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 作者:未知 陈权瞬间把眉锁紧, 表情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徐秘书, 徐秘书马上开口確認道: “你說的雪人,难道跟神农架野人一样, 是传說的那种东西?” 颜以冬摇了摇头,“雪人可不是什么传說中的动物, 如果撇开地域的差别,你们对比一下雪人和毛桃, 就会发现——它们从外形上来看,几乎一模一样。根据很多年前意大利城市因佩裡亚出版的报纸《裡维埃拉》的报道, 他们对两位自称见過雪人的年轻人进行了访谈,其中一個人說:‘那個怪物身高两米, 四肢都长有毛, 躯干跟猿猴很像,脖子粗短,尽管脸上布满皱纹,但五官似乎又有人类的特征。’” 颜以冬的一席话忽然让江昭阳疑窦丛生,“现在不是說的湖北的事嗎, 怎么扯到意大利去了?” “其实這事說到底,跟意大利也沒什么太大关系。今天蔺局說案情的时候, 我就一直在奇怪一個問題——为什么這一次公安部汇聚了那么多精英,却依然查不出那個铭牌的来历?或许别人会有怀疑, 但我是百分之百相信公安部的能力……”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小冬?”陈权微笑着问。 “当时我就有一种猜测——虽然铭牌上刻的是俄文不假, 但那個地址却不在俄罗斯本土, 你们找错地方了。” “你是說……前苏联?”陈权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颜以冬点了点头,“我們一直苦苦寻找的地方,其实在這。” 她的手一挥,从中俄交界跳到了一個格外遥远的地方。那地方被裡海和黑海夹在中间,从世界地圖上看完全是個不知名的小角落。 江昭阳和陈权都忍不住把头凑了過去,仔细看了一阵才看清了它的名字——格鲁吉亚。 颜以冬继续說道: “1929年,苏联启动了一项秘密计划,他们决定在苏联本土建立一家猿猴繁殖基地,地点就设在了格鲁吉亚的苏呼米。表面上看,這是一家猿猴繁殖基地,其实它的主要目的是研究人·兽杂交。当时主持這個项目的人是著名的科学家伊裡亚·伊万诺夫,這人就是個疯子,他用人的精·液给猩猩授精,同时還用猩猩的精·液反過来给非洲女人授精。” 說到這,颜以冬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 “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江昭阳问。 “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刚结束不久,苏联這么做自然有他的战略目的,政府是想制造出一批力大无穷,思维迟钝,沒有痛感的战争机器,同时他们還打算把這些半人半兽的怪物用在西伯利亚的矿井开采和工地建设上,最后,他们成功了。” “成……成功了?” 在场的人几乎同时打了個哆嗦。 “不過,付出的代价也很大!而且這种代价,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什么代价?”陈权问。 “在开始的阶段,不管是這些人和猩猩结合的后代也好,還是受·孕的非洲女人也好,她们很多都病了。這种病的病状莫名其妙,所有得病的人全都极度消瘦,浑身淋巴结肿大,口腔溃疡,持续低烧。” “是艾滋。”江昭阳瞬间蹙紧了眉头,“我忽然想起来了,你說的這事,现在還有专家說是艾滋病的源头。” “后来呢?”陈权问。 “這位伊裡亚·伊万诺夫教授也沒有善终,他于1930年被捕,两年后莫名其妙地死了。不過在他临死之前,還发生了另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苏呼米猿猴繁殖基地的一名工作人员突然疯了,他打开了所有笼子,放走了所有人·兽杂交的试验品。” 江昭阳用手点了点地圖上的意大利,以及中国湖北這两個地方,“你的意思是——无论是意大利的‘雪人’,還是毛桃,甚至就连神农架野人都有可能是1930年那批人·兽杂交的怪物的后代?” 颜以冬微微眯了下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1929年,苏联启动了苏呼米计划。 1932年,因苏呼米计划产生的人·猿·杂·交种被释放。 1951年,英国著名登山家艾瑞克·西普顿和他的同伴在喜马拉雅山脉的一处雪地裡发现了一串巨大的脚印,为了对比脚印的大小,他信手把自己的冰镐放在了一旁,這就是史上留名的“冰镐和脚印”照片,也是人类第一次清晰地拍摄到雪人的脚印。 1974年5月,湖北神农架,一個当地人首次目击到了一個浑身长满麻色长毛,两脚走路的动物,它后来被命名为——神农架野人。” 经過颜以冬的描述,无数的時間线,交织着无数的可能性,突然涌向众人的脑海中。 陈权也完全明白了過来,她为什么开口就问自己知不知道雪人,原来关键在這裡。 這时,颜以冬又說: “其实,在苏呼米事件发生的34年前,也就是1896年,還发生過一件事,就是我們人类第一次发现了铀的放射性衰变。” 