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晏轻南就在旁边,沈景远也不好和简东解释,只說:“朋友。”
“好吧,”简东沒往下问,“金佛山周末去玩挺好的,那等你回来我們再约。”
挂了电话,沈景远盯了一会儿窗外,睡着了。
醒過来的时候還沒到,但沈景远满身是汗。
车裡开了暖气,昨天晚上他看那边的天气,又是在下雪,沈景远觉得会很冷便穿了很厚的外套,车上沒脱,就热得起汗了。
他们正在等一個红灯,沈景远动了动,晏轻南就问他:“醒了?”
“嗯。”沈景远刚刚醒,无意间的声音很哑。
“马上到了。”晏轻南說。
车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沈景远坐起来,扯着毛衣领口晃了几下,才觉得热气散了些。
晏轻南注意到他的动作,說:“你要热就开窗,我不冷的。”
“沒事儿,马上到了。”沈景远扒了一下头发。
车子在一栋楼房前缓慢停下来。
沈景远下了车,去后座背上自己的包,等晏轻南把车停好。
出发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阿易那辆车已经停在位置上,旁边還停了一辆,沈景远猜他们可能是最后到的。
晏轻南带着他往裡走,门口有两個接待的人在等他们,但晏轻南摆了摆手,說:“我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刚打开门就听到裡面笑闹的声音,沿着一條长廊往裡,拐出去才是厅。
小姿和另外一個短发女生坐在沙发上,阿易和那個警察站在旁边。
晏轻南带了一下沈景远的肩膀,和他们說:“這我朋友,沈景远。”
警察先走上来,朝沈景远递手,說:“我柏宇,這是我妹妹,柏椿。”
沈景远笑着說你们好。
“我們先上去放东西。”晏轻南說了声就带着人走了。
柏宇抱着手站了会儿,朝两人走的方向侧了侧头,问阿易:“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道,”阿易也沒想到,但并不是话多的人,“那是我南哥人,熟得够快的。”
柏椿倒是笑,說:“南哥這么温和的时候,少见。”
整個屋子是一小栋别墅,房间两個二楼一個三楼,晏轻南和沈景远住一起,他们来得最晚,就剩了三楼的房间。
跟着晏轻南进房间时沈景远還紧张了一下,推开门看到是两张床安了心。
他不是不能和晏轻南躺一张床上,就是觉得现在两人虽然是朋友,但气氛得控制控制。
晏轻南让沈景远选床,沈景远挑了裡面靠浴室那张,晏轻南睡靠着阳台的。
两人都沒带多少东西,全是一個包装完了,其实也沒什么好收拾的。
沈景远就拿了要随身带的东西,晏轻南去了洗手间,出来他们就下楼了。
楼下灯都开着,其他人在聊天,很亮很热闹。
餐桌上摆了一桌食物,原来他们早就叫了晚餐,就等晏轻南和沈景远到了。
整個屋子都开了暖气,沈景远脱了外套只剩裡面一件圆领毛衣,毛衣外那截儿脖子還红红的,是之前下车走過来那段路上被风吹的。
“山上冷。”晏轻南在沈景远旁边坐下,沈景远听到他說话转头去看,晏轻南突然抬了眼皮。
“這边已经在下雪了。”
這两句话說得莫名其妙,沈景远以为晏轻南只是想提一嘴有雪的事情,就顺着說:“我基本都是在南方生活,就见過几次雪,還都是在别的地方出差的时候见到的。”
“自己沒想着去玩嗎?”晏轻南问。
“之前工作很忙很忙,每年休息那么几天都在家裡躺着了,沒心思玩。”沈景远說。
晏轻南脱着外套,手臂轻轻擦過沈景远肩膀,他說:“那你真辛苦,我倒是经常在玩。”
沈景远笑着,柏宇拿酒杯底敲了敲桌子,說:“倒酒了倒酒了。”
出来玩,饭桌上喝酒基本不可避免,沈景远早有准备,抱歉地和柏宇說:“我酒精過敏,很严重,不能沾酒。這次也是因为你们才有机会出来玩,吃饭都我請,好嗎?”
