張嘴可以實力詮釋什麼叫作「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當初我不就是這麼上當受騙的麼?

  作爲「情感導師」,李博文的女粉絲本來就多,還會有粉絲向他求助兩性問題。以前我不跟他喫醋,因爲他說這些陷入情感困境的女孩子都很可憐,需要有人拉她們一把。

  我覺得這是他有魅力的表現。誰會想到他給人家輔導着輔導着,就以身作則地輔導到牀上去了?

  這是他拉女孩一把,反過來要女孩拉他幾把吧?

  對外,李博文一直保持着專注事業的單身好男人人設。他跟我說,這樣的人設對事業有加成,所以只能委屈我暫時不公開關係了。

  我當然要支持他的工作,馬上表示理解。

  現在回想,小丑就是我自己。

  這口氣,我是絕對不會嚥下去的,所以我約了劉倩和蔣薇見面。

  是的,我很憤怒。但別誤會,我沒準備對她們做什麼。她們都是受害者,而我,從某種程度上講,是個小三。我就是有再多的憤怒,也不可能衝着她們去。

  我覺得,她們作爲受害者,有權知道真相。

  劉倩的侷促不安一眼就能看穿,而蔣薇雖然表面鎮定,但她緊緊抓着包包的手已經暴露了她的心情。

  其實她們都是聰明人,在我以李博文的名義把她們約出來的時候,她們就猜到了大半。她們就是沒想到,李博文不僅踏了三條船,還在繼續霍霍其他女孩子。

  真不愧是時間管理大師呢。

  我面無表情地將我查到的事情跟她們說了一遍。

  劉倩的眼淚率先掉了下來,「我……我早就猜到了。」

  受氣氛感染,蔣薇也忍不住哭了,「他跟我說他單身……我……我不想這樣的……」

  那種成爲小三的羞恥感覺,讓她面上通紅。

  「我去做了艾滋等傳染病檢查。」

  聽到我說這句話,劉倩和蔣薇都忘記了哭,愣愣地看着我,表情還帶着一絲驚恐,我接着說:「還好,都是陰性。」

  兩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但你們還是去做個檢查吧。我每次跟他做,都做了安全措施。你們小心點,像他私生活這麼混亂的人,現在沒有得病,不代表以後也沒病。」

  劉倩和蔣薇看着我說:「謝謝你,許小姐。」

  我聽過很多感激的話,但說實話,這樣的感激是我最不想要的。

  「今天我找你們還有別的事情。知道他是個什麼人之後,你們準備怎麼辦?」

  蔣薇擦乾了眼淚,堅定地說:「我要分手!」

  而劉倩則是垂下了頭,「我……我也不知道……」

  她們的答案都不能讓我滿意,「就這?不是,他這樣辜負了你們,你們就這樣?不得讓他身敗名裂嗎?放任這樣的渣男扮演好男人的角色,以後還會有更多像我們一樣的受害者。」

  憑什麼受害者淚流滿面,加害者繼續酒池肉林?

  他想得美!

  蔣薇的手指扭成了一團,「可是……事情鬧大的話,我會沒法兒在學校裏立足的。對不起……」

  「我……我也做不到……」劉倩臉色發白,「如果我敢這麼做的話,他會很生氣的。你們不知道,他的脾氣很大。」

  我不敢置信,「難道他還敢動手?」

  劉倩迴避了我的目光,「我還帶着我閨女,她還小……對不起……」

  我看着不願意直視我的兩個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算了。」

  我本來就不該把她們牽扯進來的,是我太自以爲是了,她們跟我不一樣。

  一個還只是學生,需要顧慮自己的名聲;一個本來就依附着李博文生活,還有一個孩子。

  我不贊同這種怯弱的應對方法,就像怕了渣男一樣。

  這種不斷後退與忍讓,吃了虧自己吞的態度,會讓渣男越來越囂張。

  但我能理解她們。

  因爲哪怕兩性平等的話題說了這麼久,還是會有很多人抱着偏見審視男女:男人腳踩幾條船,那叫浪子風流;女人敢這麼做,那是破鞋。

  哪怕女人成了受害者,也依然有人質疑:男人有問題,你就沒有問題?

