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節 今天手撕綠茶了嗎
挺爛俗的,一起喫晚飯的時候,我在他手機上看見了學妹發來的微信,問今晚是不是還在如家。
再往上翻,全他媽是小可愛小寶貝今晚約不約哥哥帶你飛。
最噁心的是,這個學妹是我的老鄉,被我一手帶進了禮儀隊,總是「薇姐」長「薇姐」短的。
她怎麼敢挖我的牆腳?!
我男朋友怎麼敢綠我?!
在前不久的評優評獎上,劉紹明拿到了他們學院的國獎。很大原因之一,是他跟我一起參加的大挑拿到了金獎。
那個項目中,策劃、找指導老師、拉隊友、答辯,70%的力都是我出的。項目書上的隊長名字是他,但跑前跑後熬大夜的卻是我——
我心疼他要準備出國,心疼他考雅思神經衰弱,但我沒想到的是,那些他說「在複習」的時間,原來都是在和張佳佳滾牀單。
劉紹明,我日你媽。
周圍都是快樂又甜蜜的情侶,我坐在卡座裏,感覺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大家都說白羊座衝動、魯莽、有勇無謀,但是今天我要告訴你們,白羊座的女生怒到極點的時候,是極度冷靜的。
比如現在,我開始留存姦夫淫婦的聊天記錄,把記錄錄成一段視頻,方便之後一一截圖。
張佳佳問是不是還在如家,那麼,劉紹明一定提前就訂好了賓館。
今天是七夕,臨時訂房間肯定來不及。
劉紹明媽媽習慣把生活費轉到他微信,他肯定是在微信上付款的。
我點開微信錢包,查看賬單記錄,不出所料,果然找到了8月14日如家大牀房的訂單。
劉紹明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我笑臉盈盈地問他:「晚上要不要去看電影呀?最近很火的青春片,你陪我一起去嘛。」
他爲難地搖頭:「我晚上得複習語料庫,你知道的,我聽力老是考不到。」
我故作遺憾:「好吧,那你回去複習吧。」
晚上7點,他送我回寢室樓下,我再一次問:「真的不去看電影嗎?可是我真的很想去。」
劉紹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真的不去,」他面色不虞,「羅薇,我說了我要去複習,你怎麼越來越不體貼了?」
體貼?我把巴掌體貼到你臉上你要不要?
我悄悄攥緊了拳,笑容愈發甜美:「哎呀,你別生氣,我就是隨口一說,那你快去吧。」
劉紹明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我打開微信通訊錄,找到我們院籃球隊的羣聊。
先發個100元的紅包,把人都炸出來,然後問一句:「今晚誰有空?陪我王者上分。」
當然不是去上分的,是去捉姦的。
但在徹底撕起來之前,決不能泄露信息,不能讓劉紹明跑掉。
很快有人響應。
「讓本野王帶你上王者。」
「哎哎,我玩后羿,國服第一后羿。」
後面就稱呼他們爲野王、后羿好了。
野王和后羿都是我的好朋友,大一我們就在同一個社團了,關係一直很鐵。
我和劉紹明在一起的時候,野王還提醒過我,說劉紹明這人玩得花,讓我別太投入。
那時候我淪陷在劉紹明的溫柔攻勢下,哪能想到,他是個轉身就能跟小三罵我是「母老虎」「男人婆」的賤男。
我跟他們倆說了真實情況,后羿破口大罵,說劉紹明太賤了,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野王冷靜一些,問我:「就算去了賓館,你怎麼才能找到劉紹明在的房間?」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考慮到。
直接問前臺顯然不現實,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
野王問我:「你還記得他的房費花了多少錢嗎?」
我回憶了數字,告訴了他。
野王打開美團,找到如家,根據劉紹明支付的房費鎖定「商旅高級商務房」。
順便說一下,我們學校附近的這家商旅型如家是個加盟店,規模不大,每間房的名字和價位都不一樣,很容易查找。
找到後,野王打電話給商家:「喂,您好,我想訂你們的商旅高級商務房,對,8月20號和21號的。然後我想問一下啊,你們這個商務房有沒有窗戶的呀?」
「有的是吧?窗戶是開在外面的,不是開在走廊的對吧?」
「嗯嗯,行的,對了美女,這個房號有沒有數字3、5、8呀?這幾個數字克我,我不能睡帶這幾個數字的房號的呀。」
客服哭笑不得地把房號報給了他,說:「先生您放心,2107,沒有3、5、8。」
2107,搞定。
后羿說出了我的心聲:「哥,你牛逼。」
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心情低落下去。
這個點,大街上都是手牽着手的情侶,有人笑容甜蜜,有人玫瑰耀眼。
從前,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是從我跟劉紹明報同一個班學雅思,他考而我考了的時候?
是明明他是大挑的隊長,但老師卻拉着我介紹給清華的教授的時候?
又或者,是老鄉聚餐,我帶着劉紹明一起去,張佳佳坐在了他邊上的時候?
