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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作者:桃花白茶
第58章

  纪彬从邑伊县离开,剩下的八万斤酸果酒已经卖完了,其中单是知县夫人家的段家酒肆,就买走了两万斤。

  還有盘临县的洪玉海急匆匆過来,提走四万斤。

  剩下的酒直接被邑伊县内的人消化掉,其中不少货郎也买了几百斤,因为這酒便宜,走街串巷的时候也有人买的。

  不管谁来买酒,只要能保证价格在十七文到二十文中间,那就可以进货,纪彬是一点也不限制的。跟之前的黄米酒那种完全不同。

  這八万斤的酒,像是小溪汇入江河一般,售卖得极快,而且看样子還有市场沒有开发完。

  這就是低档酒的好处啊。买的人多,潜力巨大。

  卖完這八万斤,纪彬也要去春安城了。

  主要是了解一下酸果酒的情况,再收收订单,然后见见詹明他们。纪彬总觉得詹明似乎有事要跟他商量。

  而且他对西域那边的情况也很好奇,多了解点总是沒错。

  纪彬骑上引娘给他买的马,又给柴力租了匹马,两人骑马去春安城,来回時間能节省一半。纪彬都在考虑,要不要给柴力也买一匹马了,可是如今家裡两匹马已经够扎眼,若是给护卫也买,难免有点让众人惊疑。

  而且引娘的马,自己的马,都是当礼物送的,大家也只当是咬牙消费了一波,沒有怀疑他们手裡有巨款。

  好难,财不外露真的太难了。

  纪彬跟柴力一路往春安城走,第三天上午就到了城裡。

  现在两人早就对春安城无比熟悉,甚至還能认出来城门口守卫的人,可以說来過很多次了。

  两人到了春安城,自然先去自家杂货铺歇脚。准知道刚到,就听到裡面似乎有什么吵嚷。

  怎么可能?你们上次不是還剩一万斤的酸果酒,怎么就卖出去了?這不是才四五天的時間?是不是看我家酒肆小,所以不卖的?

  然后是徐杰的声音传来∶别說過了四五天,酸果酒送来的第二天,那一万斤都已经卖完了。再說怎么会嫌弃酒肆大小,反正我們卖给谁都是一样的价格,這位兄弟可不要乱說。

  徐杰已经耐心解释了,可這人還是不依不饶,纪彬进去的时候,他们才垂头丧气回去。看来沒买到酸果酒,真的很难受啊。

  纪一飞抱怨道∶烦死了,說了多少遍卖完了,還不信,一定要看我們仓库才行。

  刚說完,纪一飞就看到纪彬,惊喜道∶东家!你来了啊!

  车夫老温老薛他们說過,东家過几天就来,沒想到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早!

  纪彬笑,让他们开后门,柴力牵着马在后面等着。

  等坐下喝口茶,徐杰鲁石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纪彬了。

  酸果酒送来之后,当天就被春安城的人领走,钱也是照常给過来,還是老规矩,不给钱是不能拿货的,就算有些想赊账的,也直接被拒绝。

  所以這十一万斤的酸果酒尾款,全都如数在這裡,一共是四百一二两五钱。

  别的不說,就這些钱,已经足够养活春安城的铺子。一张开就能吃几個月啊。

  纪彬稍稍点了点钱,又听徐杰道∶原本還剩一万斤,但第二天一早就被老陈拿走了,平喜楼晚来一步,還說要再订酒呢。

  這一万斤的钱是一次性付清的,一共是七十五两,对好账后,也交给纪彬。

  看来老陈還是老道啊,明白這酒好卖,第二天就又追加那么多。

  毕竟老陈转转手就能卖出去,现在春安城的客人们都喊着要喝酸果酒,谁家要是沒有這個酒,那是会被嫌弃的。

  其他人家酒肆酒楼都有,就你们沒有,這岂不是白白流失许多客人。

  而且這酒好喝,卖得也快。

  有個酒楼裡,一天就能卖出五百斤,有些人家买了五十斤就走,显然是大户人家裡也需要的。就算主人们不喝,给下人们也是可以的。酒這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卖得出去。