  在感情問題上,總是女性更容易喫虧。

  這種事情見多了,女孩子爲了避免二次傷害,就會選擇沉默。

  但我覺得,總要有越來越多的女孩子站出來說「不」,讓渣男得到應有的懲罰,纔會讓他們有所收斂,所以我不想成爲沉默的大多數。

  手撕渣男什麼的,我自己也可以,就是要費些工夫罷了。

  「你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李博文的吧?」我不放心地問。雖然該心虛的不是我,但我還準備給李博文一點好看,暫時不宜被他發現。

  「不會,肯定不會。」蔣薇和劉倩連忙應聲。

  我看了她們兩眼,「我希望你們明白誰跟你們纔是一邊的。就算你們幫了李博文,他也不會感激你們。」

  雖然她們都是受害者,但她們的選擇讓我擔心她們會做糊塗事。

  兩人恨不得賭咒發誓。我搖搖頭,任由兩人離開。

  然後,我的手機裏收到了兩條短信。

  「對不起,許小姐,我實在沒有勇氣站出來。不過我是支持你的,只要你把他錘死,也不會有別的女孩受騙了。沒有我,你也可以做到的……」

  「對不起,許小姐,你是個好人。我不是不怨他,但我沒有辦法,放心吧,我絕不會泄密。」

  短信裏的語氣十分誠懇,但我也沒有對她們有太多指望。

  都這個時候了,誰有心思陪她們玩狼人殺的遊戲?總之,我得加快我的速度了。

  我需要聯繫更多被李博文欺騙的粉絲,看看有沒有人願意提供證據。

  我也繼續請人調查李博文的行蹤,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更實質的證據。

  雖然我在劉倩和蔣薇面前表現得很冷靜,但其實我已經經歷過一次崩潰了。

  半個月前,我才第一次意識到我的「好男友」有問題。

  我無意間看到了李博文跟他的好兄弟鄭深還沒刪掉的聊天記錄,「如果不是因爲她的錢和手上的資源,我才懶得伺候她。她臉蛋是好,但在牀上就跟個木頭人似的,又嬌氣又矯情,沒情趣,我還得順着她,不好隨便提要求。」

  鄭深回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知道那個她指的就是我。

  當時我還想翻看更多信息,但李博文洗澡出來了,他朝我大聲嚷嚷,「許一心,你幹嗎碰我手機!」

  那是我們在一起三年,他第一次吼我。

  我有些不可置信,眼淚直掉,「李博文,你敢吼我?」

  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問題,連忙換了一副面孔,「對不起,親愛的,我不是故意吼你的,我就是比較在乎個人隱私。」

  「我就是幫你拿一下手機,我聽到它響了。」我下意識地隱瞞了我看了他手機的事實,「我從來不偷看你手機的好嗎?你連我都信不過?」

  「我不是那個意思,老婆,你聽我解釋。我們不是說好了互相尊重彼此的隱私的嗎?」

  他以爲我哭是因爲委屈,可實際上,我是被他跟鄭深的聊天記錄噁心到了。

  在那一刻,我怒火攻心,卻又無比冷靜:呵,男人,在心虛的時候總會先倒打一耙,讓女方懷疑是自己的錯。

  也要感謝他的心虛反應,否則我剛被聊天記錄衝擊到,恐怕沒辦法陪他演戲。

  但他的態度,倒是讓我後面的眼淚變得順其自然了起來,他沒發現我已經看到了他的聊天記錄。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一天,然後我想,我得查清楚真相,我要確定我愛着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然後,真相把我推進了更深的深淵。

  我發現,除了我之外,他還有另外兩位長期關係保持者以及衆多約炮對象。喜歡他的粉絲,都可以成爲他操縱感情的對象。

  我給自己洗了兩小時的澡,泡得皮膚髮皺,可是那種覺得自己髒了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

  我開始失眠,頭髮大把大把地掉,再好的護膚品都掩蓋不了我的憔悴。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鏡子裏臉色慘白的自己,突然醒悟:錯的明明是渣男,我爲什麼要爲渣男的錯誤買單?

  我決定反擊。

  等李博文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或許我也能放下這段故事了。

  李博文是個細膩的人,他察覺我最近有點冷淡,開始主動黏上來。

  這天他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親我的脖子。我一個激靈,差點吐了出來。一想到李博文剛下了別人的牀,就來找我親密,我就直犯惡心。

  我假笑着推開了他,「我工作還沒處理完,而且這兩天有點不太舒服,過兩天再做吧。」

  我知道他不會強求,畢竟我可是他嘴裏的「木頭人」。

  不過,他的戲還沒有演完。

  李博文深情款款地牽着我的手,含情脈脈地看着我說:「親愛的,我預約了一家你很喜歡的私房菜,我們一起去喫晚飯吧?」

  我覺得跟他一起用餐,會讓我倒盡胃口,但戲要演全套。前面都已經犧牲了那麼多,最後還是忍一忍吧。

  「好啊。」

  結果,在微笑佛陀私房菜館裏,服務員端水上來的時候,看到了我們,她的臉色瞬間變白,倉皇間打碎了一個杯子。

  這個臉色發白,連聲說「對不起」的女人,不是劉倩是誰?

