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超脫命運篇（十八）
幾具造型各異的深淵魔神踏入這片混沌地。
同一時刻，那些巨頭們倏地“驚醒”過來。
“英英還活着？”
“不對！”
“沈然他並不打算帶我們步入混沌中！？誰是真，誰是假？”
這纔是他們捕捉到的關鍵信息，一個賽一個臉色難看。
一位古殷軍團的軍團長猛地看去，眼中像是兩道閃電劃破夜空。
轟！
宇宙中，沈然舉手向天。
諸般奧義都銘刻在他的這具身體內，此時化作純粹法則形態。
“莫要以爲自己不朽。”天地劇震，到處都發出他的聲音，近乎於大道鐘聲。下一刻，一隻縈繞着虛幻之光的混沌大手，茫茫無邊，向着蒼穹之上緩緩按去。
嗡
不可想象的事情發生了，那片星空在這一掌臨近時，化作湖面倒影。
沈然彷彿撈鏡中月，水中花，由實向虛，讓衆生得以看見“真實”的混沌景象。
五方世界一片黑暗，連時間和空間也無從定位。
各族原始信仰的鬼神在其中聚集，卻也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和目的。
然，在今天，一股強大的能量從外界攻入混沌地，令虛無也泛起彩色的波紋。
“啊！”英英的叫聲傳出。
這是怎樣的一種偉力啊？舉世驚撼！
許多凡體肉胎，都因直視混沌而遭遇了可怕的後遺症。但當中所發生之事更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沈然一掌打入混沌，令已是深淵領主的高大女人發出如遭重創的打擊聲。
這是超越了物質界的威力！
不過，你能撥亂一時湖面，令光的倒影泛起陣陣漣漪。
但你真的能磨滅掉光的存在嗎？
英英怨毒道，“你滅不了我。就像你拯救不了我們的族人一樣。”
“族人...”遠處，陸神怔怔地。
“沈然你只會把所有人帶進真正的死亡！”英英怒吼。
她已經沒了實體，但精神意志卻如同化身成了宇宙的一部分。
人們的天靈蓋都像是在隆隆而響。一種戰慄感從最深處冒出來，佔據全部身心。
“沈然，這是何意？”
一個揹負金色羽翼的女性巨頭立馬開口。
“都到這一步了，難道英英說的是真的。你還是一意孤行，要逼死我們大家？”另一個原吞噬者的大漢震怒。
“你到底想要我們何去何從！”
又一道霸烈的聲音，聲震全場。
大家醒悟過來了。
是的啊。
如果沈然真是跟蓋亞的王一樣，
會在這一紀元的最後，帶領各族完成飛昇，
那他早就可以這樣發聲了！
這一刻，各族迷惘，衆生全都恐懼與懷疑。
宇宙中。
沈然收手，一身黑袍，髮絲濃密如墨，面對所有驚怒的、質疑的、絕望的目光，他揹負起了手。
目光掃了遍朧心，
平淡了，說，
“你們以後要何去何從，只有你們自己知道。”
前面還氣場全開，準備迎戰此生最後一戰的朧心，突然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心氣。
他震驚，然後如見不可直視之人的看着那個黑髮男子，最後眼神渙散，連退數步。
“你還要騙我們！！我們已經沒有活路了，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大家！”一名高等族裔的至強者，像是被玩弄了，既憎恨又悲憤。
“昔年，我纔是率先第一個踏出這一步的生靈。結果他卻以死相扛，不惜讓我族全體上下淪爲一場悲劇的犧牲品...啊！沈然！你的罪孽，罄竹難書！”
萬物母貘始祖，英英在混沌中痛苦咆哮。
此言驚得衆生頭皮發麻。
“不要叫了。”
就在這時，沈然淡淡地開口，“說再多也改變不了我的追求，
我不會接受在永恆輪迴中的沉淪。只會盡一切可能延續這一紀元的命。”
“延續這一紀元的命？”一個巨頭大喫一驚。
“你也配？癡心妄想！”
一個人形的水晶骷髏架子開始邁步，它身高近七米，晶瑩的額骨間有一火焰狀跳動的橘紅色深淵符印。
這一刻，諸天萬道彷彿被其踩在腳下，萬物都在它的情緒中起伏。
這是一個頂級的深淵魔神！
“是阿加雷斯...”一個至強巔峯者看向四周，“我們怎麼辦？”
諸王咬牙，“讓沈然鬆口！或者要麼乾脆投靠萬物母貘始祖算了。”
嗡
同一時間，又一個發光源，乃是一個深淵魔神。其印記散發出光輝，映照時空。
又一個無解級深淵魔神。百年前就已成功入侵現實，佔據數個多元世界，建立了龐大且恐怖的深淵菌地。
“爲這一紀元續命，自不量力！看來你的對手一直是我們...”
