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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作者:渊爻
为首的年轻人被秦朗的话噎了一下,尴尬地摇着手中的折扇道,“看来阁下不是第一次被问及此事,是我們冒犯了。”

  他說罢,行了個礼,先一一介绍了自己身旁的同伴们,之后又谦逊地自报家门,“在下是李家的,不知道二位是?”

  “秦朗。”秦朗面无表情道。

  听见李家两個字,顾南衣自秦朗身后探头出来瞧了眼,還真一眼就将這位李公子认出来了。

  這位李公子是李家孙辈裡的嫡次子,兄弟两人出生时都被母亲抱着先后入宫带给顾南衣看過,算是李家這一家子受昭阳长公主倚重的证明。

  顾南衣对他们兄弟俩继承自母亲的大耳垂子印象深刻——从婴儿到长大成人,一直都比常人显眼上许多。

  六年過去,连李家的嫡次子都长這么大了。

  “噢!”李公子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好似明白了什么不该明白的事情,他感慨地又拱手诚恳道,“秦公子放心,我李六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說完,略好奇地扫了一眼秦朗护在身后的顾南衣,礼貌地沒多提,不惹人反感地寒暄了几句,再告诉秦朗若有事可以去李府寻他,便带着同伴告辞了。

  看着李公子离开,秦朗回头对顾南衣道,“认识?”

  顾南衣从他身后那一瞥并不显眼,但时刻注意着她举动的秦朗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

  “他嫡兄是個不错的,”顾南衣只道,“不過這李六当年我见时還年纪小,沒学着做事。”

  秦朗顿时对李六的嫡兄提起了警惕——实在是顾南衣在這方面前车之鉴太多了。

  “你刚同他說的话恐怕让他想多了。”顾南衣又說。

  李六那恍然大悟的模样显然是已经脑中描绘完了秦北渊那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又将秦朗不愿承认自己身份的缘由也给补充完了。

  “是我去找秦北渊的那一次。”秦朗皱眉,“丞相府中有人见過我。”

  他還记得那几名大臣难演惊诧地将视线往他身上扫。

  “秦北渊既然沒特意遮掩,便意味着他不介意别人知晓。”顾南衣顿了顿,补充道,“我知你不乐意,但在汴京這個地方,人多嘴杂,是很难真正隐藏什么事情的。”

  更遑论秦朗的這张脸了。

  秦朗反感地皱了皱眉。

  他根本不打算和秦北渊扯上关系,但终究不得不到了汴京;原本打算解了顾南衣身上的問題就离开,眼下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立刻实现。

  這便意味着他或多或少要陷入到汴京的权势圈子当中去了。

  同时也意味着顾南衣的存在可能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

  听见秦朗沉默不语地走了几步后突然烦躁地“啧”了一声,顾南衣忍不住笑了,她道,“你难道来之前沒想到?”

  秦朗不置可否,“眼下或许会留得比我预计更久。”

  “秦北渊這点办事能力還是有的。”顾南衣道,“你不用太着急。”

  她說完,却隔着斗笠纱幔看见秦朗扭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执拗得好像六年前刚互通姓名时的小秦朗一般。

  自从秦朗定居到栗山村后,他便很少再露出這种表情了。

  顾南衣不由得细想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是自己的记忆跟被蛊虫吃了似的事情令年轻人郁郁寡欢,出言安慰他,“哪怕是记忆,你也是最后才被忘掉的,時間還多得很。”

  秦朗停下了脚步,他突地道,“如果這就是我想要的呢?”

  “想要的什么?”

  秦朗居高临下地看顾南衣,轻轻一哂,“你這么聪明,自己想。”

  从来习惯了秦朗的有一說一、不故弄玄虚,第一次碰见他明目张胆地卖关子,顾南衣不由得一头雾水,她认认真真地从街上想到家中,再从进门想到吃饭,神思不属,险些叫碗给烫着手。

  還是秦朗从旁眼疾手快把她的手指拽回来用掌心裹住,低头仔细检查沒见发红才拧眉,“好好吃饭。”

  “你难道是想让我最先忘了你?”顾南衣试探道。

  秦朗:“……”他把筷子往顾南衣面前一放,黑着脸道,“吃饭。”

  他几乎都要觉得顾南衣是故意同他作对了。

  但這人茫然的表情又实在是做不了伪。

  在顾南衣面前秦朗一直有话直說,哪怕觉得羞赧也坚持如此——尤其是在见到了秦北渊之后,他意识到這行为是很必须的。

  权谋国术顾南衣可以触类旁通、远见高瞻,可在涉及到更为私密的感情时,秦朗觉得她心中只分了三类人。

  “政敌”,“政友”,和“其他”。

  至于這三类人裡面究竟混杂着什么更细更微妙的分门别类、对顾南衣又抱着什么想法,对她来說全都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可唯独這次秦朗硬是撑住了沒给顾南衣解释自己脑子裡上不了台面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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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他只是相当强硬地打消了顾南衣荒诞的念头,“你不准忘了我。”

