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逼婚
方纔周寡婦慌慌張張系衣帶的樣子仍歷歷在目，再聯繫上屋內突然傳出的響聲……
短短几秒內，她的腦海裏已經腦補出一場精彩的年度倫理狗血家庭劇。
“那人怎麼會……”林綰綰情不自禁地輕聲問道。
“今日先回去。”景遲年遠遠看着兩戶人家緊閉的木門，若有所思，“這幾日便派人繼續在此地查探。”
林綰綰點點頭，心中仍不停想起方纔趙娘子摟着襁褓失魂落魄的模樣。
而同樣剛失了孩子，本該做爹的竟還有心思與隔壁家周寡婦偷情。
林綰綰跟着景遲年走至巷口，在坐進馬車的一剎那，心中寒意驟生。
若是趙娘子小產本就與那偷情的二人脫不了干係呢？
林綰綰越想越覺得心驚，原以爲只會出現在電視劇中的事情，如今卻有可能切實地發生在她眼前。
景遲年見她心不在焉，也不多打擾，直到馬車行至醉茗樓纔出聲提醒。
林綰綰神神叨叨地下了馬車，連聲道別都忘記說。
景遲年以爲她還在氣惱，想了想還是追下馬車拉住她的手腕。
林綰綰微微一愣，擡頭看他，卻見他啓脣認真道：
“以後出事，定不相瞞。”
林綰綰忽地一笑，自己光顧着沉浸在胡思亂想裏，倒是忘了就在身邊的人。
“好。”她眉眼彎彎，鄭重答應道。
得了她舒展的笑顏，景遲年稍稍安下心來，卻並沒有鬆開她手腕的打算。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酸臭酸臭的，快叫人來掃掃地灑灑水。”宋茗適時出現，捏着鼻子嫌棄道。
林綰綰這才意識到竟然與他光天化日之下在醉茗樓前拉拉扯扯，簡直不成體統。
她不好意思地抽出手腕，只恨自己不爭氣又被美色迷了心竅。
“天色不早了，景公子快回去罷。”林綰綰微低着頭道。
然而等馬車啓程，她又忍不住擡頭，目光隨着馬車駛離的方向一路遠去。
“行了行了，人都走遠了還望個什麼勁兒？”
林綰綰收回目光：“姐姐怎地出來了？”
“醉茗樓來了位大人物，點名要你做黃泉炸雞呢。”宋茗拉着她進門，“這不正準備出門去尋你，剛好撞見你回來。”
“大人物？”林綰綰莫名其妙問道。
“對。”宋茗指着二樓的一處雅間對她說道，“聽說這位明大才子可了不得，年紀輕輕就考中新科狀元。”
“明大才子？”林綰綰眼皮一跳，“姐姐說的那位，可是豫竹書院新來的明夫子？”
“你怎麼知道？”宋茗奇怪地看她一眼。
林綰綰簡直無言，未時纔在空泉寺見過的人，沒成想此時竟然來了醉茗樓。
“碰巧認識。”林綰綰敷衍答道，轉身便回廚房悶頭去做黃泉炸雞。
將雞塊下入油鍋，在滋啦啦的油炸聲中，林綰綰的思緒又不知飄向何方。
景遲年與明軒雖是幼時之交，出塵大師對他們二人的態度卻是天差地別。
她有些懊惱，方纔竟忘記問景遲年究竟如何得罪了出塵大師。
炸雞出鍋裝好盤，林綰綰還沒想明白，負責傳菜的夥計走進廚房，用木托盤呈起盤子就送去二樓雅間。
傳菜夥計離開廚房都沒了影兒，林綰綰猛地醒轉過來，剛剛的炸雞竟然忘記撒上她獨家祕製的黃泉辣椒麪。
沒了黃泉辣椒麪，那還叫什麼黃泉炸雞！
林綰綰抄起竈臺上的瓦罐衝出廚房，跑上二樓時正撞見傳菜夥計從雅間出來。
“林姑娘怎地過來了？”傳菜夥計見她氣喘吁吁的模樣，不禁問道。
“沒事。”林綰綰默默扶額，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傳菜夥計便離開二樓接着忙活，獨留林綰綰手裏抓着瓦罐進退兩難。
林綰綰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彌補一下，總不能砸了醉茗樓黃泉炸雞的招牌。
她輕輕敲了敲門，推門而入才發現雅間內不止明軒一人。
林綰綰瞬間掛上營業的招牌微笑：“小店提供的黃泉服務已送達。”
雅間內另一名中年男子奇怪地看她一眼，卻礙於明軒在場並未作聲。
林綰綰佯裝淡定地走近八仙桌，打開瓦罐，用小勺均勻地給炸雞撒上黃泉辣椒粉。
從她走進雅間起，整套動作下來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正當她轉身離開時，被明軒一口叫住。
林綰綰片刻都不想多待，尷尬地回頭，卻見他拿起桌上的一串冰糖葫蘆遞給她。
“明夫子這是何意？”她清楚記得醉茗樓並沒有賣冰糖葫蘆。
“你不記得？”
林綰綰有些莫名其妙，對於這個才見過幾面的人，她應該記得什麼？
見她一臉茫然，明軒苦澀笑笑，終是將冰糖葫蘆放回桌上。
