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放不下
這個交流不是說偶尔一两句话,一两句话晏轻南還是会应的,比如吃饭的时候叫一下沈景远,或者過问什么,都沒有逃避。
但再深的也沒有了。
两人处于一种外人看不懂的奇怪氛围。
說和好吧,真的不吵架,也沒黑脸,沈景远還是每天微笑,很温和的样子,說沒和好吧,又不见他们多亲近了,晏轻南還是面无表情,跟沈景远沒来之前差不多。
就连小姿都发现不对了,那天她下来吃饭,在饭桌上就问对面那俩:“你们咋子了哦?”
晏轻南和沈景远几乎是同时出声。
沈景远:“沒什么。”
晏轻南:“冷战。”
对面三個马上把头低下去吃饭。
沈景远表情一僵,偏头问他:“我們在冷战嗎?”
“温和地冷战。”晏轻南說完,转過头吃饭了。
沈景远知道這件事要解决只能是他主动,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晏轻南不让他进他房间了,打牌的时候不让着他了,也沒有总是问他饿不饿,有时候沈景远故意穿得很薄下楼,晏轻南都跟沒看到一样。
這男人狠起来太冷漠了!
沈景远在床上躺成一個大字。
要不放弃算了,本来想的就是不能在一起的,他凭什么啊?
想着想着又翻一個身。
那万一他說放弃晏轻南就去找别人了怎么办?万一哪天把他暧昧对象带栈裡来了,還让他们一起吃饭,对他嘘寒问暖处处关心,還给他喂牌怎么办?
沈景远把脸埋进枕头。
放不下。
最难就是因为放不下。
這边两人别扭着,那边简东天天春风满面。他已经在挑选结婚礼服了,少不了又要拉着沈景远去。
這回沈景远让他直接在停车场等,别過来了,进来了看到他们不对又要過问,沈景远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出门的时候慢慢问了句去哪儿,沈景远看了眼旁边低着头看电脑的晏轻南,說:“陪我朋友选衣服。”
到走那人都沒抬一次头。
沈景远气着去找简东,看到人以后又气消了,心裡满腔酸涩。
他在简东副驾驶上一坐,就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不是,這是咋子了哦?陪我买個衣服這么难为你啊?要不得哦怕。”简东夸张地說了几句。
往常這种时候沈景远肯定会陪他开玩笑,现在只觉得吵。
“行了,沒呢,”沈景远捂了下脸,“走吧,今天保证选到你满意为止。”
简东开了车,說:“今天可不止是给我买,主要是给你买。”
沈景远嗯了一声。
车上简东大概给沈景远介绍了下情况。
他這边伴郎伴娘各有两個,沈景远一個,還有一個是简东师兄,沈景远以前也见過,叫闻颜。
“闻颜已经先過去了,在那边等我們,”简东說,“其实本来還想叫晏老板的,但是他最近一直在忙酒店的事情我怕他沒時間。”
沈景远想你别光說啊。
到店之后简东远远就看到了闻颜,他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還沒走過去,简东先指给沈景远看:“闻颜在那儿呢。”
“好。”沈景远不知道他为什么多此一举,說:“那走啊。”
沈景远和闻颜很多年沒见了是真的,基本上大学之后沈景远沒再见過闻颜。两年之前闻颜来重庆工作之后就和简东重新联系上了,两人一直关系好,這沈景远知道。
简东拍了下闻颜肩膀,他便合了杂志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沈景远递手,道:“沈师弟,好久不见了。”
“师兄好,這几年還好嗎?”沈景远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算不上很好,但也不差。”闻颜重新坐下来,沈景远和简东也跟着在沙发上坐下。
店员马上走過来为他们倒茶,闻颜把倒好一杯递给沈景远:“师弟怎么来重庆了?听简东說你前几個月就来了?”
“過来玩的,之前工作太累了给自己放假。”沈景远道。
“那也好,我也累,但我沒本事给自己放假。”闻颜笑着开了個气的玩笑。
他俩就聊点儿常见的寒暄內容,沈景远也乐意和闻颜聊几句,他不问過分的事情,說话也谦虚,当年沈景远就对這個师兄印象挺好的。
沒讲多久就有两三個店员带着平板過来,今天的主题還是选西服。
他们一人手裡一個平板挑款式,就沈景远心不在焉。
简东倒是帮他俩看了挺多的,每回问沈景远,沈景远都說還可以吧,要么就是這個不行。
他說多了之后闻颜轻轻笑了一声,沈景远就问他怎么了,闻颜看着他說:“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换一天来看也行。”
很善意一句话让沈景远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太上心,他摆摆头,只說昨天确实有点累,打起精神看衣服。
最后选了大概四款的样子,店员去拿衣服给他们试,等的时候沈景远一直捏着手机,时不时就点几下屏幕,看看有沒有新消息。
简东注意到他的走神,小声问:“你沒事吧?”
