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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祖国做状元[快穿] 第34节

作者:未知
向末两人身上带着农场的介绍信的,侯场长跟农垦那边儿大农场有些关系,给他们开的是农垦的介绍信,可以坐卧铺的。但是他俩急呀,等不及客运的火车,搭着粮食车走的。在车厢的角落,装得不是那么满的粮袋子上铺上麻袋,靠着坐吧。晃悠了十五六個小时,到了京城。再转客车。中间在京城车站等了一宿,才转上车。又坐了一天一宿,才到了中原省的省城。下火车已经中午了。俩人背着大包袱往家走,比逃难的好不了多少。 方家的小酒馆在主街的街尾,门面不大,叫大姐酒馆。這会子已经开业了,进门就是大堂,放着十来张方桌,四面配着长條凳子,墙角是一個柜台,后面一個架子上摆着酒坛子,和几個瓷瓶,做装饰,柜台边上是两個大酒缸,散发着酒香。過道挨着個门帘通着后厨。 柜台裡有個年轻的姑娘,正在扒拉算盘子。大堂裡有一個四十岁左右的大姐在给仅有的两桌客人上菜。靠窗边儿有一個摇椅,摇椅边儿上放着一個小几,上面摆着一個碟子,放着花生,還有一個二两的小酒壶,边上配着同样天青色的小酒杯子。摇椅上坐着一位老人,得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隔一会儿,手伸過去吃個花生米,或是拿起杯子喝一口,都不睁眼就能准确的找到位子。 方逐溪把背上的东西往门口空着的一张桌子上一放,奔着老人就過去了。到了跟前,往地下一跪,嘴裡說着,“姥爷,我回来啦。” 向末就知道了,這位就是那位梅老爷,土匪出身,又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看這样子,如今這老年生活,也是過得有滋有味儿。 老爷子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了两眼,认出外孙子了,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两個,“大孙子回来啦。”然后咧来嘴笑,嘴裡的牙沒了一半了,眼睛笑得弯弯的。 向末正要過去,后厨的帘子撂开,出来一位阿姨,真精神呀。打扮得并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头发在脑后盘成髻,沒不一丝杂乱,露着饱满的额头。一身卡其色的衣服,都是满大街一样的款式,布鞋。哪裡都不特殊,就是人长得精神,腰板特别直,走路带着风,整個人的气场就很足,一进屋,感觉屋裡都亮了两分似的。 “逐溪回来啦?”阿姨把手裡的一盘子炒白菜片往客人那一桌一送,跟奔着老爷子摆椅所在的窗边走。 “妈。”方逐溪回头就喊人。然后站起来,拉着向末,“這是您儿媳妇,向末。向末,這是咱妈,咱姥爷。” 向末就跟着叫人。 “哎,好好好。走走走,去后院。”拉着向末的手就往后院走。 方逐溪在后面扶着老爷子。 后厨那边有后门直通后院的。但是方妈沒让走那個门,反而是出了酒店的正门,绕到侧面的院门前,走的正式的院门。今非昔比了,如今全家都住在小酒馆的后院,沒有過去大宅子那样的正门了。這個院门就是正门。新媳妇头一次来家,她才不让走后门呢。 进门是一個长條的院子,裡面摆着酒坛子,和一些柴禾之类的东西。院子一面接着酒馆后门,一面是一個月亮门,进去才是正式居住的院子。五间正房,两边各三间厢房,带两個小耳房。院子中间一個梅花型的花坛,裡面种着一棵梅花。 把人直接带到了正房,老爷子住在东间,方云期住东次间,中间是他跟方爸两個人共用的书房。西次间是正厅。西间方爸方妈住着。方晚晴自己住在西耳房,算是有個自己的小闺房了。东耳房是個茶水房,裡面有锅灶和炉子,算是自家的小厨房。 东厢房应该是方家老人留着呢,门锁着呢。西厢的三间是给他们一家留着的。因为方妈把门锁开了,让他们把东西放在时面。還跟向末介绍了,是给他们留得房间。古香古色的,最裡间是卧房,摆着架子床,一看就是古董,柜子博古架都是好东西。中间是客厅,摆着一套桌椅。