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提示
花慕灵双眼上翻,张着嘴,喉咙裡面不时发出一种似人非人的尖叫声,此外,她的双手不停抓挠着棺材盖子,所到之处,无不留下四五道带血的抓痕。
“花慕灵!花慕灵!你這是怎么了?快醒醒,花慕灵!”我一边奋力的向上抬棺材盖子,一边不住朝花慕灵大喊道。
可棺材裡的花慕灵好像突然间不认识我了一样,她听到我的呼喊,歪着头用那只有血红色眼白的眼睛瞟了我一下,一脸懵懂好奇的样子。
我见她看我,当下便更加用力的去掀那棺材盖子,可谁承想那棺材盖实在是太沉了,我一连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我只能朝着花慕灵接着喊道:“花慕灵,是我!我是胡天!你醒醒!你醒醒!”
可无论我怎么喊,棺材裡的花慕灵却始终沒有任何反应。
而就在這個时候,突然一声诡异的哨音从村子外面的河边响起,這哨音很怪,似鸟叫又似虫鸣,一会儿从左边传来,一会儿又从右边听见它。
說也奇怪,棺材中一直挣扎不停的花慕灵在听见這個哨音之后,整個人一下子就变的安静了,就好像一具真正的死尸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裡一动不动。
而我则在听见這哨音的后,下意识的朝河边望去,只见一個身穿破旧黑衣,头戴斗笠,左手拿着一個招魂幡,右手拿着一個竹哨的家伙赫然站在我刚才躲着的那棵老槐树下面。
那家伙见我望向他,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好像是再說一些什么。不過,由于天太黑再加上湍急的河水声,我一時間根本分辨不出来這家伙在冲我說一些什么。
不過,我心想:“听不见就听不见吧!奶奶的,估计沒对我說什么好话。”
果然,那家伙的嘴在动了几下之后,便不說什么。紧接着,他露出了一個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微笑。
笑罢,那家伙缓缓将那竹哨放到了嘴边,随后,一阵急促的哨音便响了起来。
期初,我只是觉得這一次哨音很响很急,可是随着那哨音的逐渐加大,我感觉周围好像凭空生出了十几万只虫子。那些虫子它们同时在我周围盘旋,然后要钻进我的脑子裡面鸣叫。
我的头在這一瞬间好像要炸开了一般,一股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断冲击着我的脑神经。我咬着牙不断的深呼吸,试图让那股疼痛有所缓解。
可是,让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时原本躺在棺材裡不再动弹的花慕灵這时候突然坐了起来。她先是一把推开了重达百斤的棺材盖子,接着她的头一百八十度的转了過来面向着我,再然后,她的手也抬了起来,只不過,這一次她的手不是向前抬起,而是向后一点点的抬起。
我实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不光是我,换任何一個人在這個时候都不会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些。
我闭上眼睛使劲的甩了甩头,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张惨白如纸、且带着诡异微笑的脸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這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看到花慕灵那露着慎人笑容的脸,我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可是,我的脚刚动,一双毫无血色的手猛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中大惊,伸手想去抓花慕灵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可是,我刚一抬手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涌了上来,我只觉得胸腔裡的氧气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挤了個一干二净,周围的一切事物开始便的模糊不清,耳边响起了一阵阵的蜂鸣声,而在這蜂鸣声裡似乎還夹杂着一個人說话的声音。
“是谁在說话?”
“是一個女人的声音?她是谁?”
“她是在和我說话嗎?”
“她究竟在說什么?”
“想找到那样东西,就一定要来碧螺村……”
“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找那個东西?我为什么要去碧螺村?”
“为什么……”
“好黑!好难受!”
“我是死了嗎?我……”
在后来,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胡天!胡天!你醒醒!你醒醒!”
“這又是一個女人的声音。”听见這個声音之后,我心中不由得纳闷道:“她是谁?她为什么叫我?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是死了嗎?還是……”
“還是”這两個字刚在我脑子裡面闪過,我就隐隐约约的听见一個粗声粗气的声音說:“别喊了,跟叫魂似得。让我来吧!管保一下就胡天就能醒!”