  而且酸果酒的味道非常奇特,那种酒味的劲爽,特别能解乏,比之一般酒又不容易醉,累的时候喝一口,酸甜爽口,整個人都清爽了。

  酸果酒一上市,立刻受到春安城百姓的喜爱。

  现在都已经看出這個酒的潜力。

  刚刚又来买酒的人,他们之前只是跟风定了三千斤,现在明显不够卖,所以惦记着再买点。谁知道過来一问,人家的酒早就卖光了。刚刚也是不死心,所以才纠缠一会。

  好在徐杰脾气很好,也耐心,换做纪一飞,估计直接赶人了。

  說话间,纪彬让徐杰写了個酸果酒售罄的木牌挂到门上,這样来的人都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多說什么。

  趁着挂牌子的时候,纪彬又问了鲁石跟纪一飞的情况,见他们都好,那就放心下来。

  在杂货店歇了半天,傍晚的时候,纪彬才带着柴力去找老陈他们。

  许久沒跟老陈,老梁,還有詹明吃饭,肯定要叙叙I旧的。

  再见到詹明,见他黑瘦了很多,但明显很有精神,詹明朝纪彬笑笑∶咱们快有半年沒见了吧。

  還不是你出门太久了。纪彬开玩笑道。

  這個确实,纪彬去年下半年来春安城许多次,每次過来,詹明基本都不在家。等到年前了十二月份才回家。要是能见到才奇怪了。

  老陈跟老梁也点头∶现在大家都忙得很,也沒時間坐下来吃饭,今日我們一定要好好聚聚。谁知道他们說着话,平喜楼那边来請,平老板的意思就是,你们吃饭,为何不带上我?纪彬是不是拿他当外人?

  要說在以前,别說老陈老梁,就连詹明都不怎么去平喜楼。毕竟上楼吃個饭,喝個酒,最低消费二两银子,真的贵啊。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在兰阿巷子附近找個酒楼就行了,谁知道消息灵通的平老板竟然来請他们。

  老陈倒還好,跟着纪彬也跟平老板认识,两人又都是酒商会的,說话也和气。但老梁跟詹明還是头一次去。

  那可是平老板啊,不止是在春安城有最厉害的酒楼,他家平家,在汴京也是有铺子的。

  詹明低声道∶平家在都城有些底蕴,平家的酒楼在汴京也属于不错了,他是跟家裡闹矛盾,所以才来了這么远的地方。所以春安城许多官员对他都让三分。

  竟然是這样?

  纪彬心裡恍然大悟,怪不得作为酒楼老板,竟然能跟刺史公子认识,也就是那位山清公子。竟然有這样的缘故。

  平日虽然跟平老板关系不错,但纪彬不是個爱打听的,自然不会问這么细致。要不是詹明走南闯北,知道的事情多,估计他還不晓得呢。

  但知道也就是知道了,不会影响纪彬的态度。

  来平喜楼之后,不仅是平老板在,柳掌柜同样也在。看来這就是年后的聚餐吧?

  在座都是经营生意的,就算头一次见面,也能非常热络。

  老陈老梁倒是觉得,他们如今跟着纪彬做事,身份竟然水涨船高,否则怎么能跟如意楼的柳掌柜,還有平喜楼平老板坐一起吃饭?

  来這之后,纪彬才知道,原来柳掌柜跟詹明也是认识的。而且正是因为棉花结缘。

  但棉花并未在春安城销售,而是在宿勤郡卖得极其好,直接送到贵人家中,那些贵人们也是抢着要。

  毕竟這是棉花啊,可是好东西。

  白绒绒的一团,冬日裡盖着新棉花被入睡,十足能睡個好觉。纪彬跟引娘可都感受過了。

  纪彬還好,引娘却惊讶万分,可听到棉花被的价格,才知道自己盖着什么睡觉的。

  听說在宿勤郡,一两棉花能卖到四千文,也就是二两银子,如果一床被子是三斤重,基本需要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银子能买什么呢?两匹马。

  這就能看出来价值了。

  以纪彬来看,现在的棉花应该是還沒正式种植,只有边疆才有,所以价格才這么昂贵。不過能运過来卖,說明种植技术已经有进步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已经开始大量种植棉花?

