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罪有应得
工人们的指证铁证如山般压倒了朱老板，這一场公开辩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席文栋胜。
沉默的蒋师傅、反水說出真相的潘兴昌、县丞派来作证的工人们，這些人都预示着這次朱老板恐怕要接受的不止是输了這個水动力风扇的所属权，還有是否利用职权贪污了谁的发明。
這一场对于舆长县来說轰轰烈烈的造物铺老板的革职记录、贪墨数额算得上是很长一段時間的大家伙的茶余饭后，有些被贪下来的发明又回归了原有者的怀抱。只是很快就有更大的事故将它迅速掩埋。
但是此时，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被抛弃，昨晚的承诺犹如過眼云烟的朱老板迅速的跪在了席文栋面前。
惊得席文栋往后连退三步。
這辈分，跪来跪去的，折寿。
未语泪先两行。朱老板凝噎，狠狠的抽了他自己两巴掌，“都怪我一时贪了心，脑子被猪肝蒙了油，才想着，這么伟大的、足以载入史册的发明，要是我們舆长的造物铺发现的就好了！”
“一步错步步错！我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情，当公子您发现的时候，我怕暴露就撒了谎，越撒越大，直到现在，一切败露，這都是我自食其果。”
“但，恳求公子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我愿意离开造物铺，离开舆长县，只求家裡老母稚女，我還能照顾一二。”
朱老板說的情真意切，先扇巴掌道歉，摆出步步错，谎言滚雪球一样的逼着他到了现在這一步，然后提及家人，愿意辞职赎罪，只是为了照顾好家裡的老母亲和小女儿。
這成功的被他拉到了一波同情票。
台下马上有人同情道。
“這不是什么都沒发生嗎？也沒必要。”這是结果未发生=什么都沒发生派的。
“欸，他要是被关进去了，家裡人可怎么办？”這是家庭关系与朱老板相似的推己及人发出叹息的。
“是啊，都离开国营单位，背井离乡了，這惩罚也可以了吧。”這是代替当事人发言原谅的。
席文栋将一切都尽收耳底，他表面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实则内心毫无波澜。
他眨着眼睛，考虑自己应该說些什么。
他不是只求结果，管其他人想什么呢，反正把朱老板关了就好。他想要的是所有人夹道欢迎把对方关押。
這才是最好的结果。
就在席文栋要开口的时候，就见裴致远的父亲說：“国有国法，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還是由官府尽职调查的好。”
裴南见儿子的好友因为朱老板的跪地有些踌躇，不忍小友左右为难，开口道。
然后就收获了朱老板怨恨的一眼，和小友感激的微笑。
席文栋见状，上前一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我刚来舆长县不久，但一直很喜歡這。這的风景很美丽，绿竹清水小桥，幽然怡人，也认识了几個学院的好友，认识了热心的小吏。”說着，他也哽咽了起来，“我原本以为朱老板也是一個热心的好人，沒想到他居然想将我的风扇据为己有，還要污蔑是我想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假如大家相信了他的說辞，我真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看我，是不是认为我就是我就是這样子仗势欺人的人。我知道我在埠昌郡名声不好，很多人也为此远离我。所以我真的很珍惜现在遇到的朋友们，也希望大家不要误会我。”
如果光看席文栋的表情，他就好像心碎了一样，白玉般的脸上微皱的眉添上了一副愁绪，伤心反而让他更像一個雪白玲珑被欺负了耷拉着眼眸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他的脑袋安慰他，顺便踢一脚欺负了他的人。
来吧，让同情分流吧。席文栋吸了吸有些堵着的鼻子，伤心的看了一圈人。
他指向了台下其中一個面熟的豆腐铺的老板，假设道：“如果你想了一個配料，和隔壁家商量一下，他拿着這個配料做出了好吃的豆腐，說這是他做出来的，和你沒有关系。你愿意嗎？”
豆腐铺老板马上接住话，“這我想到的，他怎么可以！”
席文栋接着点了成衣铺、首饰铺一系列的商铺的老板，将据为己有這件事进行了扩大化，设身处地化。
“何况，在来到這广场上公开辩之前，我已经问過你了，朱老板。”席文栋转向他，“你拒绝了回头，不是嗎？”
他们都知道，朱老板拒绝回头，是因为他以为有恃无恐。今天在台上的人倘若不是席文栋，那么结果尚未可知。
而席文栋也不想将好几天前就寄给埠昌郡家裡這個画稿的事情拿出来說，总不能再去埠昌請個人過来旁听证明吧。既然乐山叔昨天已经說了会和纪家谈撤退的事情，那么县令這一次，一定会站在他這边。
“另外，還有人向我举报了你贪污受贿，挪用公款，”席文栋伸出手，這次旁边人会意，递给了他又一沓纸，“有什么话你還是去衙门說吧！”
這一次，台下人议论纷纷，都被贪污挪用這档子事吸引了注意。
“肯定挪钱给他侄子還赌债了！”
“這本来都是大家的钱，他怎么可以贪污呢？”
“之前去那裡买东西，是不是钱都进他口袋裡了啊。”
席文栋转头再看向朱老板的时候，县丞带来的除了工人還有两個小吏已经将他逮了起来。
朱老板嘴裡发出赫赫赫的苦笑声，他眼裡沒有落败的不甘，只是好像回答了席文栋之前问的“你拒绝了回头，不是嗎？”
“给席家做狗，给纪家做狗，或者给县令大人做狗，有什么区别嗎？不都是一條狗！”
小吏扣住了朱老板的嘴，免得他再說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席文栋看着朱老板被带离的身影，叹了口气。
水动力风扇又重新归他了，但他好像也高兴不起来。
朱老板将会以唆使他人吞占私人财产、县裡财产，挪用公款等罪名进入调查阶段，而刚刚趁着混乱悄悄溜走的潘兴昌也会以贿赂罪、同谋罪被逮捕。
席文栋向裴致远父亲道谢，多谢他方才提示。
裴南摇摇头，他看着席文栋的目光很温和，如同每一個长辈看小辈一样，欣慰的說：“你自己就能处理得很好。”
席文栋收起了在面对朱老板时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像一個乖孩子一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当然，光看外表，他是十分的乖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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