另一间也拐着一张单人床,显然是给孩子准备的。 “我爸呢?云期和晚晴中午都不回家吃饭嗎?我师父怎么样了?”院子裡空荡荡的,一個人都沒有,方逐溪就找人,最宅的方爸怎么都沒在家呢? “你爸和云期都在后街你师父那儿呢。晚晴参加他们学校的表演队,下乡演出去了。” 那還等啥,洗了一把脸,稍稍收拾一下形容,两人就往后街去。出了院门,转到后街,龙师父家是一個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大门紧挨着一间半门房,进门是不到三十個平房的小院,靠着西墙是一溜低矮的仓房,院子裡的地都开出来了,用草席子盖着保温,应该是种的菜。正房是两整间。进门是半间厨房,另半间是個厦房,往裡一整间是客厅,靠南墙窗户是两把椅子带着方桌。西墙是一整面墙的药柜子,前面带個小小的书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卧室就是那半间厦房,靠裡放着一张架子床,外面一個柜子。墙边一個吃饭的小方桌。再沒有别的东西。 這会儿屋子裡除了方爷和方云期,還有一個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在厨房看着药炉子煎药。方逐溪一进门,那孩子抬头一看是他,眼泪就下来了,眼眼裡全是无措,叫了句“师哥。” 第47章 山村一枝花8 算计…… 方逐溪进裡屋一看床上躺着的龙师父, 心就咯噔一下,老爷子躺在那,张着嘴呼吸, 出气多进气少, 头上豆大的汗珠,粘着半天滴不下来。這是油汗, 医书上說绝汗如油,這就是人的生命到了尽头之前,出的汗就是油状的。神仙难救。 他走到床边跪在老爷子的床头, 拉着他的手, 趴在耳朵边上喊:“师父,我上小溪啊。小溪回来看您啦。”一遍一遍的喊。 也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老爷子還真让他给喊醒了,艰难的睁来眼睛, 看了他一眼,嘴一开一合的,像是想叫人,却发不出声音。抬着另一只手, 想要抬起来,只抬到一半, 就放下了,也就這么走了。 真真就是回来见最后一面。 人走了, 就得往殡仪馆送,得火化。什么仪式都不能有, 更沒有办丧礼那一說。全在破四旧那一套裡限制着呢,谁也不敢办的。 半天的時間,人就送回县郊方外公的老宅那边, 进了跟他一起下山的老兄弟们相同的坟地。 回到省城,天才黑下而已。 大家都怕梅老爷子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色,人年纪大了,就怕情绪波动太多,容易生病,他们那一波的老兄弟,沒了得有一半了,心裡能不难受嘛。 但是看着老爷子的情绪也還行。方妈說,下午沒去窗边坐着喝酒,在后院的梅花树底下的花坛边上坐了一下午,沒說過话。到了晚上,就又到前院酒馆裡坐着了。還是一碟子花生,二两酒。 老爷子自打自家收拢了一切生意进城经营小酒馆,就一直是這個习惯,沒事儿出去街上转一转,活动活动腿脚,然后就往窗边的躺椅上那么一躺,听着酒馆裡的客人们天南海北的聊天,他也不参与,别人问他什么呢,人家眼睛都睁,看着跟睡着了一样。 但是谁要是觉着老爷子這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只知道睡觉喝酒,那就大错特错。他老人家往酒馆裡那么一躺,就是镇山的太岁,震慑宵小的。如今這形势這么乱,□□的有些個過去的流氓地痞的趁着乱劲儿是什么都敢干。但是从来沒人敢来小酒馆捣乱的。为啥的?因为现在上位的那個成分特别好的人裡,一大半的人见到老爷子都得叫一声恩人。谁得罪老爷子,那些人要是不给老爷子做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有些人,能背后算计人,但面上,却会做得比谁都在义凛然。到老爷子的事儿上,谁都得尽心,要不然,你都不知道有什么人受過人家恩惠的,你无意中就得罪了。 還有就是,老爷子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多了,步步赶在危机前头平稳過渡,那头脑能是一般的头脑嘛?喝小酒哪裡不能喝?