  這些疑问一直在纪彬心裡,来见詹明也是想问這件事。

  可此时詹明眼柳掌相认识,似平更加证明他的看法,如意楼都对這個买卖很感兴趣啊。

  平喜楼包厢裡,几人边喝酒边聊天,算是给纪彬接风洗尘,毕竟他好不容易来春安城一趟,大家都有话要对他說啊。

  如老陈跟平老板就要订酸果酒,根据他俩估计,现在不限制购买的斤数,老陈那走的都是低档路线,一個月能买两万斤。

  平老板這主要還是高端路线,卖個一万斤差不多。

  单单他们】两個地方,就有三万斤的数量,更不用說還有四十多家店铺等着买酒。

  眼看着,酸果酒的生意已然稳定下来,谁看了不要夸一句纪彬厉害。短短不到一年時間,他家的酒在春安城都有一席之地了。想必下面的县城,估计用不了多少時間,也会布满酸果酒吧?

  想想這個数量,大家就不由得咧嘴,谁能想到走低档路线,竟然這样赚钱?!這也让众人对纪彬更加敬佩,他怎么总能另辟蹊径啊。

  可詹明今日来见纪彬,显然還有其他想法。

  众人聊着,不由就把话题转到棉花上。

  在座的几個人裡,他们家裡都有棉花制品的,像老陈老梁,得了修明送的棉花衣服,穿着厚着软和,最重要的是御寒啊!穿着棉花衣服在雪天都不觉得冷的。

  而柳掌柜,平老板则是自己买了身衣服,平老板不止有衣服,甚至還花重金买了棉被。

  纪彬更不用說,他家两床棉被呢。

  所以大家一聊起棉花,定然极有话题,平老板道∶以前就知道是好东西,但那时候只有大内有要么就是汴京的公卿贵族们,毕竟那东西以前一两十金,這样還买不到。

  平老板說的,定然不会有错,以前他都觉得贵,那定然是真的不便宜。

  作为彩帛店的掌柜,柳掌柜对這话题也很有发言权∶是了,今年有些不同,似乎是边疆那边的棉花丰收,所以才能运過来。

  說完,大家一起看向詹明,他对這件事应该最了解了。毕竟宿勤郡的棉花都是他带来的。

  詹明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這件事還要感谢柴力他们。

  坐在纪彬身边的柴力還楞了下,就听詹明道∶自从边关大胜,异族不敢入侵,咱们边疆乃至河套一地沒了风险,先是马儿养起来,然后是瓜果葡萄等物也种起来,就连這贵如黄金的棉花,更是种了不知道多少。

  打仗最影响就是粮价物价,内陆就不說了,边关第一影响最深。

  毕竟旁边有個随时准备侵犯你的邻居,你還有心情种田嗎?种粮食都来不及,更不要說种棉花這种经济作物了。

  养马的地方也一样,那边水草是丰盛,地方开阔,适合养马。但随时要打仗,养马岂不是给别人养?

  但经過柴力他们那一仗之后,边域安稳,過了不到几個月,百姓们渐渐恢复生机。

  這還是打胜仗的第一年,若是安稳個四五年,這棉花价格,葡萄酒,葡萄干价格,都能降下来。

  所以詹明說,要感谢柴力,一点也沒错。

  因为那边恢复得好,去年四月底棉花种下去,一年沒有战乱,百姓生活安居乐业,棉花产量也是喜人,所以连詹明都能弄来不少。

  可见今分年的产量是真的不错。

  老陈跟老梁可能還一知半解,可纪彬心裡已经明白這些因果,心裡倒是念了句那位太子的好。若不是他打胜仗,這日子還沒那么好過。

  但這都是大事,詹明继续要讲的,却跟他们息息相关。

  也就是汴京的种棉热。

  沒错,古代人也是会跟风的,更会找些投机的买卖。如今在汴京各家门户裡,最盛行的就是种棉花。

  种田這东西不是什么丢人事,就连官老爷都十分关心,甚至還为棉花写诗。毕竟在文人眼裡,這么洁白温暖的东西,跟他们难道不一样嗎?

