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虛空生物
深淵在紛紛退讓，深淵意志給了蒼焰一次與克麗絲託見面的機會。
這並不意味着深淵意志會放棄行動完全信任蒼焰，如果出現差錯，深淵意志會繼續進行自己的決定。
消滅克麗絲託，斬斷世界的聯繫，將蒼焰帶回虛空。
說到底，深淵意志還是不想讓蒼焰出現意外。
讓蒼焰提前覺醒爲完全體，確實是一條可行道路。
然而，問題就在於蒼焰憑什麼能做到說進化就進化？
其實，蒼焰心裏也沒有太大把握。
她只是猜測着一件事情，猶斯說他爲自己搭建好舞臺，變身用的魔導器都晉升天衍，現在只差一步就能促使自身進化。
問題就出現在這裏，到底差了哪一步。
蒼焰思索着，隨後在心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她當前算是擁有了最終最強形態的變身器卻沒有配套的變身道具，就像是空有一把鑰匙。
如果猶斯真得在這片封閉世界中爲自己準備好了晉升的所有道具。
那麼牧九就可以確認，她所缺少的東西，是一種卡牌，也是一張最重要的契約。
與創星神克麗絲託的契約。
蒼焰最初的力量便源自克麗絲託，而最後的力量也是如此，算是有始有終。
兩者在萬年的時間中，力量不斷傳承，也不斷分裂和融合，時至今日早就不分彼此，已經成爲同一個物體的光與影。
天衍乃爲虛空之利刃，象徵着神權，象徵着霸權，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要使用天衍進行變身，蒼焰也只能變爲虛空生物應有的姿態。
現在蒼焰一部分的半身仍然存留在克麗絲託的身體當中，兩者相互融合，似乎才能完成補全。
“現在，魔法少女蒼焰終於要下班了。”
蒼焰默唸着什麼事情，她闖過無盡深淵之海，進入創星神克麗絲託的心神領域。
在危險的赤紅光芒中一顆微量光球在發出如同呼吸一般的閃爍，那正是克麗絲託最後的堅持，也是深淵至今沒有攻破的淨土，妙齡少女的嬌俏身影隱約在其中浮現。
蒼焰來到跟前，表情恍惚，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光球中的人兒，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克麗絲託，兩人是初見，又像是重逢，時間停滯在此刻，世界也在變得一片慘白。
蒼焰平靜說道:“好久不見，另一個我……”
光芒愈演愈烈，直至將克麗絲託的身軀完全吞沒。
這是蒼焰非常熟悉的場景。
自我囚禁的克麗絲託每次與蒼焰交談都只能使用這種類似於託夢的手段。
讓兩人相約於意識之海。
只是這一次，蒼焰並不是以克麗絲託的身份或者馬爾斯的身份醒來，也不再第一視角，而是成爲了飄蕩在半空的旁觀者。
現在，蒼焰見到了萬年之前深淵爆發的前夕，創星神克麗絲託在經過與聖王薇爾莉特的爭吵後，仍然沒有放棄解析潘多拉魔盒的打算。
因爲對克麗絲託而言，這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須牢牢抓住。
在過去的時光中克麗絲託的心態發生了一些改變。
前世，克麗絲託是孤苦伶仃的大法師馬爾斯，連談話的朋友都少之又少，更別提什麼兒女情長，大法師馬爾斯是毫無疑問的魔法天才，同時也是最常見的孤僻的魔法天才，不懂何爲常人之情感，一心只有探索魔法盡頭和宇宙真理，甚至爲此不惜與邪神進行交易，更是爲自己的理想而付出了生命。
現在死後保留了記憶輪迴轉世，成爲了天賦無敵的美少女，又遇到了以前從未經過的熱鬧生活，身邊同伴越來越多，親手建立的勢力越來越大，自然而然，讓克麗絲託與整個世界都產生了羈絆。
羈絆，對於研究者來說，並不是一個褒義詞。
光腳不怕穿鞋的。
反正，爛命一條，死自然死得其所。
馬爾斯正是因爲有了這種灑脫，才能在魔法領域上一路狂奔，以至於成爲人類最強的魔法師。
如今，種種牽掛，成爲了枷鎖。
等到不再是孤身寡人，愛情和事業雙雙豐收，家大業大，一切都在欣欣向榮。
這時候，再跟人說起，咱們繼續去做自己主動找死的事吧。
