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 章
他等不及就要離開議事殿搖人時,殿門從外被人打開。
下一瞬,沈棠抱着莫梔梔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金之煥兩眼瞪直:“還是你厲害,去搶媳婦了?”他知道莫梔梔帶着謝雲衍離開了巫溟宮。
沈棠面沉如水,將莫梔梔小心地放在殿內唯一的軟塌上後頭也不回吩咐道:“金之煥,快過來替她看看。”
金之煥忙不迭地跑過來替莫梔梔檢查,凝着沉着的神情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困惑道:“莫道友什麼事都沒有啊。”
沈棠冷冷地看他,“當真?那她爲何不醒?”
“我檢查了三遍!真的脈象平穩,氣息舒緩,也無任何暗傷!”金之煥擡起頭看向沈棠,有氣無力道,“你要相信我啊小玄玄...我的醫道在咱們鬼界那可是數一數...額,小玄玄你的傷口又裂開了!!”還未自誇完,金之煥就怪叫一聲,他看到沈棠胸口正滲出大片的血跡。
怪不得他剛纔看到莫梔梔胳膊上有血跡但沒有找到傷口。
他趕緊拉着沈棠到一邊坐下,解開他的中衣,拿出丹藥就要替他重新上藥,卻被他拉住袖子,仔細問道:“她真的沒事?”
“真的!真的!沒有任何事!”金之煥欲哭無淚,你倒是讓我先替你包紮啊混蛋!
迴應金之煥的是沉沉砸向他的身軀。
沈棠強撐着在鹿山找到莫梔梔已是強弩之末,如今確信了她無事終是脫力倒下。
金之煥:我遲早要死在這對道侶手中!
妖界。
流芮現在很生氣,她拖着長長的裙襬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怒目看着身側的黑衣修士,“末崎,你家主子什麼意思啊,不回消息?他還要對付離人焱嗎,人家都都把髒水潑到他臉上了!”
憤怒的小錦鯉開始碎碎念,“這兩人我是交給離人焱呢還是不交?”
末崎淡淡地瞥了眼流芮,冷淡道:“主子定有事在忙,一切還是等他定奪後再做打算。”
流芮氣怒於他說話的語調,死氣沉沉又不帶一絲對她的恭敬。
轉頭看向他頂着付三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換張臉說話。”
末崎眼睛都不眨一下,“妖王宮難保有那邊的奸細,不能換。”
“你!”流芮氣結,召出白羽扇就要揍他。
下一秒又將扇子收了回去。
她忍。
“報!――”守職小妖進來彙報。
流芮翻了翻白眼,擺擺手,“說。”
“小公子來了...”
流芮和末崎對是一樣,眉目凝着,銜燭這個檔口來找她絕非好事。
“傳。”
不多會,銜燭瘦弱的身影就出現在兩人面前,他垂着頭只是沉沉地說着:“見過妖王殿下。”
“聽聞你們捉到了青禾與季付。”
“請將他們交於我,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
流芮靈動的眉眼沉下,“你可知他二人一旦落入離人焱手中會是什麼後果。”倒不是她記掛兩人的死活,而是這樣做等於修真界兩大世家都捏在他手裏,與他們而言是極大的不利。
“此事交於我,必不會讓殿下處於爲難的境地。”銜燭忽而擡頭看向末崎的方向,似乎洞穿了他的身份,“更何況,以‘付三’的性子不該拖延這麼久都不將人找到交給師尊。”
末崎的面色倏地沉下,身上戾氣頓起,眼前這隻半妖好強的洞察力!
察覺到末崎的變化,流芮身子側了側替銜燭擋去了威壓,蹙着眉問他:“你如何看出他不是三郎的?”
銜燭再次低下頭,平穩道:“那日他來昆吾宗之時我就發現了。”
流芮心中一緊:“那離人焱發現了沒有?”
末崎面色卻不好,這是對他能力的不信任。
銜燭搖了搖頭,“若是發現了,他回不來。”在離人焱手下這些日子他也摸清了他的性子。
“這是我們九尾狐一族特有的能力,還請殿下放心。”銜燭再次請求,“請將他二人交於我。”他不能讓師姐再傷心了
流芮還在猶豫,末崎卻道:“給他吧。”
他定定地看舊shigg獨伽着小少年,“我隨你一同回去覆命。”
銜燭點頭,這樣最好,‘付三’的出現能讓離人焱更信任他們。
臨走前,末崎轉向流芮,竟難得勾着脣笑道:“我走後若是妖王想你的三郎了,可去地宮召見他。”
流芮哪裏聽不出他話中的調侃之意,頓時羽扇一抖對他出手。
可原地哪還有他的身影!
