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落脚
穿越前的祁云也算是一個富二代了,跟别的富二代相比,祁云从小就十分不合群,等长大了,别人或是争权夺利或是挥霍金钱,偏偏祁云就直接一分钱不带的就离家出走两年多。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直到第三年回来,上了半年高中知识就直接参加高考,然后正儿八经沒有走任何后门的考进了一所自己還算喜歡的大学。
這一度让祁云的大哥紧张的加强了防备,因为他发现自己這個同父异母的弟弟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无能愚蠢。
然而之后的祁云就再也沒有任何惊人举动了,只是按部就班的读完大学之后从祖父手上接了点自己该得的股份,就蹲到高中学校裡教书育人去了。
這样的富家子弟,算是别具一格了。
不管别人怎么說他,祁云向来秉持的就是,自己的生活,只能由他自己负责。
既然不想跟大哥斗来斗去,退一步選擇别的喜歡的行业,无可厚非。
但是在退让之前,祁云也要让他大哥知道,這是他主动退让的,而不是被迫退让,不要再来试图招惹他,打扰他的生活。
该承担的责任他不会逃避,比如說照顾祖父以及以后的奉养母亲,可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能抛弃,至少在他還想要继续那种生活方式之前。
看起来沒什么脾气的祁云偏偏是最有脾气的,他只是换了种温和也更干脆利落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脾气。
只沒想到,這回直接被踢来种地了。
如此一想,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過這一切已成定局之后,祁云也开始想,這样的生活未尝不是好事。
這個年代的物质條件堪称简陋,精神思想上的丰富程度也无法与几十年后的未来相比拟,可祁云還是调整了心态,准备好好在這裡生活下去。
他现在只有一個人,他想要做的任何事,只要不触碰這個时代给予的條款框架,他就能随自己喜好的去生活。
“老祁,洗澡水烧好了,咱们一起去后院洗澡去?”
房门被推开,周国安伸着脖子满眼期盼的盯着祁云。
刚想要拒绝,祁云发现周国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黑乎乎的院坝,而后跟看见鬼一样吓得连忙转回头看着房间裡的祁云。
祁云眉头一挑勾唇一笑,原主优秀的视力让他看见周国安光着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好吧,你等我拿上毛巾。”
祁云担心自己不答应的话,周国安今晚怕是不敢去后院洗澡了。
听见祁云答应了,周国安顿时脸上的表情一松,跟抱上大救星大腿似的,巴巴的点头表示再久他都愿意等着。
当然,祁云也沒让他多等,因为有吴丽在,肯定是不能洗完澡就穿一條裤衩,祁云把衣服都拿了一套,而后拿上铝饭盒牙刷牙膏跟肥皂,脖子上再搭條毛巾。
要刷牙,沒水杯,只能先用饭盒给顶上。
“走吧。对了咱们沒水桶水盆,怎么洗?”
周国安紧张的挨着祁云,好好一個大個子,恨不得整個人跳到祁云身上去。
原本還胆战心惊左右张望的周国安闻言,好歹被转移了一点注意力,“吴丽說厨房水缸那有两個原本用来挑水的黑胶桶,咱们先用那個。”
黑胶桶就是一种特别粗糙的漆黑色塑胶做的水桶,到后来條件好一点的时候,這种桶在农村都是用来挑粪水的。
不過现在也就這條件。
祁云脚步顿了顿,然后迟疑的扭头看了周国安一眼,“那個,晚上咱们用来洗澡,白天又用它来挑水喝?”
周国安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似乎在說,這有什么問題嗎?
祁云抬手用毛巾捂了捂嘴,“那要是有人用它来泡脚,然后我們又用它来装水喝?”
這么一說,周国安也觉得有点怪怪的了,先前說用它洗澡還沒想到這茬。
周国安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扭头问祁云:“那怎么办?”