江昭阳放在地圖上的手微微一抖,“所以說……那個铭牌中之所以会含有铀元素,是为了测试人猿种对放射性的反应?也就是间接在做活体人类实验?” 颜以冬虚弱地一笑,“這样一来,铭牌、毛桃,還有它那個奇怪的大脑,是不是都解释通了?” 陈权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了眼前的世界地圖上,在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忍不住问道: “可是,从裡海到意大利還好說,从裡海到东北的话,它们要面对的地形就太复杂了,一路几乎全是高原!你们看——它们首先要穿過伊朗高原,然后是帕米尔高原、天山山脉、蒙古高原和外兴安岭,之后才能到达东北。” 陈权用手在世界地圖上划出了一條最有可能的路径来,继续问道: “這還是在不考虑它们能跨越青藏高原或者北极圈的情况下,這一路那么多條大山大河,它们是怎么過来的?” 颜以冬還沒来及回答,江昭阳直接抢白道: “陈部,您這么考虑就多余了。当年我們的祖先就是用了几個世纪的時間,一步一個脚印从非洲走向了全球,并且他们走的還是最艰难的北极圈一线。” 陈权一笑,“那江队是完全同意小冬的推测了?” “当然。其实小冬的這個猜想同时還解决了這個案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毛桃的染色体條为什么会同我們人类的染色体條数量相同。本来杂交种的话,它们应该都不能生育才对。现在看来,虽然我們不知道当时的苏联人用了什么手段,不過他们应该是对這些杂交种进行過基因改良,不然他们這個制造战争机器和西伯利亚矿工的计划也不可能实现。因为不管怎么說,人·兽杂交肯定是更加费时费力的,他们必须要让這些杂交种能自然繁殖才行。不過……现在看来,這個计划也并沒有完全成功。” “江队为什么会這么說?”徐秘书问。 “因为它们并沒有当年的苏联科学家预想得那么蠢,那么容易管理。” 联想到這次的佛手坪惨案,陈权和徐秘书脸上顿时失去了笑容。 颜以冬忍不住虚弱地咳嗽了两声,一位空姐机警地走了過来,递给了她一杯温水,她双手接過,低声說了句“谢谢”,喝了一口之后,嗓音沙哑地继续說道: “所谓的科学进步,其实都是有风险的。因为科学家们进行着前人沒有做過的事情,对于未来的风险,他们根本是无法预知的。当年他们也想着能制造出一批合格的战争机器,但是要机器听话,就必然不能让它们拥有独立自主的灵魂,不然這种为人类服务的奴性一旦消失,到时候是谁统治谁就不好說了。其实說白了,在他们脑中,這些人猿的杂交种就跟现在的机器人一样。只是机器人是用冷冰冰的钢铁做成的,而它们是用实实在在的血肉做成的,只有這点区别罢了。” “在目的和身体构成上是這样沒错,但它们又跟现在的机器人完全不同。因为它们毕竟有着和我們构造相近的大脑,一旦有了這個东西,就相当于机器人最终突破了那個奇点,成为了一种可以思考‘自由’這种抽象概念的独立物种。” 听完颜以冬和江昭阳的分析,陈权不禁沉沉地叹了口气,“让你们俩给我点拨得有点迷糊了……那我們要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野兽,還是和我們一样的人?” “甭管它是什么,结果不還是都一样,只要是危害国家安全的东西,陈部难道能撒手不管?” 陈权略显尴尬地一笑,“還是江队看得开!甭管它们是什么妖怪,就算是一群穿着黑色皮草的美国间谍,這次也给它一锅炖了。” · 在对案件进行了长時間的讨论之后,江昭阳看到颜以冬的脸上已经显露出了很深的倦容,陈权似乎也发现了這一点,马上示意徐秘书休会。 在休会之前,他表情郑重地最后說道: “我刚才发现,我們前面讨论了那么久,对這個东西還沒有一個统一的称呼,這对我們以后工作的开展非常不利,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模糊表述的情况,我决定暂时把這种生物的名字定为——巨猿。虽然真正的巨猿早就灭亡了,但是根据我們的建模调查,這群凶手的体貌特征同巨猿是最像的,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在工作中沿用這個称呼。” 随着整齐的应和声,专机上的会议马上结束了。 江昭阳随后起身,向空姐要了個小毯子,轻轻盖在了颜以冬的身上,十几分钟后,他看见颜以冬慢慢睡着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拉下了舷窗上的遮光板,缓缓把身体靠在了座椅靠背上,闭上眼,想睡,却一直难以完全进入睡眠的状态,一個又一個疑问,像窗外月光下的云,慢慢浮现在他的脑际: “巨猿为什么会有枪?” “它们到底撤退到了哪裡?” “那些突然多出来的巨猿到底来自哪裡?” “那种莫名让人失忆的神经毒素到底来自哪种蚂蚁?” “這种蚂蚁同血红林蚁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個操纵赵如新的凶手到底是谁?” “消失了那么久,這個案件的始作俑者秦朗,现在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