最終流芮還是去了地宮,她確實很久沒有見過付三了。
地宮昏暗無光,最深處的那間牢房內僅關着付三一人。
流芮一襲華麗的流光嵌粉貝長裙,俏生生地站在牢房外,冷眼看着被綁在石柱上的黑衣男子。
即使被捆縛着,仍不掩男子的風華,他見到流芮出現的第一句話仍是:“芮兒,不要和主子鬥,你會死的。”
“在你眼裏我註定會輸嗎?”流芮嘲諷一笑,“你真是離人焱的好狗。”
“芮兒,隨你怎麼認爲我,但不我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去送死。”付三目光期艾,看着眼前熟悉精緻的俏臉,規勸着她,“主子身邊還有一人修爲極高,你和青玄都不是他的對手。”
流芮感覺自己一定是腦子抽了纔來找他,轉過身不再看他,“那便走着瞧罷了。”
“芮兒,求你。”付三突然軟下聲音,“帶着我一起去。”
“我知道主子的目的是鬼泣淵。”因長久關着,他的嗓子沙啞乾澀,“你帶上我,我能助你。”
流芮彷彿沒聽見他的話徑直往外走,付三淒涼笑笑,垂下了頭,喃喃自語:“芮兒、芮兒。”
半晌,腳步聲再起,傳來女子諷刺的笑聲,“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帶你去看看你那主子如何死的。”
流芮的美眸中盛滿了對眼前負心之人的失望與憎恨。
三日後,季家。
“有大少爺消息了!”
“快說,他在何處?”
“少爺他和青家少爺一併被青玄抓去了北域,聽說不日、不日就要...”
“就要什麼?!別給老夫吞吞吐吐的!”
“就要沉下鬼泣淵遭萬鬼吞噬!”
“青玄他敢!”
“此事都給我瞞着小姐,不要讓她知道。”
季安鷺揪着衣襟緊緊貼着牆,捂着自己的嘴,淚水不斷地滾落。
哥哥和青禾
怎麼會呢?
大師兄爲什麼要這麼做?
梔梔還在北域
若是此次修真界絞殺青玄成事,梔梔又要怎麼辦?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不!她一定要去!
昆吾宗,主峯後山。
“都安排妥當了?”
藍衣人背對着明詢,迎風而立。
明詢睨着他漠然道:“我們合作如此之久,你該瞭解我的性子。”
藍衣人笑了笑,“青禾和季付在我等手上,另兩家定然不敢輕易動手,那麼世家便沒有威脅了。”
明詢垂下眼瞼,不知在想什麼,“流芮也不成氣候。”
“那麼只剩下青玄一人。”藍衣人沉着轉身,露出一張儒雅的面孔。“阿玄啊..他就是和潺蒼太像了。”
“只能送他去鬼泣淵底下同潺蒼團聚了。”明詢冰冷的嘴角動了動,似笑非笑。
“倒也不必我等出手。”藍衣人笑意不減,“有人自會殺了他。”
明詢蹙着眉,似是想不到還有誰有那麼大的本事。
“我該回去了。”藍衣人身形動了動,“嘖,那不聽話的孫兒又不知跑去了何處。”
“哎,主人怎麼還不醒啊。”靈兒自銀簪中鑽出來,託着下巴趴在軟塌邊看着如同睡着了的莫梔梔。
案几那邊處理事務的某人並沒有回她,一雙深邃的紅眸若有所思。
他突然道:“你是神族的魂魄?”
靈兒乖巧點頭。
沈棠沉下眼,鹿山上竟真的有神。
那與他自小帶着的那些記憶是否有關?
“你說我是夜神望舒?”
靈兒兩眼放光,高興地飄過來,“對啊!望舒大人和主人是這世間最後的神族。”
沈棠看向昏睡的嬌小身影,自嘲般笑笑,又有什麼神似他這般,雙手沾滿鮮血,揹負世間罵名。
人人都怕他,認爲他十惡不赦。
就連他自己都是...如此。
突然,他揪着衣領,猛地咳了幾聲。
靈兒大驚,“望舒大人,您怎麼了?”
她想不明白爲何望舒身上滿是鬼氣,難道他改修鬼道了?而且身上似乎還在遭受反噬
在靈兒的認知中,夜神望舒是無敵的存在,絕對不會有人能挖去他的神格。
正巧金之煥推門進來,看着沈棠猛咳的模樣,滿臉慌張,“是不是反噬又重了?”
想到正在偏殿躺着的那人,他現在就想提劍去殺了他,可他知道沈棠不會允許。
“五日後鬼泣淵你還是別去了...”
沈棠睨着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跡,“我無事。”
“若我不去,無人會是他的對手。”
黎明蒼生遭難他不懼,他唯恐莫梔梔失望。
既然她的祈願是天下皆安,那他替她實現。
“金之煥。”
“有!”金之煥被喊得莫名,“有什麼事你說吧...”別突然喊他,嚇死人!