“不，他是想要逆天而行。”
“本座已證得不朽，誰能磨滅本座？”
一個個深淵魔神開始合力，它們的深淵符文同時亮起，象徵着彼此的權柄融合在一起。
規則、秩序、界域，一起覆蓋原本沈然在這片星空的法道。
沈然黑髮飛舞，眸子漸漸冰冷。
“他...沈然...還是我們的王嗎？”各方生靈震驚。
最後的最後時刻，
一個人要做出此生最終的抉擇。
大家都接受轉化爲深淵裔生命形態，存續到下一紀元。
但，那個男人拒絕！
即使大道向右，他也要向左。獨自而倔強地走下去。
這是在二十多億年的幻境中磨礪出來的最堅定信念！
諸天沉默。
沒有一個巨頭出手，全都只是眼神掙扎地看着。
沈然攥緊手裏的山海界珠。他已經冷漠到骨子深處的心境，此時生出的怒，不是因爲自身，而是那些數以百兆億記的旁觀者。
爲何？
世上從來沒有施捨得來的希望
只有，
“殺！”沈然陡地大吼。
雙眼演化出獨屬於他的深淵符號，蓬地一下，法則之力從腳燃燒到頭。
一剎那，天地間只剩下了深淵領主們的七大混沌光。
那裏世界湮滅，萬物破滅又誕生，誕生又破滅。
便是至強巔峯者們也難以看清楚。
臉色慘白。
天地環境一直在變。
原先，受規則制約，一位至強巔峯者還可以傲視深淵魔神。
而如今，那七個深淵魔神們近乎於打穿了現實與混沌的界限，將宇宙各種最深層次的東西都給殺得飛濺。
一道劍光以虛幻的方式穿透過沈然的身軀，屬於對手的規則進入其體，快速蔓延。
如果換作正常生靈，當場就會紊亂失控。
同樣的，沈然實打實地一拳擊穿一個魔神。那具水晶骷髏的右半邊身體被打爆，各種物質殘渣飛出去，又快速回溯、重新組合。
“怎麼辦？我們真的只是看着嗎？”
“可沈然他根本不想成王。
他先前騙了我們，不會帶大家步入他的不朽國度。”
“天啊！爲什麼要這樣子，我們只是想活下去，我們有什麼錯。”
這片星空外圍，每個生靈內心嚴重矛盾。
“放棄吧，不要執迷不悟了。沈然他當年不許我飛昇，可他現在自己飛昇，這就是命！也是每個生靈唯一的路。”英英的聲音無處不在。
可就在這時——
“我來助你！”一道璀璨的光團爆發，帶動滔天的戰役，衝入了進去。
諸王意外。
居然是解獸一脈的始祖，朧心。
“極盡法域！”他努力撐開自己的規則場，幫助沈然一起阻攔那些深淵魔神。
沈然見狀也沒遲疑，長嘯，“好”，隨後張口吐出一道混沌氣，化作劍胎，握在手中，向前劈去。
“陸神。”
英英突然對陸神道，“走，馬上接受我的深淵轉化。我剛成爲深淵領主，過程損失了太多，如今雖已達成不朽，但根基太薄弱。”
轟隆！
大戰激烈，彷彿在宇宙中開啓了一個原初之點，那裏在開天闢地，景象驚人。
幾個存在化出的法道，像是一個個指令，修正現實。
陸神忽然問道，“...接受深淵轉化，那我呢？”
“你還在，只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英英道。
陸神本能地抗拒，此時着實想得太多太多。
另一邊。
朧心嘶吼着。
他身軀正在被混沌屬性的法道給影響，狀態如江河日下。
誰能想到，這一刻他居然站了出來，同沈然並肩作戰。
但這其實也合情合理。
相較於被釘死在歷史恥辱柱上，解獸族一開始推動戰爭的最大因素，就是全方面地牴觸深淵。
此時還不戰，更待何時？
“我要想走，隨時都可。山海界有自然律令與宇宙奧義，我需要作參考，尋到一線生機！”沈然的血到處都是，
他發聲，震動了這片宇宙，傳進每個生靈耳中，
“我寧死也不放棄它。你們就一定要自己放棄希望嗎？”
霎時。
諸雄與那些各族裔生靈面色再變化。一個個眸光閃動，緊抿嘴脣。
不知此時心裏都在想着什麼。
沈然長嘯。
任他現如今一身道行驚世，卻也難以抵擋六大深淵領主的符文權柄。
更可悲的是，
這樣的人間，未來還會有希望嗎。
“希望就是深淵，深淵就是希望。”一位巨頭不忍，又按捺不住地開口，“接受吧，我們其實....”