非得在小酒馆裡?那是因为小酒馆這地方人员混杂,是各种消息汇集之地,别人听听也就算了,可他老人家,人家是能从小新闻裡悟出来时代脉搏的。 别管城头变幻大王旗,他老人家的宝贝闺女一家子都屹立不倒,這就是水平。 小酒馆最早响应公私合营,早期的公方经理也有想要压私方一头的,拿着方家的成分說事儿,被收拾得灰头土脸的调走了。后面更是谁不服就别想安生在這儿待着。還收拾你也是白收拾,你连场子都找不回来。现在那小会计,和那中年的赵大姐,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公方经理,叫李春来,以前也是得過老爷子恩惠的,来了之后把自己活得跟個伙计似的。那他位子就坐得稳稳的,谁也动不了,還年年拿先进。 “老爷子一辈子见過的生死太多了,早已经看透了。”方妈做为亲闺女,還是了解老爷子的,在方逐溪给把過脉說沒問題之后,就是這么說的。 大家一想,可不是嘛! “瞿麦,你别在家裡守着了,师父已经去了。等开学你回学校上课吧?” 龙师父一走,扔下一個十岁的孩子,方逐溪這個当师兄的就得管着。那孩子是十年前龙师父回郊县喝喜酒回来的路上捡的,看着孩子可怜,捡回来就自己养着了。刚好他之前在酒馆裡做伙计,公私合营之后,他直接就退休了,守着自己的小院儿,给邻裡看看病,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闲着沒事。给這孩子起了名叫瞿麦,也是一味药材的名,也叫石竹的。他自己的龙葵就是药材名,沒必要非得让孩子随他姓。就找了一個带着姓氏的药材给起了名。孩子从小跟在他身边的,方逐溪才走了两年多,当然认识。 瞿麦這孩子是個念恩的,懂事起就特别孝顺,一老一小的,都算不清楚是信照顾谁了。五六岁就会做饭,就不让老爷子动手了。到了上学的年纪,学校也沒有老师正经的上课了,他就沒去,在家裡跟着师父学医术。一直到现在。 听方逐溪让他上学,瞿麦那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我不去,我得挣钱养活我自己。” 龙师父還清醒的时候,留下過话,医书他全都抄了两份,两個徒弟一人一份。他攒下的家财,面上有数儿的,還有那個小院子,都留给瞿麦。早年攒下的,不能拿到明面上的,都留给方逐溪。那暗处的钱财,买一百個小院儿都有富余的,明面上他的财关,满打满算的也不到五百块钱。不是偏心大徒弟,主要是小徒弟年纪太小,那东西不能告诉他,也怕他守不住。 “你才多大,挣什么钱去?家裡還少你一口吃的了?你把那前门房收拾一下租出去,一個月租上個五块钱,就够你花销的。等将来长大了,娶個媳妇,那院子也够住的。好好的上学,至少得初中毕业吧,让你姑父给你安排到机械厂上班当工人,一辈子稳稳当当的,不比什么都强?”方妈就训孩子。 才十岁大的小豆丁,就想着挣钱了?是,知道挣钱养活自己是好事儿,說明孩子有上进心。但是他们能眼看着他自己挣钱去不管嗎?那她也不用做人了。 早都帮他想好了日后的安排了。之前他住在前门房裡,现在后院老爷子沒了,他過去住,前门房空下了,就能租出去,這一片是最繁华的商业街,在這一带上班的人很多,后街的房子很好租。吃饭到前院酒馆来吃,租金足够他日常开销的。再過上几年,进厂裡当個工人,铁饭碗抱着,不好嘛。 瞿麦委屈巴巴的,“姑,我想接着学医……” 学医不是問題,但是现在真沒那個條件让你学啊!城裡医院的中医,不是下放的,就是改造的,要么就是扫厕所呢。中医的大夫,药铺都沒了。你跟谁学去啊?你看龙师父那药柜,摆了满满一面墙,实际裡面一多半都是空的,早都不敢开方了。你就是拿着医书看,让那些小兵小将或是革委会的人看到,都是罪過。学啥呀…… 向末看着孩子可怜,就說话了,“要不让小麦跟我們回东北吧?他是弟弟,跟哥哥住天经地义的。我家裡那边在大山裡,天高皇帝远的,管得不严,他在那儿,還能给他哥学。孩子有這個天赋,自己也想学,别浪废了。” 這话就得她說,因为到了那边儿,向家是地头蛇,方逐溪自己都得靠向家照顾着,他就不好直接把人往回带了。 梅老爷子這时候睁开眼看了向末两眼,“听孙媳妇的吧。” 他老人家說话了,那就是一锤定音,连瞿麦都知道,得听安排。 