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祖国做状元[快穿] 第31节 作者:未知 向末把兔子放在厨房,跟老娘闲聊着。 “你爹送粮呢。你哥到林场放木头,你嫂子跟着做饭去了。一個個的不着家儿。钻到钱眼裡去了。酸菜還沒汲呢。” 老太太念叨着。嘴上是报怨,向末却听出来了凡尔赛的意思。 林场每年冬天都出木头,伐木工一大半都是临时招的。给一個半人的工分。這种好事儿向大哥向来是抢在头裡,年年带着村裡的老少爷们去挣外块。那么多人干活儿,肯定也需要做饭的,向大嫂去年沒去成,向红還小嘛。今年把孩子给老太太一扔,她就去挣钱了。向老爹更不用說,每年秋冬季都是他最忙的时候。 “那他们這一冬天回不来,怎么着啊?過两天叫上我二哥二嫂還有三哥,我們回来帮你把酸菜腌上啊?” “不用你们,我都跟英子說好了,明天她跟双喜两口就過来帮我干了。你好好的在家把我大外孙子养好了就比什么都强。還有你二嫂,吐成那個样儿,我這又走不开,怪让人担心的。”孩子多了债多,向老娘在家哄孙子,一個人带俩孩子,闺女和二儿媳妇都怀着孕,向末還行,反应不大,二嫂才刚两個月,就开始吐,吐得晕天暗地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是個头儿。她是人在家裡,心還得惦记着她们。還有老三,過了年二十二了,对象的影子都沒有呢,也是愁。 “那行,回头把兔子给我英子姐送去一只。” 英子是向二姨的闺女,比向二哥大一岁,长大之后由向老娘给做媒嫁给了后街刘家的刘双喜。亲外甥女,向老娘向来又很照顾,关系也处得好,這会儿用起来,可理直气壮呢。 “我双喜哥沒去林场干活啊?” “沒有,他爹病重,瘫在炕上不能动,家裡俩孩子又小,他老娘又不是個利落的,他一走就光忙活英子一個人了。還走啥!” 刘双喜是個好的,人老实本分還能干,干活不惜力,一人顶两個人干。虽說是家裡独子单了点,但爹娘都不是那不懂道理的,当初向老娘也是冲着英子嫁過来省心才给介绍的。 “這還差不多。挣钱也不差這一冬天,把我姐累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這时候又沒有机械化,啥活儿都得人干。冬天又冷,家裡家外的,做饭吃衣服就能把人累出個好歹。 “谁說不是呢。你姐這一天天,跟牛似的。两口子都一個样儿,干活不要命,說也不听。這做下病可怎么好!都流了俩孩子了,都是累掉的。唉,你们年轻人就是主意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早早晚晚有你们受的。” “那有啥法子呢。說起来,咱這边都算是好的了,至少還有活儿干,還能吃饱,我听方逐溪說,他们家那边儿,年年粮食发不全,好几個月只能吃三分饱,地裡连草都剩不下,一到冬天,全家宿在屋裡子喝凉水糊弄肚子,那才可怜呢。” 這边儿虽然也是一人一年三百六十斤粮的公粮。但是地肥,粮食产量能高一点,粮食能领满,不用欠公粮。地又多,家家的自留地不少分,一家四五亩的自留地,却了种菜的,還能收上几百斤粮食,也是补充。再加上向大哥当队长之后,想方设法的折腾,带着村民找零活干,他人头广,還有战功护体,村裡威信又高,沒有乱七八槽的事儿,偷摸着种点大黄米或是到山裡弄些山货野味啥的,再偷着出去换吃的用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只要是肯干,肯出力,吃喝是不愁的。 “哎妈,他们那边儿這么难呢?那你俩可长点儿心,别光自己享受,多往家邮点粮食啥的。老人年纪大了,得多吃点细粮养着,你俩也不艰难,别让家裡再养着你们了。知道不?” 向老娘就教闺女呢。方家给邮了那么些钱和东西的事儿,她听闺女說了,都吓一跳。早前结婚的时候方家沒個信儿,要說心裡一点儿芥蒂沒有,那不是。多多少少都得有点儿,還想着好歹来個电报也是個意思。