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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作者:桃花白茶
第57章

  年后走亲戚這几天,纪彬跟引娘到哪都备受尊敬,跟去年完全两個模样。两人也只是笑笑,還跟之前一样,沒有表现出不同。毕竟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做好自己就行了。

  可他俩到哪,都有人问同一個問題。

  那就是你们酿酒坊,刺绣坊什么时候招人啊?

  刺绣坊好說,只要会刺绣,随时都能试试,每個月二十号去考核一下,看看绣技到什么水平就行。可以說刺绣坊的活全靠勤奋,多劳多得,做得越优秀越赚钱。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酿酒坊不同。

  酿酒坊那裡,只要有把子力气,都是能去的。

  而且看看人家過年收到的年礼,什么鸡鸭,還有红包,過年休息的时候還有月钱。這种好差事去哪找啊。

  有些人家哥哥去了酿酒坊,恨不得把全家都带上。

  但這显然不行,按照纪彬的话說,不能沒人种地,若是大家都不种地,全靠酿酒坊,那肯定不行。所以纪彬也就說了,纪滦村裡,家中若是有两個能出力的男子,那只能去酿酒坊一個,而且保证自家田地不荒废。

  若是有四個,那就能来两個。反正保证土地不荒废就行。

  這條规定也是从春安城回来之后,纪彬跟裡长商讨最久的事。

  因为這條规定一出裡长家四個儿子,势必有两個要回家,可等纪彬分析出利弊之后,裡长也明白過来,若是因商废农。

  不论是知县還是刺史,都不允许的。而且自家不领头如此,下面村民更是有样学样。

  其实也简单,就是裡长家在酿酒坊领月钱的人少两個,他们還可以照样帮忙,只要照顾好自家的田地就行。

  至于裡长内部怎么分配利润,那是他们的事。

  說服裡长之后,這條规定也慢慢公布出来。

  众人一琢磨,纪滦村一共有三十五户,一共一百五十三口人,能分出来去酿酒坊做工的,满打满算大约有二十七八個男人。

  而酿酒坊一共要招三十三個人。也就是說,還有六個名额,会招外乡人!

  村民们自然有自己的智慧,推算出来有六個名额的空缺。

  大家都明白的,纪滦村的酿酒坊,肯定先招自己村裡的人,然后再招其他村的人。

  现在有机会,谁都想试试的。

  毕竟在家也是干活,出去也是干活,谁不想多挣钱啊。

  至于說家裡土地不能荒废這一点,根本不怕好嗎,谁家還沒几個兄弟啊。若是自己能出去干活,土地免費给兄弟们种,大家都好!

  所以纪彬去堰河村走亲戚的时候,几乎被围住了。

  好在大家似乎有些怕他,并不敢靠太近,引娘则在自己身边,這些人只能欲言又止。

  引娘也沒想到,回趟娘家竟然是這种情形。其实她跟娘家人经常来往,跟家裡人還算自在。

  至于去年欺负過她的大姐,二嫂,四嫂,如今個個都很老实,在她面前半句话都不敢多說。引娘看着,也觉得差不多了。

  毕竟這事已经過去大半年,她气性沒那么大。

  或者說,早就不把她们說的话放心上,因为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并不在意這些东西。在引娘的劝說下,纪彬也算抬抬手。