“若我走後她醒來問,你不必告訴她我去了何處。”
沈棠緩了一口氣,垂下眸子,“若她沒問,那就算了。”
金之煥動了動嘴角,嘆息一聲。
“今後鬼界四大將,左右護法皆供她驅使。”
“還有,多召幾個凡間的廚子,她喜好凡食。”
“對了,以後每年都讓末勻將幽曇花移至庭院內。”
金之煥張大嘴巴,“小玄玄你...”怎麼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
沈棠揉了揉眉心,似是累了,“退下吧,勿要多言。”
“若是這幾日本座聽到什麼閒言碎語,就將你送去鬼泣淵底與萬鬼相伴。”
金之煥縮了縮脖子,將嘴邊的話收了回來。
靈兒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地看了看兩人,而後化爲一縷青煙鑽入銀簪中。
她還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
五日後。
軟塌上的莫梔梔終於動了動,睫羽微顫似要醒來。
她緩慢地擡起一隻手擋在眼前,遮住了晨間刺眼的日光。
這邊的動靜也驚醒了一旁守着的金之煥,欣喜道:“莫道友!你終於醒了?”
莫梔梔嘗試了幾次終於睜開眼睛,困頓的眸子移向眼前紅色的身影,嗓音帶着初醒的沙啞,道:“金之煥?你怎麼在這?”
是沈棠將她帶回來的?
金之煥卻蹦了老高,詫異道:“莫道友怎會知道我真名?”
莫梔梔一愣,她下意識說錯話了,但她面上不顯,隨口糊弄:“沈棠告訴我的。”
金之煥這才點點頭,又走了回來,打算替她探探脈。
莫梔梔環顧四周一圈,發現這是沈棠的議事殿,下意識尋找沈棠的身影,卻沒有看到。
“他呢?”她還沒做好準備如何面對沈棠
金之煥準備好的說辭卡殼了,他眼神飄忽,似在尋找措辭。
“我聽他們那天說話,望舒大人似乎去了一個叫鬼泣淵的地方。”靈兒從她的銀簪中鑽出,糯聲道。
金之煥並不能看到她,故而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出賣了。
莫梔梔先是震驚靈兒也隨她一同出來了,聽到鬼泣淵後整個人的神情都不大好了。
鬼泣淵是什麼地方她很清楚,原書中那是明詢爲救謝雲衍而葬身的地方。
據說千百年來裏面掩埋了數以萬計的鬼魂,怨氣極深,無論修爲如何,落入其中斷無活命的可能。
莫梔梔凝着金之煥,“他去鬼泣淵做什麼?”
金之煥:“......”見鬼了,自己什麼都沒說,她怎麼都知道?
他卻忘記了自己就是一名鬼修
靈兒在一旁飄來飄去,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莫梔梔明白沈棠不會無緣無故去那裏,思及原書的劇情,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立刻穿上鞋襪下牀,就要離開。
金之煥死死攔着她,“你不能去!”
莫梔梔揮退他,“讓開!”
金之煥如狗皮膏藥,趕走了又纏上來,料定了莫梔梔不會下狠手。
“你...”
“梔梔,不要再逼他了,棠兒給他下了死命令,他當然不敢讓你去那裏。”雲香推門而入,笑吟吟地看着她,手中似乎拿着一張紙。
“你想知道知道什麼,我告訴你。”雲香似乎很虛弱,說話的時候語調很慢。
莫梔梔上前扶着她,擔憂道:“雲香長老你這是怎麼了?”
雲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開始娓娓道來。
她將所有事儘量簡化,一點一點告知了莫梔梔。
金之煥的臉色灰敗,完蛋了!
莫梔梔幾乎不帶猶豫地轉身跑向門口。
“金之煥你再敢攔我,我就將你丟出去!”她看着擋在門口人,發了狠道。
“梔梔,還有這個,你拿去。”雲香將手中一直拿着的紅紙推至她的面前,靜靜地注視着莫梔梔,啓脣緩緩道:“那日你與棠兒不歡而散後,我在寢殿內撿到的。”
“想來這是,他想親手交給你的。”
莫梔梔指尖微顫,靈力包裹着紅紙到了她的手中。
聞着若有似無的墨香,她突然有些懼怕打開它,胸口莫名舊shigg獨伽堵得慌。
硃紅的砂紙在眼前展開,露出了內裏蒼遒有力的字體。
“某沈棠,今立此書爲證。
莫家有女,名梔梔,貌美賢良,宜家宜室,吾心甚悅之。
特此一書,是爲求娶。
願吾二人,此後良緣永結,同心同德,相敬之如賓。
共盟鴛鴦之誓,此證。”
每一字、每一句足可見書寫之人的用心。
莫梔梔恍然想起自己在議事殿看到的那盞新硯,及其內研磨開的墨汁。
沈棠那時去寢殿原來並不是得到消息而趕來殺謝雲衍,他只是想第一時間將這份婚書交到她手上。
卻未曾想在二人交頸而臥的寢殿見到了其他男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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