  当然跑题了,因为今年边域那边棉花产量十分好,运到汴京后,让不少人头一次接触棉花,更多人知道了它的好,自然想要更多棉花被,棉花衣。

  可這东西,一斤四千文,最上等的绒棉要六千文。别說普通人,就算是富贵门户也觉得贵。

  毕竟像纪彬家裡,他一個,引娘一個,差不多就要六十两银子。

  如果是人口众多的人家呢?

  -家一二十口人,這钱岂不是跟流水一般。有钱人也会算账的,所以都在琢磨着能不能自己种。

  但之前也有人想過,把边域的棉花移植過来,可是技术不够,只能当观赏植物。

  今年原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可是边域的一户人家,却研究出更好的种植技术,甚至去年在鲁府一带已经种成功了。

  只是当时知道的人不多,直到汴京這边有人发现,有些棉花不止来自边域,還来自鲁地,自然震惊。

  鲁地跟汴京是不远的,那边能种,汴京岂不是也能?

  所以這股种棉热潮也来了。

  而鲁地那边的农户也放出话,他家可以派人教导贵人们种棉花,只是成不成,那不好說,毕竟南军国這样大,气候土地都不一样,不能保证成功。

  他家从边域到鲁地已经十分艰辛,经不起折腾。

  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請他们家的人去种棉花,可以,但不保证一定能成,不成别怪我們。然后就是要给技术钱。

  這是肯定,毕竟跟人家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技术,若是白给大家,那也太亏了吧。

  詹明低声道∶這家也是被逼得沒办法,种田也是门手艺,可汴京太多门户過去询问,利诱的還好些,威逼的也不少。

  這就是了。

  怪不得他家会放出這样的话。

  与其被别人威逼问出技术,還不如把银子挣了。估计這裡面的事也有不少。

  纪彬在春安城邑伊县待久了,知道的都是谭刺史這样的好官,就连王知县也能为百姓做事。突然听到威逼百姓的事,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古代。古代的权贵是随时要人命的。

  那家研究出种植技术的农户,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想出让各家用钱去换技术的计策,其实也算可以了。至少先把钱挣了。

  平老板冷笑∶那群人惯会這样做,谁知道做過什么。

  柳掌柜倒是委婉点∶贵人们想要什么自会有什么,估计他们开开口,下面的人就会拼命弄到手

  至于怎么弄到的,跟贵人们沒有关系。

  說完這些,詹明道∶反正等今年年底,只要各家都能种成,棉花价格肯定還会往下降。

  這是定然的,就跟香料价格差不多,只要种的人多,价格肯定会降下去。

  纪彬那個时代的古代就是如此,在宋之前,只有丝制品跟麻制品,等到宋之后,棉制品才慢慢开始有,刚开始一件棉服能要二十两银子,等到普及的时候,一两棉花都能降到一百二十文,棉布更是便宜。

  跟這裡的四千文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南军国不知道会降低到什么价格,反正会比四千文少许多就对了。

  别說了,坐等降价好吧。

  纪彬看看詹明,显然从对方眼神中看出其中的意思。

  酒席散了,第二天中午,詹明果然再次登门。這次要聊的事,两人心裡都有数。

  那就是种棉热潮。

  汴京种棉花都种疯了,咱们不搞一下嗎?

  詹明道∶那個从边域去鲁地试着种棉花的农户,家裡约莫有十几口人,被汴京抢去了十個,剩下的则被其他人家請走,皆是請他家的人教导如何种植棉花。還有一個被人花重金請到宿勤郡,若是我們能請他抽空来春安城看看,說不定也能学個一两手?