  毕章上次宣老娘当众赶她们走,還拿竹子打了几人,回家后更是不准宣家大姐回娘家,二嫂四嫂不准出门。

  家裡好事也不会带着她们。

  至于宣家二哥跟四哥,平日虽然对引娘一般,但也从未想過欺负自家妹妹。现在又看人家纪彬多厉害,她们两個還上赶着去欺负人,反正各家都闹了许久。

  她们這几人是沒面子也沒裡子。惩罚也够了。

  毕竟已经過去這么久,纪彬若是再抓住不放,岳父岳母那也不好看,還难免让人說引娘刻薄。为這些人落個這样的名声,不至于。

  见纪彬点头,宣家气氛明显更好了,宣家大姐更是松口气,這大半年裡,除了中秋回了一趟娘家之外,其他什么时候都沒回来過。

  就算到家门口,也会被自家二弟四弟劝走。

  毕竟纪彬跟六妹家生意越来越好,他们全家靠着纪彬赚钱有光,怎么会让她回娘家。要是让纪彬知道,那可不好。

  沒有娘家人帮衬,宣家大姐在夫家的日子更是一般。這是肯定的,毕竟在乡下,娘家人是最大的依仗。

  好在现在都结束了,他们一定对引娘特别好,就跟五妹五妹夫那样。他俩问纪彬引娘借钱养鸡鸭鹅,趁着過年卖禽蛋,买牲畜,不知赚了多少钱。多让人羡慕啊。

  如果她们当初对引娘好些,說不定也能借来钱,又或者好好做刺绣。村裡其他人做了那么多刺绣,听說都很赚钱。只有他家什么光都沒沾上。大姐的婆婆都不知道埋怨了多少次。

  现在终于冰释前嫌,他们一定会对引娘非常好的。

  纪彬跟引娘来走亲戚的时候都是骑马来的。走的时候也是骑马离开,来回時間一下子缩短。怪不得都喜歡买代步工具啊,就是方便。

  不仅是引娘娘家的亲戚要走,自然還有纪彬這边的,纪彬還是照例,只让人给他爹送去东西,都是最实用的,谁都挑不出理。

  這下两人的亲戚走完,原本以为這么就结束了,谁知道不晓得哪的远房亲戚都来他家拜年。有些人连纪彬他爹都不认识,但总說祖上是有亲的。反正就是换着法地攀亲。

  纪彬跟引娘招待倒是招待了,但想借钱的想蹭個活干的,统统拒绝。

  几次下来,上门的人也就少了,毕竟纪彬油盐不进,引娘倒是好脾气,但什么话都是听听,绝对不点头,讲到为难的地方,就說自己也有难题,說开年要修房子想借钱。

  等送完這些远房亲戚离开,纪彬跟引娘已经学会打太极了!两人一边笑一边准备开年的东西。

  天气渐渐暖和,估计等過完正月十五,该开工也就开工了。

  柴力在正月初六那天就回了纪滦村,显然是觉得過完年,要回来继续工作。

  刺绣坊反正是已经开门了,照样烧着暖和的炭火,還点着碗口粗的蜡烛,等着绣娘们去做事。酿酒坊也在清点东西,然后准备开工。

  在他们准备的时候,纪一飞跟徐杰已经坐上去春安城的牛车,又去春安城杂货店了。纪一飞跟徐杰在春安城做工的事,多少人都羡慕得不行。感觉他们出去几個月见识都不同了。

  反正百戏游人来的时候,纪一飞竟然能說得头头是道,大部分演出他在春安城都看過的!多让人艳羡啊。

  邑伊县的杂货店也准备开门,算起来邑伊县這個杂货店到這個月十五,刚好开门一周年。這個店是纪彬杂货生意的起点,也是他最看重的地方。

  新的一年,要开始赚更多钱了!

  当然赚钱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去赴宴。

  上次柴尺告诉過他,王知县要請他吃酒的。

  過完年正月初九那天,知县又派人送来請帖,說正月十六請纪彬去家裡吃酒,這样更正式了。特别說明了,纪彬不能带任何礼物,否则不能上门。

  但纪彬总觉得有什么事,所以十五号干脆带着引娘来邑伊县看花灯,顺便问问情况。

  引娘都来邑伊县了,当然是跟巧晴蔡姐姐他们一起玩。

  柴尺也知道纪彬目的,一边逛灯会,一边跟纪彬說他知道的情况。

  年前的时候柴尺還不清楚情况,也觉得知县請纪彬吃酒有点奇怪,但過年期间跟县衙的小吏们喝酒,算是知道点情况。

  事情出在王知县十一月去春安城述职,不像刺史知府這种,要有皇上召见才会年年去京城述职。下面知县每年都要去上级那评定考核的。

  去年谭刺史去了京城,今年不用去了,所以王知县也见到了刺史大人。

  沒想到的是,在春安城下面那么多县城裡,此时唯独夸了邑伊县,還夸了王知县。這可是在谭刺史的宴会上夸的啊,坐在的都是下面的知县。王知县被单独赞誉可是大事。

  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宴会過后王知县跟另外两個知县被留下来,单独告知一件事。

  那就是宿勤郡的知府大人年后要例行巡查,今年巡到邑伊县跟另外两個县。

  等到二月左右,宿勤郡知府就会正式出发,到时候宿勤郡几個重要官员都会随行,巡到春安城下面的时候,谭刺史自然也会跟着。

  此次巡查的地方甚大,估计要从二月巡到四月,他们邑伊县正好是巡查的最后一地。

  知府大人?要来他们邑伊县?!還是最后一個地方?

