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果酱
西维在将壁炉彻底烧热以后，从裡面抽出绝大部分木柴放进一只铁桶裡，火钳在桶裡翻动将火熄灭。
這样壁炉裡就剩下一小段還在燃烧的木柴，還有一些余烬，刚好能把果酱锅裡的蓝莓果浆煮得微微冒汽。
西维试着搅拌了一下锅裡的果酱，感觉到长柄汤勺下的液体越来越黏稠，温度刚刚好。
温热的果酱散发着酸甜味道，好像有点過于酸了。
西维抽了抽鼻子，嗅觉有可能会失误，不如尝一口。
他抽出锅裡的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等到稍微凉了一点，用手指刮下一点放进嘴裡。
好酸！
稀薄的甜味在酸后才在舌苔上短暂流淌，抿一下唇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维面无表情地拿出一罐砂糖，解开细绳掀开油纸，整罐倒扣，加满！
果酱锅裡的砂糖看起来多得吓人，把紫红色的果酱都盖住大半。
西维双手握住长柄勺使劲搅拌，他感觉自己好像個正在搅拌一锅不知名黏稠魔药的女巫，下一步要往锅裡添点什么有害成分。
果酱裡开始冒小泡泡，泡泡鼓涨破裂又冒出新的小泡泡，长柄勺也越来越黏，几乎要被果酱锅吸进去。
這個时候蓝莓果酱就差不多做好了。
西维赶紧戴上厚厚的烤面包手套，将果酱锅从壁炉的挂钩上提下来，放到餐桌上提前垫好的湿抹布上先放着。
另一锅准备好的凉水裡泡着玻璃罐子和锡制瓶盖，煮开消毒以后要用它们来装果酱。
特别是要趁着罐子和瓶盖都還是发烫的状态，赶紧把還热着的果酱装进去，這样做出的蓝莓果酱可以存放1年。
西维正手忙脚乱地捞着玻璃罐，奥斯汀刚好回来。
“需要帮忙嗎？”他說。
“你回来得很及时，非常需要！”西维赶紧将另一個圆形的钳子塞给奥斯汀。
“那我要干什么。”奥斯汀看了一眼手裡的钳子，又看了看他。
“在我给玻璃罐装满蓝莓酱以后，你帮我盖上盖子，要趁热。”西维拿着大勺子搅拌一下锅裡的蓝莓酱，大概两勺就能填满一個玻璃罐。
“明白了。”奥斯汀拿着钳子严阵以待。
西维舀起一勺蓝莓酱，黏稠的紫红色果酱缓慢地填进干净玻璃罐裡，再补上一勺就填满了一整個玻璃罐。
奥斯汀赶紧将瓶盖安在罐子上，手扶上罐身和钳子的方向相反一扭，一罐蓝莓酱就密封好了。
两個人配合着，很快就分装出了8罐蓝莓果酱，果酱锅裡還剩下一些，正好今晚用来做蓝莓派。
也可以用来沾待会就能烤好的脆皮小面包。
不過嘛，现在還是先满足一下眼巴巴盯着果酱锅的龙吧。
西维拿出一只木碗和一個勺子，想到锅裡的果酱有点甜，只给奥斯汀装了一個浅浅的碗底。
“尝尝吧，新鲜的蓝莓酱，希望它足够甜蜜。”他将碗递给奥斯汀。
“好甜。”奥斯汀往嘴裡舀了一大勺，向来能吃甜的龙的脸皱成了一朵雏菊。
装砂糖的罐子空了整整3個，西维加糖可加得太多了，他竖起一切防御抵御蓝莓的酸味，显然他防御得有点過头了。
“对不起奥斯汀，是我加糖加的太多了。吐出来吧，我给你装一杯水，会让你好受一点儿。”西维赶紧去给奥斯汀去倒一杯凉白开，好冲淡嘴裡的甜味。
吃到嘴裡的绝对不会再吐出来，這是龙的龙生准则。
奥斯汀硬是将那口齁甜的果酱咽了下去，整整喝了3大杯水才停下来。
西维有点担心他会味觉失灵，于是给他倒上了第4杯水，多喝水有利于味觉恢复。
剩下的果酱就留在锅裡，做完蓝莓派以后再清洗干净。
西维拿了一個汤锅的盖子盖上去，虽然不太完全契合，但生活在乡下，各种虫子总是很多，敞开来可会掉进去很多只苍蝇。
盖在细麻布下面的面团已经发酵好了，壁炉因为刚刚熬過果酱還是滚烫的，省去了做面包前热窑的步骤。
发好的面团有着蜂窝状的孔洞，湿润且粘手，得在手上多倒点面粉才好将面团好好分开。
西维给奥斯汀的手上倒了点面粉，又给自己的手上也倒了一点，盆裡的面团倒出来，揪面剂子揉成掌心大小的圆球，放在刷了油的托盘裡，待会直接塞进壁炉借余温烤熟。
面团软得像云，手上沾了干面粉就可以随意把它们搓圆按扁，做着做着，奥斯汀就玩了起来。
一团面被扯来扯去，折叠翻转，奥斯汀把它捏成各种形状。
西维在一旁笑了起来，他好像知道母亲希尔薇看他和伊芙琳在餐桌上玩面团是什么感觉了。
奥斯汀有点可爱。
他把剩下的面团团好，放进另一個托盘裡，可以准备烤面包了。
壁炉還很热，刚才熬果酱的时候壁炉裡面還有深红色的木炭，西维把面包托盘放在壁炉上，拿起铲子将最后一点炭火铲进铁桶裡。
清理干净以后就把两個托盘都放进壁炉裡，靠墙边有块木板，提過来把壁炉堵上，现在等面包被余温慢慢烘熟就好了。
对了還有兔子。
该怎么做兔子肉呢？
西维拿不准主意，他沒有做兔肉的经验，用烹饪鸡肉或者牛肉的方式也不太合适。
