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染血紙紮
掌櫃點點頭:“她讓我去落楓山上找宅子,找到宅子後一把火燒了。”
“她讓你燒你就燒?你這鋪子不是還指望她做紙紮嗎?”言姽不解道,“爲啥呀?好好一個紙紮,說燒就燒了。”
掌櫃回想了下當時白丹娘來的時候,“我當時勸過她了,她說她將有天劫,若是現在不自行了結,將會牽連不少無辜的人。”
“天劫……”言姽喃喃道,“她可有說她爲何會有天劫?”
“這我哪兒知道。”
臨走之前,青玉問出最後一個疑惑。
“那個白丹娘真的是紙紮人變的嗎?那紙紮人你們是從何得來的?”
“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掌櫃眼睛轉了兩下,“不過我這裏有祖上留下的書錄。”
言姽挑眉,輕笑了下,“肯定不會白給我們吧?”
“這是祖上留下的,我就是想給,我爹我爺爺也不會答應。”掌櫃訕訕笑道,“不過,你們要是將這間鋪子盤下來,那這鋪子裏的東西全給了你們,我想我祖上也不會介意。”
鎮鋪之寶都沒了,這鋪子又在鬧市,今後誰還願意來這紙紮鋪子?
一個沒用的鋪子,虧得這掌櫃腦瓜子好,能坑上他們。
言鶴行多得是銀兩,隨手一揮就能盤下這間鋪子。他用不着這白事鋪,直接將房契給了言姽。
言姽又隨手塞到白燭懷裏,她想要的是掌櫃祖上的書錄。
一本破舊的書錄,紙張泛黃,字跡暈開,勉強能看清上面的內容。
不然言姽非要把那掌櫃的抓回來讓他還錢!
在一百八十年前,中州發生戰亂,生靈塗炭,落楓山下原本是兩國交界處,戰事一出。生靈塗炭。
走兩步就能看到一具屍體。
白事鋪當時是個賣雜貨的鋪子,鋪子裏的掌櫃一家在戰亂時,死得就剩一個行動不便的老母。
老母本以爲要餓死,誰知鋪子裏突然來了位姑娘,姓白,名叫丹娘。
以照顧老母爲由,盤下了這間鋪子,改爲白事鋪,後用精緻的手藝一直維持鋪子的生意到現在。
“這也沒說白丹娘是從何而來的呀?”言姽將書錄前後翻了幾遍。
白事鋪裏的掌櫃識字不多,有很多都寫得不明不白的,甚至還有模糊一團的塗鴉。
“這個,像不像一個紙人?”凌陽指着其中一頁上紅彤彤的一團。
“我覺得像是吐的血。”言鶴行瞥了眼。
青玉接過書錄仔細看起來:“不是吐的血,邊界是畫出來的,若是吐的血應該是暈開的。”
“這一頁說的是白丹娘生得有多美,她又是紙紮人,該不會這一片紅就是白丹孃的本體吧?”言鶴行驚道。
言姽若有所思。
收拾包袱離開後的掌櫃又拐了回來,見他們還在,笑道:“我東西還沒拿完。”
“掌櫃,你家祖墳在哪兒?”言姽突然問道。
掌櫃僵了下身子,“你問這幹什麼?”
“祭拜一下,畢竟這是你家祖傳鋪子,轉手給我們,我們總要去祭拜纔好。”言姽說話時,眼神裏滿是威脅。
掌櫃識時務者爲俊傑,領着言姽去墳地裏。
“你曾祖母也埋在這裏?”言姽望着面前的墳地。
墳地裏一堆墳頭,更多的都是無名無碑的。
“不埋在這兒,還能埋在哪兒?”掌櫃說,“這周圍都是埋在這裏,可沒錢埋別家的地裏。”
“那你走吧。”
掌櫃看了眼言姽。說是來祭拜,但只有言姽一個姑娘過來了。
言姽轉身盯着他,眼神裏是不容置疑。掌櫃連一絲猶豫都沒,轉身就走。
掌櫃一離開,言姽就設下結界,將整個落楓山下都被包圍在其中。
“老大,那老母死了一百多年,還能找出走馬燈嗎?”