林綰綰退出雅間，剛下完樓梯，就見宋茗叉着腰正對着門外破口大罵：
“癩蛤蟆想喫天鵝肉，我家妹子怎可能許配給你？”
“宋掌櫃這話可說的不對，林姑娘的親叔嬸都已經答應把她許給我，如今你來橫插一腳算是怎麼回事？”
“還是宋掌櫃眼饞這許多聘禮，也想嫁進我常家？”
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始幫着瞎起鬨：
“常家果然財大氣粗，下個聘禮這麼大手筆！”
“宋掌櫃與林姑娘姐妹情深，一同嫁進常家，二女共侍一夫也不失爲一段佳話。”
“若能如此，常大公子可真是好福氣喲。”
宋茗氣得發抖，林綰綰見狀連忙趕過來給她拍背順氣。
“綰綰……”跟在常興盛身後的婦人顫顫巍巍地走近幾步，林綰綰定睛一看，竟是上回拿了一百兩銀子後許久未見的李氏。
李氏使出慣用伎倆，捏着手絹哭哭啼啼：“綰綰，聽二嬸一句勸，就從了常大公子罷，不然咱林家哪裏還能在凌峯村待下去……”
林綰綰挑眉道：“上回給的一百兩銀子，難道還不夠二嬸一家在凌峯村立足？”
李氏聞言一噎，默默退回常興盛身後，哭聲卻片刻未歇。
常興盛身後跟着一羣家丁，挑着數擔聘禮一字排開，最末尾是一頂華麗非常的大紅花轎，頗有逼婚的架勢。
“景家勢去，你不如跟了我，以後保你喫香喝辣。”常興盛拍着胸膛，自信滿滿道，“何必還留在這小小醉茗樓做什麼廚娘？”
林綰綰正要出言反駁，只聽見一道熟悉的渾厚中年男聲傳來——
“人在做天在看，林家養了你十幾年，你若還有點良心，就不該再任性。”
林綰綰這才注意到常興盛身後沉着臉的中年男子，與原主的記憶一比對，認出他就是上回李氏口中“氣得下地幹活都幹不了”的原主二叔林二春。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這回常興盛竟把她的叔嬸都叫了過來，看來今日是有備而來必不能善了。
“拿了景公子一百兩銀子還嫌不夠，常家到底給了你們多大好處？”林綰綰嗤笑道。
“我既是你二叔，便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嫁進火坑。”林二春正色道，“只要你答應常家這門親事，我現在就去景家把那一百兩銀子退回。”
林綰綰看着他冠冕堂皇的樣子只覺可笑至極，心下感嘆天下間怎會有如此厚臉皮之人。
“我早就說過，往後如何都與林家再無干系，不勞二叔費心。”林綰綰冷冷道，“二位既已收了景家的聘禮，怎還有退回之理？”
林二春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極了，上回李氏鎩羽而歸同他一番細說緣由他還不信。如今親眼所見，才知以前任由打罵的侄女竟真的變得如此難纏。
他握緊拳頭，粗糙的黑臉崩得更緊：“你最好乖乖識相上花轎裏去，別逼我動家法。”
“我家妹子，輪得上你這不知哪來的鄉野村夫動家法？”宋茗忍無可忍衝上前道，“真當我不敢報官？”
“我林家的人，何時成了你家妹子？”林二春瞪紅了眼，恨不得一拳打倒眼前這擋他財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宋茗卻冷靜下來，胸有成竹地笑問道：“你敢不敢，同我去官府走一趟？”
這下輪到林二春犯懵：“我帶自家人離開，去官府作甚？”
“林姑娘究竟是誰家人，官府一查黃冊便知。”
還不及宋茗開口，一道溫潤如暖陽的男子嗓音便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明軒一出現，便吸引了圍觀衆人的目光：
“這人是誰？怎地看着這般眼熟。”
“我記起來了，這不是上任知縣府的明公子嗎！”
“明知縣一家不是早就飛黃騰達上京城做官去了麼，怎地又回來了？”
一時之間圍觀衆人越來越好奇，原先有事正準備離開的人也停下腳步重新回來，生怕錯過這出精彩大戲。
“關你屁事！”林二春聽在耳裏，纔不管他是什麼官員之子，衝上前拽起林綰綰的手腕就要強拉着她上花轎。
“今天不管你願不願意，常家你都嫁定了！”
“這纔對嘛，唧唧歪歪那麼多有什麼用？”常興盛眼中滿是興奮，回頭朝着一衆家丁喊道，“還愣着幹什麼，把人給我擡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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