后来才知道人家是不搞那些虚的。后来听說,连老家那头儿,都给邮了棉花和阿胶。都是他们老家那边儿的特产。再是特产吧,這年头儿想弄点儿啥都不易。老两口就总是怕闺女一心往小家划拉,老劝着别小气了。 “知道呢,知道呢。這不是已经在攒着山货呢。晒干了就一并给邮去了。方逐溪還跟人說好了,下雪以后给弄個野猪或是狍子什么的,冬天能冻住了,再给邮過去。钱他们家人不缺,就是吃的不好弄,都想着呢。” 知道向末怀孕之后,方家就不让方逐溪再给寄钱了。這個月又给寄了些布票過来。說是要有孩子了,废布。弄得他俩心裡挺感念的,都想法子存东西给那边儿寄呢。亲人就是這样,互相惦念才是亲人。 第43章 山村一枝花4 有情人想成眷属,好难……… “林场那夏家的姑娘跟我三哥怎么样了?” 娘俩在家裡闲聊, 向末问起三哥的女朋友。 其实也算不上是女朋友。俩人是高中同学,一起在县裡上高中的,這年代能上高中的可不多, 林场农场加起来都沒有五個人, 就夏梅一個女孩。往返学校的时候,两人常一起回家上学的, 少年少女,长得也都不错,時間长了, 有点朦朦胧胧的好感再正常不過了。毕业之后, 向三哥回农场做了初中老师,夏梅回林场公社做了公社的会计。之前家裡也都不知道他俩有猫腻,平时也沒发现有啥联系。也是這两年,给介绍对象的人很多, 向家如今這條件沒的說,就剩下三哥自己沒结婚了,兄妹都有正式工作,老人用不着他养, 一点负担沒有,自己還挣工资。再好沒有的对象了。可是介绍啥样儿的, 他都看不上。也不說人家姑娘有什么毛病,那條件差的, 媒人都不会提的。一问就說不想处。问急了就說一跟人家說话就头疼。那你說当爹妈的還能把他怎么着吧? 還是后来向大嫂,给问出来了。向大嫂的弟媳妇就是林场公社的, 脾气跟她是一般无二,嘎嘣脆。娘家跟夏梅家就隔了两家。正好有一次回娘家看到三哥给夏梅送葡萄。那是他在县城上学的时候买回来的三棵葡萄苗,去年才接果。他摘了两串带走, 家裡谁也沒多想,以为是带去学校呢。却不知是给人家姑娘送去了。向大嫂的弟媳妇就跟她說了,向大嫂听完也不声张,私下裡去学校问了向三,才给逼问出来的。 问出来之后,她也愁。要是沒别的事儿,俩人是真挺相配的。家庭條件也相当。夏梅家就她跟她爹两個人,她娘生下她沒满月就被下山的野猪惊到大出血沒了。她爹沒再娶,一直是爷俩過的。老夏是林场最好的猎人,一杆□□横行山林,建国以后,枪不让用了,再加上老头儿有点迷信,觉得是他杀生太多,孩儿她娘才会被野猪惊到。就收了枪,给林场做向导,在河裡放木排的时候做把头。都是危险大但是技术性强收入高的工作。爹俩的日子過得相当富足。那差在哪呢?差在夏梅从小就有一门他爹给定下的娃娃亲,是她亲表哥。可是那孩子长到十四岁上,得怪病沒了。她毕业参加工作之后,经人介绍,又定了一门亲,是公社副主任的弟弟。结果订婚宴都办了,說了年底成亲的,那小伙子进山放木头,被砸死了。這一回两回的,夏梅就成了克夫命。沒人敢再给她介绍对象了。 這個事儿,不用谁說,林场农场方圆几十裡的人都知道夏梅這個事儿。有人可能不知道具体是谁,但一說林场的小会计,都知道,哦,那個克夫的。 這個事儿就把向大嫂给难住了。一半会儿也沒敢跟向老娘提。后来是向老爹送木头的时候,相中了林场的一個姑娘,不爱說话,长得膀大腰圆的,相貌也一般,就是能干,手脚特别利索,一般的男人都干不過她。打听了家世,就是很普能的人家,兄妹三個,人都本本分分的,他不特意从人家门前路過了一趟,院子收拾得特别利落。就觉得挺好。回到家给老太太一說,向老娘也觉得行,农村娶媳妇還能看啥,能干,干净利落就成呗。就让向大嫂拖她弟媳妇的娘给做媒。向大嫂沒办法,這才把三哥与夏梅的事儿說了,明知道他心有所属還给介绍别人,那不是坑人家姑娘嘛。 向老爹沒說啥,向老娘当时就不干了,让向大哥把向三哥叫回家裡,好好的骂了一顿,拿鸡毛掸子抽了一顿。還不敢大声骂出来原由,怕邻裡听到。打完了骂完了,向三哥在地下跪着也不松口,她又哭了一场,躲了两天。 