可能，是個正常人都要考慮再三。
克麗絲託同樣如此，消失許久的猶斯突然找上門，想要讓她繼續深潛進虛空，探索未知，與先前一樣，生死無望，很有可能是十死無生，這該要克麗絲託做出怎樣抉擇？
任何正常思維的人都會打起退堂鼓，儘可能婉拒猶斯的委託。
然而，克里斯托卻做不到，因爲她畢生夢想便是尋求真理的答案，她都已經死過一次了，再半途而廢，豈不可惜？
可是，克麗絲託又捨不得自己這一世所獲得的種種，她不再像前世那般堅毅，敢打敢拼，她需要考慮更多的事情，再來做決定。
原本一顆最純粹的學者之心，在養尊處優的生活中遭受到了腐化，說到底，人類始終只是人類。
這就是猶斯對克麗絲託的評價。
從那時候開始，猶斯他就對克麗絲託感到了失望，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猶斯將心中克麗絲託的定位下調了幾級，甚至開始當做棄子來使用了。
後來，克麗絲託半主動半被動繼續參與進猶斯的祕密計劃當中，充當起深潛者的身份，去探知虛空之物。
這種事情屬於逆天而爲，異常危險，風險巨大。
雖然當前的克麗絲託比過去強上百倍，可是面對虛空卻仍然有幾次險些喪命，每次從昏迷中醒來，克麗絲託都會喪失一部分記憶，而自己的合夥人卻開始對自己展示出冷漠態度，很少進行信息共享，甚至連自己所遇到的那些赤紅能量爲何物都再進行說明。
這讓克麗絲託越來越焦躁不安，不得已再對未來進行了一次預言，而結果……
更加讓她感到可怕，預言中顯示出破滅的未來，不知名存在將自己親朋好友和親手建立的魔法國度毀於一旦。
一種恐懼浮現在克麗絲託的心頭。
她開始懷疑自己繼續信任猶斯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難免心生退意。
直至，克麗絲託又一次與猶斯聯手行動，而這次她遭遇到比以往更加可怕的衝擊，以至於當事人都不知道這一過程發生了什麼，甚至連三天前的記憶也全部消失，克麗絲託再次醒來只發現自己存在於宇宙邊緣，一顆不定形立方體漂浮在身邊。
失去相關記憶的克麗絲託將這個紅色立方體命名爲潘多拉魔盒，誤以爲這是從其他世界飄過來的物體，開始了對潘多拉魔盒的解析工作。
隨後發生的事情，蒼焰已經清楚知曉了，克麗絲託知道了深淵的存在，也在想方設法破解潘多拉魔盒中的知識，阻止深淵的爆發，也爲文明的存活增加一絲希望，殊不知，自身才是萬惡之源，憤怒的深淵已經盯上了她。
“我想要阻止深淵的舉動卻恰恰促使了深淵的第一次全面爆發，這件事僅僅是聽上去就那麼滑稽可笑，又荒腔走板。”
紅髮雙馬尾少女落到牧九身邊，她在用一種平淡語氣說着，就像是在說着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而非自身，那種感覺更添上一種悲切。
“在自我封印的一萬年中我一直都在循環看着這個終末結局，日以繼夜，夜以繼日，直到不知時間過去多久，我已經麻木，不再糾結這場鬧劇。”
可是，蒼焰分明看着克麗絲託身邊空無一物，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身處於不同時空的兩人在此刻交織。
克麗絲託依舊在自言自語，她指着身下在忙碌的人們，說着:“十秒鐘後會發生第一次爆炸，而魔研部的人們只會認爲這是日常發生的意外，誰也沒想到這就是他們最後聽到的聲音。”
果然，在最精確的十秒過後，一聲輕微爆炸在一個高聳的潔白大樓發生，那些種族各異身穿法袍的人們頂多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大樓第三層的位置，確認爆炸規模不大後，他們繼續低下頭，爲手中的試劑添加上最後一種原材料。
“這時候我正在嘗試破解潘多拉魔物的核心。明明我已經感覺到異常所在，卻仍然沒有當一回事，後來我才知道深淵初步表現出的特徵，便是讓人感到狂熱，在那種狀態下人們根本無法正常理性思考。不過，說到底，還是我太偏執了……”