  店長急匆匆地過來賠禮道歉,「不好意思,這個服務員是新來的,今天的餐給您打五折,您看可以嗎?」

  我沒想到劉倩會出現在這裏,不由地去看李博文的臉色,想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李博文臉上的肌肉緊繃,露出了明顯的怒意,眼神就跟能剮了劉倩似的。

  「博文,就一點小事,你這麼生氣幹嗎?」

  他馬上收斂了自己的表情,略帶不快地說:「下次注意一點。如果不小心燙傷了我未婚妻怎麼辦?」然後又拉着我的手說:「我擔心服務員笨手笨腳的傷到你。」

  世界欠李博文一座奧斯卡,當然,也有可能每個男人在出軌的時候都可以將演技這一技能點亮。

  在店長連番表示會更注重員工培訓之後,他就揮揮手揭過了這一茬。

  他表現得彷彿跟劉倩完全不認識,而劉倩一直垂着頭,打掃的手微微顫抖,然後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上菜的時候,李博文說想去個洗手間,我柔聲說:「你去吧。」

  看着他匆匆離去,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一方面,我有些擔心,他走的時候帶着火氣,劉倩不會出事吧?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能否藉機找到李博文的把柄。

  我悄悄地走到了洗手間那兒,就聽到了李博文故意壓低卻又藏着怒火的聲音,「劉倩,你在搞什麼?我給你的錢還不夠多嗎?你這是在羞辱誰?」

  「我……我也想靠我自己賺點錢。」劉倩被李博文教訓得像個孫子。

  李博文一把捏住劉倩的下巴,將她往鏡子面前懟,「就你還想自食其力?像你這種沒文化、沒能力的女人,能幹什麼?你給我安分點!」

  李博文鬆手的時候,把劉倩往前摜了一下,劉倩的腦袋撞到了鏡子上,她發出了一聲痛呼,又很快隱忍了下來。

  我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唯恐不小心驚呼出聲。

  知道他腳踩多條船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個垃圾了,但沒想到隱藏在他那張知性有涵養的麪皮下,竟然是這麼個人渣。

  看着劉倩痛苦的表情,我忍不住了,想要衝過去制止李博文。

  沒想到劉倩看到了我,對我微微搖頭,眼神帶着祈求。

  我想了想,還是退回了牆後。

  然後,我聽到劉倩低迷的聲音,「博文,你跟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李博文陰沉地說:「這跟你沒有關係,想讓女兒好好長大,你就別給我在外面惹事。」

  眼看着李博文就要過來了,我連忙回了包廂。

  一頓飯兩個人都食不知味,喫完之後,我跟他說朋友約我去逛街,沒跟他一起回去。我去買了醫藥箱,然後折返回了微笑佛陀。

  給店長一筆小費後,我進了員工休息室,就看到了縮在角落裏哭的劉倩。

  她額頭髮紅,之前李博文那一下撞得不輕。

  我把冰塊裹進毛巾裏,將毛巾和雲南白藥遞給劉倩,「你剛剛爲什麼不讓我出來?」

  「許小姐,我知道現在你還不方便跟他撕破臉。如果你剛剛出來的話,你所有的準備都可能泡湯了。我沒什麼能爲你做的,能不拖你後腿就行。」

  我心情複雜。這個女人,在那種時候首先考慮的都是別人。可惜,她的善良,卻遭到了李博文的踐踏。

  「他以前就是這麼對你的嗎?」

  劉倩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跟他是初中同學,後來相戀。以前他不是這樣的,可自從他來城市工作後就慢慢變了。」

  以前李博文承諾過,會接她和孩子一起進城。但後來,他只會寄東西、打錢回來,再也沒有提過接她進城的事情。

  一開始孩子天天唸叨着爸爸,後來她就不念叨了,因爲小孩子忘性大,她已經不記得爸爸了。打電話的時候,劉倩跟李博文說起了這件事,李博文告訴她:「現在我在事業上升期,不方便帶你們。」

  但有一天,劉倩忍不住了。因爲她女兒被村裏的其他孩子欺負,回來大哭,「媽媽,他們說爸爸不要我了,因爲我是拖油瓶、賠錢貨。」

  劉倩帶着孩子進城,順着快遞的地址找到了李博文。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哪怕她知道李博文會生氣,她還是求他讓她們留下,並且保證絕對不會打擾他的工作。

  「我知道許小姐看不上我,我啥都沒有,能在這個城市生活完全靠李博文,我女兒還要上學,也得靠他。我什麼都不會,只敢選擇逃避。但你和蔣小姐的出現,讓我沒辦法繼續逃避了,我得找份工作,這樣以後離開了他,我也能帶着孩子生活。」