  詹明开门见山,把现在的情况直接說明白了。

  那家姓焦的边域人也惨,本来研究出技术,在内陆也种出棉花,高价卖上几年。

  反正大家也不会发现,毕竟棉花产量那样少,能买到的人家必然是顶级豪门,不会跟他们计较,甚至会帮着隐瞒。

  谁知道赶上边域的棉花大丰收,他们這些棉花虽然稀罕,那样也沒那么稀罕,這下产地被曝出有些沒品的人家就盯上他们的技术。

  毕竟以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棉花的好处,就不会想要什么种田的技术。可如今都知道了,這东西突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就跟有一件宝贝,沒人知道它是宝贝的时候,那還算安全。等所有人都知道它是宝贝,那危险可就大了。

  好在焦家的家主当机立断,說自己家的人都可以教贵人们家的庄户们怎么种棉花,钱给够就行。至于不给钱的,那就往后站。

  不管内裡有多少脏乱,那些门户的面子還是要做足的,不就是给钱嗎?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焦家人口众多,知道技术的能有十五六個人。赚這笔钱,勉强也算可以。

  汴京那些门户請走了十個,剩下的三個請到了江浙,還有一個到了蜀地,一個到了闽,最后一個才道宿勤郡。

  毕竟他们宿勤郡偏远,是那家人花了重金請過来的。

  詹明也觉得能赶一赶种棉热潮,所以想找纪彬商议。

  毕竟自己有人脉,纪彬有田,他们凑一凑钱给那個請人過来的门户,說不定能借用一下会种棉花的焦家人。

  当然要准备的银子应该会不少的。

  可是想想棉花的价格,想想以后每年都能种棉花。這可是长久买卖。詹明相信纪彬一定懂的。

  纪彬当然懂,但是他听到詹明說他有田地的时候,忍不住道道∶詹兄,我那块地,只怕种不了棉花。

  詹明惊讶看他,纪彬又道∶咱们宿勤郡有许多地方都不适宜种棉花,這棉花怕旱怕涝,喜阳,怕阴,而且对土层深度,对土地肥沃,都有要求。种這個东西,可不是简单的活。

  棉花這样的好东西,纪彬当然略知一二,他之前那個时空裡,他们国家的棉花那可是最好的。如果能用一千两来换他们那的棉花,纪彬现在立刻换好吧。

  谁知道纪彬說完這些,詹明直接一拍桌子∶你都這样說了,這生意,我們還不做嗎?毕竟纪彬都這样了解,還這样谨慎。

  如果纪彬一拍脑袋就瞎跟风,自己還不敢跟他合作好嗎?

  纪彬也笑∶好吧,我确实想做這生意,只是要再买块田地。不過买田是小事,請来焦家人才是真的。

  想想都明白,现在的焦家人有多抢手。到哪肯定都是被追捧的,毕竟他们手握技术啊!技术這东西,不管在哪都是最值钱最有用的。

  而且花重金請来焦家人過来的门户,有那么容易松口让焦家人来帮他们嗎?就算松口過来帮忙,那他们又要出多少银子?這都是問題。

  纪彬想想自家的九千两银子,不会要赔进去大半吧?可這是棉花啊,這是种棉花啊。

  要是能花九千两,让他家种上不少棉花,似乎又是值得的。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把棉花的种植技术背上一百篇再穿越。