  王知县吓了一跳,好在刺史安慰,這只是随机抽选的,并沒有特殊含义。巡查這事时常都有,让他们不用担心。

  而且让他们几個知县過来,确实是让他们提前准备,但自家县城不管好的坏的,不必隐藏,让知府大人看看实情就好。

  這话是什么意思?!王知县百思不得其解。

  好的坏的不用隐藏?

  不過王知县找纪彬過来,倒不是为這件事,他只是单纯跟纪彬吃酒而已,毕竟因为纪彬,他在刺史那很长脸。

  而且能挑中邑伊县巡查,能让刺史跟知府看见,這已经很了不起了。不怕上司检查,就怕上司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再說,過了今日之后王知县也会陆陆续续請县裡其他商户到家中,纪彬也不是最特殊那個。只不過头一個被請而已。

  以往都是县裡黄老板跟荆高庄荆姐先過去。

  不管怎么样,柴尺打听来的消息很有用,那就是王知县只是照顾县裡的商户而已,并沒有其他意思。

  但纪彬听柴尺說完,眼睛却直接亮了。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把握住,岂不是太亏?

  在柴尺說王知县不知道那句,好的坏的不用隐藏的时候,纪彬就明白過来。

  刺史的意思明明是,别只让知府大人看好的啊,再看看县裡为难的地方,說不定大手一挥就拨款了呢。

  什么建桥修路,再或者修缮县学,又或者把慈幼院,也就是古代的孤儿院收拾收拾,岂不是美哉。

  他们邑伊县再赚钱,能有宿勤郡有钱嗎?這是撸上面羊毛的好机会。要学会哭穷啊。

  在柴尺安慰纪彬的时候,纪彬已经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那就是劝王知县带着知府大人走走下面崎岖的泥路,当然了,這样是有风险的。

  可是想到春安城发展,想到谭刺史上任之后修的官路,就知道谭刺史是個好官,定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谭刺史都那么提醒了,可见是有商量余地的,而且這個结果会很可喜。

  就看王知县敢不敢做了。

  而且柴尺也說過,王知县也恨不得把全县的路都修了。

  当然了,他去吃酒的时候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多說话。

  至于做不做,全看王知县自己的,他虽然很想让官府修路,但也想過安生日子。

  就算是這样,纪彬旁敲侧击的时候,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古代,是动辄可以要人命的古代,官员跟普通人之间犹如天堑,半句话說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在纪彬跟王知县也打過许多次交道,知道這位虽然平时会收自己让柴尺转送的东西,但大是大非上還是很认真的。

  等纪彬从知县家中出来,回到自家杂货店,看着天上挂着的圆月。圆月可真圆啊,谈事可真难啊。

  但纪彬明白,王知县已经明白谭刺史话中的意思。毕竟自己稍微提几句,作为官员的王知县,心裡就有数了。

  当然了,纪彬假装沒看到王知县刹那的慌乱,估计今晚睡不着的该是王知县了。

  他肯定也在思考,到底是给即将巡查的知府大人,刺史大人,看邑伊县好的一面,還是也看看差的。

  看成功了,就能撸羊毛,为上司要钱修路改善百姓生活。看的不成功,說不定還会给他安個治下无方的罪名。

  好难。当官真的太难了。

  纪彬看着圆月笑了下,管他呢。

  反正接下来的事跟他沒关系了,他還是管好酿酒坊的招人吧。再不招人,怎么酿那么多酒啊,怎么赚钱啊。

  十三万斤的酸果酒,两千斤黄米酒,七千斤黄桂稠酒。都要开始往外送了。

  纪彬回纪滦村的时候,把杂货店裡的一百五十多斤花蜜全都带上,這些花蜜就是包达从一個小村落裡找到的。

  加上拿回酿酒坊的五十多斤,差不多两百斤,按照之前的稀释比例来看,大概能得到一千斤稀释過合适比例的花蜜水。

  而一百斤的酸果酒只需要半斤花蜜水来调味,這种只起调味的东西,看似不起眼却最为关键。纪登他们也是试了很多次,得出這是最合适的比例,裡面還添了其他提味的糖。具体的配方也是研究了很久才有的。