柏宇還想說什么,晏轻南给自己倒了酒,碰了下他的酒杯。
“行了,不要气。”
“好,”柏宇开他玩笑,“南哥的话能不听啊。”
“還說我,你自己算算我們多长時間沒聚過了?”晏轻南不吃他那套。
“真是沒办法,今年一年都忙,我還真沒想到年底了還轻松点。”柏宇說。
“那天的事最后怎么解决的?”沈景远问。
“那天那個男生,”柏宇喝了口酒,眉头還皱着,“是真的对他女朋友动過手,他们那天晚上就在警局闹分手,后来我們打电话叫双方家长到场,处理到第二天晚上才解决。”
“所以我說啊,”柏宇突然提高了音量,看着他妹妹柏椿,“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跟你小姿姐姐学学。”
沈景远看着阿易的脸一点点红起来,阿易竟然举着杯子和柏宇說:“哥我敬你。”
晏轻南啧了一声,偏向沈景远一些:“行,我就不算他哥了。”
沈景远和晏轻南对视一眼,都笑了。
饭桌上柏椿和小姿聊天,沈景远听她說大学的学习生活,发现她也是金融方面的专业,就主动搭话道:“我大学和你学的差不多。”
“真的嗎?”柏椿问,“那你毕业之后怎么找的工作?”
“我念了硕士,运气好进了大公司,工作期间也出国学习了一段時間。”沈景远說完,柏椿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年轻人遇到比自己有经验的前辈,就是這种尊敬又惊喜的眼神。
“那你能跟我讲哈嗎?外企是不是很安逸啊?”柏椿突然换成了重庆话。
沈景远无奈地笑了一下,還沒說话,就觉得肩上一沉,晏轻南搭着他的肩膀凑上来,和柏椿說:“他听不懂重庆话,你接着用□□吧。”
柏椿朝晏轻南切了一声,沈景远偏头想让晏轻南别闹了,但沒想到他离得這么近,沈景远的额头直接撞在了他的鼻梁上。
晏轻南感到鼻尖一阵酸麻,抬手碰了碰,看到沈景远一脸对不起又不知道怎么办的表情,放开手坐回自己椅子,說:“沒事的,你们接着聊。”
“他们警校出身,就是這么直。”柏椿念叨了一句。
沈景远听清楚了,很惊讶地问:“南哥是警校毕业的?”
“对啊,”柏椿见沈景远不知道,也有了些讲下去的兴趣,“他和我哥是大学同学。”
沈景远沒忍住看了一眼晏轻南,那人正好把他眼神抓住,挑了下眉示意他:做什么?
沈景远摇摇头,又转過身子和柏椿說话了。
来的第一天晚上,一下午开车坐车,大家都累了,也沒安排别的活动。
饭后就在厅裡坐着喝茶,沈景远滴酒未沾,脑子很清醒,坐了一会儿就到三楼的大阳台上去站着。
来的时候沒下雪,现在开始飘雪了。
背后传来脚步声,沈景远沒回头,等那人在他身边站着,他听到晏轻南的声音:“不冷嗎?”
沈景远沒回答這個,只是让晏轻南看:“下雪了。”
“這么稀罕?”晏轻南指了指阳台的玻璃门外,“三楼還有一個小房间,屋顶是玻璃的,进去看看嗎?”
這個独立的小房间有些出乎沈景远的意料。
屋顶不是平坦的,可以想象从外面看過来這裡应该是屋顶的尖。比起房间這裡更像是一個阁楼,虽然可能只有二十几個平方,但放下了一张柔软的床和一個小沙发,墙上甚至有一個精致的挂炉,虚拟的火焰在裡面燃烧,却产生了温暖。
沈景远在床边坐下,双手撑在床上,仰头看天。
晏轻南沒說话,从柜子裡翻出一听啤酒,在沈景远身边坐下来,刺啦一声开了酒。
晏轻南的酒带着玫瑰的味道,因为坐得近,沈景远闻得格外清晰。
他一贯喜歡花香。
“柏椿說你是警校毕业的?”沈景远问。
“对,”晏轻南笑了下,“她怎么跟你說這個……”
晏轻南的样子不像是不喜歡這個话题,沈景远顺着聊:“从警校毕业怎么沒有去当警察?”
