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我們回去吧……”
“額……那由多,你看見敷屋先生了嗎?”因爲之?前?對方出門?去找她了,所以?在看到那由多都回來了而敷屋先生沒回來,我纔會忍不住詢問道。
“他回去了。”那由多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像一隻沒有手腳的小動物,直接癱倒在我的身上。
“嗯,他剛纔出去的時候把錢包也一起拿走?了。”
“這樣啊……”我抓了抓頭髮,手指裏竟然摸到一點油膩的感覺。我心裏跳了一下,纔想起已經有三天沒有洗頭了。
今天晚上一定會洗的。我暗自決定道。
既然敷屋先生走?了那便沒有繼續流下來的必要了,不過就算是?以?“他很忙”這個藉口來推託,他自己的那碗麪沒有付錢也是?真實存在的。
本以?爲自己會被別人請喫飯,結果到頭來別人的面也是?自己付的錢,我的感覺便有一丟丟的複雜。
“能自己走?路嗎?”我問那由多。
那由多搖了搖腦袋,眼皮睏倦地搭在眼瞼上。
“媽媽揹我……”
她還真的賴上我了。
“那由多真的太過分了,我都沒有過。”悟說。
“抱歉哦……下次……下次一定。”我捧住他的臉親了一口。
“拉勾。”他朝我伸出小指頭來。
“拉勾上吊。”
只要做下約定的話,我就覺得,接下來無論遇到什麼難題,我們都能夠度過。
因爲我們已經約定好了。
那由多又爬到了我的背上,像之?前?那樣兩條胳膊鬆鬆地抓着我的脖頸。我向來很怕別人碰我的脖子,因爲一旦收緊呼吸就有可能受到阻礙。然而,他們並不會傷害我,所以?我一點也不在意。
我能夠感受到那由多的體溫在透過後背的衣物,然後開始在脊背上緩緩蔓延。我能夠聽見她緩緩的呼吸聲。
“悟,”我呼喚道。當他用那雙亮晶晶的藍眼睛看向我的時候,我便用眼神指了指我的口袋,“幫我打?個電話回去。”
這個點,等應該已經下課回家了來着。
“好噢!”他很快就回答了。
“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家了。等哥是?這麼說的。”
我們也要回去了。
順着筆直的道路,從昏黃色的燈光下走?過。
那由多睡着了。
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我只覺得這個女?孩子古怪、腦袋不好使。這個印象在之?後的日子裏也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深刻地留在腦子裏。
但是?她也是?個可愛的小女?孩,雖然爲人處事有時候真的很暴躁,跟個一點就炸的□□桶一樣。
我悄悄地側過頭,眼神瞥見對方的臉蛋。我的心中漂浮着一種無比心安的感情,就和軟綿綿的很甜的棉花糖一樣。
一撮有些刺的頭髮在我的後頸刷來刷去,原來是?那由多稍微醒了一點。
“媽媽,困。”
“馬上就要回家了……再堅持一下吧。”不過就算是?回了家,也不能立馬睡覺。要洗澡、刷牙,換了睡衣之?後才能跑到牀裏去好好地躺着。“現在睡也可以?,我等會會叫醒你的。”
那由多在我身上挪了個位,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我的腳步慢吞吞地向前?移動着,跟蝸牛一樣緩慢。
“再長大一點,我可就背不動了啊……”
“那我來揹你好了。”悟在我旁邊踢踢踏踏,無意地說道。
“嗯嗯——好。約定好了。”
等轉過幾個角,我終於看到了回家的曙光。興許是?路燈出了點什麼問題,所以?它落下來的光都是?朦朦朧朧的。而在進入最後一個轉角的時候,我們看見了等。
對方揹着書?包,看樣子,是?剛剛下課,馬上就要到家了。明明剛纔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也說要到家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去呢?
我朝對方打?了個招呼,但是?等呆呆地看着一個方向。我疑惑地移動過去,卻?發現對方正?看着垃圾箱。垃圾堆裏面居然躺着一個人。
“誒?”我起先以?爲是?流浪漢,可是?走?近之?後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在流血。無法對受傷的人置之?不理,所以?我當下就打?了急救電話。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等卻?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的緊張滲透衣物讓我也同樣感知到了。
在打?完急救電話之?後,我用空餘的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手。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不能因爲懷疑對方是?個壞人而對此絲毫不管,萬一對方是?個好人呢?送去醫院之?後,讓警察來考慮其餘的事情吧!急救車烏拉烏拉地閃着燈開進來,立馬把人擡上了擔架。按理來說,只是?發現他的我們無須承擔其餘的責任,只需回答接下來警察的問話便好了。
但一想到對方可能會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出什麼事情,或是?治癒後醒來只看見陌生的天花板……我就擔心得不得了。
我這種人,可以?說是?關心得太多了。明明對方只是?一個與我們毫無關係的、陌生的、受了傷的男人而已。
等一直牢牢地抓緊着我的衣袖,似乎是?遭遇了什麼極大的苦痛一樣,一言不發。
那由多已經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後從我的背上爬了下來。
“我們還是?先回家吧。”悟說。
再在這裏待下去也沒有意思,雖然剛纔想要直接跟着救護車一起去到醫院裏,可是?我無法對我的孩子們置之?不理。
把他們三個拉回家裏之?後,我立馬就將?家裏那些窗戶和門?都鎖起來了。其他人家肯定也是?這麼做的吧。一聽到有一名男子被人捅傷在附近,大家絕對會想盡辦法將?家中的門?窗都牢牢關上的。誰能夠保證那個罪犯會不會跑到他們家裏去傷害他們呢?