  所以按照配方来看,這十三万斤酸果酒只需要六百五十斤花蜜水。

  但纪彬已经让包达带着人去那個小村落再买花蜜了,最好是全都能买回来,而且马上春天,還要鼓励那家多养蜂。

  毕竟以后需要的花蜜只会更多。

  等等,還是别想那么远。還是想想怎么招人吧。

  纪彬跟柴力拿着花蜜回纪滦村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七,酿酒坊也正式开门,包达则带着三百多斤花蜜回来。

  看来他们都是满载而归,好兆头。

  可是看看酿酒坊裡大家累的模样,纪彬跟走過来的裡长同时有一個想法。

  快点招人吧!不然真的忙不過来了!

  米酒,正月六号开始酿的七

  毕竟要做的酒太多了,還好過年前酿了两万斤酸果酒,還有两千斤黄千斤黄桂稠酒都能直接送到春安城。

  剩下的十一万斤酸果酒现在才刚刚动手。

  十一万斤啊!

  别的不說,扛酸果去酿酒的地方,搬装酒的坛子,又或者贴红封都累到人抬不起手。還在现在的酸果酒不用写编号,红封沒有那么麻烦,不然真的要把人累死了。

  招工招工,立刻招工。

  可能是過了一個年,也可能是知县請纪彬喝酒的事,裡长早就沒了之前的别扭,现在变得比之前還要和气。

  纪彬還观察了几天,发现裡长真的想明白了。不愧是能当裡长的人,脑子就比一般人灵活。

  裡长全力配合,纪彬动作更是迅速。

  但比他们更快的,则是来应聘的人,不夸张的說,应聘的人从酿酒坊门口排到了刺绣坊门口。来的人都懂规矩,丝享不敢在刺绣坊面前造次,這一块队伍都安静得很。毕竟要是惊扰了裡面的人,那可沒什么好下场,他们還想去酿酒坊做活啊。

  纪彬招人都招麻了,一百多号人裡面,只选六個?简直夸张。

  不過来应招的人素质明显有提升,其中還有四個识数的,一個识字的,虽然认识的不多,但绝对是优势。

  不仅如此,還有一個力大无穷,自己能抬起近三百斤的货物,這种人肯定要留啊。

  纪彬对比了一下村裡的二十七個人,還是這些人比较强。但是村裡人更放心些,只能說各有各的优势吧。

  纪彬也沒让大家等太久,更沒讲什么人情,毕竟要讲人情的话,来应征的人裡,大多数都能七弯八绕地扯上关系。

  最后定下六個外乡人,其中就有那個力大无穷的陈乙,還有一個识字的,四個识数的,刚好六個人。

  剩下的人只能暂时回去。

  但纪彬跟裡长留了一二十個不错的人选名字,等到下次作坊招人,可以直接找他们。

  外面招人,一点也沒影响裡面做事,毕竟十一万斤的酒,想想就可怕。可是裡长跟纪东家說了,只要這些酒出完,会给大家发奖金。毕竟他们最近太辛苦。

  有奖金這种好事,当然会让人卖力干活。

  裡面一边酿酒,一边分组。

  黄米酒是裡长大儿子带着,手底下五個人,做每月两千斤的黄米酒,這個组裡大部分人都跟裡长家沾亲带故。

  黄桂稠酒由包达领着,手底下十個人,做每月七千斤的黄桂稠酒,這個组的人大多跟纪彬亲近,也是愿意靠向纪彬這边,都是包达选的人。

  剩下十五人全是酸果酒组的,而這個组的组长,是已经吓到腿软的纪登。

  纪登听到這個决定,是真的腿软了,物理上那种,要不是包达拉了一把,他根本站不稳好吧。這样的人能统领销量最多的酸果酒?!虽然是他调配的酸果酒,但让他来?