“沒事,”沈景远說着关了手机,過一会儿又苦笑一下,“好吧,有点事儿。”
简东以为是他病的事情,马上神色就紧张起来,看了眼旁边的闻颜,赶紧问:“要不要去医院啊?”
“什么医院医院的,别一天到晚這么想。”沈景远拍他一下,简东松了口气,责备他:“你要說话說完說清楚,不然我在這儿担心惨了。”
不是生病,但要沈景远說理由他也不好意思說。都多大两個人了,竟然還冷战上了,原因就更讲不出口,他自己都還沒理明白呢怎么让别人明白。
越提沈景远越烦,說:“行了,今天保证给你两個最帅的伴郎。”
“得得得。”简东也看出来了,沈景远就是心情不好,不逗他了。
衣服一套一套试,前两套沈景远都還觉得挺不错的。主要是他颜值在這儿,這些西装又都不丑,一穿上就是一個精精神神的人,身材全显了。
但闻颜总是說差了什么,简东也觉得沒有那么惊艳。
换第三套的时候沈景远一走出来那两人眼睛都亮了,他自己站在穿衣镜前,想這下应该不用再换了吧。
店员走過来要替他系领带,沈景远抬手說不用,自己接過来打。
简东說:“這個是现在看到最好的一套,真的帅啊哥。不過你還要不要试一下最后一套?”
沈景远抬着下巴拧了拧领带,看到镜子的自己,瞬间涌上一股陌生的感觉。
以前工作的时候他是常常穿西装的,但到现在已经太久沒穿過,甚至忘记了自己穿西装的样子,连系领带的手法都生疏了。
“要试也可以。”沈景远說。
“行,那哥你再去试一下。”简东說话的时候在手机上点着发消息。
他重新换完之后走出来,简东打量了一下,說:“我觉得還是刚才那套最好看,闻师兄你觉得呢?”
“对。”闻颜点了点头。
這会儿三個人身上都穿着西装,领带也标标准准系着。简东揽了下沈景远肩膀,說:“来咱拍個照吧,让我发個朋友圈。”
直男拍照很简单,标准就是看得出是個人就行了。
简东一抬手,沈景远便凑過去一些,两秒不到拍好了。
沈景远指了指试衣间,說:“我先进去换下来。”
他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来时,门边只有闻颜站着,他也换回了自己衣服,指了下前面柜台:“简东去付钱了。”
“那好,我們等他。”沈景远点点头,把手裡的衣服交给旁边的店员。
“這么多年過去沈师弟看着真成熟了,”闻颜又和沈景远聊起来,讲到一些以前的事情,“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才大二吧?那会儿看着真的很小,现在不一样了。”
“人都会往老了长,沒谁逃得過時間。”沈景远笑笑說。
“简东都结婚了,我是真沒想到的,”闻颜始终勾着唇角保持着微笑,“那你呢?有想要一直在一起的对象嗎?”
沈景远低了下头,說:“算有吧。”
闻颜還想问问什么叫算有吧,简东回来了。
這话题就此打住,感情上的事儿,两人又是才见沒有太熟,不会再過问了。
衣服挑好了简东又請他们吃饭,三人坐在席间等菜,简东看手机,忽然說:“哎哥,你看朋友圈沒,南哥都說帅,他可八百辈子不评论一次。”
“你把刚才我們合照发朋友圈了?”沈景远问着点开手机。
“不止,你之前穿着最好看那套我都发過去了,這不是也想问问南哥想法。”简东說着說着又问:“你說你跟晏老板谁穿西装更帅啊?”
后面半句被沈景远選擇性忽略,他想到上回简东和晏轻南在一起开会,简东也给他发了好几张晏轻南的照片,快气笑了,說:“你不是干的狗仔吧?”