嗡
正在此時，諸雄突然感受到某種奇異的波動。
許多人也感應到了，紛紛扭頭朝同一個地方望去，接着眼瞳變大。
一個龐大且神聖的星球遠程傳送，憑空出現，被投放到了這片星空中！
“是神星！”
“怎麼會？”
連那些巨頭們都驚悚了。
那正是聖星靈們的祖地，全宇宙最著名的神星！
從來沒有過，破天荒的移動了，居然出現在了此地。
緊接着，最爲可怕的一道聲音隨着神星的降臨，在這座宇宙中響起，
“這是你們自找的。”
“所以，統統都去死吧。”
唰——
於無數雙駭然的視線中，那顆星球，神星從內部龜裂，燦爛的光束從四裂的裂隙間向外綻放，帶着焚燒大宇宙的極致毀滅氣息。
那幾個深淵魔神立即收手，不再顧忌沈然，而是開始瘋狂後退。
沈然也愣住，看見宇宙像是在塌陷，大面積的白開始覆蓋視野中的一切。
“怎麼回事？”
“是光照會會長。”朧心呢喃地說，“他看到了大家的反應，然後，他絕望了...自爆神星，打算帶走這裏的所有一切。”
警兆瘋狂大作！！！
“不，不不不...”英英像是厲鬼悽嘯，“快逃！你們快逃啊！！！”
衆生全都聽見了來自於混沌中的對方的聲音。
逃不掉
連至強巔峯們都感覺被捕捉住了，無法逃逸。
那種牽引力，就像是蓋亞的王所想的一個策略，讓全宇宙收縮回一個原點——這是超過銀河系大坍塌的毀滅！
沈然心絃一顫。
他低頭看了眼手裏的山海界珠。
只有，
“沈然。”
突然，山海界珠內響起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給我們燃素。神星的構造與山海界同出一源，我們拼盡全力，能阻擋這輪大爆炸。”
沈然毫不猶豫地，在吞沒宇宙的白光中，高舉起血淋淋、握着山海界珠的右手，“把燃素交給我！快點！有機會！！”
只有擁有混沌規則的那幾個深淵魔神能進行逃逸，見狀又都看去。
它們不可思議。
沈然，還不進入混沌？
下一秒，
諸多物質，以及大量的光粒，各種形態的燃素，像是一個破碎的大界，向他漫天彙集了過去。
無論是男女老幼，還是那些立足於這一紀元的巨頭，就連那個面容醜陋的羅羅姆，也第一時間取出了自己的燃素。
宇宙中。
沈然雙眼變得明亮，
手裏的山海界珠從黯色快速發光。
“霖，你說過的，山海界是爲了庇護大家所創造的一個世界。”山海主的聲音響起。
白光吞沒宇宙一角。
神星自爆！
山海界展開！沈然連同所有人被罩了進去。同出一源的兩物，彼此迎來了最盛烈的碰撞。
【作者題外話】：近段時間在籌備新書中，從後期起星能玩家就舉步維艱中，原因諸多，但還是應該這個月就完結了，墨刀會給一個完整的結局。再次感謝各位讀者一路的陪伴，如果沒有外界的陪伴，一部小說的主角就會無法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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