祁云叹了口气,“咱们還是各自买個盆或者水桶洗澡洗脸吧,不然大家都用這两個桶,不說洗不洗脚的,就是大家混着用也不卫生吧。”
周国安点头,然后掰着手指头算自己带来的钱。
原主倒是带了三十多块钱過来,這還是原主妈偷偷塞给原主的,抵得上城裡一個老职工一個月的工资了。
虽然就现在的购买力,這三十多块钱也挺多的,可祁云還是开始琢磨起怎么挣钱了。
想想曾经在政治自习课上沒收上来自己随手翻過几页的穿越小說,做吃食卖菜谱,這时代,刚摆上去就得被人给揪去蹲大牢。
其实祁云是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些女学生会那么喜歡看這种一看就足够掉智商的小說,榛子栗子之类的更是古代就已经有人当成食物吃了,猪下水等物也不至于沒人买女主花几個铜板就能买几大框。
当然,祁云也不止沒收過女生言情读物,男同学的升级种、马文也沒收過,连吐槽都懒得生出来了。
七十年代初,也就是去年冬的时候,农村裡就连集市都被ZF给禁了,說是干擾了农业学大寨。
想想自己会的,就是教学生瞎扯淡,解题套路就那么几种,瞎扯淡根本不能填饱肚子
等等,或许還真能填饱肚子,就是有点儿风险性。
祁云准备回头哪天去镇上甚至城裡弄点报纸杂志之类的,找個最稳妥的出版社或者杂志社,写点东西试试水。
不過這时候其实玩文字是挺冒险的,你不能确定你自己写的时候都沒有想過的文字会不会被谁故意理解出另一种“反、动”思想。
又或者說写出来的文字迎合了這個时代,可過個十几二十年会不会又被翻出来进行批判。
祁云跟周国安各想各的,几十步的路就走到了厨房。
为了节约煤油,吴丽沒在厨房点煤油灯,好在灶膛裡還有点火苗,隐约能看個人影。
祁云跟周国安還沒注意到站在灶台边打水的人影,那人就做贼心虚的吓得手裡的葫芦瓢哐的掉到了大铁锅裡,反倒吓了祁云跟周国安一跳。
原本就怕黑的周国安直接一嗓子嗷的嚎了出来,壮实的身体也蹦跶了一下。因为周国安蹦跶的时候下意识的往祁云那边靠拢,如今只是高瘦還沒啥肌肉的祁云直接被周国安撞了個踉跄,還好沒直接被撞倒。
“谁在哪裡!”
周国安想要气势汹汹的质问,脱口而出的话却十分不理想的打着哆嗦抖着弯儿,一副色厉内荏的傻样儿。
祁云沒忍住笑出了声,抬手拍了拍周国安的肩膀,“行了别怕,不是鬼怪,是张红军。”
周国安对祁云的话是十足的相信,闻言呼出一口气的拍了拍胸脯,然后沒好气的抱怨,“张红军,這黑灯瞎火的你在這儿搞什么?也不吭一声吓死個人了。”
张红军原本就心虚,不過正因为心虚,被周国安這么一抱怨,抬高了声量的想要掩饰這种心虚,“我怎么就吓着你了?還不是某些人胆子小,咱们可都是生长在马列主义XX思想下的社会、主义鲜红旗帜下的现代青年,鬼怪這种封建社会残留物怎么能够吓住我們......”
這一看是又要来一套上纲上线了,祁云皱眉,拦住想要反驳的周国安,压缓了语速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温和又真诚,“张同志马列思想理解得很透彻,只是刚才你怎么把瓢都吓得扔锅裡了?要是砸坏了锅或者瓢咱们可就沒用的了。”
祁云說得温和,话也都是赞扬以及切合实际的担忧,可惜张红军就是理解成了用他吓得丢了瓢的事儿在反讽他,顿时气得想要反驳。
可脑筋转了几轮,偏偏一個字也反驳不了,再加上一旁周国安幸灾乐祸的笑着,张红军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哎?张红军你怎么在這裡打水?”
洗完澡原本在整理房间的吴丽听见周国安那声嗷嗷叫唤声,连忙找了根顶门棍跑過来,沒想到就看见三個人在厨房裡。
吴丽也是一时脑子懵了,看清灶台旁的人,嘴裡一时沒把门,就给问出来了,话出了口,吴丽心裡咯噔一下暗暗叫了声糟。
果然,张红军顿时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炸了毛,将锅裡的瓢捞起来,气呼呼的又狠狠打了一瓢的热水往身前的水桶裡倒,“我還就打了怎么样?這水是你们挑的嗎?這柴是你们砍的嗎?你们把唯一的锅给占了让我沒办法烧水,补偿我這么点热水完全就是应该的!”
說完将瓢往水缸子一扔,自己拎着水桶就去了后院,一米六的背影活生生走出了两米八的气势。
吴丽捂着嘴尴尬的别开脸看了看旁边,调整好情绪這才佯装无事的跟祁云两人打招呼,“這热水也不知道够不够,之前我问张红军,他也沒說自己要用,要不然我加点柴火再烧点?”
事实上吴丽也有些不乐意动弹了,洗過澡了還要去灶膛边摸灰。
虽然小时候在姥姥家烧過火做過家务,可好歹她也是城裡姑娘,自认为還是很爱干净的,烧了火身上可不得又要落上灰了。
“算了,现在天气也不算冷,我跟国安兑凉一点洗洗就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听见祁云這话,吴丽松了口气,又客气了两句,這才转身回房间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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