以前不是沒有吵過架,劉紹明惱火地說我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一點也不溫柔。
我做錯了嗎?
他沉迷酒吧蹦迪,我不該勸導,應該像張佳佳那樣撒嬌讓他帶上她一起去「見見世面」?
他交了一羣富二代朋友,開始砸錢買哈雷摩托而績點滑落,我不該逼着他申請重修,應該像張佳佳那樣,問「我什麼時候能坐上哥哥的車呀」?
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
在我接受的教育裏,人應該爲了肩上的責任而前行,而不是無止境地放縱慾望。
道理我都明白,錯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我,但當我與一對對情侶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不可避免地有些感傷。
爲我曾經那麼真摯地愛過,爲我傻乎乎地放棄榮譽、放棄名利只爲了給他的簡歷增添輝煌一筆。
他不配。
我真傻。
野王和后羿都沒說話,好半天,野王咳一聲:「薇姐,別哭,等會兒要怎麼打那孫子,你說了算。」
后羿接話:「對,把他打成醬板鴨還是白切雞,你說了算。」
我破涕爲笑,說:「不着急,我還有事情要做。」
現在才8點,先讓他們放浪形骸一會兒,這個時間,我還要策劃下一步動作。
先把錄屏從頭到尾看一遍,挑出最能讓女生共鳴的聊天記錄截圖保存。
大家喜歡喫瓜,瓜主本人要讓大家喫個明白瓜。
截完圖後用紅色框出重點內容,旁邊用紅字進行解釋。
編輯完20張聊天記錄,轉發到微信的文件傳輸助手。
回去要結合前因後果,做成pdf,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錘死渣男和小三,讓他們在學校徹底社死。
到酒店樓下了,我問他倆:「你們倆誰主攻,誰輔助?」
主攻就是痛毆劉紹明,輔助就是拿着手機錄下我痛罵渣男的視頻。
野王笑了笑:「我來打人,你說幾拳就幾拳,你說停我就停。」
后羿摸了摸腦袋,說:「拍視頻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沉默片刻,說:「那就錄音吧,給張佳佳留點面子。」
9點鐘,我們敲響2107的門,裏面有人應聲:「不用打掃衛生!」
平翹舌不分,果然是劉紹明。
縱使我已經猜到他就在裏面,但此刻我還是很難受。
野王安撫地拍了拍我肩膀,冷靜地對着裏面說:「七夕福利,給您二位送情侶套餐,免費的情趣用品。」
……他爲什麼能面不改色地說這些內容?
后羿衝我比口型:「男人都喫這一套。」
果然,半分鐘後,劉紹明打開了門。
看見我之後,他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整個人臉色一下就變了。
他渾身上下只有一條褲衩。
他張開嘴想解釋點兒什麼。
我衝他微笑一下,掄圓了胳膊,扇了他一巴掌。
啪——
真清脆,真清脆。
啪——
真解氣,真解氣。
我還要再打第三個耳光,劉紹明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拽住我手腕:「羅薇,差不多得了!別以爲我不會動手!」
野王在我身邊,輕笑一聲,問他:「你動一個試試看?」
話音剛落,野王就扳着劉紹明的腕關節往後一推,沒看清他怎麼動作的,總之劉紹明痛嚎一聲,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
張佳佳在裏面問:「誰啊?哥哥,你怎麼了?」
我啪地按亮房間的燈光,大步走了進去。
劉紹明還要攔我,我一把推開他,野王和后羿順勢把他摁在牆角,他只好大喊:「羅薇,你別衝動!」
後面的話就聽不清了,后羿拿毛巾堵住了他的嘴。
張佳佳反應挺快的,已經穿好上衣了,但是短裙還放在一邊,顯然是沒時間穿了。
「薇姐,你聽我說,其實……」她其實不下去了,真相如此明顯又如此令人作嘔,實在是沒什麼理由可辯解了。
我問:「你喊我一聲薇姐,私下裏睡我男朋友。你睡他的時候想過我嗎?想過我給你爭取主持的機會、爭取錄宣傳片的機會嗎?」
張佳佳不停地往牀的另一邊躲,說:「薇姐,這件事我做錯了,我真的做錯了。」
我問她:「你做錯了什麼?」
她顫顫巍巍地說:「我不該做小三,不該搶你男朋友。」
我打斷她:「你跟着劉紹明罵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既然他這麼愛你這麼討厭我,爲什麼還不跟我分手?」
我靠近她,惡意地笑一笑:「因爲你在他眼裏,只配做牀伴。」
她不停地掉眼淚:「薇姐我錯了,我以後真的不敢了,我絕對離劉紹明遠遠的。」
我捏住她下巴,仔細打量。
這張楚楚可憐的臉,這雙淚盈於睫的眼睛,從前是怎麼信誓旦旦地說「要做薇姐最親的學妹」,轉身就快準狠地在我背後捅上一刀的?
