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還是毁灭
厨房裡,西裡斯、唐克斯和玛西娅娜坐在桌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话。唐克斯沒精打采,西裡斯呵欠连天,玛西娅娜翻了個白眼:“我說,西裡斯你還是去睡吧。邓布利多和哈利估计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呢!”
“不,万一他们来了呢?我一定要第一時間用爱的怀抱迎接哈利。”西裡斯十分坚强地又灌下了一杯加了提神剂的热茶。
玛西娅娜决定不管他了,专心安慰恋情不顺的唐克斯。
西裡斯倒是想起了什么,戳了戳玛西娅娜,說有關於哈利的事情要和她谈。
玛西娅娜转過头。
“自打魔法部的事情之后,哈利有点不敢见你。”西裡斯搔了搔后脑勺,“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沒听你和赫敏的话才导致自己和我們身陷险境。”
玛西娅娜撇了撇嘴:“他沒說错啊。”
西裡斯叹了口气:“玛莎,請不要太责怪他。他已经知错了。”
“西裡斯·布莱克,你差点死了。”玛西娅娜一字一顿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西裡斯苦恼地揉着头发,“可他只是担心我。他犯错误也是为了救我。哈利就像我的儿子一样,哪怕我真的送命,心裡也沒办法责怪他。”
“那阿拉斯托呢?如果多洛霍夫用的是杀戮咒,阿拉斯托就沒命了!”玛西娅娜提高了声音:“是,因为哈利的特殊性,我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哪怕牺牲性命。可我們明明可以避免那一次危险!”她想起那天晚上哈利的擅作主张,脸颊也忍不住泛起了愤怒的红晕,“他還說他想当傲罗,你问问朵拉,傲罗要是這样完全不信任同伴,一意孤行会怎么样?他会害死全部队友的!”
尼法多拉·唐克斯摊一摊手,显然是赞同玛西娅娜的话的。
西裡斯无奈又有些骄傲地說:“他毕竟是詹姆的儿子,冒险是他的本性。”
“你可少来!”玛西娅娜气得一拍桌子,“就是你鼓励的他!你一再想要把哈利塑造成詹姆的样子,他本来是一個更加谨慎细心的孩子。哈利原本就已经够不信任成年人的了,你還要加重他這种印象!他的行为和冒险精神毫无关系,而是關於能否信任你的战友的判断,能否在合适的时候做正确的决定。事实证明他既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赫敏的判断,而我們的判断恰恰是正确的!从他学习大脑封闭术的努力程度上看来,他连邓布利多的判断都不相信!”
西裡斯被她的怒火吓呆了。
玛西娅娜平复了一下,威胁地指着西裡斯:“你得和他谈谈。如果你想他明白事理,就不能做一個只会耍酷的教父。”她放软了声音,“我不怪哈利,他是個青少年,会犯青少年的错误。可他和一般孩子不一样。我知道這对他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哈利一旦犯错,有人就可能要送命。他必须理解他身处的境况。”
西裡斯眼见在教子面前的酷炫人设不保,愁苦地叹了口气。這时,前门传来三下敲门声。
玛西娅娜拔出魔杖:“是谁?請报上尊姓大名。”
她還怀着半腔憋屈,這话问出好一阵杀气。
“是我,邓布利多,带着哈利。”
這一位当然是得罪不起的。玛西娅娜数着解开前门那二十几道保护咒,打开一條门缝,外面站的果然是邓布利多和哈利。她侧身把二人让进来。身后脚步声响起,西裡斯·布莱克颠颠地跑到哈利面前,兜头兜脸地给了他一個熊抱。
玛西娅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朝邓布利多点点头:“你们到的比预计中要快。”
“我們运气不坏,斯拉格霍恩很容易就說通了,根本不像我原来想的那么困难。当然啦,這都是哈利的功劳。啊,你好,尼法朵拉!”
“你带去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最爱吃的鱼饵,难怪他要上钩。”玛西娅娜看了哈利一眼,笑了笑,“真好,开学就又可以见到一個故人了。”
唐克斯走了出来:“你好教授,你好哈利。”她披上了旅行斗篷,“我该走了。”玛西娅娜也趁机告辞。
邓布利多在玛西娅娜出门前叫住了她:“玛莎,如果你有空,明天上午……不,准确地說是今天上午,能否到我办公室一趟?”