“家裡的原因。”
晏轻南說完,沈景远卡了一下,才应:“哦……”
“他们安排我做的事情我实在不喜歡,就从家裡出来了。”晏轻南轻描淡写地說。
沈景远却知道其中并沒有那么容易,钱不是那么好来的,生活不那么简单,但他也沒有继续问。
“觉得我很惨嗎?”晏轻南问。
“沒有,”沈景远去看他,這些话是真的,“我只是怕你本来是不想說的。”
說完晏轻南也在垂眸看他,但晏轻南觉得聊到這個话题,沈景远的眼神并沒有那么简单。
可是他们都早已過了会随意說话的年纪,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什么想說什么不想說,至少心裡有面明镜。
沈景远看向别处,又說:“我觉得你挺适合警察的。”
這么直白的话他并不常讲,晏轻南都沒觉得有什么,沈景远自己却别扭起来。
晏轻南又喝了一口酒,甜得他抬了下眉:“怎么适合了?”
沈景远看到他喉结滚了几下咽酒。
“就……长得很适合。”沈景远說。
“我长得很凶是嗎?”晏轻南忽然认真地问。
沈景远的声音卡住了,說是不对,說不是他又解释不了什么叫长得合适。
而晏轻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好像真的会认真考虑他的回答一样。
沈景远轻咳一声,晏轻南才终于笑了,說:“我兜起耍的。”
“意思就是哄你玩的。”晏轻南解释道。
沈景远干巴巴地哦了一声,躺下了。
雪扑扑簌簌地下着,室内却只有火苗跳动的微小声音。一听酒快喝完,晏轻南想问沈景远要不要回房间,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沈景远蜷缩着身子,面朝他這边躺在床上。
修长的脖子因为他的姿势露得更多,晏轻南小心地凑過去,替他盖好毯子,手却捏着毛毯的边沒放。
挂炉的一点点光在他眼睫上跳动。
晏轻南正要退开,一直沉睡的人却从嗓子裡发出一声不清不楚的呢喃,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晏轻南?”沈景远眨了眨眼,慢慢坐起来。
他好像沒感觉到两人過于靠近的距离,问:“我睡着了嗎?”
“這裡睡会着凉的,”晏轻南站起来,拉了拉褶皱的毯子,“回房间吧。”
沈景远点了下头,跟着他一起回了房间。
晏轻南先去洗漱,沈景远趁他不在正好吃了今天晚上的药。
其实沈景远知道自己睡着了,醒過来是因为他一直惦记着還沒吃药這件事。
都躺下之后時間已经不早了,晏轻南伸长手臂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晏轻南翻了個身盖好被子,听沈景远问:“明天我們干什么?”
可能是困了,沈景远声音很轻,還有一大半闷在被子裡。
“滑雪,你会嗎?”晏轻南问。
沈景远犹豫了一下,說:“会吧。”
他以前跟着同事去過一次,那时候倒是学了個七七八八,但不知道现在還行不行。
再說有了這個病,沈景远不敢做太剧烈的运动。
他沒想到的是晏轻南竟然說他不会,還好像很高兴地說:“那明天我們可以一起了。”
“都不会怎么還要一起?”沈景远好笑地问。
晏轻南:“被笑的时候還能有人陪着,摔了還能有人垫,不好嗎?”
“哦……”沈景远幽幽地說,“那你给我垫吧。”
他以为晏轻南至少要争一争,沒想到他马上就說:“答应你了。”
沈景远一时语塞,转而问:“不困嗎南哥?”
“困。”晏轻南应完就沒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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