長着純潔面容的女孩,卻有着蛇蠍般的心腸。
「你以爲我是因爲被綠所以才生你的氣嗎?」我輕聲說,「你錯了,張佳佳。我跟你不一樣,男人並不是我奮鬥的目標,我真正生氣的是我從前那麼信任你,你卻背地裏捅我刀子。你讓我覺得信任餵了狗,這是你最可恨的地方。」
她低頭流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把裙子遞給她:「穿好了,離開這裏。剩下的賬,我和劉紹明慢慢算。」
張佳佳走了,我不知道她是否聽明白了我說的話。
但那不重要了,現在,我要問問被按在牆角動彈不得的劉紹明。
看着渾身上下只有一條褲衩,臉上寫滿怒火的他,我忽然覺得有點疲憊。
別誤會,我沒有任何原諒他的意思,我的疲憊,是源於從前那麼真情實感地愛過的我。
情竇初開的真心,多寶貴啊!
我愛慕他俊俏的長相,愛慕他張口就來的情話,雨天往我這兒傾斜的傘,下雪天幫我係上的圍巾,那些瞬間是真的,而現在,他情慾未退的臉,他憤怒到通紅的臉,都在清楚明白地告訴我——
那些瞬間死了。
我的真心也死了。
我再開口,聲音有點兒啞:「劉紹明,爲什麼這麼對我?」
后羿拿開了堵住他嘴的毛巾,劉紹明張口就是一串髒話:「%&#*¥*!%¥羅薇,你太賤了,你居然看我手機!他媽的別人找女朋友是談戀愛,老子找女朋友是找了個媽!要不是老子幹什麼事你都阻攔,老子至於這樣嗎?」
顛倒黑白,彷彿他出軌全都是我的錯。
我一心一意喜歡的人,原來是這麼看我的。
野王一拳砸在了劉紹明的顴骨上,讓他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我自嘲地笑了笑,說:「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抱有一絲希望的。這個時候了,你想的居然不是道歉,而是羞辱我。」
我說不下去了,我太難受了,真心實意的好就這樣被狠狠踐踏,今天我才知道,我的付出在他眼裏一文不值。
野王淡淡地說:「劉紹明,你還沒明白這件事兒你錯在哪裏。我作爲旁觀者,給你捋一捋。第一,你要是不喜歡羅薇,你大可以直接提分手,而不是出軌綠她;第二,你一邊貪圖羅薇主導的大挑項目榮譽,一邊跟別的女生在背地裏罵她,這就很不男人;第三,你出軌被抓應該道歉,而不是倒打一耙甩鍋給羅薇。你一缺人品,二沒本事,三不會自省,今天的錯,全在於你自己,跟羅薇半點關係也沒有。」
一口氣說完了這一長串,他回頭看我:「還有要補充的嗎?」
我搖搖頭。
他概括得很好,一針見血。我沒什麼想說的了,也實在是不想再跟劉紹明多說一句話了。
「我們走吧。」我說。
野王和后羿鬆開了劉紹明,我們三個往門口走去。
劉紹明卻大聲說:「羅薇,別以爲你有多正義,你要沒跟這兩個男的有一腿,他們能這麼幫你?」
這人怎麼能這麼齷齪!
我正想罵他,野王已經轉身回去,一把按倒了劉紹明,一拳一拳猛揍。
「把嘴巴放乾淨點。」他說。
更新
后羿把錄音發給了我,想了想,又發給我一個安慰的可愛表情。
「薇姐,你悠着點兒,犯不着爲那孫子破壞心情,啊。」
怎麼可能不破壞心情?
雖然我特別堅定地告訴自己,羅薇,你什麼也沒做錯,錯的是劉紹明那個傻逼,但還是傷心的。
捉完奸之後,我心口強撐着的那股氣泄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迷茫和疲憊。
本想把劉紹明和張佳佳的事蹟做成pdf,砸一個雷神之錘,讓身邊人都看清他們的真面目的。
但是我累了,我得停一會兒,不然過度的內耗,會讓我崩潰的。
第二天早上,是被野王的電話喊醒的。
他語氣有點微妙:「薇姐,剛醒?」
我答:「昨晚失眠到3點鐘,要不是你的電話,我這會兒還在睡着呢。」
他低低笑一笑:「那就好,別登微信,別登qq,找綜藝或是找電影看,等我聯絡你。」
「發生了什麼?」我問。
他輕描淡寫:「一點破事兒,不值得你上心。」
很快我就知道了是什麼事情。
我室友本來躺在牀上玩手機,忽然一躍而起,把屏幕送到我面前:「我靠!表白牆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表白牆在今天早上接收了一條匿名投稿,全文如下
沒人扒管院的l女士嗎?沒記錯的話l女士有男朋友吧,怎麼我拍到她和兩個男生從如家離開呢?有知道內情的同學嗎?出來說說唄。
配圖是一張像素不高的照片,是我和野王、后羿捉姦離開的時候。
這個拍攝角度,挺有意思的。
是從樓上往樓下拍的,我站在野王和后羿中間,后羿還在側頭跟我說些什麼。
他們倆長相和身材都很出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比如我室友:「我沒看錯吧?那不是xx和xxx嗎?」
我「嗯」一聲,點開評論區一一查看。
說什麼的都有。
有爆料的:我靠,這張照片裏的三個人我都認識,管院籃球隊的xx和xxx啊,l女士玩這麼大?真給我嚇到了。
有不明覺厲的:l女士是誰啊?有沒有人能給我科普科普?
