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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作者:渊爻
得了伤风败俗四個字的评价,秦朗的目光往旁边飘了一下,又挪了回来。

  “這裡沒有别人。”他镇定地摆出了冷酷的表情。

  顾南衣却已经悠悠然地道,“那你脸红什么?”

  秦朗面无表情,“不可能。”

  顾南衣偏头看了看他的耳朵,肯定道,“红得跟被腊月寒风吹了半個时辰似的。”

  秦朗反应過来,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皱了皱眉。

  “好了,衣服穿上,大冬日的也不怕冻着。”顾南衣含笑道。

  秦朗将衣服扯好了,他拧眉盯着顾南衣看了一眼,伸手拿筷子给她,忍不住又问,“不好看?”

  “好看。”顾南衣认真道。

  秦朗的身材自他更少年的时候便矫健又强韧,舒展紧缩时都蕴含着习武之人独有的力量感,同顾南衣這样细胳膊细腿的不是一條道上的。

  顾南衣从来是手无缚鸡之力,自然很羡慕這样的身形。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秦朗的视线撇开了下,道,“食色性也,你怎么沒反应。”

  顾南衣拿着筷子无辜道,“我正满脑子想着食色性也裡面第一项呢。”

  秦朗:“……”他黑着脸拿起筷子,也跟着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吃起饭来。

  這日的事情就算這么轻描淡写、心照不宣地在两人心中带了過去,再也沒有提起。

  似乎什么也沒有改变,又似乎有很多事情在暗中悄悄地改变了。

  又過了七日,便是年关。

  因着也沒有什么团圆饭要吃,還是和平日裡一样两個人吃饭,顾南衣倒也沒觉得這天多么特殊,只是想到自己复生之后又過去了這么一年的時間,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千。

  “明日有祭天,是一年一度的大事。”顾南衣道,“帝后要从宫中出发,沿步道一路坐辇车出宫去黄陵祭拜先祖,叙說過去一年是否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百姓卯时便夹道欢迎,中午去走亲访友、相聚小酌,酉时再恭迎帝后回转,這一日绝大数的汴京人都是在外面度過的。”

  秦朗兴趣缺缺地哦了一声,对薛振怎么风光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有皇后?”

  “倒是還沒立。”顾南衣随口道,“亲政沒几年,许是不想受世家挟制,又需要再看看谁家够聪明的,再挑一個皇后的人选出来。”

  秦朗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他是亲口对顾南衣說了自己爱慕的心思,硬生生在顾南衣面前将被她无视的窗户纸捅破了,但這可不代表他好心到会帮别人做一样的事情。

  薛振不立皇后或许真有這样那样的原因,但最大的一個绝对是他心裡有人。

  所以朝臣往死裡劝都不会有用——薛振先前在這院子裡說的话,秦朗還记得一清二楚。

  薛振打着等铺好路之后将顾南衣直接带回宫去的念头,這秦朗岂能看不出来?

  别說秦朗,就连那日在旁围观的张武后来都言辞隐晦地提醒過秦朗要仔细护好顾南衣。

  “不過我听承淮說,明日陛下会带着贵妃一同去祭天,”顾南衣若有所思道,“這是個很明显的暗示了。”

  秦朗也停下磨刀的动作,认真思考了一下薛振這么做的意义何在。

  以他对薛振的了解来看,此事背后绝对有阴谋。

  “要去看看么?”顾南衣问道,“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不看。”秦朗对看一看薛振能有多被拥戴毫无兴趣。

  薛振哪怕现在是個再好的皇帝,都跟他秦朗沒什么关系。

  “也好,明日能睡個懒觉。”顾南衣不以为意道,“差不多该睡了。”

  她說着便要起身回房,秦朗头也不抬地道,“把药喝了。”

  顾南衣脚步一顿,无可奈何又深恶痛绝地看向了桌上的药碗。

  搁在那儿有小半刻钟了,只是顾南衣不想看见它,就刻意将它无视了——谁知道還是被秦朗记挂得個正好。

  皱着眉将药咽下,顾南衣下意识地张嘴就接了秦朗塞进嘴裡的甜杏仁,表情還是很不好看。

  苦得她神智都快涣散了,区区一颗甜杏怎么够覆盖的?

  但聊胜于无,顾南衣珍惜地将杏仁含在嘴裡,睁开眼睛控诉地瞪了秦朗一眼。

  秦朗就站在她面前,正低头拍掉手上的糖屑,一抬眼正好捕捉到顾南衣含着被药逼出来的泪花望来的视线,立时动作一顿,又忍不住想言语威胁一番顾南衣了。

  从前他怎么說顾南衣都不懂,几日前干脆說开了之后,顾南衣這聪明的脑子果然便能联想到那地方去了。

  “我喜歡你笑,”秦朗道,“但我也喜歡你哭。”

  顾南衣:“……”她伸手从秦朗刚放下的碟子裡又拿了一块甜杏仁,這次直接塞进了秦朗嘴裡,沒好气道,“少說两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秦朗很无辜。