再之后,谁也不提向三哥的婚事了。但他跟夏梅,一直也沒断,最气人的,還是他剔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夏梅就不怎么理他,老夏還赶過他。 這個上赶子劲儿的,把向老爹臊得不行,见到老夏就觉得腰杆子挺不起来,向老娘呢,气儿子不争气,到底沒法說人家姑娘什么。 時間长了,老夏那边儿到是松了口,夏梅也被磨得沒脾气了,沒說正经处对象吧,可眼睛活的人,都能看明白是咋回事儿。已经有村裡人会跟向老娘开玩笑,问啥时候给小两口办婚礼了。向老娘每回都矢口否认,绝不承认俩孩子处对象呢。村裡头也不兴自己搞对象的,要被人笑话的,名声不好。回头又实在犹豫,心裡一万個不乐意。 所以,向末一问,她就唉声叹气的,“我這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生下你们這俩孽障,死心眼子。要說那姑娘,看了這么长時間了,是真挑不出错来,就是那命格,我是怎么想都不放心。” 儿子跟人家死磕上了,她能不好好看看姑娘是啥人嗎?這一年多,各方各面的,明着暗着的观察打听,早把人家了解得透透的了。越了解,也觉得怪心疼的,好好的姑娘,怎么就是那么個命呢! 向末就劝呢,“娘啊,现在啥时候了,可千万别把啥命不命的放嘴上說了,再把你当破四旧的典型抓了。领导们都宣传要破四旧呢,咱可不兴再信那些封建迷信的。再說,我哥就认准人家了,现在婚姻自由,人俩人要非得结婚,谁也沒权力阻止。我哥是孝顺,不想忤逆你跟我爹,要不然還能等這么长時間?我看差不多得了,你跟我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他俩這事儿,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我哥也不好再找别人。别闹到最后,沒挡了人家,你再把儿媳妇得罪了,心裡有疙瘩,处起来你闹心不闹心啊。” 向老娘白眼翻上天,脖子一挺一挺的,“我還怕得罪她?能处就处,不处离我远点儿。我有儿子养,也不指着他们……” “行行行,你牛,您大儿子大儿媳妇不嫌弃您,求着给你养老,行了吧?”有儿子养了不起,小老太太屁股都快巅起来了。 “既然我們沒权力管他跟谁结婚,那我們也不管他怎么過日。让他自己张罗去,他能结就结,日子怎么過,让他自己张罗去,也别让我們管。” 到底是松了口。 向末回這趟娘家,就算是把最大的任务给完成了。 三哥求了她好多回,让她帮着跟爹娘說情,两個哥哥嫂子也都求到了。当哥哥的說了爹妈不听,当嫂子的,原本就不好插嘴,說轻了沒用,說重了不合适,也就她這個亲闺女能說,說轻說重都不用顾虑。 說通了,在家裡混了一顿晚饭,等到方逐溪骑着自行车来接,又挑了两棵大白菜,拿了一串子辣椒,還让狗蛋上树给摘了半筐子海棠果,带着回的农场。 回到家天都黑透了,也沒等第二天。俩人把东西放家裡,就又去学校,叫上三哥,一快儿去二哥家,聚在一起,把好消息告诉他。再研究一下婚礼怎么办呀。 爹妈說不管了,当兄弟姐妹的還能真不管嗎? “要办就抓紧,等开春就要忙了,還有俩孕妇要生孩子,就沒時間张罗你的事儿了。你跟那头儿商量,看看是年前還是年后办。房子肯定是来不及盖了,最快也得开化了才能动土,你先把地方选好了。之前住哪,你自己咂摸,不行住他们家去也行,上班远点,通勤呗,要不然住咱村裡,那边儿也得来回跑。再就是办酒席了,现在也不让大操大办,回头跟大哥商量,想法子从畜牧站买头猪還是羊的,就把事儿办了。這些不用你管。” 向大哥不在家,向二哥就成了主事的,他自己刚结婚沒两年,都還记得结婚的流程呢,這会子就掰着手指头算该准备什么。因着不是双值工,向三哥還沒资格分农场的房子,要盖新房得回村裡批房场。最大的事儿不着急了,大冬天的也建不了房子,剩下的一件一件办就成。 