  明明裡长,裡长大儿子,還有包达比他都会管人啊。

  纪登当然不知道這是博弈出来的结果,又或者說纪彬懒得管的结果,早知道裡长想通的這么快,可能這個组直接给包达了。

  不過纪登胆子是小,但他细心,责任心也强,更重要的是,他很依赖纪彬跟包达。凡事都要找他们两個,他還姓纪,让裡长心裡舒服点。

  简而言之,酸果酒這個组,刚开始会有纪彬跟包达带着。

  若是等纪彬抽身的时候,纪登還是管不了這么多人,自然有包达顶上,若是管得了,那他可就是真正的管事了,不管月钱還是地位,都直接上升一大步。

  一切都看纪登自己的。

  纪彬也只是朝他笑笑,谁料纪登直接道∶小叔,真的要我管?這是人最多,斤数最多的啊。

  八叔?!

  纪登连忙道∶咱们沾亲,按辈分你是我长辈。

  要知道纪登今年二十五,孩子都有两個了,喊十七岁的纪彬是小叔?!辈分這东西太神奇了。

  纪彬罢笑不得,只好道∶放心,有包达帮你。

  這句话一說,裡长家大儿子倒是沒說什么,小儿子刚想上前,就被裡长跟裡长大儿子联手按下,显然不让他惹事。

  纪彬见此,就知道裡长已经把自己矛盾处理得差不多了。

  這下更加放心。

  有包达帮着纪登,酸果酒的事定然沒問題。至于私下自己给包达出的月钱,那当然是私下的事。

  酿酒坊的位置也重新规划,进到酿酒坊裡,左边的這一侧房间分为两部分,黄米酒,黄桂稠酒在這边,右边则全都是酸果酒的范围。

  并且把左右两侧的门都打开,不管运酒還是拿酒坛,都从自己的门经過,大家互不打扰。

  酿酒坊的事全都搞定了,接下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酿酒。

  之前收了七十多万斤的酸果,此时也能派上用场,這么多酸果大概能酿三十九万斤的酒,再加上花蜜也够。

  纪彬直接让他们开始酿就行,不要管订单還剩十一万,全都酿好就行。反正酸果酒沒有什么保质期,只要保存的好,几年都沒問題。

  三十九万斤而已,全都做好也沒关系,都能卖完的。

  但下一批酸果要等到隔壁县的人送過来了。

  年前毕竟時間太紧急,也只有纪滦村附近的酸果能送到,像盘临县,還有其他县的酸果,此时還在堆放着,只等天气一好就运過来。這些暂时不管,酿酒要紧。

  酿酒的事纪彬就不掺和了,自然交给专业的人来,也就是纪登。

  纪登忽然被委以重任,好几晚上都沒睡好觉,梦裡都是怎么安排大家做事,怎么酿酒。但一到酿酒坊,什么都不会說了,只会埋头做事。

  好在剩下的十五人都比较听话,其中還有新来的六個人。其中那個叫陈乙的大力士搬东西一個顶三。再有包达沒事過来帮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除了裡长家把小儿子给换掉,换成二儿子過来做活之外,酿酒坊也沒其他大事发生。

  這批三十九万斤的酒,从正月二十号开始酿造,估计二月初五可以酿成。

  這段時間裡,纪彬趁机去徐木作那裡定做私塾用的桌椅,再有就是把家裡的家具给换一下,换成更舒适的。

  他家虽然不大,但务必要住得舒服。

  纪彬也想過要不要建個大房子,但如今的房子离村裡很近,而且平日引娘自己在家,建太大的房子沒人住,反而空落落的,不住人的房子太容易荒废了。

  所以硬件不提升,就提升点软件,比如换点好家具好地毯。

  纪彬去定做家具的时候,邑伊县的王知县却十分发愁。

  上次跟纪彬吃饭,原本只是走個過场,毕竟纪彬去年交税许多,让县衙日子都好過不少。可沒想到无意中提起寻常的事,纪彬竟然提醒到他了。

  刺史特意跟几個知县說,县城的事不用隐瞒,不管好坏都可以拿出来。原来是這個意思。

  王知县其实隐隐有感觉,但沒敢說出来。

  跟纪彬吃過酒之后,王知县跟其他两個知县通信,三個人的想法已经一致了。

  现在摆在几個知县面前的就是。

  到底是卖惨要钱,還是给刺史知府看自己县裡光鲜的一面。后者当然稳妥,不会出错。

  但前者說不定会换来政绩,毕竟修路可是好事。

  几年前多少人觉得谭刺史主张修官道劳民伤财,可后来呢?