  他沒跟谁学過,唯一能算得上老师的人也只有一個顾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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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說出口的自然就是心裡想的话。

  看顾南衣合上院门,秦朗才稍稍动了下,用舌尖将甜腻的杏仁低到了口腔侧边。

  论甜度,也不過如此。

  天子出行,万民敬仰。

  为了祭天這一行,薛振天不亮便已经起身,比平日的早朝還要早上两分。

  他需穿上作为皇帝最郑重的那一套服饰,再端坐在辇车上,一脸威严地经過整個汴京城、接受民众的敬爱之意。

  這听起来风光得不行,但事实上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光是挺直腰杆坐着不动一個时辰便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還要维持脸上的皇家威严,哪怕薛振年年都干,也年年都觉得头疼。

  但這事是不得不做的,甚至从前每年昭阳都会带着他一同做。

  薛振带好龙冠,在心中慢慢地将昭阳两個字划去,抬头间不经意地往长安巷的方向看了一眼。

  ——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皇宫巍峨,长安巷矮平,隔着高高的宫墙和马车半個时辰的路程,一眼怎么望得见。

  薛振垂眼看向一早便梳洗打扮得当来服侍他更衣的严贵妃,突地问一旁的福林道,“一会儿路上看不看得见长安巷?”

  福林心裡一個咯噔,沒想到严贵妃在场时薛振会直接问這话,他仔细认真地寻思片刻,才道,“长安巷静僻,陛下稍后走的是最繁华宽阔的步道,恐怕是看不见的。”

  他說完顿了顿,偷眼去瞧时沒从薛振脸上发现任何破绽端倪,只得照着自己的想法往下补充,“可今日是祭天,人人都知陛下会出汴京,想来都会出门一睹圣颜,陛下想见什么都能见得找。”

  严贵妃正跪在地上为薛振佩戴腰间九龙佩,听了這段对话面上也沒什么波动,只安安静静、端端正正地将九龙佩挂好了,才轻轻唤了声“陛下”。

  薛振点了点头,“辛苦贵妃了。”

  严贵妃含笑垂首,“为陛下更衣,是臣妾的荣耀。”

  她顺服地低头时颈后露出一截又白又光滑的细致皮肤,带着柔婉女子独有的柔顺,像是已经驯服的猎物。

  薛振漫不经心地瞥過一眼,心中却想起的是顾南衣在长安巷对他的种种不假辞色。

  奇怪得很,明明原来昭阳对他在绝大多数的時間裡都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甚至常抚摸他的头顶;可薛振回想起来,记忆最深刻的部分却是她寥寥几次发怒,和最后的平静赴死。

  因而严贵妃便是越相处、越看着和昭阳不像。

  而顾南衣,和昭阳越来越像,像得简直是昭阳再世。

  薛振很小时便知道昭阳不是自己的亲生姐姐了,但碍于玉碟上的记录和两人的身份,還是只能一口一個“皇姐”地叫。

  而他那时又還太小,只知道自己不愿意昭阳被任何人夺走、不愿意昭阳和任何人亲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对皇姐抱的是什么心思。

  如今他对顾南衣,却又和当年对着昭阳时的心情不太一样。

  顾南衣恍惚间已成了一個同昭阳相似、却又流露出昭阳内心从不示人一面的崭新存在。

  即使薛振明知道自己着了魔,也停不下来這往毒药裡迈的脚步。

  “召韩校尉进来。”薛振道。

  严贵妃明了地起了身,识趣地告退去偏殿等待。

  福林出去一趟,很快将等待在殿外的韩校尉唤了进来。

  薛振低头整理着自己已经十分平整的袖口,道,“今日之事,酉时之前必须办成。”

  祭天是举国的大事,秦北渊身为丞相、薛振作为皇帝都会去皇陵,丞相府正是守卫最为空虚的时候。

  哪怕秦北渊早就做好了防范,這防范也不可能如他本人坐镇丞相府那般森严。

  需知薛振和秦北渊還沒完全撕破脸,总不能下一道手诏就把自己家丞相的府邸给团团围起来,那是要引起众臣喧哗的。

  因此两人斗了几個月,一直是暗中交手,各有输赢,只是那神秘的虫笛,薛振从来沒真正拿到手過。

  韩校尉单膝跪下行礼,严肃道,“請陛下放心,臣必定全力以赴!”

  薛振点头,“秦相必定有所防范,小心应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韩校尉沉着有力地应下了命令。

  薛振再度细细考虑了今日所作的一切安排,觉得他和秦北渊都不可能提前赶回汴京,届时在丞相府裡发生什么,秦北渊也沒法光明正大地归到他身上来。

  一日……不,只這半日的時間,就够毁去虫笛了。

  纵然沒有昭阳,但他以后会有仿佛是昭阳一般、但更为真实的顾南衣,看上一辈子,也聊作慰藉。

  “陛下,是时辰了。”福林轻声提醒。

  薛振站起了身来,他缓步走出殿门,朝着太阳跃出的方向眯了眯眼,掩去那過于刺眼的光华,沉声道,“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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