  就是運氣不好,應聘上一家待遇不錯的服務員,卻不小心遇到了我和李博文。

  我嘴裏的「這種家暴男不趕緊丟掉,你是傻子嗎」被我嚥了回去。她,已經在想辦法爲自己籌謀了。

  「他在公共場合肯定有所收斂了,等去了你那邊的家,還不知道會怎麼跟你發作,你自己小心。」

  我將我的名片遞給了她,「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如果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一開始我確實看不上她和蔣薇。被渣被騙之後連出聲都不敢,完全是姑息渣男的態度。但現在我理解了,每個人的境遇和底氣不同,她沒有選擇我這樣的反擊方式,不代表她已經妥協與姑息,其實她也有在用自己的方式自救。

  我想,自救者,人恆救之。

  劉倩露出了一個笑容,「許小姐,真的謝謝你。」

  遇到劉倩彷彿就是個小插曲,很快就被我和李博文「忘」到了腦後。

  在沒掌握能把李博文徹底錘死的證據之前,我不得不忍着噁心跟他相處,但我也不能讓他過得這麼舒坦。

  他去長沙開書友會的時候,我給他打電話。

  「博文,你在長沙對吧?我已經到酒店了,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聽到李博文的聲音都變形了,「什麼?你到酒店了?」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沒……」

  「哈哈,我跟你開玩笑的啦。」

  李博文那邊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又飛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帶着一點抱怨說:「把我的期待都吊起來了,結果是跟我開玩笑,一心你變壞了。」

  書友會結束,他出差回來,就來我的公寓過夜。

  沒等他跟我訴衷腸,我就先發制人,「博文,聽gucci的那個sales說你買了最新款?是送給我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個人不是很喜歡gucci的包包啦。」

  李博文還挺鎮定,「哦,那個是準備送給那個李導的,就是拍我最新作品的那個。你懂的,這種人際交往有時候就是這樣。你有什麼想要的包包嗎?我給你買。」

  「李導啊,她你放心,我爸公司跟她有合作,我跟她也挺熟的,下次我約她出來喫個飯。」

  李博文的額頭開始冒冷汗,「老婆,我知道你的人脈廣,不過你也要信任我的嘛,我能搞定的。」

  唯恐謊言被我戳穿的他怎麼可能不心虛?

  每次看到他如坐鍼氈、心虛得不行的樣子,我就覺得暢快:做鬼,就要有做鬼的自覺。

  那些我一無所覺的日子裏,他過得太瀟灑了。現在那些瀟灑,都要加倍地償還回來。

  被我試探得多了,李博文有了懷疑,他反問我,「親愛的,你最近怎麼了?好像有點怪怪的。」

  在他的磨鍊下,我的演技突飛猛進,此刻就擺出了一張無辜的臉,「我怎麼了?我沒怎麼啊。」

  「變得怪漂亮的。」他笑着用土味情話圓了場。

  我在心裏嘔吐,面上卻說:「討厭~」

  只是沒過兩天,我就接到了劉倩的電話。

  「許小姐,我不該打擾你,但求求你,幫幫忙……」劉倩帶着哭腔說。

  原來上次在微笑佛陀看到劉倩後,李博文一回去,就直接斷掉了母女倆的生活費,還告訴劉倩,要送她回老家,而女兒則由他撫養。

  劉倩哪裏信得過李博文?她不想將女兒給李博文撫養,哭着求了他一頓,可他無動於衷後,最後她決定鼓起勇氣反抗。

  李博文已經習慣了對劉倩頤指氣使,哪裏能讓劉倩脫離他的掌控?他跟劉倩打了起來,坐在一旁玩手機的女兒看到媽媽被打,想要過來阻攔。

  李博文沒注意,巴掌打在了才四歲的小女兒臉上。女兒跟着號啕大哭,李博文卻沒有半點慈父心腸,直接離開了。打在小女兒臉上的巴掌力道大,小孩的臉比較嫩,嘴角都冒血了。劉倩心疼地上了藥,但到了下午,女兒就發了高燒,說起了胡話。

  她連忙給李博文打電話,被掛了三次電話之後,才終於打通了。

  聽到孩子生病,李博文反應依然冷漠,「不就是發燒嗎?喫點退燒藥就好了,要麼你自己送醫院,我又不是醫生,找我幹嗎?」

  劉倩火急火燎地送孩子去醫院,但今天兒科的號源已經沒了。

  她又急又無助,卻已經不再指望李博文,她在這裏無依無靠,只能向我打電話求助。

  我馬上給她介紹了一位我認識的兒科專家,然後匆匆趕到了醫院。

  我到的時候,劉倩的女兒已經躺在病牀上睡着了,劉倩的旁邊還坐着一個讓我驚訝的人,蔣薇。

  看到我,劉倩連忙站了起來,說:「許小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哦,還有蔣小姐,我在繳費的時候錢不湊手,正好遇到了蔣小姐,多虧了她……」