那小院不能空着,空着就该有人回收了,“云期過去住,看房子。”方妈安排她二儿子。 方云期不干,“我想下去插队当知青去。” 嗯?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去当知青,咱家有一個孩子下乡了,小妹就不用下乡,她一個女孩儿,還是在家待吧,搁你们眼皮子底下看着,安全。” “你当知青是啥好事儿呢?苦着呢!”方逐溪就吓唬他。 方云期翻白眼,“就是知道苦,我才要去呢,還能让小妹去吃苦啊?” 那倒也是。 這时候,家裡孩子多的,是必须有至少一個下乡的。方逐溪是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下去的,不是插队。那就得在方云期和方晚晴两人当中选一個。他当哥哥的,還算是有担当。 方逐溪就看向方妈,“那怎么着啊?您给想想办法,找找您的老战友老部下的,看看能不能把他分到农场去。我們也好照顾啊。”梅老爷子听他這么說,脸上就有了笑模样儿。 把方妈气的,她一老革命,如今她儿子明晃晃的让她走后门找关系,“找什么找?分到哪算哪。” “妈呀,還分哪算哪呢?您這不是亲儿子呀?那乡下跟乡下能是一回事儿不?分到陕北的,年年都得出去要饭去。分到黄河以南的,你就看吧,哪個地方不是累死累活的干,還吃不饱饭?咱就在自己家呢,您可别摆那高姿态的,沒必要。” 您要真那么高风亮节的,您能回来开酒馆养着我爸?能把方家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家裡能藏钱? 把方妈给噎得,說不出来话。 方爸就安抚,“小溪說的也沒毛病,自己孩子自己心疼,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就把找关系给儿子开后门的事揽到他自己身上了,给方妈一個台阶下。 大家都心照不宣,您有啥关系?還不都是方妈的关系! 不過,“爸您现在可以啊,都工程师了?” 半辈子沒工作過,眼看着快要五十了,方爸人家参加工作去了。 說来也都是机缘。他当年留学的时候不是学的机械嘛。那会子的留学生就沒有不努力的,他不是学霸,高材生,但人家也是正经的拿到了毕业证的。 运动刚开始那两年,机械厂裡的大拿,是下放的下放,改造的改造。哪還有正经的工程师剩下了。结果沒俩月呢,好了,生产开始陆续出现問題,半年不到,厂子都运行不下去了。上面任务压得紧,生产进行不了,怎么办?還是得那些大拿出手。可人都不知道下放到哪裡去了,扫厕所的還能找到人,下放改造的,往回再调都不容易。還有人已经沒了的。再一個,文人都讲究风骨,也不是叫了就回的。 厂裡的领导就想起了方爸這么一位特殊人才。方家解放前号称方半城,省城一半的生意都是方家的,领导们从小耳孺目染的,能沒听過嘛。方爸是德国工科毕业生的身份,当年也是有名的。人家来找他,原本是想着,让他出面,做個桥梁跟那些大拿好沟通,实在不行,让他做個顾问,有弄不明白的,由他出面去求教,都是专业人士,至少他能听懂吧?结果带着礼物上门,一聊才发现,人家是一点儿沒给那毕业证抹黑,绝对专业。 就這么好說歹說的把人請回去,直接就给工程师,工资一個月都开到九十六块钱了。 方爸当然不会干那趁火打劫的事儿,不能他上班了,把那些真大拿给坑了。人家也有办法,這人,不可能全能。那么大的机械厂,生产的东西多了去了,他就去拖拉机厂,那厂裡的厂长比别处的精明,当初就留了個心眼,把那几位宝贝工程师提前就给安排到下属的试验田去了,說是劳动改造。其实就是在那边种個地,派了靠谱的人去管着,也不让他们干重活儿,跟消遣似的,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干原来的工作。方爸去那边儿,就是把他顶在明面上,实际并沒有抢了谁的饭碗。 然后别处找他,他也去。干的事儿就跟领导找他的初衷似的,他只负责沟通和传话,别人问他什么,他就带着問題去找那些大拿,问回来答案,就照本宣科的学。遇到問題了问他,他一准儿說沒把握。一来二去的,再加上他从中說话,大半的专家都给调回来了。待遇肯定不能跟原来一样。扫厂间的,扫厕所的,看大门的,表面干的都是些不重要的活儿,赶到要开会批|斗什么的,就装装样子,不给受罪。