  顾南衣沒說话,但那表情很明显带了点笑,大概是在想“這可归蛊虫說了算”。

  秦朗冷酷地選擇不去揭穿她。

  碰见李六的第二天,仿佛就像是個信号似的,平日裡只有少数几人会心照不宣拜访、保密的院子门口突然陆续多了不少来访者。

  他们一個個衣着光鲜亮丽,驾着马车,互相之间彼此默契地点头打招呼却不作太多交谈,只挨個礼貌地去敲响院门。

  秦朗一早应了门,以为是不见踪影多日的楼苍,却见到個面目陌生的中年人,顿时眉一皱。

  门口柳府管家原本笑呵呵的,被秦朗身上骤然露出的寒意吓得一激灵,赶紧敛了笑意自报家门,“秦公子,在下柳府的管家,来给您送礼的。”

  秦朗扫了眼柳府管家身后的马车,冷漠道,“不收。”

  他在汴京认识的人裡,根本沒一個姓柳的。

  柳府管家還沒来得及再巧舌如簧地讲几句漂亮话,就见年轻人冷着脸把门合上了,顿时脸上一僵。

  但他来之前是得了府中主人示意的,知道這年轻人的父亲是谁,吃了闭门羹也不敢抱怨什么。

  只這一车的礼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柳府管家愁眉苦脸地回头看了会儿,又低头瞅瞅自己手中的礼单,眼见着小巷的入口处又有一辆马车驶了過来,一咬牙道,“把這些礼都卸下来留在门口!”

  反正礼是送到家门口了,后续這秦朗怎么处理那可就不关他一個小小管家的事了。

  ……于是有样学样,众多高门管家将顾南衣和秦朗院门前垒了個水泄不通。

  苏妩终于抽空离家,高高兴兴去找顾南衣,却被堵在巷子半路上,马车再前进不了了。

  她气呼呼地下车,见到這好似谁家要去下聘礼似的盛景,顿时头皮一麻,提起裙摆便独自一人穿過层层叠叠的礼物冲向了院子,用力地拍了两下门,却沒人来应。

  苏妩更慌了,哪裡顾得上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将精致的裙摆一提一裹就跃上了墙头。

  正蹲在墙边不远处看树下蚂蚁搬家的顾南衣听见响动,扭头见到苏妩凌乱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

  苏妩小时候皮起来也曾干過這事儿,不過不如现在熟练,上了墙头下不去,把太监宫女给急得团团转。

  “阿妩跳墙倒是很娴熟。”顾南衣调侃道。

  见到顾南衣安然无恙,苏妩长出了一口气,狂跳的心脏這才好不容易归位了。

  她差点以为那些送礼的人是发现了顾南衣的存在。

  那顾南衣便不再是個小圈子裡的秘密了,苏妩需得戒备的人便越来越多。

  “我见到外面那般模样,吓了一跳,以为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你了。”苏妩解了裙摆随手一理,沒太在意自己看起来是不是衣冠整齐,搬了個椅子到顾南衣旁边扶她坐,蹙眉道,“蹲久了小心腿麻。”

  顾南衣道,“眼看着要下雨了,我见小蚂蚁都忙着搬家。”

  苏妩低头看看地上排成一线忙忙碌碌的黑蚂蚁,又转脸看看一脸认真解释的顾南衣,默默地捂住了胸口,将裡头乱撞個不停的小鹿给摁住了。

  昭阳长公主向来雍容华贵,一言一行都是汴京中贵女妇人争相效仿的对象,這天真坦然的模样苏妩却从来沒见過。

  苏妩为了掩人耳目,每每来寻顾南衣时身边都不敢带人,只一個哑巴车夫用来赶车。

  若不是担心顾南衣被人发现,她恨不得天天赖着住在這個院子裡不走了,秦朗還能拿棍子赶她出去?

  “对了,外头那些是送来给秦朗的。”顾南衣抬头又說,“他去丞相府的时候被人见到,想必是消息传广了。”

  苏妩定了定神才恍然道,“难怪。”

  她這时冷静下来回想,才发现送礼的都不是什么顶顶有权有势的人家,反倒都是不上不下的那些。

  這些人既不是薛振一手扶持,也不是秦北渊的得力助手,多的是站位不怎么稳、想借着机会同秦北渊搭点关系的投机取巧者。

  “秦朗不愿收,连门都不给开了。”顾南衣无奈道,“堆在外头也不像個样子,阿妩觉得呢?”

  苏妩立刻祸水东引道,“這個简单,一会儿让人来全运去丞相府裡就好了,反正這些人眼睛裡见到的也不是秦朗,而是秦北渊的儿子。”

  這话說得拗口,意思却沒差。

  硬是凑上来给秦朗送礼的,哪有可能是单纯因为秦朗呢?

  苏妩虽然自小失怙,又经历過磨难,但到底沒同薛振一样长得有点歪。

  顾南衣笑了起来,她道,“你說得也有理,便交给你去办。”

  反正能给秦北渊增添麻烦的,那一定是好事,她都喜闻乐见。

  苏妩顿时精神饱满,她摩拳擦掌笑嘻嘻道,“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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