  我一拍額頭,費用問題確實是我疏忽了。不過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蔣薇,她變瘦了很多,臉色蒼白,看起來狀態很不好。

  劉倩跟我說話的時候,蔣薇的眼神都是放空的。

  她這種狀態讓人無法忽視,我忍不住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蔣薇扯了扯嘴角,說:「我前幾天流產了,今天回來做個檢查。」

  劉倩聽完也嚇了一跳。之前她忙着孩子的事情,沒有注意到蔣薇的狀態。

  蔣薇苦笑一聲,「上次我們見面後,我就去查了傳染病,順便做了全套的婦科檢查,然後我發現我懷孕了。」

  她說她當時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但她很清楚,李博文不會要這個孩子,而她也不能要。

  她撫摸着肚子說了很多抱歉的話,才下定了決心去墮胎。

  跟生理性傷害一樣大的是心理傷害,那種恐懼與傷心,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爲一個有婦之夫墮胎的事情,蔣薇誰都不敢說,哪怕是她親爸媽都不行,她爸媽肯定會罵死她的。

  而我與劉倩知道李博文的事情,沒必要避諱,她終於找到了兩個可以坦露心聲的人。

  「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蔣薇很努力地想要做出瀟灑的姿態,當然,效果不太好,「這樣也好,沒有後顧之憂了,我也能徹底甩開渣男,重新開始了。」

  劉倩小心翼翼地說:「那你要好好照顧身體,這段時間尤其要注意,不然很容易落下病根。」

  蔣薇離開之後,我也要走了,我跟劉倩說:「你跟李博文沒有領證,在法律上沒有優勢,我幫不了你太多。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工作,就是去我朋友家當保姆。她是單親媽媽,工作忙,你要負責打掃衛生、照顧孩子。你可以帶孩子住她家。」

  不過,我看她面露猶豫,就補充道:「當然,如果你不想幹,就當我啥都沒說。」

  有些人可能會認爲,當保姆不夠體面。

  劉倩馬上說:「幹,我當然幹!」

  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覺得老麻煩你不太好,我擔心我做得不好給你丟臉。」

  「我相信你,你能做好的。」

  一句話彷彿給了劉倩很大的鼓勵,她用力地點點頭,說:「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我哭笑不得,「其實不用這麼嚴肅……」

  想了想,劉倩還是將一個視頻發給了我,說:「這個是我女兒無意中錄下來的。其實我一直沒有做好跟李博文撕破臉的準備,可他對親生骨肉都能下這麼狠的手,我不能繼續自欺欺人了。你說得對,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受到懲罰。我會跟你一起站出來的。」

  視頻裏,人前溫文爾雅的李博文就跟瘋狗一樣,把劉倩推倒在地上,巴掌直接往她臉上招呼,「賤人,你以爲沒有我你能過上現在的日子?」

  小孩子沒出鏡,卻能聽到她的聲音,「媽媽……爸爸,求求你,別打媽媽了……」後面的畫面十分凌亂,到後來就黑屏了。

  我看得心驚肉跳。

  李博文在我面前依然披着那層僞善的皮,但在他具有絕對優勢的劉倩面前,家暴男的嘴臉暴露無遺: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色。

  「你放心,我不會給那個渣渣打擊報復你的機會的。」我鄭重承諾。

  然而,在我們動手之前,蔣薇和李文博的事情就先被曝光了。

  蔣薇的室友無意中看到了她的病例本,發現她流產了。

  八卦的同學緊跟着挖出了李博文摟着蔣薇的肩去酒店的照片,又挖出了李博文的身份,就是之前那個來學校開講座的暢銷書作家!

  「我們李老師一直單身好嗎?求別蹭。」

  「唉,李老師太受歡迎了也不好,還要被私生飯惡意碰瓷。」

  「@蔣薇,趕緊出來澄清好嗎?照片p的吧?惡不噁心啊你?」

  緋聞一曝光,李博文那忠心耿耿的粉絲們就開始怒罵蔣薇,維護李博文了。

  學校裏面也有不少李博文的粉絲,哪怕蔣薇斷了網,照樣要被同學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其實這種情況下,李博文只要承認蔣薇是他女友就行了,但他哪裏敢認?

  他馬上就讓人撤了熱搜,表示跟蔣薇只是朋友,拍到親密照是因爲喝多了,被扶到了酒店,第二天才清醒過來。

  粉絲們很快爲他補好了邏輯鏈:李老師喝多了被女方設計了,這個女的果然心機深!至於孩子,聽說這個女的私生活混亂,誰知道是誰的?故意用不知道哪裏來的孩子碰瓷李老師,太噁心了!