  多少店铺因为這條笔直平坦,造价不菲的官道赚到钱?让县城的东西可以运出去?春安城下面的知县们,哪個都晓得修路造桥的好处。

  否则王知县会让找人去邑伊县西边修桥嗎?把浮桥换下,做成正儿八经的木桥,又用铁索固定好。

  单這件事就方便了多少人。

  所以到底是搏一搏出政绩,還是稳妥点报平安。太难抉择了。

  王知县都有点想把纪彬再喊過来,问问他怎么想的。可他堂堂的知县,喊一個做买卖的干什么。

  难啊。

  纪彬丝毫不觉得为难,他正在看春安城寄過来的书信。

  平老板跟兰阿巷的老陈都写了信過来,大概意思都一样,那就是一万斤酸果酒太少了,让纪彬加快速度酿造,他们都等着呢。

  剩下的就是酸果酒在春安城已经大火,不少人都知道有种好喝的便宜酒,酸甜劲爽,滋味特别好。

  老陈還是买十七文一斤,平喜楼還是二十文一斤。

  两家上次都定了两万斤,如今一家收到一万,算是让春安城的人知道,這酒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不管是低档作坊的老陈那,還是高档酒楼平喜楼那边,全都卖的特别好。毕竟酸果酒的味道太特殊了,喝一口不够劲,還能再喝一口。等到人微微醉的时候,那股酸甜劲也不会腻。反正就是好喝!好喝就对了!

  当然了,毕竟两家都有一万斤,写信過来的时候還沒卖完,可不少同行都在求他们匀点酒過去。毕竟其他客人们都快对别的店失望了。

  要纪滦村的黄米酒,你们沒有,要黄桂稠酒,你们還是沒有。那你们有什么啊!

  早知道应该早点跟纪彬订酒的,看看人家老陈跟平喜楼,又一次因为纪滦村的酒出风头。

  原本沒什么名气的老陈,如今都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多让人羡慕啊。

  可他们两家也就匀出一千斤,再多的?对不起,沒有,等着你们的订单好吧。

  其他酒坊酒肆酒楼老板表示,他们好气,但是沒办法。

  所有人只好耐心等着,好在纪彬给了時間,說二月十号左右,能再送一批到春安城。不少先跟纪彬签契约的人已经在期待了。赶紧来吧!

  他们這些酒楼酒肆也不想砸招牌啊!

  可老陈跟平老板却发现跟纪彬关系好的好处。

  毕竟两万斤酒,他大可给大家分一分,谁都不得罪,但偏偏就给最相熟的两家。這样的做法既有信誉又有义气。谁都愿意跟這样的人合作。

  春安城的人心急如焚,但酿酒坊還是按部就班在做事。

  特别是纪登,因为酸果酒是他领头做出来的,所以他对味道要求的非常苛刻,必须每一步,每次调配,都要按照他的标准来。

  如果有谁做错了,纪登能当场翻脸。

  谁能想到,一個被认命为组长都吓到腿软的人,对酒的酿制却要求這么严格。别說包达他们了,就连纪彬也有点惊讶。不過也是這种精神,才能做出好酒吧。

  在纪登的带领下,這些酒按部就班地在做。

  而纪彬那边也安排好私塾跟家裡的家具,等個一個多月,应该能就做好。约莫等到三月份,私塾建好,家具做好,私塾也就能正式招生了。

  說到私塾,引娘在二月初就已经开始继续上学了。

  去年荆高庄开学晚,是因为当年有春试,春试三年一回,所以今年可以提前上课。

  忙完家具的事,第三批酸果酒已经酿好了。

  二月五号,可是好日子,一次性酿出二十万斤的酒,剩下的十九万马上安排酿制。這也是酿酒坊酸果酒小组酿制的极限了,一次最多做二十万斤的酒。還是纪登安排妥当的原因。

  可能是他主导的一批酒酿制還算顺利,味道也很稳定,纪登现在明显自信很多。虽然跟纪彬說话的时候,還一口一個小叔吧。

  纪登见纪彬過来,连忙把新酒拿過来,让纪彬尝尝。

  這次的酒已经是第三次酿制,味道竟然更好了些,虽然還有些浑浊,可比之前面两次,明显好了很多。

  看看,纪登還是专业啊。

  而且颇有酿酒的天赋,不愧是他先做出酸果酒的。

  纪彬尝了口,這口感果然清爽,是他喜歡的酸果酒了。

  见纪彬点头,這次的酒正式开窖!开始分坛!