玛西娅娜眼珠子在他枯焦的右手上转了一圈,点点头。
几個小时之后,玛西娅娜坐在了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裡,她面前摆了一個做工粗糙的,上面镶嵌了一块带有裂纹的黑石的戒指。
“我有两個非常好的消息。第一,又一個魂器被摧毁了。”邓布利多指了指桌上的戒指,“第二,如果计划顺利,我們不久之后就能知道伏地魔一共制作了多少個魂器了。”
第五個了,玛西娅娜在心裡暗暗数着。再加上格雷夫人的线索——既然汤姆·裡德尔问過她冠冕的下落,那不妨假设冠冕已经被他做成了魂器——那就說不定還有第六個。
玛西娅娜沉吟着,“既然他這么痴迷象征意义,那么他選擇的数字也必定有一些特殊性,七,九,十三都是有魔力的数字。希望他选的不是十三吧……”
“我也這么希望,老实說,這么跑来跑去,可真让我這把老骨头有些受不了啦!”邓布利多轻松地說道。
魂器数量事关重大,邓布利多故意卖关子,玛西娅娜就又琢磨了一会:“我想,你所指的知道魂器数目的人,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咯?你已经有法子让他开口了嗎?”
“我沒有,可是我想哈利会有的。”
既然要哈利加入這個计划,可见邓布利多认为是让哈利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了。玛西娅娜点点头,又指了指邓布利多的右手,“你要和我說說這個嗎?”
“正有此意。”邓布利多简短地說,他把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相对,“玛西娅娜,我在寻找這枚戒指的时候中了诅咒,而這诅咒将杀死我,我還有一年的寿命。沒有任何办法可以拯救我的生命了,一年之后,诅咒扩散到全身,我将必死无疑,這不是任何人的错误,只是我本人的失误所造成的。我希望你牢牢记住我刚才的话。”
他的蓝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蓝眼睛。
玛西娅娜听完了,顿了一会,扬起眉毛:“你說什么?”
“我要死了。西弗勒斯帮我把诅咒困在了這只手裡,为我争取了一年的時間。可這种魔咒会随着時間变强,最终還是会杀死我。”
“不。”
“玛莎,這是事实,我需要你接受這個事实,因为我有许多要托付你的事情。”
“不!”
“玛莎,听我說……”
玛西娅娜冷静地竖起一只手指,往下一撇指了指那只枯焦的手:“不,請原谅,你应该听我說。可以嗎?”
邓布利多也挑起了眉毛,但他点了点头。
玛西娅娜左手握着他那只焦黑的右手,右手搭在他健康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她睁开了眼睛:“魔咒确实非常强大而且狠毒,的确是致命的。能不能把西弗勒斯叫過来,让我问他几個問題?”
邓布利多同意了,十分钟之后,斯内普出现在了办公室。他看见玛西娅娜,愣了愣。
玛西娅娜眼睛亮了,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幸亏她在一屋子或死或活的校长围观下還记得正事,开口问他:“這魔咒是你设法困住的,你是怎么做的?”
“我喂了校长一剂短暂刺激活力和魔力的魔药,他本身强大的魔力自动排斥外来的魔咒,最后我把诅咒的力量引到一只手裡封住。”
玛西娅娜点头,拎起那只枯手,在上面比比划划:“也就是說,你是欺骗了那個魔咒,让它以为這只手就是一整個巫师。”她手指在邓布利多的手肘上戳了戳,“就我的感知,你在他的手肘处设了一個魔力屏障,隔绝坏死的组织和健康的肌体,是嗎?”
斯内普上前一步,也开始指指点点地进入了学术讨论状态:“正是如此。有校长本人的魔力加强這個屏障,虽然诅咒会越来越强,但還是可以坚持一年的。当然,在這期间最好不要過度使用魔力。”
“如果是這样……”玛西娅娜转過身来面向邓布利多,“我有办法救你的命。”
邓布利多只是微微露出惊奇的表情,斯内普却马上开口,声音裡颇有几分急切:“愿闻其详。”
“魔咒在死亡的肌体上自动就解了吧?”玛西娅娜說着,一把短剑在她右手裡成型。
眼看着自己就要从**教学道具变成标本,邓布利多连忙开口:“這個我們不必着急……”
“你误会了。”玛西娅娜冷静地說,“我只是要把你的手砍下来。”
斯内普表情十分古怪,看起来像是又是震惊,又是想笑:“這很难操作。這种诅咒受到刺激,一秒之内就会扩散,到时候再想困住就更难了。”
“我可用不着一秒。”玛西娅娜自信地說,“你帮他用魔力阻隔诅咒,我来动手。”
斯内普思索起来,他对邓布利多点点头:“這主意值得一试。只要她的剑够快,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别人估计都不行,但是玛西娅娜……”他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她技术娴熟,說不定可行。”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现在情况有点复杂……实话說,我死了反而更方便,会让很多事情变得简单。”
斯内普沉默了。
“你在說什么呀!”玛西娅娜非常不解,“凤凰社需要你,霍格沃兹也需要你!什么会更简单!?”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斯内普沒好气地說:“你告诉她。”
“好吧,玛莎,接下来的话,需要你保密。告诉你也好,你可以助西弗勒斯一臂之力。”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伏地魔给德拉科下了命令,命他刺杀我。”
玛西娅娜冷笑一声。
“毫无疑问,他沒指望德拉科成功,他只是想以此惩罚卢修斯,让他看着儿子失败,然后接受惩罚。伏地魔知道卢修斯和纳西莎非常爱德拉科,知道怎样的手段最能让他们痛不欲生。我的死亡能够把那孩子彻底从黑魔王的暴怒中解救出来。”
“而显然這脏活儿得落在我身上。”斯内普愤愤然地插嘴。
“是的,西弗勒斯,我很感激。不過在纳西莎前天拜访你之后,显然這個决定就不仅仅能解救德拉科的性命,更能把你从誓言中解救出来了,不是嗎?”