  蔣薇被咒罵得更狠,還收到了一些威脅書。

  我和劉倩見到蔣薇的時候,她的狀態不太好。任誰活在謠言與非議中,恐怕都很難擁有好狀態。

  而跟蔣薇的狀態形成對比的,是李博文的狀態。

  李博文還有心情跟我飆戲。

  他愧疚地對我說:「對不起,一心,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他告訴我,蔣薇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小粉絲。結果那天他喝醉了,第二天醒來就躺在了酒店房間裏,蔣薇還跟他說這是一個意外。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敢跟你說,因爲我知道這樣對不起你。我怕你不要我了。」

  「親愛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們的關係還不能公開,否則可能會有不理智的粉絲傷害你。等這陣子的風頭過去了,我就公開我們的關係,我會好好補償你的,行嗎?」

  我笑了,「當然,你是受害者的話,我肯定站在你這邊啊。」

  可惜你不是,在心裏默唸。

  如果不是我早就調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如果我還沉浸在以前那種戀愛腦裏,恐怕真的要被李博文欺騙過去。

  可現在,看着男人那嫺熟的演技,我只覺得渾身發寒。

  罪魁禍首毫無愧疚之心,粉絲們還百般安慰,他依舊活得光鮮亮麗,備受追捧,而無辜的人明明是受害者,卻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

  劉倩告訴我,蔣薇的情況不是很好,所以我們約好一起去看她。

  我看着精神恍惚的蔣薇,一字一句地說:「別難過,錯的不是你,該買單的也不是你。你的人生還長,走錯了一步退回來重新開始就行,爲這種渣男搭上自己纔不值得。我和劉倩會公佈李博文欺騙粉絲、腳踏多條船,以及家暴的證據。」

  我不太擅長安慰人。我只能把我最直白的想法告訴她。

  我就是覺得,渣男不值得。

  憑什麼好女孩要因爲被渣男騙,一輩子擡不起頭?那些指手畫腳的道德衛士們,總是對女人更加苛刻,但,本不該如此。

  蔣薇擡起頭,看着我說:「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我告訴她,「現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等更多事情曝光後,公衆的注意力也就能從蔣薇身上轉移走了。這對她來說纔是傷害最小的方式。

  但如果蔣薇要跟我們一起,就會不得不面臨之前她不想面對的情況:全世界的人都可能知道她的過去,她的傷疤可能會被一次又一次地揭開。明理的人知道那是渣男的錯,但也有人更喜歡簡單粗暴地扣帽子:還不是她自己不檢點?那些異樣的目光,可能會把她壓垮。

  可是蔣薇卻定定地看着我說:「我想加入你們。」

  「以前我也想過,悄無聲息地離開渣男,誰都不知道我的過去。也許李博文會去霍霍別人,也許不會,但跟我都沒關係了。因爲我得先保全自己。但現在我明白了,根本沒有自保的路。你逃避的事情,隨時可能成爲捅傷你的利劍。不就是正面槓嗎?誰怕誰啊?」

  我突然有點對蔣薇刮目相看了。

  嗐,自認爲將女人拿捏得死死的李博文,恐怕也沒料到蔣薇的改變吧?

  永遠別小看女人。

  女人,是一種看起來脆弱,但又有奇怪韌性的生物。看似一擊即潰,但又能抓住一點「生」的希望,變得越發堅強。劉倩是這樣,蔣薇也是這樣,我也不例外。

  我笑了起來,「行啊,確實該出一口惡氣。」

  李博文私德敗壞的證據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但這還不夠。

  在他成名之後,他的作品ip開發比較順利,他也就順理成章地組了個工作室,幫他處理作品和個人的各項事務。他工作室的負責人就是他的好兄弟鄭深。

  鄭深跟李博文不一樣,如果說李博文是個衣冠禽獸的話,那他就是個禽獸,平時就花天酒地,惡習纏身,沒錢的時候是個流氓,有錢了也只是讓他變成了有錢的流氓。

  以前我對李博文和鄭深交好有些擔心,唯恐鄭深將他帶壞。但現在想想,哪有誰帶壞誰?就是物以類聚罷了。

  當時李博文還跟我說:「放心吧,他私生活雖然有點混亂,但本人的能力是可以的。」

  鄭深這種人當工作室負責人,能老老實實地遵紀守法嗎?平時那些灰色利益鏈沒少碰。

  其實我早就有所耳聞,但看在李博文的面子上,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而現在,這些都是值得我深挖的證據。

  我早就已經讓家裏的影視公司找了藉口暫停跟李博文工作室的所有合作,誰要跟垃圾共沉淪?

