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不過三姨太對鬱聲的情況束手無策,穆聞天則不然。
穆老四等三姨太離開病房後,鎖上了門,又拉上了所有的窗簾,確認沒有人能打擾到自己以後,翻身上牀,將鬱聲冰涼的小手按在了胸膛上。
滿臉是淚的鬱聲捏了捏阿爾法並不柔軟的乳粒,又撓了撓指印尚未完全消退的胸膛,哭聲微頓。
夢裏的鬱聲已經來到了母親的房間門前。
他跑了許久,站了許久,依舊像條瀕死的魚,張着嘴,艱難而痛苦地喘息。
“娘……”鬱聲扶着門,緩緩跌跪在地上,“娘!”
他悲痛欲絕,不僅僅爲了一門之隔病危的母親,更爲了離開鬱家的自己——
“娘,我……我不做鬱家人了。”
“娘,您會不會怪我?”
“娘,娘我來接您……接您走。”
鬱聲垂下頭,淚眼婆娑地望着自己的掌心。
冰涼的淚宛若奉天的雪,在他的視野裏逐漸融化,最後居然變成了腥臭的血。
“娘……啊!”鬱聲驚慌失措地瞪大雙眼,再擡頭,身邊的一切化爲泡影。
他置身於無邊的血海,舉步維艱。
“不……娘,您在哪裏?娘!”鬱聲發了瘋一般在血海中艱難地邁着步。
他的腳像是被劃破了,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可是他不敢停下來。
他不能沒有娘。
他要把他娘也從鬱家帶出來。
鬱聲不知道的是,他身後拖着一副枯骨。
這副枯骨正緩緩地扎入他纖細的身軀,血池中的血正是從他的後背上流出來的。
而晶瑩的淚,正從枯骨空洞的眼眶裏涌出來。
“聲……聲?”穆老四喘着粗氣按住鬱聲的手腕,蹙眉喃喃,“怎麼摸到鳥就不動了?”
鬱聲的小手正埋在穆老四的雙腿之間,隨着呼吸,微微顫抖。
“聲,你要把四哥急死啊?”穆老四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帶着他揉,“都幾天了,你就算再難過,也要睜眼瞧瞧我啊?”
“聲。”
“聲!”
不知道在血海中走了多久的鬱聲,忽地停下了腳步。
他仰起頭,慘白的小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誰……誰在叫我?”
“鬱聲!”
熟悉的聲音震動着血海。
鬱聲猛地捂住臉,再放下手時,發覺自己回到了母親的房門前。
“聲,來。”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四……”有一個稱呼就要脫口而出,卻又如流沙逝於掌心,從他脣齒間溜走了。
鬱聲懵懵懂懂地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繼而在雙手觸碰到的瞬間,驚呼出聲。
無盡的暖意從那個人的指尖傾瀉而出。
“聲。”
“聲。”
“聲!”
數道聲音匯聚在一起,統統都在喚他。
“它們”溫柔如母親,疼惜如父親,跳脫如兄長,纏綿如情人。
“四哥!”鬱聲猛地撲向那個拉住自己的男人,身後的門也應聲而開。
“娘?”他顧不上哭,慌慌張張地向屋內望去——
沒有面色凝重的醫生,也沒有神情不安的下人,他娘背對着他侍弄一枝插在花瓶中的桂花。
“來了?”聽到了腳步聲,他娘徐徐回頭,“來了就坐下吧,抱着姑爺的腰,也不害臊。”
鬱聲面頰微紅,臊臊地收回了手。
穆聞天見狀,把他的手拉回來,按在腰間:“沒事,想抱就抱。”
“四哥。”鬱聲愈發羞澀,不敢擡頭去看母親的神情。
他不去看母親,他的母親卻自己走來了。
“聲,去過好日子吧。”
“把你生在鬱家,是孃的不是。”
“以後……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娘希望你幸福。”
“娘?!”躺在病牀上的鬱聲兀地睜開了雙眼。
他急促地喘着氣,還未從逼真的夢境中回過神,就被手腕間的痠痛嚇到了。
鬱聲遲鈍地扭頭,映入眼簾的先是穆老四滿頭大汗的臉,緊接着是不斷聳動的被子。
他還是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鼻翼間充斥着白樺樹的香氣,人也沒力氣得厲害。
“聲,四哥的好聲。”直到穆聞天情難自已,口無遮攔地叫喚起來,鬱聲才堪堪意識到穆四哥在做什麼。
他心裏瞬間燃起了小火苗,張了張乾澀的嘴脣,想要說話,卻沒想到,掌心嘩啦啦迎來了一大波涼意。
四哥泄在了他的手裏。
鬱聲差點氣暈過去。
他病成這樣,四哥還欺負他,真真是……真真是牲口!
閉着眼睛揉了半晌的穆聞天,脊背上沒由來地滾過一陣冷意。
他捏着鬱聲細細的手腕琢磨了半天,以爲被子漏風,用另一隻手胡亂拉了半晌:“什麼玩意兒……回頭得給聲從家裏拿牀被子。”
說着,就去看昏迷的鬱聲。
這一看,直直對上了一雙微微泛紅還盛滿了譴責的眸子。
穆聞天嗓子一緊,“嗷”地坐起身:“聲,你醒了?”
鬱聲眼角撲簌簌落下淚來。
他啞着嗓子控訴:“我……我都這樣了,四哥……四哥還……還弄!”
穆老四:“……”
穆老四大驚失色:“不是啊聲,你聽我解釋!”
穆聞天能怎麼解釋?
如果說鬱聲一動情,就不會再在夢裏哭哭啼啼地喊娘,會有人信嗎?
第62章
甭管別人信不信,鬱聲頭一個不信。
他伸着沾滿白濁的手,哭唧唧地往被子外爬。
“聲,冷呢。”穆聞天見狀,趕忙把鬱聲攏在懷裏,“我拿帕子幫你擦。”
鬱聲氣得直哆嗦:“我要洗手!”
“好好好,洗手。”穆老四替他擦乾淨手,再用被子將人捲了抱到盥洗室,調出熱水,讓他洗手。
鬱聲認認真真地搓了每一根手指,還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到自己肩頭的貂拽下來,捧到水龍頭下衝了衝,確認貂洗得乾乾淨淨的,才矜持地說:“好了。”
穆老四忍笑將他抱回病牀:“是不是很多?”
鬱聲輕哼着扭開頭,不與穆四哥說話。
他還氣着呢。
穆老四沒當回事,讓醫生來給鬱聲做了複查,確認只是燒還沒退以後,將他帶回了穆府。
鬱聲發着熱,蔫歸蔫,脾氣不小,回屋後,居然不樂意和穆老四睡一張炕了。
“鬧什麼啊?”穆聞天幫鬱聲把肩頭的皮子拽下來,“快上炕暖和暖和,病還沒好呢,就知道瞎折騰。”
鬱聲慢吞吞地爬上炕,用棉被把自己裹緊,然後蹬着腿不讓穆四哥靠近。
穆老四被踹了兩腳,樂了:“真氣啊?”
鬱聲冷哼一聲,抱着貂,抿着脣不答話。
“還真氣着了。”穆聞天稀奇地湊過去,不顧他揮起的拳頭,捏了捏他的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