向二嫂吐得脸色不好,這会子正拿個大萝卜啃呢,說也奇怪,别的吃了都有反应,就萝卜吃了不吐,好在不是啥难得的东西,又都是家裡人,她就沒忍着,边吃边聊。“哪像你說得那么简单,還得做被做衣服呢。三儿,你回头跟人家问清楚了,看那边儿有啥條件,要几床被几套衣服,多少彩礼,几转几响的,咱好准备。要是年前结的话,就得赶紧把东西买回来,抢着時間做出来的。” 她结婚的时候,就要了两床被子一套衣服,還有二十块钱彩礼,再什么都沒要。一是她家不指着嫁闺女的钱過活,钱也都给她当私房存着了。再有就是向二的條件是真好,沒负担,往死裡要彩礼那才是傻呢。不光沒要,她爹還给陪送了五十块钱,還有两個衣柜呢。 向末嫁的时候,方逐溪就出了個人,啥也沒有,全是娘家操办的,更不具参考价值了。“被子要得不多的话,棉花不用买,我那還有二十斤沒动呢。都是好棉花,先紧着三哥用。布我那儿也有,能做两床被的,也能省下。三哥,你也别有负担,那边儿提啥你就答应着,别犟着。我跟二嫂拿不出来,不是還有大嫂呢嘛,咱去抢她去。” 說得几個人都笑,這是大嫂沒在,要在這儿,肯定又得說撕了她的嘴。 “不用不用,你那东西都留着给孩子吧。二哥你也别折腾了,现在管得严,犯不上的。我手裡攒着两年的工资呢,能办成啥样儿就办成啥样儿呗。她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总不能为了办個婚礼,以后日子不過了吧。”向三哥脸上带着甜蜜的如愿以偿的笑,拦着哥哥妹妹。 “你一個月才十九块钱的工资,還得交给娘十块。平时還老给我吃的,能攒下几個?這不是逞强的时候。不過现在說也早,你明天抓紧時間跟那头過话儿。二哥,咱是不是也得找個媒人啊,正式一点。”向末想起来,无媒无聘的,跟那俩主角似的,难免让人讲究。夏梅的身世越是有瑕疵,自家反而该更重视些。 方逐溪這会儿說话了,“我去找李场长,求李婶子出面做媒人。三哥,你跟那边儿通過气告诉我一声。” 场长媳妇做媒人,那這排面是足够的。 几個人又說了一会子话,男人们讨论如今的行势,讲国家大事呢。向末跟二嫂聊的就都是孩子。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才各自回家休息。 之后向三哥怎么跟夏梅說的她也沒再关注。 就想着,得给他准备点啥结婚礼物。 第44章 山村一枝花5 闹闹…… 也就是一星期的時間, 夏梅那边儿就给了回信儿。人家什么彩礼都不要,凭赏,给多少算多少。东西也一点儿沒多要, 几转几响都不要, 给做两床新被子就成。老夏還說了,家具不用给准备, 他给陪嫁。 大哥大嫂知道老娘松口了向三的婚事之后,也回家了。当家人嘛,兄弟要结婚, 他们得回来张罗。活儿只能放下不干了。 “人家說不要, 咱更不能啥也不准备了。這么滴吧,我跟你大哥管两床被褥,来年盖房子,木料钱我們出了。办席面的粮食家裡也尽够的, 你自己别折腾着买了。留着你那钱,以后過日子。”向大嫂就算计着自己手裡的钱,能办多少事。 向三哥是准新郎的那個笑,天天美滋滋的跟捡钱了似的, “大嫂,我自己钱够买棉花和布的, 你帮着给做出来就行。房子也不着急,我打算先去他家住着, 我来回跑上班总比她来回跑强。她沒要衣服,我寻思着不好穿旧的结婚, 還得求你跟四丫头帮着看看买衣料子。” 向大哥就說,“住過去也行,夏家就一個闺女, 将来养老也是你的事儿。人家对你不薄,你也用点心。” “那婚礼得在家办吧?”向二哥又问了一句,大哥大嫂一回来,就不用他操心了,之前商量的事儿,也都沒用上,人家姑娘啥也不要,這就更省事了。 “那肯定的,咱是娶媳妇,肯定要娶家裡呀。我跟你大哥先搬仓房住上一個月,你俩在西屋住满一個月再去夏家住。”向大嫂這新仓房還是得住,之前强罗着让向末两口子搬回来沒成,這会儿用上了。有老人在呢,儿媳妇肯定要娶到家裡的。家裡两间半的房子,中间厨房,两边各一间,老人带着向前住东面,大哥大嫂带着向红住西间。向三要结婚,总不能把媳妇娶到东间吧,要么娶到仓房,要么盖新房。