  這是酿酒坊最热闹的时候了吧。

  其他小组的人也過来帮忙,特别是包达领着的黄桂稠酒组,基本跟纪登這边关系很好。

  邓杉三兄弟前几天就把做好的罐子送過来,還是分几批送的,毕竟两三万個八斤装的酒坛,可不要分很多批?

  他们在十一月接到這個活,除了最冷的时候沒烧制之外,過年都在做坛子。一家几口齐上阵,甚至還雇了人手帮忙。

  而且吸取之前的教训,提前把坛子送過来,再也不会有上次坛子直接碎了,又要赶着交货的窘境。

  看来大家都在进步啊。

  当然了,還有邑伊县的车队老薛他们。

  老薛跟他的亲戚们,把平头车换成太平车,一辆车装满的话,捆结实,能放一千八百個坛子。這還是纪彬特意让邓杉他们把坛子做成可以摞起来的形状,否则根本拉不了這么多东西。二月初五开始分坛,到八号差不多准备好。

  他们這边一共有五辆车,再加上从春安城過来运货的老温他们的四辆车。九辆太平车一起拉出发,也只能拉十二万斤左右。毕竟還有刺绣跟其他酒都要沒地方放了。這也太惨了吧。

  老温眼睛都直了,他知道纪彬家酸果酒卖得好,可好到這种程度?!十二万斤啊!

  纪彬算算,反正十二万斤送過去,也够剩下订单交货了,然后自己還能剩一万斤,這样也行吧。

  這么多东西装车都要一整天,老温在客舍裡住下,但走的时候還问∶纪老板你不走嗎?老陈老梁還有詹明,平老板都盼着你過去呢。

  纪彬笑∶再等等,這裡還有事沒处理完。我五天后再出发。

  老温点头,他会把這话带到的。

  九辆平头车,缓缓从纪滦村走出去,长长的车队慢悠悠的走,毕竟上面的东西太重了,车夫们都不舍得坐到牛车上,省得让拉车的两头牛太累。

  可见這一路都会很慢了。

  但慢也是值得的,毕竟這上面都是酒坛,大家要小心点。

  老薛他们更是谨慎,以往都是小车,這還是头一次赶大车走。好在有老温他们指点,這路上走得小心翼翼。

  要是在以前,两個车队的人肯定不对付,可现在不同,毕竟生意多的做不完,同行职业沒必要剑拔弩张,和和气气一起赚钱多好啊。

  最重要的是,如果让纪彬知道他们之间有争执,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谁也别来干活了。

  车队缓缓前行,也成了道风景线。

  路上吸引不少人询问,怎么這么多酒,运到春安城都卖得完嗎?這個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估计刚送到春安城,各家都会抢着来取。

  是的,来取。

  纪彬在春安城的杂货店不送货了,各家拿着单子自己来取就行,反正徐杰会记账,他那也要订单是手抄本。

  付了余下的钱,就可以把酒带走,回头坛子要归還。鲁石跟纪一飞则负责看护,数数量。一切都会井然有序。

  這就是春安城杂货店的目的,当個卖酒的中转点。方便更多的酒送過去。

  对比酸果酒来說,以前其他酒的数量,简直不值一提。

  這些酒送到春安城杂货店裡,還是吸引不少目光,毕竟整整齐齐的九大车,放在哪都引人注目。

  果然跟老温他们想的一样,這酒還在杂货店卸车呢,就有消息灵通的酒肆過来拿酒了。好在有鲁石镇场子,徐杰說道理,纪一飞迅速搬运,這才让场面沒那么混乱。

  可来的人越来越多,徐杰干脆拿着账本在后门一边对账,一边给酒,這些从纪滦村到春安城的酒,有的甚至沒进春安城杂货店的仓库,直接就送走了。

  之前十三万的单子,年后送過来两万,還有十一万。

  来买酒的老板伙计们一—排队,等着拿自家的,也有人问,为什么不按订单顺序给?

  徐杰直接道∶這裡十二万斤酒,大家所有订单都能满足,所以沒事。

  等等?