就有人很熱心地科普:羅薇唄,去年在開學典禮上發言的那個。她跟劉紹明談戀愛的事蹟還有誰不知道嗎?劉紹明可是鋪了一地的玫瑰花告白的啊。
接着有人回覆:那劉紹明可真夠慘的,頭頂綠油油哇。
科普大俠繼續唏噓:所以說,老實人要離渣女遠一點,沒準哪天你就成了接盤俠了。
這條評論引導了風向,之後所有的評論回覆都圍繞着「渣女和老實人」的主題展開,說什麼難聽話的都有,瘋狂臆測的,虛假爆料的,最離譜的是有人說——
「我約過羅薇,500塊一晚上。」
這條回覆一出現,整個評論區都炸了。
我校男同學們瘋狂回覆這條消息:真的假的?什麼體驗?兄臺牛逼啊。
還有些罵我的,我就不說了。
在幾乎一邊倒的評論區裏,零星能看見幾個熟人,徒勞地爲我辯解
「羅薇不是這樣的人!」
「警告你,造謠要負法律責任的!」
「誰說那是如家樓下的?那我隨便弄一張你的照片,說你在監獄裏,是不是也能成?」
……
爲我說話的幾條評論很快被陰陽怪氣的評論所攻陷,徹底淹沒在了密集的惡意評論中。
原來,野王特意打來電話,讓我不要看的,就是這些內容。
不知怎麼,看到這些消息,我居然沒有特別受傷或者特別憤怒,反而有一種被人保護的奇怪感覺。
室友一直注視着我的表情,不安地問:「薇,你還好吧?別理會那些屁話,我這就去找表白牆讓他刪說說。」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你別去。」
要能說服表白牆刪說說,野王和后羿早就做了。
距離野王給我打電話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表白牆遲遲沒有動作,證明他不想刪除。
無論是爲了博眼球還是爲了別的什麼,他不想刪,冷眼看着事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這口氣,我要自己出。
我登錄qq,跳出許多個小紅點,都是我在校內不同途徑認識的朋友們,關切地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暫時沒有回覆,徑直點開表白牆的qq空間,找到那條說說。
qq改版之後,可以通過「熱度」看出「瀏覽量」,3000+個點贊,10000+個瀏覽量,數目還在不斷攀升。
我開啓錄屏功能,把說說的正文錄下來,然後點開表白牆和匿名投稿人的聊天記錄,然後點開模糊不清的偷拍照。
接着,點開評論區,錄下每一條評論。
點擊錄製結束。
然後,找到表白牆的對話框,發消息過去:你好,我是羅薇。
他:怎麼,想找我刪帖?我不會刪的!
我:爲什麼?
他:你自己做錯事你還有理了?劉紹明倒了八輩子黴纔會遇見你這種女的!
很好。
我就擔心你慫了。
我不再回復,截圖保存聊天記錄。
接下來,撥打110。
「喂,我要報案。」
我拿着身份證去派出所報案,中途遇到野王,知道我要去之後,說陪我一起。
我說:「還敢跟我走在一起啊?不怕被人罵知三當三了?」
他挑了挑眉,說:「你看有人敢在我面前bb這些話嗎?一個個都是沒腦子的慫貨,聽風就是雨,只敢躲在屏幕後面挑釁。」
我笑起來,笑完了,又沉默下來:「你別陪我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雖然不介意,可到底是因爲我被潑了髒水,能讓他撇清關係,就讓他撇清關係吧。
誰知他屈指彈我額頭,說:「少自戀了,我這是陪你嗎?我這也是爲了我自己。行了別說了,走吧。」
野王晃晃悠悠往前走去,我只好快步跟上。
到了派出所,警察問我們有什麼事。
我說:「有人在網絡上對我人身攻擊,影響範圍很大。」
他接過手機看了會兒,我補充:「我大概知道發這條信息的人是誰,但我同時還想知道他背後有什麼人在指使。」
我在立案通知書上籤了名,把立案通知書拍下來。
不急着走,就在派出所裏發了一條說說,同步到朋友圈。
說說內容很簡單:表白牆匿名投稿信息不實,已報警。@c大表白牆
配圖是立案通知書、表白牆的截圖、司法解釋內容。
最後放一個定位,c區c路派出所。
這條動態一發出去就炸了鍋,我的朋友們紛紛轉發並@表白牆。
表白牆裝死,一概不迴應,但沒過一分鐘,那條匿名投稿的動態就被刪除了。
我有點想笑。
剛纔還理直氣壯地說要替天行道的,現在秒慫。
可真是應了野王的那句話,都是躲在屏幕後面的鍵盤俠。
事情交給警察處理了,我纔有時間一一回復朋友們的消息。
回了好一會兒纔回完,又突然跳出一個小紅點。稀奇,是劉紹明。
他也來關心我?