  詹明道∶那家人是肯的,毕竟他花的钱太多,也想收回来一些。

  詹明仔细讲了,在宿勤郡那家人姓周,家裡良田干亩,算是耕读世家。去請焦家人的时候,花了近万两,才把人請過来。

  可這钱实在太多,于是周家人跟焦农人商议,但凡宿勤郡的人来学技术,請焦农人,都是可以的。

  当然了,要付钱。

  +,這简直是众筹买技术好嗎。

  周家负担不起請人的钱,就放消息出来,让想种棉花的人過去学习。立刻缓解他们花了近万两的压力。

  但這個做法,不仅能让周家人回回血,還能收揽一波好名声,又收下不少人情。到底什么样的鬼才想到這种方法的。

  不過从近万两的請人费用来看,看来汴京的种棉热潮,比想象中還要狂热。近万两請一個人啊!果然有技术才是最厉害的。

  跟詹明定下這件事后,纪彬心裡也就有数了。

  而且不打算回纪滦村,直接写信让引娘寄来五千两银票,后日跟詹明一起去宿勤郡。

  毕竟事情都定下来,肯定說做就做。做生意這事,那可是等不了的。若是晚一点,說不定就会错過。

  钱的事更是好办,直接通過官府的驿站寄過来就行。虽然要用的费用不少,可安全啊。

  纪彬又在春安城待了四五天,收到引娘寄過来的五千两银票,再加上自己身上的五百两,显然是足够了的。

  纪彬跟詹明出发去宿勤郡的事,众人都知道,如意楼的柳掌柜甚至给了自家东家的地址,還說有什么事就去宿勤郡的如意楼,提纪彬自己的名字,那边肯定有求必应。

  毕竟纪彬虽然沒去過宿勤郡,那宿勤郡如意楼的掌柜,可是知道纪彬名字的。

  其实這次也是投石问路,看看情况。

  毕章不知道焦农家的态度跟技术如何,能不能合作,還是见面再谈的。

  可纪彬深知棉花的重要性。

  以后棉這個东西,会走进千家万户,這比酒還要重要,是每家必不可缺的东西。作为一個合格的小货郎,他肯定会注意這個生意的。就算這次不成,也要找机会试着种一种。

  毕竟詹明說得对,他可是有土地的人,就算现在的土地不合适,那他還可以再买其他的啊。沒记错的话,他家酿酒坊往西那條山泉水流,再往西一点,那边土地质量不错,也是沒人种。把那块买下来耕种应该還不错。

  纪彬习惯性把事情想得周全,他写信让引娘寄钱的时候,同样吩咐了這件事。那就是把山泉水北边的地买下来。

  就算棉花的事谈不下去,他也可以种其他的东西。再說了,棉花這事,他想挣的不是快钱,是长久的生意。

  他一定是個正统的华夏人,看着土地空着不种东西不建东西,就浑身不对劲。

  至于把买田地這么重要的事交给引娘,他也是不慌的。

  就算沒买成,又或者多花钱,再或者出了什么错,那也沒什么关系。等他回去再解决,也是沒問題的。

  可纪彬沒想到的是,买田的事,比他想的還要复杂。因为去衙门說要买田的,不止引娘一個人。在他去宿勤郡的路上,引娘正在处理這件事。

  邑伊县县衙的小吏也觉得稀奇。

  去年一整年,能买大片土地的只有纪彬一家,可今年竟然多了一户。

  大家现在都发财了嗎,怎么动辄就要买几百亩田的买,而且都买上好的田地?不仅如此,买几亩地,几十亩地的人也有,他们衙门终于能有点闲钱了,真不容易。

  小吏不知道的是,這种事在兴年很常见,毕竟以前南军国连年征战,谁敢买那么多土地,稍不留神就要打仗。

  可现在不同,国泰民安,来买土地的人就多了。

  当然了,但是像引娘要买几百亩地的還是很少见。

  更少见的是,還有一個人,要跟引娘买同样一块土地。

  眼前這位引娘也认识,正是邑伊县城裡唯一一家彩帛店老板娘黄夫人,同样是正儿八经管着彩帛店的人。

  在引娘看黄夫人的同时,黄夫人也在打量她。

  以引娘跟纪彬的名声,這位肯定是认识的。

  毕竟這一两年裡,整個邑伊县最有名的,就是這对年轻夫妻了。整個昌伊县谁沒听過他们的名声。

  听說他家跟柴家,還有抢了小儿子亲事的蔡家关系都不错。

  可想到那日蔡姐姐被她說的都快哭出来,黄夫人倒是不怎么把眼前這位娇娇软软的纪娘子放在眼裡。

  不過是個比蔡姐姐還小的小姑娘,還能从她手裡把地买走?就算是引娘先来的,那又如何?這契约不是還沒签嗎?

  引娘嘴角带笑,客气地县衙小吏道∶烦請您多照看了,方才我跟村裡裡长把想买的土地位置已经写下来,您看看吧。

  小吏也笑道∶纪娘子客气了,這上面标注的十分清晰,只是您要买良田百亩,還需要知县老爷点头才行。

  几亩地的事他们就能理,但五十亩以上,那就是知县做主了。

  两人同时忽略旁边的黄夫人,毕竟先来后到,引娘先把文书交上去的,虽然契约還沒签,但黄夫人自然要往后排排。

  谁料黄夫人开口道∶可巧了,我瞧着咱们是不是想买同一块地?正好是我家村子的良田,是嗎?