“不知道,沒試過,重在參與嘛。”言姽無所謂道,“不過你給我護着法,萬一我手一抖……”
禍心點頭:“……是。”
言姽以往從屍體身上找走馬燈就沒超過一年的,這次過了一百多年,她就多用了點鬼力。
結果沒卡好年份,幻化出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走馬燈,還不是老母的。
禍心看了周圍的場景,猜測道:“應該是三百年前的。”
有一些農具的來頭很久遠了。
“這裏還有三百年前的屍體?”言姽吐槽道,將鬼力收回了一些。
退到戰亂那時。
滿地的屍體,還有衆多地府鬼差來收魂。
“老大,那是不是七爺?”禍心指着遠處飄在空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可不就是白燭和已經成爲轉輪王的前任黑無常嘛。
一兩百年對地府鬼差來說就像是一兩個月,白燭當時與如今沒什麼變化。
言姽只瞥了眼,打算再將走馬燈往後挑一挑。
白丹娘出現的時候,戰亂已經結束了。
這樣想着,言姽指尖捏着鬼力正要施展時,突然看到白燭的身邊出現一道淡紫色的妙曼女子。
乍一看,她以爲看到了那位曾見到過的灰瞳巫女。
但細看之下,那位女子更加貌美,面容恬靜絕色,身姿柔美,一娉一笑之間都讓人產生憐愛之意。
禍心也看到了那位女子,轉動眼珠掃了眼言姽。
那女子與言姽截然不同。
同樣都是絕色,言姽就像是地府的彼岸花,妖媚空幽中透着詭魅,讓人不敢褻瀆直視。
而那位女子,便是山荷花,淡雅恬靜,又帶着怯弱靈動,一副明明柔弱卻倔強的樣子,看到的人心都軟了。
地上屍骨遍野,那女子還能嬌笑着在白燭面前撒嬌。
禍心抿了抿嘴。
人家撒嬌像是羽毛輕撫,言姽就像老鷹捕食。
嗯……七爺你自求多福吧。
言姽眯起眼盯着那兩道身影。
在那女子貼在白燭身上時,他並沒有躲開,雖說皺眉皺了下,但還是任由那女子親近他。
這次,可不是女子認沒認錯人的問題了。
“老大,白丹娘……”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幻象就變了,他們看到了紙紮白事鋪。
鋪子裏的是幻象是通過老母看到的,只見突然進來一位面容姣好,身着紅衣的女子。
女子臉上帶着一抹溫柔的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在笑意滿是冰涼。
看到老母躺在牀上屎尿沾滿牀榻,她臉上的表情依舊不變。
“有很重的血腥味。”禍心開口。
屋裏的味道不好聞,但卻沒有血腥味,是在白丹娘進到屋裏後才散出的。
“那不是紅衣,那是被血染紅的衣裙。”禍心皺眉說道。
將白事鋪裏的一切忙完後,白丹娘關上鋪子的門,做了一個紙紮的府邸,在府邸完成後,突然化身一張血色的紙紮小人進到紙紮府邸裏。
在紙紮小人飄過的地方,都留下一抹紅。
言姽捏着鬼力,將時間回到白丹娘進到白事鋪的前一瞬。
她去到門外,從白丹娘出現的地方,一次次倒退,直到來到戰亂時。
戰亂時,有一位尼姑死在人馬下,她身上掉落出一根飄帶,飄帶是用來祈福用的福帶。
福帶在一堆屍體下,沾上了死去人身上的血,直到染上血紅。
漸漸地,飄帶的樣子幻化成一個紙人的形狀。
戰亂後,飄帶被風吹走,吹到落楓山上。
當時落楓山上有不少的言家在此收鬼養魂,飄帶上就沾了不少陰氣。
直到有一天,幻化成一個女子的模樣。身着紅衣,所到之處留下一道紅痕。
“原來是沾了邪氣,有了靈性。”禍心說道。
“這天劫是什麼?白丹娘出現一百多年了,要是有天劫早就該有了。”言姽奇怪。
突然,腦子裏閃過什麼。
她對禍心對視一眼。
禍心:“有了身孕!”
言姽:“孩子!”
紙紮人怎麼會有孩子?
紙紮人根本不會有孩子!
更不用說還是活人的孩子。
世上奇事無數,但若是會對今後造成巨大影響,就會有天道出手。
消除奇事,維持陰陽平衡。
天道一向遵循寧可錯殺,但絕不放過。
怪不得白丹娘要讓掌櫃將她燒了,甚至等不到許梓文回來的時候。
若是等天道察覺時,許梓文這個與紙紮人私通且留下孩子的人,絕對不能存活。
搞清楚來龍去脈後,青玉只能如實告訴給許梓文。
但許梓文這頭犟驢就是不信,硬是要留在落楓山上,直到找到白丹娘爲止。
言家的落楓山莊不可能給他住,他就在山上蓋了個草棚。
言姽等人離開落楓山莊時,許梓文依舊在山上尋找着。
“也不知他要找到什麼時候。”言鶴行嘆氣。
言姽冷笑了下,“能找到死的那一天吧,犟死了那頭驢。”
言鶴行爹孃說要找言姽,青玉無事也就跟着去了,連帶着凌陽爲了蹭喫蹭喝也跟上了。
他們走過陸海驛站,乘船來到另一邊的土地上,期間還路過了塗澤地,到了另一個國家。
穿過幾個城池,一直到國都。
看着面前極具富饒的府邸,言姽等人歎爲觀止。
“你家……什麼來頭?”
“我母親是長公主。”言鶴行說道。
面前的院門大開,十幾個隨從將他們迎進去。
“皇帝是你外祖父?”言姽驚道。
言鶴行說:“不,皇帝是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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