我點開對話框,發現他給我發的消息是——
羅薇,別把事情鬧大,徐乾不是故意的。
我回憶了好一會兒徐乾是誰,勉強想起來,好像是劉紹明的狐朋狗友之一。
但這跟表白牆事件有什麼關係?
我問野王:「你知道表白牆皮下是誰嗎?」
他想了片刻:「好像有好幾個人吧,每次顯示的手機標誌都不一樣。你問這個幹嗎?」
我把劉紹明發的消息給他看,他想了想,說:「我幫你問問啊。」
問到了,徐乾就是經營表白牆的幾個人之一。
至於這條污衊我的動態是什麼時候發出去的、誰投稿的、出於什麼理由公之於衆的,這其中又跟劉紹明有什麼關係,我有懷疑,但我不多揣測了。
我只回覆劉紹明一個字:滾。
更新
警察告訴我,保護公民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的確是公安機關的職責。但這件事情可以定性爲誹謗,誹謗罪屬於自訴案件,是需要自己去法院起訴的。
我和野王商量了一會兒,決定不去起訴了,就在派出所解決,威懾那些跟風帶節奏的鍵盤俠就夠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我的手機一直不停響。
全是劉紹明打來的電話。
我壓根懶得理會他,把他的號碼加入黑名單了事。
過了一會兒,又有陌生手機號打過來。
我接了,是劉紹明,他換了號碼打給我。
「羅薇,你先別掛,你聽我說,」他有點低聲下氣,又有點急切,生怕我掛電話似的,「徐乾就是一時衝動,沒考慮那麼多,也沒有惡意。」
我大概聽明白了。
徐乾知道我和劉紹明分手了,但劉紹明隱瞞了他出軌的事實,只說是我的錯。
再加上他拍下了我和野王、后羿他們離開的照片,把這照片一甩,都不需要說什麼,徐乾就認爲我出軌了。
我笑了笑:「徐乾對你挺仗義的。」
劉紹明說:「是,他是我好兄弟,想幫我出氣,唉,這事兒都怨我。羅薇,你撤案吧,徐乾他真的沒什麼壞心。」
我越聽越火大。
把誘導性的投稿和照片放到公共平臺上,任憑評論區一邊倒地嘲諷我是個公交車,甚至在我找上門的時候還理直氣壯說「我不會刪的」,這叫沒什麼壞心?
我說:「劉紹明,你有給我打電話的時間,不如好好想想要跟警察說些什麼吧。」
他不可置信地說:「羅薇,我們倆談了一年多的戀愛,你要把我送去派出所?」
道德綁架。
我冷笑一聲:「你引導別人對我人身攻擊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跟你談了一年多的戀愛?」
他說不出話來了。
我直接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又有微信好友申請過來,申請欄裏寫着:我是徐乾。
我把他拉黑了。
又過了幾個小時,警察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派出所一趟。
徐乾和劉紹明都在,看到我,徐乾羞愧地低下了頭,劉紹明臉上的表情……居然有那麼一絲期待?
實在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麼。
可能是我以前對他真的太好了,讓他覺得我沒脾氣,他甜言蜜語哄哄我,我就能回心轉意。
真不知道該說他天真還是該說他蠢。
警察說調查清楚了事情經過,所謂匿名投稿,全是徐乾和劉紹明自導自演。
劉紹明被我當場捉姦後,十分氣不順。
但他打不過野王和后羿,又自知理虧,不能光明正大地跟我對剛,就想出了這麼一個損招。
他知道徐乾經營着表白牆,而表白牆又接收匿名投稿,於是他假裝傷心去找徐乾哭訴,跟他說羅薇不僅出軌了,還讓姦夫打他。
徐乾自然要替兄弟打抱不平,正好他管着表白牆,劉紹明就提議說用這個平臺報復回去,看羅薇還能囂張得起來不。
兩人策劃了好一齣匿名投稿大戲,劉紹明又用小號下場,引導輿論往「渣女和老實人」方向走,把自己包裝成可憐無辜的形象。
至於那個「我約過羅薇,500塊一晚上」的號主也被抓出來了,是個跟我、跟劉紹明都八竿子打不着的學弟。
現在正縮在角落,都不敢正眼看我。
很難不好奇,他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
警察說這種人他們見得多了,身無所長,現實生活中沒什麼存在感,沒人看得起,於是就在網上各種發表言論。沒人理會倒還好,一旦有人搭理了,他就覺得自己被人看到了,更要博眼球。
這個傢伙做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沒人追根究底,但不幸的是,他今天碰見了我。
劉紹明他們提出想和解,警察問我是否願意接受。
我沉默不語。
劉紹明急了:「羅薇,其實沒對你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吧,你不還好端端站在這裏嘛,又沒少一塊肉。」
這話太荒唐了。
言語有時更鋒利,刀刀不見血,卻刀刀要人命。
我冷笑一聲:「劉紹明,你最好記住你今天的話。」
裝模作樣地和野王商量了一會兒後,我同意和解了。
因爲我後續還要準備出國,如果執意起訴,實在勞心勞力,劉紹明這種人不配佔用我的時間精力。
他們很高興,覺得免予刑事處罰了。
但我還有條件。
「每個人得手寫一封道歉信,白紙黑字寫清楚,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當天,我收到了三封道歉信,和5000元賠償金。