  在鄭深常去的那家夜店,我請了陪酒女郎給鄭深灌酒,等他喝得酩酊大醉之後,故意去套他的話。

  如果是商業機密,這傢伙的嘴巴會很牢,如果只是一些桃色消息的話,他倒是很容易上套。

  「李博文?那傢伙就是個情聖啊,對每個女人都是情聖,偏偏女人就喫他那一套,還不如我這種渣得明明白白的呢。」

  「騙粉絲?這種你情我願的總不能叫騙吧?至少當時人家是自願的啊,有些女人就是賤,穿上褲子不認人,還不就是爲了從我們身上撈到更多好處?」

  陪酒女郎將他的話都錄了下來。

  第二天,天已經大亮,鄭深睡眼惺忪,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日光。

  「醒了?」我笑眯眯地打開錄音筆給他聽了兩段,「你說,李博文聽到這些,會怎麼看待你這位『好兄弟』?」

  鄭深僅剩的那點醉意和睡意嚇得全跑光了。

  他懊悔地拍了拍額頭,終於認栽,「一心姐,你都知道了?可是渣你的從頭到尾都是李博文,跟我沒關係啊。你就是有火,也不能衝着我發,他對不起你的時候,我還勸過他來着。」

  呵呵。

  這倆好兄弟,都是一路貨色,我怎麼可能會信?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的脾氣,我要讓李博文身敗名裂。我給你個機會考慮清楚,是要投靠我,還是要跟李博文一條路走到黑?」

  鄭深訕訕一笑,「一心姐,咱有話好好說。」

  「別給我打馬虎眼。如果你要跟李博文一條路走到黑,我會曝光他的所有醜聞,順便把你的錄音帶上,你覺得以李博文的脾氣,知道你背刺了他,他還會這麼信任你嗎?」

  不,以李博文的性格,哪怕只是一顆懷疑的種子,都會讓兩個人的關係破裂。

  「而且,別以爲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我已經跟稅務局舉報了你們工作室偷稅漏稅。」

  鄭深臉色變了再變,「姐姐,你這做得也太絕了。你什麼都做了,還要我幹嗎?」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這不是覺得你是無辜的嘛,所以給你個機會,從李博文那艘破船上下來。當然,你也要提供相應的誠意,主動向有關部門檢舉工作室的違規行爲。」

  光一個偷稅漏稅不一定能徹底搞垮他們的工作室,因爲我手上沒有切實的證據,但我知道,鄭深手上絕對有實實在在的證據,如果鄭深出面錘,絕對不會給李博文翻身的機會。

  但鄭深顯然是不怎麼願意的,因爲李博文違規,多半跟他也有關係。

  我繼續說:「如果你不主動自首,那說不定哪天李博文就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身上來了。」

  鄭深沒吭聲。雖然他跟李博文哥倆好,但他也知道,如果工作室出事的話,李博文真的會這麼做。

  「姐姐,我要是把事情做得太絕,李博文他會殺了我的……我這麼爲你賣命,那好處……」他知道我家的背景,開始爲自己考慮起了出路。

  「這個嘛,等事成之後再說,我不會虧待你的。」

  鄭深又不傻,當然不會信這種口頭支票,「你這也太敷衍了吧?」

  我淡定地說:「你只能信我。而且這幾年你在他的工作室沒少撈好處,只要李博文得到懲罰,你撈的好處,我不會讓你吐出來的。」

  有鄭深幫我打掩護,李博文雖然感覺最近不太得勁,但也沒察覺即將後院起火。

  然後,鄭深給他安排了一個直播訪談,聊聊作品改編和個人生活。

  在直播間後臺的準備室,我笑容滿面地出現,「博文,今天我要跟你同臺直播哦。」

  我也在我們家公司當策劃人,雖然在幕後的時間比較多,但偶爾也會參加一些節目訪談。

  李博文看到我,露出了一絲寵溺的笑容,「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沒提前跟我說?」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當然,更大的驚喜在後面等着你呢。

  直播進行中,主持人開始提問,「聽說一心你是挖掘了李博文的伯樂,除了工作中,你們的私交也不錯吧?」

  李博文含笑說:「當然,我跟一心是很好的朋友。」

  我笑吟吟地說:「不只是好朋友哦,我是他未公開的未婚妻。」

  李博文臉上的笑容垮掉了,他瘋狂地給我使眼色。

  我像是沒看到一樣,直愣愣地看着他,「難道不是嗎?」

  「……沒錯。」沉默了半晌,李博文承認了。然後,他拉起了我的手,深情地對着直播鏡頭說,「是的,一心是我的未婚妻,我很愛她。只是因爲事業,我們暫時沒公開。一直以來,讓她受委屈了。今天說出這件事,也是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祝福。」