“什么?什么誓言?”玛西娅娜警觉起来。
邓布利多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手下:“西弗勒斯发了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
“你在开什么玩笑?!”玛西娅娜跳了起来,握紧双拳,“你疯了嗎?为什么要這么做!”
“玛莎,冷静。”邓布利多开口制止了看起来马上就要冲上去摇晃斯内普的玛西娅娜。
她颤抖着深呼吸了几下,一手捂着额头,“老天爷,为什么沒有一個是靠谱的……”她原地踱了几步,“你发了什么誓?”
斯内普避开了她愤怒的目光:“玛莎……”
“我要知道,逐字逐句地告诉我。”玛西娅娜咬牙切齿地說。
“好吧……我发誓在德拉科试图完成黑魔王的意愿时照看他,尽我最大能力保护他不受伤害,還有在必要时,如果德拉科眼看就要失败,把黑魔王吩咐他完成的事情进行到底。”
玛西娅娜闭上双眼,扶住了椅背深深呼了口气:“還好……還好不是沒有漏洞的——她沒有限定時間。也就是說,只要最后阿不思死在你手裡,是一年后還是一百年后都不要紧……”
“老实說,我真的不介意让西弗勒斯杀掉我。”邓布利多平静地說,“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西弗勒斯和德拉科還如此年轻,我很愿意用自己的死亡去换他们的生命。我的死会让很多事情变得容易。”
老巫师的脸上有一种疲倦的哀伤,令斯内普也忍不住动容。可玛西娅娜更生气了。
“当然容易!去死从来都是容易的!”她冲口而出,“死有什么难的?活着才是难的啊!”
她双手按在校长办公桌上,俯着上身逼视邓布利多,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我知道在你的计划完全展开之后,你难以面对我們中的一些人,哈利,西裡斯,甚至西弗勒斯,可是你能设计這样的计划,难道沒有勇气承认和面对后果嗎?
邓布利多的脸色变了,可怕的威严从皱纹满布的躯壳下辐射出来。
“你必须活着。”玛西娅娜冷酷地盯着对本世纪最强大的巫师,毫不退缩,“是你把我們弄上船的,休想抛下我們自己先下去。”
斯内普听說动物界中,母狮负责狩猎,其实比雄狮更凶猛,如今才知道這话放在格兰芬多身上也是沒错的。
邓布利多看着玛西娅娜,紧绷的脸突然松弛了,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当然,如果有活下来的可能,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计划虽然会变得复杂,可是我們会想到办法的。”
玛西娅娜双手抱胸哼了一声。
“可怜我一個老人,想要全尸入坟墓也是不能了。”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玛西娅娜不为所动:“也不见阿拉斯托抱怨。”
“那是因为阿拉斯托比我强多啦。”邓布利多好脾气地說,“无论怎么說,我的死是必要的,看来我們得想办法伪造一個死亡了。”
“我倒有一两個想法。”玛西娅娜黑着脸說,“不過在讨论這個之前,先看看能不能救你的命吧。要是我的法子不管用,還伪造個什么劲儿。”
斯内普眼看玛西娅娜越来越暴躁,决定战略性撤退:“我回去拿几种用得上的魔药。”
“我和你一起去。”玛西娅娜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斯内普在她脸上清楚地看到了老娘要找你算账這几個大字。
斯内普非常怨恨地看了一眼出卖他的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回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魔杖一挥打开了办公室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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