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换租第三
任乐清带着费解的情绪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拿出钥匙。
刚插进锁眼,孙念喊了她一声:“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男朋友给我点了牛排。”
呃……牛排带回家裡吃,任乐清头一回见。
“我吃過了。”任乐清打开房门,瞄一眼内裡。
东西好似都在原处,沒有被翻动的情况。
她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将房门大敞而开,转過头去問題炮轰孙念:“哎,你男朋友是哪個学校的校草啊?多大了?毕业了嗎?现在做什么的?”
之前南河三去买干果的时候,帮她捎了包五香瓜子。正巧前几天忙着赶工,又因为官司的事心情不好,這包瓜子也就放着,只拆了封口。
這会儿拿出来,任乐清总觉得少了一点,但看起来又沒太大問題。
還有她无意落在洗手间的面霜,不能說是少了,只能說白色的油状物抹得到处都是,瓶盖上、螺纹上。
任乐清一般不会犯這种错误,她爱干净,又有点强迫症。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站在沙发一旁的人。
“怎么了?”孙念笑了笑。
“沒……你吃瓜子嗎?”她将透明的袋子往茶几边推。
“谢谢。”孙念也沒跟她客气。
任乐清见她吃得香,想起来刚刚的問題对方一個都沒有回答。她从小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肯定還要再问一次:“你男朋友是不是特别帅,有照片嗎?”
帅哥谁不喜歡,光是看了就会心旷神怡。
“手机裡的照片,不方便给你看,等我拍一张合适的给你吧。”孙念双膝并拢,脊背挺直,嗑瓜子的神态和动作无比优雅。
相比之下,岔开腿的任乐清就像個大老粗。
她也学着并拢双膝:“行啊,你俩谈了多长時間了?”
“我們俩是高中同学,他是我們高中的校草,很多女孩子追他。”孙念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旧事侃侃而谈,“他那個时候就喜歡我,每天把他的校服给我穿,去商店会买好吃的给我。别的女生嫉妒我,放学后把我堵在校外,他就带着他的兄弟来救我。那個时候都沒发现他喜歡我呢。后来毕业的时候他对我表白,說每天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我在哪。”
孙念說了很多,任乐清只听出来“玛丽苏女主”五個字。
她捧着脸,津津有味听着:“真好啊,双向奔赴,還是和帅哥的双向奔赴。”
孙念听到她的话脸上便增添了几分骄傲之色:“是啊,我也沒有办法喜歡上别人,所以只能和他在一起啦。”
任乐清发出羡慕的“嗯”声长音。
沒有办法喜歡上别人。
多理想而不现实的一句话。
然而沉浸在甜甜的恋爱情绪中沒多久,她灵光一闪,想起三哥的建议:“哎,有時間的话,你能多给我讲讲你和你男朋友的恋爱细节嗎?”
她想借鉴一下,然后画到漫画裡。
孙念意外地很好說话:“可以啊,只要你不嫌弃我话多。”
任乐清憨憨地笑起来,觉得這人真好:“那過完年我們深入探讨一下哈。”
她看见孙念又拈了一把瓜子,忙把整袋推過去,“你多吃啊,我也不太爱吃瓜子,就偶尔磕磕,解個嘴馋。”
“谢谢啦。”孙念温婉地把塑料袋抱到腿上,将手心裡剩的那点瓜子也倒进去,再捏出一個轻轻磕起来。
任乐清沒在意,去屋裡拿了自己的水杯准备到厨房倒杯水:“你過年回家嗎?”
“不回,去男朋友家裡過。”
“哇,這就见家长了呀。”她猛地想起来孙念好像只有19岁,“你男朋友也19岁啊,北京本地户口?”
“是啊,他家裡很有钱的。”孙念說道,“比我大两岁,是我喜歡的年龄差。”
咦?
不是高中同学嗎?
任乐清沉默地喝着水,暗示自己,可能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吧。
但是她记得孙念并不是北京人,說普通话的时候還带了点地方味,虽然她听不出来,但绝不是北京口音。
一個北京人不在北京上高中,跑到外地去,图什么呢?