  有時候我真得佩服李博文,瞧瞧他這應變能力,絕了。

  「那李博文,蔣薇蔣小姐是怎麼回事?」

  「一心,我不是跟你說了嘛,那就是個誤會,我的心裏只有你。」

  公佈與我的戀情,成了立他好男人人設的梯子,也順便將他跟蔣薇的緋聞洗白。真是好算計啊。

  但我沒有生氣,演吧,繼續演吧,反正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蔣薇是誤會,那跟你有事實婚姻的劉倩又是怎麼回事?」

  李博文的臉徹底垮了下來,「一心,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要是還在跟我鬧彆扭,我們回去再好好說,咱們先做好節目。」

  「真的聽不懂嗎?她們兩位,可都在現場哦。」

  我看向了直播鏡頭:「李博文,大家眼中的好男人、情感導師,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今天,我就要帶大家看清他的真面目。」

  直播訪談,流量爲王。再加上我早就打好了招呼,劉倩和蔣薇順利地走到了臺前。

  李博文怒不可遏,舉起了手。我冷冷地看着他,「怎麼?在鏡頭前還想打人?你是準備自己撕下這層皮嗎?」

  李博文又放下了手,臉上青紅交錯,「你這是陷害!」然後他又對蔣薇和劉倩怒目而視,想用眼神威脅她們。

  可惜在鏡頭前,他什麼話都不敢亂說,只能喊導播,「必須中斷直播!我不播了!你們節目想陷害我!我會告你們的!」

  我淡定地說:「你自己想走可以啊,但該說的,我們都會說出來。不想看看我們都有你的什麼罪證嗎?」

  沒有人配合李博文的憤怒。他越憤怒,就顯得越可笑。

  「劈腿、家暴、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還把所有責任推到女人身上……這就是這個人渣的真面目。大家可以看大屏幕,這裏面有聊天記錄,也有視頻證據。」

  「爲什麼要這麼大張旗鼓地揭穿他的真面目?因爲我知道,還有很多人被騙,還有很多人被他矇在鼓裏,他可能以給你提供情感支持的名義接觸你,以提供粉絲福利的名義靠近你,但甭管是哪種,讓他滾。我們不想有更多的受害者。」

  「已經被他欺騙的女孩子,請不要自怨自艾,這不是你們的錯,這是人渣的錯。」

  李博文想要將直播機器關掉,但被工作人員攔住了。向來在乎外表的他衣着凌亂,眼神狠厲,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這麼多證據錘下來,他已經毀了!

  他衝出了直播間,去找鄭深,「阿深,馬上想辦法把熱度壓下來!發律師函轉移視線!」

  鄭深遺憾地跟他說:「對不起,博文,稅務機關已經在調查我們工作室了,你做的那些事情,瞞不住了。」

  李博文懵了,「什麼我做的事情?」

  然後他也很快明白了過來,「鄭深,你要背叛我?我告訴你,工作室的所有事情,你都脫不開關係!」

  蔣薇不敢看手機,雖然鼓起了勇氣曝光李博文,但她總感覺網上多了更多罵她的人。

  我將手機拿到她面前,「看看吧,他們沒在罵你。」

  除了怒罵李博文的,評論很多都在說「姐姐好颯」「抱抱姐妹,簡直就是噩夢」「姐妹忘掉渣男,好好往前走」「對不起,以前罵錯了人」,等等。

  雖然少部分的質疑無可避免,但我們獲得的更多的是支持和鼓勵,也有更多受害者說出被李博文欺騙的經歷——這比我以前一個個找上門去都有用。曾經哪怕意識到被欺騙,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沉默,可是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個頭,後面的人說出來就容易多了。

  原來,這不是那麼恥辱的事情。該覺得恥辱的是渣男,而不是她們。

  李博文的各種合作被解約了大半,並且還面臨着高額違約金。工作室現在被調查了,李博文和鄭深一個都逃不掉。鄭深以爲可以把自己擇出來,卻沒想到李博文手裏也有他的罪證,最後兩個人狗咬狗一嘴毛。

  鄭深威脅我,如果我不幫他的話,要把我曝光。

  我笑着掛了電話,我做什麼了?哦,曝光、舉報李博文?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是我做的,他還能怎麼曝光?

  李博文求我,說他知道錯了,求我拉他一把。

  我笑着關掉了手機,拉他一把?踩他幾腳還差不多。

  工作室很快破產註銷,李博文和鄭深雖然能免去牢獄之災,但身上的鉅額罰款足以將他們打回原形。

  我倒了三杯香檳,遞給蔣薇和劉倩,「cheers。」

  從此以後,遠離渣男,重新開始。

  (完)

  □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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