  這话說完,黄夫人看看自己身边他们村的裡长。

  這位裡长也连连点头∶正是我們黄沟村的,若是买我們村的土地,還是我們优先吧?

  引娘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這两個,心裡已经有数了。

  此时场面有些僵住。

  梳理之后是這么回事。

  纪彬想买的土地,是他们酿酒坊常用溪流的北边那块地。

  别看只有一條水源相隔,可溪流北边的土地却是良田,东边的是沙地。东边就是被纪彬建房子用的地。

  当初以一百五十文一亩的价格买下来,能是什么好地嗎。但凡能种点东西,纪彬也不至于现在還荒废着。

  可是溪流北边的土地却是不错的,当初纪彬也考虑過,可那边的土地太贵了,虽說沒人种,但土层很深,许多年沒人种,想必還很肥沃。

  有时候就是這么特殊,就算一個村子裡還分上等田跟下等田,隔着溪流土地不同,也正常的。

  但话也說回来,当初纪彬买下的那块肯定不便宜,他肯定买不起的。现在有钱了,自然想买好土地。

  而溪流制北边的土地,却属于另一個村子,正是黄夫人所在的黄沟村。

  虽然买他们村的荒地,确实需要村裡裡长同意,但首先要来县城报备,引娘的流程是沒错的。

  当然了,自家村子的人买村裡土地有优先权,這点也沒错。

  可引娘总觉得哪裡有些問題。怎么就這样巧?

  她前几天接到纪大哥的书信,不到三天時間就已经准备好东西来邑伊县县衙。這黄家偏巧就要买一样的土地?

  纪大哥說過,若是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

  引娘笑∶虽說有這样不成文的规定,自家村子裡的人,买自己村荒地是优先一些。但這块地与我家买的山地相连,巧了,买相连土地的,也有优先权,這同样是不成文的规定。

  毕竟包括溪流山泉水到东边的地都是她家的,若是买相连土地,自然還是她先。這條规定是不成文的,但也适用现在的情况。

  黄夫人看看她,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伶牙俐齿,颇有些几分厉害。

  可她确实想买下這边的土地,一是她原本就想种些东西,二是纪彬看中的,定然沒错。

  是的,黄夫人就是硬来抢的。

  再說了,就算买不到也沒什么,只是拿下别人喜歡的东西,感觉肯定不一样。

  她从亲戚那无意得知,纪彬人在春安城,却写信回来让纪娘子买地,定然是听到什么风声。看看纪彬這生意做的,跟着他做事,肯定沒错。

  再說,她有條小道消息,說是各地如今都在种棉花,這棉花她偶然见過,可是個金贵的东西。若是能做成,她岂不是成了另一個荆姐?

  那荆高庄的人一向傲慢,不管她怎么說,荆高庄的布都不卖给她,却愿意卖给纪彬跟引娘,這两個小毛孩子能做什么?

  若是她能做成棉花生意,不一定谁更厉害呢。

  如果纪彬知道此事,只会感慨种棉花的热潮影响的太远了,连邑伊县的黄夫人都知道此事。只是她不知道先去找懂技术的焦农人,估计也是了解的一知半解,就想来试试了。估计全天下她這样胡乱跟风的還有很多吧。想想都知道,這样跟风的下场,就是赔得血本无归。

  等引娘笑着說完另一條不成文的规定,明显压了黄夫人一头。毕竟两人手裡都不成文规定,那就等于谁都沒有。而且引娘的申請文书已经交上去了,显然比黄夫人要快。

  引娘也不跟這黄夫人纠缠,笑着对县衙的小吏道∶麻烦您了,约莫什么时候有消息,到时候我来回话。

  小吏看着這两位女子针锋相对,心裡都捏把冷汗。

  這位娇娇软软的纪娘子,怎么也這样厉害啊,不愧是纪彬的娘子。

  小吏笑着道∶估计要個两三天時間,因为是良田,买的也多。估计知县老爷会问话,到时候請做好准备。

  对了,纪老板呢,怎么沒见他。

  引娘笑∶他在春安城有事還沒回来,又跟人去了宿勤郡,所以這事只能我来做了。

  等引娘說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神凌厉片刻,软绵地看向黄夫人∶可巧了,之前也有人问過我這些话,我估计她是随口一问,我也是随口一答,這话是不是传到黄夫人耳朵了。