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方爸干這些事儿,心裡不怵。连厂子裡,因为有他在,就有梅家的一层庇护在裡面,到厂子裡這個那個的人都少了。厂裡也愿意有這么一位镇着。妖魔鬼怪都退避。 大家都领方爸的情,他那工作就好干了。一天天的,也不用他干啥具体事儿,就当個美人灯——摆设就行。去不去上班的,也沒人强制他。工资拿着,還能跟那些专家把酒言欢的,当然,都是他从家裡拿了酒菜請客。但是他高兴,乐意呀。总算是找到有共同语言的人了。一帮子半大老头儿,聊一聊留学的二三事,再争论争论专业問題,苦中做乐的,日子也算自在吧。 要不是混到這個份儿上,方妈也不能大包大揽的說给瞿麦安排进厂当工人。如今方爸說一句话,那還真不算是难事儿。 “那您這现在算是挣钱养家了吧?” 一個月九十多块钱呢,赶上一般工人三個人挣的了。方爸這人是年少时靠着父母养,成亲了靠着媳妇养,自己就沒挣過一分钱,老了老了,人家倒是养起家来了。 “酒馆一天也沒桌客人,我看也沒什么挣头儿,還养着那么些人,妈,以后可别给我們寄钱寄东西了,就指着我爸一個人的工资,多难的。再說我們的日子也不艰难。”方逐溪又转头說方妈。 向末也赶紧接话呢,别再让婆家以为她舍不得那些补贴,“是,爸、妈,别再给我們寄东西了。我們真不艰难。您儿子现在挣着两個人的工资,我管着两個厂子,也挣两份,一個月工资比我爸還多几十呢。家裡還就我們俩带着您孙子,尽够花的。我大哥大嫂還每年给补贴粮食,真是什么都不缺的……” 方妈就摆手,“你们有是你们的,爹妈给的是爹妈的心意,给你们就拿着。我横不能家裡要饭了,還给你们吃金喝银的就是。那些個东西,都是不好找的,布票油票啥的不好弄,你们日子再宽裕,沒票那钱不得在家裡看着?” 向末喜歡這個婆婆的爽利劲儿,跟上辈子的谷总還挺像的,不会装模作样,拿她当客人那么对待,就笑呢,“妈,這您就不知道了,俺们那是山沟裡,管得松,对票看得沒那么重。以物易物的时候多,认钱的也多,有钱都能买到的……” 家家的自留地化那么些,勤快点的,到村外远点的地方偷着开荒,赶晚上种,一家也不少收,還有进山弄山货的,河裡打鱼的,那么些东西,都要票,能卖完嗎?走的就是拿钱卖货的路子。在龙府县城十裡远的十裡铺村,那就是個大家都知道的黑市,家家户户都做中间商。上面知道不知道?肯定知道,但一直就存在,为啥的?领导也要买东西嘛,谁家裡沒個需要的时候呢?每回有检查的,必然有人提前通风报信。认家裡還存着刚收回来的东西,收到信儿把东西往树林子裡一埋,你查吧,保证干干净净。 她這一說,方妈眼睛就亮了,拉着向末的手,声音都下去三度,“真能够到粮食?” 能啊。 然后方妈就拍大腿,“哎哟,這可是救了命了。” 把方逐溪吓一跳,“咋了?家裡沒粮吃了?”那不得挨饿? 方妈白他一眼,转头跟向末說悄悄话呢,“你当咱這酒馆为啥人少的?不是咱东西不行,也不是客人不想来,是沒法子呀。现在买粮食都要票,咱手裡粮票不够,买不来那么些粮食,就酿不出来酒。为了多攒粮票,咱卖酒就得收粮票,可谁家的粮票都不宽裕,有几個能舍得拿来喝酒的?要想生意好,就得不收粮票。可咱這酒,是在郊县咱老家自己的酒窖烧的,拿酒票进的酒都掺水,不好喝,砸牌子。” 說来說去,就是沒粮票,怎么转都转不开。 “你们要是在那边儿能弄到不用粮票的粮食,那我买。钱不是問題,有個价儿就行。”方妈很大气。 向末也很痛快,“行,回去我就找我大哥。到时候给您发电报,你要多少呀?” 那当然是有多少要多少了。 好的。 婆媳俩嘀嘀咕咕的,就把买卖谈成了。 向末跟方逐溪在老家住了七天。虽說不让办丧礼了,但是人心是有的,怎么着也得给龙师父過了头七。晚上在那小院子的主屋裡,偷着烧了两万烧纸,算是把丧事完成。 转天两口子带着瞿麦上火车回东北。向末嘴上沒說,但這一离开家,晚上就一宿一宿的睡不着,想孩子,想到心肝肺哪哪都不得劲儿,耳朵边上老是闹闹哭唧唧的哼唧声。出来十多天了,她是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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