新房来不及,向大嫂那人,就不可能办出来把新媳妇娶到仓房的事来。 “嫂子,爹娘不好离开,要不然你跟我哥先搬到我那儿住一段吧?仓房冬天多冻的。”向末跟方逐溪的家裡還剩着半间房呢,也能住人的。 向三哥這会儿又說话了,“不用不用,我跟齐校长說好了,学校有空仓房,之前我打惊看更的时候,就住在那边的,收拾一下住着也行。就是過渡一下,也不用来回折腾着搬家了。” 那倒也是。 然后准备婚礼的其中一项工作,就变成了帮着向三哥收拾他那间仓库宿舍。方逐溪给拿了一些县裡早几年发下来的宣传册子,都是积压下来的。拆了能把墙面糊一下。 向末和二嫂肚子都大了,干活不方便,三哥的学生放寒假帮着打的蒲草,她们俩在家给新编了一卷席子铺炕,那仓房裡有半铺炕,之前连着一個小炉子,只能烧火不能做饭的,哥仨又把那炉给改了一下,弄了個铁皮炉子装上,能烧水,能做饭的。向末从公销社裡给淘换了一個外形压变形的烧水壶,又给弄了一個炒锅和一個铝制的蒸锅。就算是她送的礼物了,這一套家伙什儿,花了她一個月的工资。那一個炒锅就十五块钱呢。 屋子不打算长住,再就沒什么收拾的。方逐溪自己在家研究,自学成才的木工活,夏家就是林场的,弄木头不难,向老爹给林场拉木头的时候,顺便就给拉回来两根成材的木头,是老夏想法子弄来的。他在家忙了大半個月,给做出来一個简易组合柜。左边一個立柜,右边连着写字台,可以做写字台,也能做饭桌。台子上面一两层的書架,三哥是老师,家裡肯定少不了放书的地方。木材有限,书柜沒有挡板,写字台也只是单层,抽屉啥的都沒有。 就是這样儿的,那也够新奇的。向大嫂向二嫂看了都喜歡得不得了,邻居们看了也都新鲜得不行,知青点儿的好些個知青都来看呢。送到向三哥那他房之后,他可珍惜的给放在离炉子最离的位置上,怕炒变色了,這东西可能用好久的。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也都沒闲着。大哥是林场农场县裡三头跑,来回的折腾,以物易物,一点点的换,到底给换了一百斤二合面的白面,成色比纯细面差一点,但也是细粮了。大嫂在家裡给做被褥,向老娘帮着看孩子,腾不出手,她找的村裡几個儿女双全手头活儿好的妇女来家帮着做的。還供了人家两顿饭。 做衣裳的布料是在公销社买的,向三哥也不知道啥好啥不好,不過可選擇的确实不多,向末给挑的。买了一块红布,做衣裳,又买了一块卡其色的的确良,做裤子。還给选了一條红色的围巾,就是最流行的那种四四方方的棉线的围巾。 向二嫂孕吐一直沒完全好,方逐溪给开了药,她死活不喝,怕对孩子有影响。宁可自己受罪。好在過了四個月,反应轻点了,好歹不是吃啥吐啥。学校又放寒假了,她在家闲着,就买了毛线,在家织围巾。给织了一條红色的围巾。 向二哥利用工作之便,哪裡有事儿,派出所都是最快得到消息的。這一冬天,哪個村子有牲口伤了治不好杀了,哪個村子有人进山弄到好东西了,沒有他不知道的,拿粮食换呗。给俩孕妇留下点儿,给大嫂那边儿送去一個狍子,十来只兔子,還有好些個掏松鼠洞掏出来的松子核桃。到婚礼跟前儿了,再去河裡砸冰窟窿打鱼,弄了两大桶鱼在家时养着。 哥仨再加上方逐溪還都想方法弄肉,能弄到啥都行,下水大肉边角料都不嫌弃。向末在公销社,赶上有猪肉买的时候,也找机会留下一点。都是正常花钱买,不算犯错误。 婚礼是定在正月初六的。 過小年的时候,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 向三哥又带来最新消息。夏家大叔也不知道怎么活动的,把夏梅给调到农场上班了。新工作是在畜牧站,做技术员。后来听說,畜物站侯站长家的儿子去林场公社上班了。别管咋弄的,人家把事办成了。向家人都沒想着把两個人调一起,那是知道,调动太难了。而且俩人的岗位都不错,不好调。夏大叔确实是個能人。 這样的话,他们两口子也是农场的双职工,可以分房子了,三哥就选在了向末家隔壁。早早的就把房场给占了。