  黄夫人愣怔片刻,她怎么也沒想到,引娘脑子转得這样快。

  引娘似笑非笑∶我家刺绣坊有位黄娘子,跟您可有亲?她是個实诚人,沒什么歪心思,我也信她不是故意的。

  引娘忽然想起来,因为纪彬十多天沒回家,刺绣坊自然有人问几句,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引娘随口答了。

  当时黄娘子也在,還问了句,咱们的刺绣好不好卖之类的话,反正就是闲谈几句。

  而這位黄娘子,也是黄沟村的人。

  她說怎么那样巧呢,自家說要买地,黄夫人也要买那一块。估计是从哪听来几句,也就来给她家添堵了?

  黄夫人捂嘴笑∶瞧瞧你,小小年纪,想的倒挺多。我也算是個生意人,虽說沒你家赚的银子多,但也不会做這种事啊。

  引娘点头∶是了,确实不会。黄夫人为人大度,又是经年做买卖的,怎么会做這样不厚道的事呢。想着年前纪滦村人去你家做衣裳,可是一分钱都不涨价呢。

  這话一說,裡长直接笑了出来。

  引娘這不是打人脸嗎,谁不知道黄家的彩帛店一看生意多了,那是变着法地涨价。那段時間纪滦村的人快骂死了。

  果然黄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但引娘說這话,可不是图一时口舌之快。而是這些话都会被小吏传达给知县老爷。她只是想让知县老爷听听而已。

  至于這黄夫人到底是不是故意抢同一块地,那就自有心定。

  毕竟最后這田地卖给谁,還是看王知县的,王知县对谁的感官好,這块地约莫就给谁。

  用纪大哥的话来說,那就是印象分。她要拉低黄夫人的印象分。

  這样做是不是有点坏啊。

  引娘面上不显,悄悄把問題埋在心裡,等纪大哥回来的话,再把這件事告诉他。但纪大哥一定会夸她的!

  引娘出衙门的时候,甚至弯了弯嘴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竟然会有這种自信,可是感觉還不坏。

  引娘办了這件漂亮差事,纪彬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王知县听小吏传达完,竟然失笑。說什么,這黄夫人惯是如此,瞧见别人想要什么,他们店就弄来什么。

  要是纪彬在家,估计黄夫人不敢如此,可现在瞧着是引娘小媳妇儿办事,這才出头抢东西。

  王知县都不用斟酌,既知是黄夫人后来的,自然把山泉水北边的地定给纪彬家。毕竟纪彬還帮了他一個大忙,知府刺史巡查的事,算是给他提了醒。如今投桃报李,這些地也会给他。

  王知县大笔一挥,引娘只要跟着衙门的小吏们一起丈量土地。這块黄沟村的四百亩良田就属于她家了。对了,還有付钱。

  這四百亩的田地可太贵了,毕竟是能种庄稼的田地,一亩田地都要二两六钱,這才是正儿八经田地的价格。

  可一般人买,肯定会买稍贵的田地,不会买一百五十文的沙地。

  纪彬当初买纪文山的时候,還被人笑话過,說那块地什么也种不成,這倒是实话,所以只能用来盖房子了。

  现在买這四百亩良田,才是实打实的让所有人羡慕。四百亩啊,能种出来多少粮食,够多少人吃饭的。纪家的名声再次响亮起来。

  至于黄夫人?谁管她怎么想。

  引娘等着小吏上门丈量土地的时候,纪彬从春安城赶了三天的路,這才到宿勤郡。纪彬,柴力,詹明三人還是骑马前来,這都用了三天。可见路程的艰辛。

  但接下来要谈的事,同样不好办。

  先要带着礼物請了焦农人的周家,然后再跟焦农人深谈。

  南军国的种棉花热潮,他们一定能赶上的!而且能赚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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