我收到錢轉手就捐了出去,支付寶的「加油木蘭」項目,幫助貧困縣的女孩子上學、看病。
我是更願意幫助女孩子的,原因很簡單,類似劉紹明這種pua的行爲及隨之而來的蕩婦羞辱,角度刁鑽,態度惡劣,我要是軟弱一點或是沒文化一點,沒準今天尋死覓活的就是我。
事實上,這種pua手段並不罕見,甚至有人開班教學,不少男人願意支付三四千元,學習如何「馴化」女性,其課件之齷齪、手段之卑鄙,比禽獸還不如。
女性是自由的,不該被物化。
擁有讀書的權利,擁有健康的體魄,這是女性對抗「男性凝視」的前提,也會是「girlshelpgirls」最堅實的鎧甲。
經此一役,我又重新燃起了熊熊怒火,不是昨天躺在牀上傷心失眠的樣子了。
我只恨我識人不清,沒有早點發現劉紹明是個賤人。
是時候讓他社死了。
野王和后羿還有我室友,我們四個人在咖啡廳找了個卡座,開始打造雷神之錘。
我室友混飯圈許多年,找了許多個錘渣男的經典範本給我。
另一邊,野王和后羿在寫事情經過,給我打了個草稿。
咖啡廳裏不時有人看我們,但我毫不在乎。
馬上,就讓你們清楚地知道,劉紹明和徐乾到底是哪路貨色。
兩個小時後,我在朋友圈和qq空間發了小作文,內容如下
感情本是私人的事情,但我的這段感情已經變質,並對我造成了很大傷害,我想我有必要站出來,還原事情真相。
就在七夕那天,我看到了劉紹明的手機,有學妹給他發了微信,問他「今晚是不是還在如家」。再往前看聊天記錄,能看到他們約過不止一次,甚至在我急性腸胃炎送去急診的那天晚上,電話一直無法接通的劉紹明,也正在和學妹卿卿我我。
最可笑的是,這個「學妹」是我的老鄉,是從開學以來就一直尋求我幫助的老鄉,張佳佳。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這不是真的。
我全心全意喜歡過的男生,我一起逛街喫飯的學妹,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對我?
但事實證明,他們真的會。
表白牆發的那張照片是真的,我真的是跟兩個男生去如家了,但,表白牆沒有告訴你們的是,我是帶着他們去如家捉姦的。
是的,七夕晚上,我把他們堵在瞭如家,門打開,劉紹明沒穿衣服,張佳佳坐在牀上。我以爲劉紹明會跟我道歉,但是沒有,他在瘋狂辱罵我,說都是我的錯,他纔會出軌。
但凡我脆弱一點,我就要被他pua了。
我再重申一遍,如果感情不和,大可以溝通或者直接提分手,而不是一邊甜言蜜語地陪我喫晚餐,一邊做好了晚上跟小三上牀的準備。這種行爲,完完全全的是人品問題。
更讓我覺得匪夷所思的是,被捉姦當天,劉紹明不僅沒有反省,反而找到管着c大表白牆的徐乾,兩個人自導自演了一出匿名投稿。
劉紹明把偷拍我捉姦離開的照片投稿給徐乾,引導輿論。隨後,他開了小號在評論區發言,直接給我扣了「渣女」的帽子,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幾百條評論都在辱罵攻擊我,甚至影響到了我的朋友。
今天,我去報案了。
表白牆及其評論區裏的事情,我一件都沒有做過。圖1是表白牆管理員徐乾手寫的道歉信,圖2是造謠「我約過羅薇,500塊一晚上」的陳一谷的道歉信。
再說回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和劉紹明之間,已經不是他出軌綠我那麼簡單,而是他惱羞成怒想要置我於死地,我無法再忍受下去。
劉紹明終於跟我說了聲對不起,對,就是圖3那張認錯書。
被我捉姦在牀的時候,他沒有道歉;被我發現引導輿論對我進行蕩婦羞辱的時候,他沒有道歉;但我跟他說我準備告他誹謗的時候,他終於道歉了。
我很後悔,我竟然真心實意地喜歡過這樣一個沒有擔當也沒有人品的人。
我也很後怕,要是身邊沒有朋友支持我,要是我有一刻的自我懷疑,我就可能被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惡意打倒。
最後的最後,感謝法律,感謝人民警察,感謝每一個關心我的朋友。
我是羅薇,我保證上述每一個字均屬實。
室友貼心地把小作文做成長圖,我把小作文連同三張認錯書一起po到了社交平臺,微信朋友圈、qq空間、微信公衆號,文字版和圖片版都一起發了出去。
其間,沒有涉及任何一點侵犯隱私權的內容,張佳佳和劉紹明的聊天記錄我也沒有發,一是不打算冒法律風險,二是——他們要是膽敢狡辯,我還有後招呢。
小作文發出去後,表白牆事件發生後第一時間關心我的朋友們,立刻帶頭轉發,紛紛@劉紹明@張佳佳@徐乾。
我的評論區底下也很熱鬧,各個角度的都有。
錘劉紹明不是人的——
我室友羅列出了「羅薇熬夜寫項目代碼」vs「劉紹明翹課跟小三約炮」,「模型羅薇建」vs「獎項渣男拿」等7條事實,寫成順口溜的形式,貼在了我的評論區。
這成功引來了原本就跟劉紹明不和的他們班同學,理工男陰陽怪氣起來火力也很猛,一個個繼續掄錘,揭發出金工實習劉紹明直接買了錘子、四六級考試涉嫌作弊等一系列瓜。
真假我就不知道了,總之評論的不是我,劉紹明要追責也追不到我身上。
還有錘張佳佳的——
另一個老鄉學妹出來替我發聲,講她們倆剛來c市的時候我是如何當地陪、如何幫她們把行李搬上五樓的,末了她總結:有些人就是白眼狼,愛慕虛榮又缺乏羞恥心,當三當慣了,終於被抓現行了吧!