心裡這样想的,嘴裡也就這样问出来:“你们俩不是高中同学嗎,你也在北京上的学啊?”
孙念吃瓜子的手一顿,温柔地笑着抬起头:“有必要问這么详细嗎?”
“……”
得,又是她多嘴了。
任乐清悻悻地抿了抿嘴,一口气把杯底的水喝干净,而后去房间裡将行李箱和纸箱子全部般到玄关去。
孙念就在客厅坐着,看着她一趟一趟地收拾东西。
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搬走?”
任乐清心裡咯噔一下,沒由来地心虚:“沒有……我……這不是要過年了嘛,我把冬天的衣服收一收拿回家,再拿些春夏的衣服過来。”
孙念并沒有起疑,只柔声叮嘱她:“签了合同,可不要一声不响地就搬走啊。”
“不能……不能……”
任乐清赶紧低下头去,匆匆两步回到房间的窗台前。
预定網约车的手指也在发颤。
突然的电话铃声吓得她魂飞魄散,直至看到屏幕上“校草”两個字,她的心率才逐渐恢复正常。
“喂,校草哥……”任乐清发现房门還开着,她自己的声音又比较通透,立刻收声换了种称谓,“喂,咋啦?”
“你什么时候搬行李,我去接你。”
“啊,我现在就在家呢。”
那边静了一下:“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我家楼下?”任乐清喊出声,额头撞上玻璃,又贴着玻璃往下看。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后退两步仰头环视十楼的窗户。
“我马上下去!”
“我上来帮你拿。”
“不用啊,也不是沒电梯。你在一楼等着我就行,咱俩别走散了。”
梁照一只能說好。
任乐清一想到要去新家了,按捺不住激动的心,走路都是踩着鼓点前行的。她出了房间才发现客厅裡已空无一人,旁边那间屋子的房门紧闭,茶几上的瓜子也被带走了。
临出门前,她最后去了一趟洗手间,看看自己有沒有落下东西。
那瓶瓶盖上沾着油渍印的面霜规规矩矩立在洗手台上。
任乐清伸出手,在即将碰到它的时候又收回来。
算了,不要了。
他穿了件沒有帽子的黑色羽绒服,耳郭冻得发红,站在电梯外,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大包小包:“就這么点儿?按照你平时出门带的杂物来看,我觉得這些行李属实有点保守了。”
他低头看着她,“该不是不好意思让我拿吧?”
“滚,我才住进来几個月,东西肯定少啊。還有,谁出门带的是杂物,镜子、唇膏那都是必需品!”
“钱包总不是了吧,你那钱包可是空的啊,一块钱都沒有。”
任乐清不服:“它总会派上用场的!”
梁照一低低一笑,不再跟她呛,一個人将行李全部搬上后备箱,披着一身的冷气坐进驾驶座。
冰柜般的大手覆在她脖子上,激得任乐清夹紧肩膀。
“明晚我們单位有個无人机秀,你要不要去看?”车子开出去好远之后,梁照一才问。
任乐清犹豫了。
明晚是大年三十,按理来說,应该是個和她哥团团圆圆的欢庆日子。
“嗯……等我看看吧,還不知道几点下班呢。”她随口敷衍道。
梁照一大概也听出来了,沒再逼她。
她一撒谎就心裡发虚,低着头玩手机,什么都沒看,就手指在乱划。
孙念破天荒与她私聊,也沒說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发了张照片,說找到她男朋友的远景照了。
的确是远景,从孙念那屋往下拍的。
照片裡的人也穿一件黑色羽绒服,虽然是俯拍,但能看出来本人很高。
任乐清愣了下,木然地转头凝视着梁照一。
半晌她才开口:“你今天换過衣服嗎?”
“沒有啊,沒回家也换不了。”梁照一轻飘飘地瞥她一眼,“怎么了?”
任乐清摇摇头,說沒什么。
握手机的力度却越来越大。
孙念发来那张照片裡的男生,她敢确定——
就是梁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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