那個声音刚落,我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脸,刚想睁开的眼睛也被一股刺眼的光线给弄的又闭上了。
那個声音看我有了反应,便裂开嘴笑道:“四小姐,我說你還不信,是不是還是我的方法好使。”
那個女人听了那家伙的话,附和道:“是是是!還是你厉害,行不行?”
那個粗声粗气的家伙有些不满那女人的說话口气,有些不悦的說道:“什么叫行不行?本来就是我的招儿管用嘛!你看,一巴掌下去,胡天是不是醒了?”
那女人還想說一点什么,而我却突然开了口,“你大爷的,有你這么叫醒人的嗎?”
我一边說一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此时自己根本不在那幽暗诡异的碧螺村裡,而是安然无恙的躺在易安厅裡的罗汉床上。
整间易安厅裡面挤满了人,除了许二爷、四小姐花慕灵、郝游根、以及一元斋五六個伙计之外,就属刚才打我一巴掌那小子笑的最开心也是最大声了。
這家伙足足有一米九几的身高,虎背熊腰、方鼻阔口、一脸吓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再加上全身黑的好像是炭一样,活脱就是一从地狱走出来的活鬼。
不仅如此,京城九月份的天儿虽算不上冷,但也算不上暖和,可這家伙却只穿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和一條军用的迷彩裤子。
他看见我醒過来了,便一张大脸凑到了我脸前面不到0.01公分的位置,笑嘻嘻的說道:“你小子终于醒了,我還以为這次你醒不過来哪!”
我看了這家伙一眼,不由得笑骂道:“你小子挂了,老子我都不带挂的!”
說完,我們两個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几乎同时大笑了起来。
我将這家伙抱在了怀裡,使劲拍着他的后背,大声的說道:“大力熊,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這個家伙见我使劲儿拍他,他也玩了命的拍我后背,一边拍一边笑道:“這不刚回来嘛!本来合计看看你,可谁承想刚进屋就碰见你小子鬼压床。四小姐据說都喊了你五個多小时了,你都沒反应。我也是沒招儿了,才给了你小子一巴掌,你他妈可不许记老子愁啊!”
我听完這家伙的话,一把推开他,笑骂道:“放心,我胡天不是那個记仇的人。不過,我也学会了一招,等有一天你也鬼压床的时候,我高低得在你小子身上试试。”
說完,我們两個人又忽然大笑了起来,搞的屋裡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好像是看两個大老爷们在大庭广众下“搞基”一样。
這家伙叫熊明,外号大力熊,是京城八门裡索命门的后人。
索命门,索命门,顾名思义,干的就是那收钱卖命的活儿。
正所谓“十步杀一人,千裡不留行”說的便是索命门。
索命门规矩繁多,手段多,酬劳也多,但能进索命门的人,肯进索命门的人却少之又少。
以至于索命门“十步杀一人”的绝技,几乎都失传江湖。
索命门的门人一生大多颠沛流离,主要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免得祸及家人。
熊明一生中最长的一段時間就是在京城度過的,那时候他,我,在加上侯大勇被称为筒子胡同裡的三大魔王。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快乐的日子,我想他应该也是這么觉得的。
說实话,我本以为十二岁那年我們分开之后,這辈子就在也难见到了,可让我万万沒有想到的是,几年后我們两個竟然同时入伍当了兵,竟然還被分在了同一個特战旅裡。
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长不长,刚退伍那会听說他爹搬去了福建那边的一個小镇子。于是,熊明和我部队外面的小饭店裡喝了一夜,算是草草的告了别,之后他便南下去了福建,一呆就是這么多年。
谁承想,這小子今天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突然跑了回来,這着实给了我一個大大的惊喜。
我用力给了這小子一拳,然后问道:“对了,還沒问你,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你们家老爷子怎么样?”
听到我提起他们家老爷子,熊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搞的我不由得一愣,急忙问道:“你這是怎么?等等……不会你们家老爷子……也是失踪了吧?”
熊明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大声的說道:“你怎么知道?不過,更准确的說,我們家老爷子不是失踪,而是……”
我急忙追问道:“而是什么?”
熊明說道:“而是被人绑架了!不過,那個绑架我們家老爷子的人奇怪的很。他绑了我們家老爷子,却好像很怕我找不到他,一直在不断给我各种的提示。而你,胡天,是他目前为止给我的最后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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