還有噴徐乾的——
暱稱我不認識,看頭像是個男生,上去就痛罵徐乾不是個東西,管着表白牆就以爲自己手裏有點權力了,不瞭解事情真相就引導別人網暴女孩子,良心不會不安嗎?順便罵了一波表白牆風氣很差,自從換屆管理後經常收一些低俗話題,還放任評論區撕逼,太過倒退。
當然還有很多女生在罵陳一谷——
操,今天終於見識到了活體賤男,以前在網上看到這種惡臭發言,我還以爲是初中生呢,沒想到傻逼就在我身邊哈,跟他同一個班的姐妹們都小心點,沒準人家背地裏也這樣口嗨你們呢。
野王和后羿也轉發了,他們倆因爲表白牆事件被牽連,一度被很多人攻擊。
今天,他們轉發,只寫了一句話:清者自清。
跟表白牆事件一樣,我的動態很快擴散開去。
起初只有好朋友們在轉發,後來不認識的男同學女同學也開始自發地轉載。
微信推送的評論區裏,很快聚集出了100多條評論,最高贊已經到了370+。
劉紹明慌了,又借了陌生號碼打給我:「羅薇,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笑一笑:「不想這麼樣啊。」
他帶了幾分懇求意味:「你把推送刪了,一切都好說。」
我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其實沒對你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吧,你不還好端端站在這裏嘛,又沒少一塊肉。」
他噎住了。
我掛斷了電話。
更新
到了8月17號,推送的閱讀量已經超過3萬了,精選評論數也已經到了上限。
被我錘到的幾個人,名聲大損。
表白牆的置頂動態變成了「一封道歉信」,內容如下
就在前兩天的投稿中,表白牆出現了內部人員審覈不嚴格、公權私用、引導輿論的現象,給管理學院的羅薇同學造成了很大傷害,在此向羅薇同學@薇薇不是喂喂誠懇道歉:對不起!我們已經開除了當天違規接收投稿的徐乾同學,並下決心以後不會讓類似事件再發生。
同時,我們也注意到,表白牆自換屆以來,風評下降,備受同學質疑。我們將認真吸取同學們提出的建議和意見,認真規劃表白牆的定位和發展方向,把c大表白牆打造成一個符合c大同學期待的、嚴肅性與娛樂性並存的社交平臺。
感謝同學們對我們的批評指正,未來,也歡迎同學們持續對我們進行監督。謝謝!
這條動態底下一堆人@我,我想了想,回覆說:期待看見更好的表白牆。
野王笑一聲:「可以啊薇姐,這個形象很高冷。」
我也跟着笑,笑夠了,問他:「你剛說一半,後來呢?」
他剛跟我說,他和劉紹明他們班的團支書關係不錯,團支書告訴他,我昨天發完錘之後,劉紹明整個人頹得不行,在寢室躺了一天了,課也不去上,電話也不接,生怕出門被人指指點點。
關於他的各種瓜都爆出來了,連輔導員都開始關注他的事情,舉報他四六級作弊的人站出來了,不止一個,大家都要求重新調監控。
正好今天上午他們班匿名投票選本班的三好學生——插一句嘴,劉紹明是班長,以往的投票他從不搞匿名,還會私聊同學請他們投給他——劉紹明裝死後,票選由團支書主持,團支書果斷採取了匿名投票制。
他們班四十七個人,投劉紹明的只有一票。
多損哪,這比零票還讓人想入非非,大家都猜不會是劉紹明垂死掙扎還想做三好學生吧。
團支書竊笑表示:不好意思,這一票老孃投的,跟他共事太憋屈了,啥榮譽他都想要,啥活他都不幹,今天可算讓我報仇了。
還記得我跟劉紹明一起學雅思嗎?