只等着开春盖新房。 年前夏梅工作调动的手续就办完了,還到畜牧站报了道。那侯站长也是個妙人儿,畜牧站管着农场的畜牧场,牛马圈,猪羊,家禽的养殖场。大年二十九,人家给送了半扇子猪肉和两條羊腿,說是员工福利。 那么大的养殖厂,几百只羊,上千头猪,大冬天的,压死一两只很正常。内部搞点儿福利,還有领导们的過年福利,就指着這些“压死”的肉呢! 有了這些东西,向大嫂就更能摆布得开了。 初四全家就开始包饺子,那一百斤二合面全都用了。酸菜油渣馅。用了足足一整缸酸菜。還有二十斤猪大油,再加上三十斤油渣。听着是不多,可這個见不到多少油腥的年代,已经很多了。包了两天,包了五千多差不多六千個饺子。都在缸裡冻着。 初六,正式婚礼。向家的孩子都混得好,那就意味着哥们儿朋友多。向老爹那头儿沒亲戚,向老娘姐四個,姻亲,還有堂亲几家,也不算多。但是老两口乡性好啊,向大哥還是队长,村子裡差不多家家都来参加婚礼。五毛一块的随礼金,還有随一毛两毛的。向二哥的同事,和他的哥们朋友,還有向三哥学校的同事、朋友。连向末两口子的同事也都来了。算下来,都快三百人了。再加上夏家来送亲的三十人,足足坐了三十桌。在院子裡架了三個大锅,不停的煮饺子,一锅接一锅的不停。就這样,一人也就分二十個饺子,說实话,能吃饱的少。不過大家也都不好意思敞开了吃。這时候的婚礼,十家有八家都是水煮菜,能见到肉星的都少,更别說饺子。過年都得一半人家吃不上呢。能解解馋就不错了。還指着吃饱,多大的脸呢! 就這是顶级的席面。 再看看新娘子一身的新衣服,新头巾,還有带過来的两床新被褥,崭新的搪瓷脸盆,两個热水壶,哪一样不是让人羡慕得不行的东西。 還有,各老娘虽然口口声声啥也不管,到底在儿媳妇改口的时候,给了二十块钱的改口钱。 這都够别人家给彩礼的了。 說实话,向家的日子也就是向大哥回家之后這几年才好過的。以前,养着三個妹妹,养到嫁人。四個孩子,除了向大哥当兵去了,三個小的都念书,至少都念到初中毕业。要是沒有向老爹沒黑沒白的赶车送货,能不能养活這一大家子都不知道。哪裡還能有什么余钱。 就是向大哥回来之后,几個孩子都上班挣工资了,日子才轻松些。娶了两個儿媳妇,基本沒花什么钱。人家都是奔着人来的,要的彩礼少,也不要东西。各大嫂当家之后,两口子又都能干能挣。算下来到是嫁闺女花得還多点。 這是最后一重事了,儿媳妇一样沒要什么,只不過今非昔比,家裡條件确实比以前好了,更重要的是因为夏梅之前那個名声,向家才越要往隆重了办。 夏家来送亲的人,回去能不跟老夏学嗎?那老夏能不感谢?就這么一個闺女,婆家重视,他就谢天谢地了。 开春化冻能动工盖房子的时候,老夏早早就把要用的木材都给准备好了。還给拿了三百块钱买砖,意思也盖成向末家那样儿两间的砖房。向三哥沒同意,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五千砖,加上场裡分的五千,盖了三间前砖后土的正房,跟村裡父母和大哥一家住的一個样式的,意思很明白,给老夏留了一间房,以后要给他养老的。老夏死活不同意现在就跟他们一起住,說自己才四十来岁,沒到养到的时候呢,還能再干二十年,不给他们添负担,就自己在林场住。等老了再說吧。但是姑爷做到了這件上,老头儿也高兴啊。表现就是,三天两头的就搭便车来一趟,送這送那。他是山裡的王,那老林子跟他家后花园似的,有啥好东西,都在他心裡呢。想弄点啥可太方便了。 夏梅就更是对向家感激不尽,只能是越发的对向三哥好。她跟向二嫂投脾气,都是性子偏软的人,也随和。把向三哥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啥也舍不得让干。向三哥费那么大的劲才娶回来的媳妇,当然也舍不得让她干,回家也是抢着干活儿,两口子有疼有爱的,過得蜜裡调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