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卸了當球踢
眉型如彎月般無需點綴,就已是明朗俊美,好似上好璞玉,卻無脆弱之感。生得這樣一副好面孔,卻只是她身邊的一個貼身侍衛,着實委屈了。
“公子先前一說,在大公子面前如此維護我,屬下不甚惶恐。公子與老爺素來親近,絕不容許別人說他半分不好。曾幾何時,有人在背後隨置評點,後來便被公子下令……”
他的表情開始嚴肅了,仔細品評着她的反應,冷靜如水的嗓音好聽地敲出了幾個字:“五馬分屍……”
“砰!”風辭簌的心口被什麼刺了一下。她感覺自己拿着的這顆花生米沒有味道了。
她半信半疑地問:“我有嗎?”
“公子確實做過。”
西池碎沒給她一個好回答,直接應證了她心裏的透涼。眼前有過短暫的黑暗,她擡起頭,盯着那張實在平靜的面孔,又問:
“我曾經還做過什麼事情?就比如什麼……”
額,傷天害理的?大概就是這些。她已經不想明着問出來了。
西池碎的睫毛遮住眼球,他低頭,沒多想,便是認真地道:
“公子身份尊貴,年少就是人上人。教訓別人之事手到擒來,喜歡讓別人回頭是岸。
生死大事,卻也應當由公子一併決定,從來就沒有公子做不到的事情。
公子莫不是忘記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十歲那年,有一道士提及一趣事,便是在天上建座樓閣。
公子一聽,心嚮往之。老爺寵愛你,得知這個消息,終是在您十一歲生辰之時,送給您一座……空中樓閣。
看遍皇城,盡賞城中萬水千山,不過眼下一瞥。公子所要之事,並無不實現的。”
空中樓閣?看盡萬水千山?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奇景?又是怎麼樣的震撼?
風辭簌想起,似乎在歷史更替上,有那樣一個大王,爲討美人開心築了那樣一棟荒謬的樓。
“公子莫不是連這個都忘記了?”死水般無波的視線聚集其上,鋪天蓋地奔過來,在她的眼睛裏迴轉流長。
她正想大聲喊回去:“你大爺的,我能記起還用問你?我知道還用你說?我明白問你幹什麼?我都懂要你何用?你以爲我腦子是鋼筋混凝土?是的,就是這樣。”
“並不是全部忘記了。”出口的話平平淡淡的,她無意識地將花生米扔進嘴裏,心道:索然無味呀,索然無味呀!
帶着幾分長嘆的語氣,她捂着額頭,裝作頭疼般地哀嚎:
“可是你知道,我掉下了那個大瀑布裏……撞到了腦子,想聽聽過去的事兒……可是這腦子它不聽使喚。我……我真的好爲難。
小西西,要不要,我們回去吧?回那邊算了?反正我不記得這一切也沒關係……爹爹他對我那麼好,一定會給我尋找各種名醫……”
“如今那空中閣樓口口相傳,已有人言說,會有天神下凡,引爲修仙之道。
有道士曾說過,公子命中註定,會有一劫。大劫已過,在樓閣頂端相攜之人,賞盡津城風流,便是公子命定之人。”
“照此說來,這番我回去就是尋到命定之人的時候?”她十分清醒地問道。
西池碎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擡眸望着她,冰冷卻十分有耐心地應道:“是。老爺說過,這般你歷練回去,他便要張貼告示,正式爲您選招夫婿。”
“是我太寂寞了嗎?”她不由得小聲唸叨了一句,喃喃自語地又說:“我看起來那麼缺男人?”
她以爲對方沒有聽到,不巧的是,西池碎還是那副再是平靜不過清冷君子模樣,一一答來:“公子並不缺男人。
府中自是有三千佳麗伺候於前,只是夫君一位,尚還空缺。”
三千佳麗?哈哈哈哈……
腦海裏不知怎麼的,有一個傢伙正在瘋狂地叫囂:“老子也是有三千佳麗的人了……老子不用努力了……直接走上人生巔峯……
老子就是站在高處吹風了吧哈哈哈哈……要先寵幸哪一個呢?
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老子的後宮,肯定全部都是人中人……腹肌美男……清真美男……紅燒美男……清湯美男……酸湯美男……一應具備……哈哈哈……”
佯裝很平和的,她盯着那雙如琥珀般的眼睛,睜着大眼睛賣萌,“小西西,那我們可以直接回去嗎?我不想奮鬥了,不想什麼歷練了。”
“不能。”西池碎的面色裏沒有任何的起伏,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老爺交代的事情,屬下只是聽命行事。”
看着對面那張鐵面無私的臉,風辭簌放棄了。
糾結的心緒,直到躺在牀上,她還沒有把那個念頭抹去。
“到底是高?是矮?不不不,一定是人中龍鳳。按照皇帝對我的寵愛程度,那一定個個都是大花美男。哈哈!一定是一場美好的夢。”
她是個喜歡安於現狀的人。既然來到了這裏,又成爲一個男“公主殿下”,那就勉爲其難地接受吧!與其做無謂的犧牲,不如接受現實?
好像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
不知不覺,她的夢境從腦海裏編織出來。正沉迷於空中漂浮的激動時,耳裏陡然傳來幾聲尖叫,把她從夢裏驚醒了。
“死人了!死人了!”
“啊!啊!啊!啊!”
“有人死了!來人呀!”
接連着,一連串鬼哭狼嚎的聲響嚇得她驚坐在牀,魂魄難以歸位。
窗外有道影子陡現,她有些驚慌,便聽見對方冷漠疏離的語調穿堂而過:“公子,您醒了?”
嚇死她了。
雖然知道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侍衛存在,但並不知道他的實力怎麼樣,辦事效率怎麼樣。如果有敵人闖入,這人又會是什麼反應。
她並不確定。
捂着心口吸了幾口氣,她邊穿衣服邊朝外頭說道:“是。你等等,我出去看看。”
外面的動靜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甚至有種越演越烈的勢頭。
套上衣裳,她開門出去的時候,對方正像雕塑般立在門口,一動不動,一本正經。
風辭簌被這種表現逗笑,不僅生了分挑趣的心思:
“寶貝,你大可不必這樣,跟個木頭似的,不解風情,沒有樂趣,讓人覺得好生無聊。”
“寶貝?”西池碎眼裏有什麼東西崩塌碎裂,身姿卻還是挺直的,沒做任何改變。
“算了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整,耳畔登時飄過一道人影,驀然抱住自己,如同無骨般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道:
“妹妹呀,昨夜你怎的就生氣跑了?留哥哥在這裏青燈伴古佛,多麼寂寞孤獨你不知道嗎?
哥哥錯了,好妹妹,哥哥認錯了,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行不行?
爺打賭,爺發誓,要是再惹你生氣,就把腦袋卸了給你當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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