因爲我們都想申請公派出國交換的機會。
雅思培訓班的班導小姐姐給我發微信,問我劉紹明這個禮拜怎麼沒來上課。
想起來了,我的朋友圈屏蔽她了,她不知道我把劉紹明錘得死死的了。
我回復她:他估計是不想出國了吧。
申請要走院校二級面試,他們學院的輔導員們都看見過推送,加上他們班男生齊心協力錘了他的一系列騷操作,他在老師心中的乖寶寶好學生形象已經蕩然無存。
給他機會出去交換?
不怕他這個兩面派出國後就沉迷資本主義數典忘祖嗎?
總之他們學院收取面試材料的郵箱裏,到現在也沒收到他遞交的材料。
團支書唏噓地表示: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啊。平時看着也許好好的,一旦碰上硬茬子,這不就連環塌了嘛。
野王轉述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笑場:「薇姐,他們班喊你硬茬子。」
我聳聳肩:「這名字很好啊,看上去就戰鬥力很強的樣子。」
老鄉學妹告訴我,張佳佳在外面找房子,打算搬出去住。
張佳佳是音樂學院的,女生多,大多能和我共情。
張佳佳成了綠茶的代名詞,一起上公共課的時候,她坐的那一排,總是孤零零的只有她自己。
體育課兩兩一組打乒乓球,張佳佳常找不到球伴——有的女生寧願三人一組,也不願意跟她一起打球。
她在禮儀隊裏的處境也十分尷尬。
有些女生原本憋着不講的事情,一下子全都說了出來,原來她知三當三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有人撞見過她在校外跟社會人士挽胳膊走路。
不巧,這個社會人士正是他們學院的學長,以前攜夫人一起回學院開過院友座談會的。
這件事情一爆出來,音樂學院的老師們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幾分異樣,很多上臺演出、團體表演比賽的機會,都落到了別人的頭上。
別問,問就是團隊需要凝聚力,怕她來了之後大家氣氛尷尬。
事情過去一個多月後,張佳佳辦了休學。
她寄希望於時間能沖淡一切,但是,做過的事情永遠會有痕跡,這一點,她早就該明白的。
這些人都得到了該有的教訓,也希望他們能長長記性。
以上就是我手撕綠茶的完整經歷,對了,補充一下,在我眼裏,綠茶不分性別。張佳佳是,劉紹明、徐乾和陳一谷也都是。
心術不正的人,遲早要遭到反噬,這是我一直確信的真理。
在手撕綠茶的過程中,我很幸運有好朋友的幫助,也挺意外,能得到網絡上許多素不相識的同學的聲援。
大概,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還是心懷正義、坦蕩又磊落的人更佔上風。
每個人多少會遇到糟心事,不要自我懷疑,不要自我攻擊,用最簡單的道理去判斷到底是誰做錯了,如果確認對方是人渣,別怕,勇敢點,去撕就是了。
用野王的slogan來說就是:絕對、絕對,不要把世界讓給討厭的人。
有很多朋友關心我和野王的後續,那就簡單說一下吧。
我一直在申請出國項目嘛,野王從沒說他也想申請,結果學院面試的時候我居然看見他了。
這廝不穿球衣穿西裝的樣子,也怪好看的,看見我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彈了彈我腦門:「人傻了?」
我問:「你怎麼會在這裏啊?」
他淡淡一笑:「你不是想出國嗎?」
我點點頭。
他又笑:「所以我纔在這裏啊。」
我似懂非懂,他已經起身,拿着簡歷進去了:「我先進去面試了,在外面等我。」
我真就傻乎乎地坐在旁邊等他出來——後知後覺纔想起來,其實我早就面試完了!
後來的後來,后羿告訴我,野王挺早就喜歡我了,但他做不出橫刀奪愛的事,就一直擱置不提。
劉紹明的事件爆出來之後,他火速考了雅思拿到了英語成績,打算跟我去同一個國家。
「我不在,萬一她又被欺負了,怎麼辦?」野王如是說。
幾個月後知道這句話的我,實在是感動到不行,滿懷愛意地去找當時已經是我男朋友的野王:「沒想到,你背後那麼深情呢?」
他挑了挑眉:「沒辦法,喜歡的女孩子細胳膊細腿,我不保護誰保護?」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又嘆氣:「當然了,老實說你戰鬥力已經很強了。但是請你體諒,不管女朋友有多強悍,身爲男人,大部分時候,還是想要保護她。」
他說這話的時候,窗外正有白雪在飄。
房間裏壁爐燒得很暖和,我的心也暖洋洋的。
你看,縱使走過彎路,遇到過渣男,但只要你一直相信愛、相信善意,總有一天,愛意會降臨在你的身邊。
就算受過傷,也不要緊。
因爲,你永遠會是某個人的寶貝。
(完)
□風月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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