  就一個月,纪彬已经把他们所有人的酒都酿好了?他们不是一個小作坊嗎,行动竟然這么迅速?不会是坑他们的吧。

  徐杰看出来他们的态度,让他们随便检查。检查的结果当然是沒問題,所有酒都一样好。

  天啊,他们還以为真的要等到五月份,才能拿到预定好的酒啊。

  這产量提高得也太快了吧?

  徐杰看着他们,就知道這酒沒問題,他自己都不用检查,毕竟东家在纪滦村,东家会出错嗎?肯定不会的。

  因为后门這边太忙,鲁石干脆把前门关了,直接开始在后门发货。

  路過杂货店后门的人,就看到一個奇景,九车货物,有的在往仓库搬,有的从车上往下搬。這要不是鲁石确实看得严,纪一飞机灵,徐杰算账算得快,肯定会出差错。

  不管怎么样,两個车队迅速卸货,老温還要去其他地方送酒,顺便把老陈跟平喜楼的一万斤也捎過去。

  這两家的钱肯定不会欠,徐杰倒也不担心。

  至于其他酒肆酒楼,那当然是现款付清,然后拿酒走人。

  车队下午到的春安城,徐杰他们水都沒喝,一直忙到晚上。

  這速度已经够快了,可是那些等着拿酒的老板们可太着急了,晚一会,那就少挣钱啊!他们来的晚,有些地方肯定已经在卖酸果酒了!這都是钱啊!

  徐杰跟纪一飞数钱都数的手麻了,好在看着所有订单,终于清完了!

  所有订单的货物都已经被拿走了!

  天啊,怪不得东家說,别看现在闲,忙的时候可有得忙啊。

  這是真的!感觉這一下午的紧张,都抵得上半個月的辛苦。

  但他们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兴奋。

  毕竟从過年之后到现在,店裡一直沒什么生意,甚至店裡都沒什么东西可以卖。

  就那些山货,也不是特别稀罕。

  他们三個恨不得数蚂蚁了,总觉得拿着东家的钱亏心。如今终于有事做,竟然有些感动怎么办。

  在他们终于松口气的时候。

  酸果酒,這個在年前就已经有名气的便宜好喝酒,终于正式在春安城售卖。

  -斤酸果酒,十七到二十文不等,多找几家就能找到十七文一斤的,而且根本不用争抢,大小酒肆都能喝到。

  之前喝過酸果酒的人,此时自然欣喜若狂。沒喝過的,肯定要尝尝滋味。

  等尝過之后,這款酒,必然成为小酌时候的必备,甚至听曲看戏的必备。這么清爽酸甜的果酒也太好喝了吧!

  春安城悄无声息地刮起喝酸果酒的风潮,可能富贵人家嫌弃它模样不好,但沒有一個人会說它不好喝。

  可能酸果酒出现的沒有黄桂稠酒那么狂热。

  但它悄无声息,就像昌伊县周围漫山遍野的酸果一样。

  你平时可能不会注意到它,但它随处都在,它随时都能喝到,随时喝它都不会出错。

  這是纪彬的最终目的。

  把酸果酒,变成春安城人的日常饮品,還会愁销路嗎?

  于此同时,還在纪滦村的纪彬,满意地看着前来邑伊县杂货店买酒的众人。之前酿造二十万斤,送去传出十二万,他這裡還剩八万。

  剩下的酒都被纪彬送到品伊县的杂货店,甚至临时又租了五個仓库才放下,然后调来林博林豪两兄弟,帮他一起卖酒。

  此时的邑伊县杂货店后门,陷入了跟春安城分店的一样的处境。那就是来卖酒的老板们把這裡堵得水泄不通。

  全都举着银子要买酸果酒,就差直接塞钱到他们怀裡了。

  林博林豪两兄弟哪见過這场面,感觉都要被吓傻了。還是纪彬提醒,他们两個才勉强回神。

  天啊,還真有抢着送钱的啊,這也太夸张了吧?

  可是林博林豪两兄弟想想這酒的味道,好像一切又很正常?毕竟突然出现一款便宜好喝的酒,你是酒肆酒楼老板,你会不买嗎?你不买這不是傻子嗎?

  再說了,谁让這是酸果酒,這是纪彬做的酒。

  有這种待遇可太正常了!

  他们东家,不愧是被誉为纪财神活财神的人啊。這点還真的沒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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