“奥斯汀，你觉得兔子该怎么做呢？”他问道。
“我一般会生吃。”奥斯汀从面团上抬起头。
西维拒绝這個选项。
最终他還是求助了烹饪书，书上真的提供了烹饪兔肉的方法。
“白葡萄酒大蒜炖兔肉。不行，沒有白葡萄酒。修道院炖兔肉，也不行，沒有月桂叶。啊這個好了，香草炖兔肉。”西维刷刷地翻着书页，最终找到了合适的烹饪方法。
干香草，橄榄油，大蒜還有苹果醋，再加一点迷迭香和百裡香，香草炖兔肉只需要這些。
西维将書架在书托上，洗干净手，拿出量匙去称干香草，大约称出三分之一量匙的干香草，這么一点就够炖两只兔子了。
“奥斯汀，来帮忙！帮我将兔子剁成大块。”他边在橱柜裡找调料瓶子，边对奥斯汀說道。
“来了。”奥斯汀直接将手上的生面团塞进嘴裡吃掉，拍了拍手就過来帮忙。
西维转過身来时他正好咽下去，只留给西维一個认真剁肉的后脑勺。
感觉好像有哪裡不对，但是說不上来。
西维从不执着于任何想不通的問題，他去把平底锅和炖锅拿出来，待会煎好兔子肉就放进炖锅裡炖，香草炖兔肉大概会和脆皮小面包同时出锅。
用脆皮小面包沾炖肉汤汁也不错。
“奥斯汀，帮我去外面摘点新鲜的迷迭香和百裡香，只需要一点儿，摘3根比手指短一些的枝叶，不要将它们整株拔起了。”西维毫不客气地再次使唤起了奥斯汀。
“它们长什么样？”奥斯汀沒有直接拒绝帮忙，可是他实在分不清草和草之间的差别。
“它们长得有点像，你和我一起出来吧，我带你看看它们。”西维用围裙擦了擦手，他使唤奥斯汀使唤得有点顺手，完全沒考虑到肉食龙根本不认识這些香草。
他带着奥斯汀往厨房外的墙壁转角走去，就在拐角处，长了两丛迷迭香和一丛百裡香。
“這個是百裡香，”西维指着长着椭圆形小叶子的植物說，另一丛叶片更加细长的就是迷迭香了，“這個是迷迭香，迷迭香的叶子更加细长密集，百裡香的叶片要短圆一些。”
“记住了。”奥斯汀点点头。
西维掐下几條迷迭香和百裡香枝條，回到厨房裡面去煎兔肉。
烤炉被点燃，往平底锅的锅底倒上浅浅的橄榄油，油热以后放上蒜粒和大块的兔肉，翻动两边将兔肉表面煎熟。
這個时候還要加上迷迭香和百裡香，热油将它们的香气逼出，煎兔肉闻起来更香了。
感觉差不多了，西维将兔肉全部都倒进炖锅裡，加上水再添进去香草干和苹果醋，盖上锅盖将兔肉炖软就行。
“味道好香，什么时候可以吃？”奥斯汀从煎兔肉的时候就站在他身旁，炖锅锅盖刚盖上就问道。
“很快，大约30分钟以后。”西维大约掐了一下時間。
30分钟后，奥斯汀比座钟還准时，赶忙提醒西维兔肉已经炖好了。
“帮我将炖兔子端上桌吧，我去拿脆皮小面包。”西维說。
移开堵在壁炉上的木板，他将两個烤盘都拿出来，小面包的表皮都已经被烤得脆脆的了，冒着白色的热气，不算太烫。
奥斯汀学着西维每次吃饭时布置餐桌的样子，从碗柜裡面拿出了两個餐盘和两套刀叉，摆在了他们经常坐的位置上。
西维找出一只柳條筐，在裡面铺了一块细白的麻布，将脆皮小面包都放进裡面，可以随吃随拿。
“我想给光明神殿寄封信，”西维拿起一個小面包掰开，“如果今天寄出去预约见面的话，明天就可以给伊芙琳带去我亲手做的脆皮小面包。”
“需要我去给你送信嗎，我自己飞的话可以飞得很快。”奥斯汀說。
“我原本是想到村子裡去借一只信鸽，如果有的话。你飞過去要多久？”西维问道。
“一個小时多一点?”奥斯汀想了想說。
“不如我們到凯诺伊去住一晚吧，带着小面包，我再做两個蓝莓派也一起带過去。”西维突发奇想，不如今天就进城到光明神殿去递信，明天一早就能见到伊芙琳了。
說不定還能偷偷把伊芙琳带到农场来，日落之前再送回修道院。
他给伊芙琳布置了房间，但不知道這個年纪的女孩都喜歡些什么样的装饰，他记得伊芙琳喜歡浅蓝，所以铺了浅蓝色的被单，蕾丝窗帘和书桌上的花样都是鸢尾花纹……
得把伊芙琳带来看看，问问她想要個怎样的房间。
“蓝莓派都是我的。”奥斯汀对那两個還沒有做出来的蓝莓派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都是你的。”西维顺着他的话說，声音轻柔地哄着這條龙。
香草炖兔子的味道带有强烈的乡野气味，肉质有些微甜，炖出来的肉汁微咸，用大勺子从炖锅裡舀出来的时候顺便舀上一勺汤汁。
西维用小面包沾了一点汤汁送进嘴裡，浓郁的麦香和肉香同时在味蕾上绽放，這又是很好的一餐。
下午烤好蓝莓派以后，他们从农场门口出发，耗费了将近2個小时的時間终于来到光明神殿外。
但是這次的预约会面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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