一切都是?不定的。
即便是?兩次確認家中的房門?緊鎖後我依然心有餘悸,剛開始生出的那種“應該去醫院看看那個人”的想法已經有煙消雲散的趨勢。夜色深處藏了太多我無法用肉眼直接觀測到的內容,爲了我,爲了誰,我似乎不再具備出門?去看看對方的理由。報警我也報了來着,警察們應該會跟着救護車一起到醫院去。
究竟是?誰在我們家門?口傷了人呢?
答案我無從得知。
我急需一些別的內容來分散我的注意力。
“那由多,去刷個牙,然後睡覺吧。”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由多,因爲自晚上開始,她就一直表現得很睏倦。那由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比平時任何?一刻都要乖巧地去衛生間刷牙洗臉了。
“犯人肯定會被抓住的。”悟說,他看起來對這種未知的恐懼毫不在意,扒拉着窗簾,眼睛基本上將?外界的道路完全掃視了一遍。“就算他進來了,我也會把他打?跑……不對,我會把他抓住,然後上交給警察的。”
“好大的能耐。”一聽到悟這般誇耀着自己,再聯想到對方今年才七歲,我就覺得他非常、非常的可愛。
“我的小男子漢。”
他眼珠滴溜溜地轉,在聽到我的話的時候乾脆彎起了眉眼。
看上去好開心呀。
“就算我不行,還有等哥呢。等哥?”
“……啊,我在。”
等似乎剛纔是?在神遊。在我們兩個都看向他的時候,他的嘴巴才慢慢地張開了。
“門?窗都關好了,應該是?進不來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周邊的人一定也很苦惱吧。”
“我是?這麼覺得的,抓不到犯人的話,我都不太放心讓你們單獨出門?了。”一般的下樓買點蛋糕啊冰激淋啊,我平時都不會跟着去的。因爲店鋪就在樓下,然後附近還有監控。
以?前?的話,都是?丸一的老闆娘幫忙看着的。
只是?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人物,我又怎麼能夠不擔心呢?
“唔……希望那個受傷的人趕緊好起來。”悟如此祝福到。
一夜無事。
第二天,等到老師上門?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悟和那由多換了私教),我便趁着這個有人在的時間出門?呢人了。我決心去那個受傷的男人所在的醫院看一下。
但是?我到了醫院,警察們卻?像找到了救星一般看着我。
“找不出身份,他身上也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自己的證件。”
“怎麼?”
“他失憶了。應該是?撞到頭的緣故,自己是?誰、有什麼認識的人都想不起來。難辦啊,手機和駕駛證之?類的都沒有。”
“這個人難道窮的連手機都買不起嗎?”警察抱怨道,“還是?說,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個殺手,所以?不會在身上攜帶任何?容易留下線索的工具?”
警察看起來是?在開玩笑。
不過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我向病房那邊望了一望(此時我們正?站在病房門?口),頭上和腹部都綁着繃帶的紅髮年輕人坐在病牀上,手指頭正?捻着一本書?的紙頁。
只是?,他似乎是?把書?給拿倒了。
“那要怎麼辦呢?”在醫院的氣氛下,我不禁壓低了聲音。與我交談的那位警察則是?誇張地聳了聳肩膀。
“因爲欠費而被醫院記下名字,然後被趕出去吧。如果他能從政-府那裏得到幫助的話,也許情況會好一點。”
總覺得警察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因爲腹部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所以?近幾日都要住在醫院裏。好在他似乎是?自我止血了,所以?並沒有流多少血。重?要的問題果然還是?身份問題吧……我從未見過這個人,不知道小區的其他人有沒有見過對方。
答案是?沒有。
對於所有人來說,這個男人都是?“陌生人”。
所以?說他到底是?誰呢?
我連着去看了他三天,男人的表情,完全可以?用“不動如山”這個詞去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看看零點有沒有更新(6眼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