只有到了這種時候，克麗絲託纔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她非常痛恨自己的自大，正是因爲自己太過自以爲是才引發了一系列事件。
在克麗絲託的說話間，一道赤色光柱爆發而出，所有被光線波及到的區域都淪陷爲異變之物，多少人因此失去生命，他們最後所見之物只有最瘋狂的深淵。
“本來我就好奇爲什麼處於深淵爆發最核心區域的自己爲何沒受到深淵影響。”
克麗絲託回過頭，與蒼焰四目相對，在這股視線之下，蒼焰逐漸凝聚出實體，那是一個外貌與克麗絲託相差無幾的少女。
正是蒼焰變爲魔法少女後的姿態，兩人互爲鏡中之人，一爲正，一爲反。
看着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蒼焰，克麗絲託竟然露出悲切表情。
“直到後來，文明破滅，星系相繼淪陷於深淵，僅剩的火種逃亡到地球。那時候，我才明白一件事情，其實我早就已經死了，死在虛空當中，只剩下一縷殘魂，現在活在這裏的只有繼承了克麗絲託記憶的虛空生物。那正是你和我。”
這番話，讓蒼焰異常震驚，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讓她下巴半天都合不上。
蒼焰趕緊揮着手，手舞足蹈，不知道要說着什麼比較好，只好再重複一遍重點，說道:“你說什麼？克麗絲託已經死了。你是繼承了相關記憶和身份的虛空生物？”
“對，否則克麗絲託再強也只不過是普通龍神而已，怎麼可能抵禦深淵侵蝕萬年之久，怕是幾天功夫就要成爲深淵的一份子了，只有虛空生物的權柄才能做得到無視深淵。這本是最高機密，就連深淵意志，也不知道事實。”
“等一等，讓我想一想，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蒼焰趕緊讓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很快她就察覺到問題所在了。
“如果你一直都是虛空生物，那麼爲什麼還要與深淵意志作對呢？提前挑明，早日讓深淵退去不好嗎？”
誰知道克麗絲託竟然用一種異樣眼光看向蒼焰，她非常好奇自己的另一半會說出這種奇怪言論，說着:“其實……真正死去的是虛空生物……”
克麗絲託大概說了一下，虛空生物的一種特性，虛空生物誕生於無序，最初只擁有懵懂意志，等到真正被主父賦予名字，纔算是真正覺醒了自我意識，可是現在一頭幼年虛空生物在沒到被命名的年紀便來到了實體宇宙。
在和克麗絲託融合的過程中，她的意識也成爲了虛空生物的意識，相當於賦予了另外的名字，因此虛空生物也就成爲了全新的克麗絲託，具有完全相同的意識、性格和記憶，你憑什麼不能說虛空生物不是克麗絲託？
所以，克麗絲託纔會說明，物理意義上死去的是她，但是真正死去的卻是虛空生物。
克麗絲託受制於肉身身份的種種因素，她認爲自己犯下不可挽回的罪孽，讓這麼多無辜者捲入其中，因此纔會想着儘可能去彌補過錯，而不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如果克麗絲託的計劃順利，她真得可以從物質上與深淵意志同歸於盡，讓整個深淵都爲之陪葬。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三原柱神的連環干擾卻打亂了克麗絲託部署，也讓她陷入了當前的窘境。
“你我都是虛空生物的一部分，幼年的虛空生物力量着實有限，沒有掌握多少權柄，做不到自己同族那般超凡，它只能依靠分裂自身來維持封印，將不同權柄以外物的方式進行呈現，這就是封印卡牌的起源，由虛空生物本體的身軀構成。但是，虛空生物絕不是一心追求自我毀滅，它的分裂同樣包含了讓自身能夠再生的用途。而蒼焰，你是虛空生物爲自己留下的後門，這就是你我存在的意義。容納所有，包含所有，直至晉升爲【一】。Allfor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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