“怎么能這么說呢?多一個人夸你帅你還不乐意了是吧?再說你怎么知道他說的是你啊?万一說的是我呢?”简东用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语气接着說,“不要這么小气,你自己想想你和晏老板什么关系,都快超過我了我還沒生气呢。”
沈景远還真就沉默了一下。
其实简东本意不是說他们真有什么关系,只是想說俩人关系好,這么短時間裡能交到這种朋友,要么就是当对象处的,要么就是一见如故,不管怎么样简东都想大喊羡慕,但他也只敢在沈景远面前提提后者。
闻颜听他们聊這個人,就问:“你们的朋友嗎?”
“对,”简东說,“他现在住的酒店的老板。”
三個人太久沒聚在一起,饭桌上能聊得也挺多。沈景远基本上都是听着,偶尔才說几句话。闻颜和简东喝酒,简东是越喝越嗨的类型,闻颜是单纯能喝,他俩凑一起喝得是真的开心。
吃到最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简东开了车過来,只能沈景远挨個送他们,但简东住的地方和沈景远住的地方又离得太远了,简东不愿意沈景远大半夜一個人回去。
這理由给沈景远听笑了。跟一個醉鬼讲道理挺难的,但沈景远還是說:“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回到十几岁的时候了?我們三十了东子。”
“啊?”简东歪歪倒倒地站着,又问一次:“我們三十了啊?”
沈景远這声嗯說出很多辛酸。
简东也反应過来了,站在原地笑。
沈景远先送走闻颜,又把简东也送回去,车就他开着回石涯边。
到停车场的时候還被门岗拦了下,沈景远降下车窗,保安看到是他,還惊讶地问:“這么晚才回来?”
“对,這我朋友的车。”沈景远点头算作打招呼。
保安指了個有空车位的方向,說:“那您停過去吧。”
沈景远进栈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大堂裡阿易守着前台,见着他眼神马上就变了,跑過来說:“南哥晚上和他朋友出去玩,喝多了,你要不要进去看他一下?”
晏轻南喝多了,他去能有什么用?這多半是個借口,沈景远其实看得懂,有时候阿易比谁都懂事儿。
沈景远手裡還抓着简东那把车钥匙,在前台桌子上磕了一下:“好,我去看看,别担心了。”
敲门的时候沈景远心裡還挺沒底的,他敲了好多下沒人开,干脆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屋裡的确漂浮着很浓重的酒味,沈景远一闻到就皱起眉头。
厅裡沒人,他又进房间看,晏轻南侧躺在床边上闭着眼,手臂折起来放在枕边,身上就一件薄睡衣,被子早不知道踢哪儿去了。
沈景远看他這么睡看得心头火起,走上去粗暴地把被子拖過来给他甩在脸上,就這么一下晏轻南醒了,自己把被子按下来,看到沈景远站在旁边。
他下意识就伸手去捞他的手,手指碰到手指那一刻,沈景远又心软得不行。
“你回来了?”晏轻南這时候问他,像是之前的事情从来沒有发生過那样。
但沈景远知道晏轻南是醉了,要么就是沒醉,但觉得自己醉了。醉了的人沒法思考,沒有那些缠缠绕饶的心思,想不出爱要怎么克制。
“回来了。”沈景远晃了下两人的手,抱怨地问:“干嘛喝這么多?”
“我不开心啊,”晏轻南把人又往自己身边拽了下,“不开心就想喝。”
沈景远被拉得往前跌,膝盖碰到床垫,他慢慢伏在晏轻南身上,被晏轻南反手抱住。
“别不开心……”
說完他的后颈就被晏轻南捏了捏,晏轻南偏過头,故意在他耳边吹气似的讲话:“有些人让我不开心的,希望他自己知道。”
沈景远干脆扑下去叠在晏轻南身上,說:“南哥……我真的好难……”
作者有话要說:
今天看到我們学校的老师发通知,說封校之后一群人在某一栋宿舍楼楼下的树林裡聚众打麻将,挑灯夜战,有损学校形象。那個照片裡,就是树林裡面本身就有的很多小桌子,一张桌子一盏灯,全是搓麻将的,最好笑的甚至不是搓麻将的人,是路過站在旁边一堆一堆看的人,我真的要笑死了。以前沒封校我們都是去学校门口茶楼裡搓,要去還得提前打电话约,哪家茶楼麻将好,那可是知道得比谁家饭好吃還清楚(擦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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