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七年
呂輕歌的氣是從接到班主任老師的電話發起來的。
班主任:“是徐希貝同學的媽媽嗎?”
“我是。”
“希貝今天說肚子疼,提前離校了,我因爲下午家裏臨時有事,沒在學校,是另外一個老師代我處理的,想問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呂輕歌:“……”
怎麼樣?
她壓根就沒見到徐希貝。
因爲,徐希貝今晚有舞蹈課,是陳婉淳晚上下學後接她去上的。
呂輕歌按捺住火氣,笑着說:“謝謝老師關心,沒事了,她明天可以照常上學。”
她掛斷電話,直接撥通了徐璟助理的電話。
助理:“嫂子。”
“希貝在律所嗎?”
“不在啊,是要我去找徐律……”
“不用,你讓他忙吧。”
呂輕歌切斷線後,並沒有直接站起來,而是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自己賬戶上關聯的希貝的醫保卡信息。
上一次的就診記錄還是在三個月前。
她直接就把電腦關了站了起來。
門外的助理小李。
“輕歌姐,你要出門?”
呂輕歌:“嗯,出去一趟。”
小李:“但是剛不是說要開個……會……”
“我半個小時之內回來。”
呂輕歌殺去了舞蹈班。
果不其然。
舞蹈班的老師說:“你女兒說她身體不舒服,今天的課程請假了。”
好得很。
果然是這樣。
……
西餐店內。
陳婉淳看着徐希貝喫漢堡,撐着腮,“你確定,不要給你媽說一聲嗎?”
“不要。”徐希貝大口大口的喫着漢堡。
陳婉淳:“那你爸呢?”
“也不要。”徐希貝口中鼓鼓囊囊的。
陳婉淳看的有點一言難盡,遞過去冰檸可樂。
“慢點喫,也沒人給你搶。”
徐希貝喝了一口冰檸可樂,一臉的滿足。
“快樂了。”
陳婉淳:“你……確定今天中午剛喫過飯?”
“當然,”徐希貝說,“每天嚴格按照營養師給我的食譜,漢堡垃圾食品不能喫,辣條垃圾食品不能喫,泡麪垃圾食品不能喫,上次我偷偷吃了一包辣條,袋子我都給消滅掉了,你知道我媽怎麼知道的嗎?”
陳婉淳:“……聞出來的。”
“對!”徐希貝拍大腿,“我窗戶都開了半個小時了,那味道竟然她還能聞得見!”
陳婉淳:“……營養餐不好喫嗎?
徐希貝:“亞麻籽油沙拉醬拌蔬菜,白水煮蛋,半塊紅薯,一小段玉米……”
陳婉淳:“……苦了你了。”
徐希貝:“其實我下午肚子真的有疼的。”
陳婉淳附和的點頭,“對,你饞疼的。”
徐希貝纔不管,捏了一塊香辣雞翅,咀嚼的非常開心。
陳婉淳翻出手機來,翻了翻朋友圈。
她刷到了前男友的一條朋友圈。
曬婚戒。
陳婉淳的臉一下就黑了。
這才分手不到一個月,都有了未婚妻了。
徐希貝湊過來,瞄了一眼。
陳婉淳偏頭看了她一眼。
“小孩子家,不要偷看手機。”
徐希貝又乖乖坐好。
“這是你男朋友。”
陳婉淳:“錯,前男友。”
徐希貝:“那你生氣嗎?”
陳婉淳收起手機。
“不氣。”
她現在並不生氣,而是覺得不平衡。
她遊戲花叢這麼長時間,竟然就這麼被渣了。
她想了想,拿起手機來。
“來希貝,看鏡頭。”
徐希貝擡起頭來。
陳婉淳拍了一張兩人的合影。
徐希貝眨了眨眼睛。
“你發朋友圈氣他啊。”
陳婉淳編輯發了一條給前男友分組類別看的朋友圈。
【帶女兒來喫漢堡。】
配圖合照。
徐希貝:“媽。”
陳婉淳:“乖女兒。”
然後渣男很快就回復了。
【你女兒都這麼大了?】
陳婉淳回覆:【親生的。】
然後渣男的電話就打來了。
這果然是看誰比誰更不平衡。
渣男問:“你生過孩子?”
陳婉淳:“是啊!九年前生的。”
渣男:“你沒有告訴過我啊!”
“你也沒問過我啊,”陳婉淳說,“我們既然也沒有走到婚姻那一步,玩玩而已,沒必要當真吧。”
陳婉淳發泄過後,果然是爽快的多了。
……
誠宇律所。
程硯禮在幾年前,就來到了誠宇,幹他的老本行。
律所內有一些棘手的案子,律師本身會受到人身威脅,或者跟着調查員去取證,倒是真的有幾次派上了大用處。
他刷朋友圈的時候,就刷到了陳婉淳的這條朋友圈。
他特別看了兩遍。
只有一條回覆。
【你女兒都這麼大了?】
陳婉淳回覆:【親生的。】
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就問身邊的艾麗莎。
“你能幫我看一下陳婉淳的朋友圈嗎?”
艾麗莎:“當然。”
她拿出手機翻了翻。
朋友圈三天可見。
三天內未發朋友圈。
是空白的。
程硯禮就知道了。
……
徐希貝喫飽喝足,十分滿足的在椅子上鹹魚躺了一會兒。
陳婉淳過來拎過她的書包來站起來。
“走了,回家了。”
徐希貝打了個飽嗝。
“就不能讓我多沉浸一會兒嗎。”
“不能,”陳婉淳說,“因爲你的舞蹈課要結束了。”
徐希貝嘆了一口氣,跟在陳婉淳的身後往外走。
陳婉淳送徐希貝到家外面。
徐希貝:“乾媽,你不送我上樓嗎?”
陳婉淳:“不送了,你自己上去吧。”
就在這時,陳婉淳的手機響了起來。
打電話的是呂輕歌。
“淳淳,一起上來坐坐吧。”
陳婉淳:“……”
就憑藉着她多年的經驗,就有點……怕怕的。
徐希貝小聲問:“是我媽知道什麼了嗎?”
陳婉淳:“先探探口風。”
徐希貝:“嗯!今天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陳婉淳俯身跟她來了個擊掌。
推開門。
嗖嗖。
陳婉淳感覺到了一陣透心涼的冷風襲來。
她眨了眨眼睛。
呂輕歌:“進來喝點水果吧。”
陳婉淳:“……好。”
呂輕歌讓阿姨切了一個果盤。
陳婉淳問:“巧巧呢?”
巧巧是呂輕歌的第二個女兒,今年三歲,剛上幼兒園。
呂輕歌:“已經睡了,舞蹈課上的累嗎?”
徐希貝:“還好。”
“今天學了什麼舞蹈?”
“就……還是之前民族舞的那兩個動作。”
“哪兩個,你跳來我看看。”
徐希貝:“……”
陳婉淳朝她使了一個眼色。
徐希貝就站了起來,站在客廳裏,做了兩個動作。
呂輕歌:“不是前兩天就跳過了嗎?”
徐希貝:“沒有吧,你記錯了……嗝。”
陳婉淳:“……”
徐希貝還想要據理力爭,陳婉淳卻是擺了擺手。
“算了,我們沒去上舞蹈課。”
陳婉淳瞭解呂輕歌。
現在以呂輕歌的這話,就是已經完全看穿他們了。
呂輕歌:“還有呢?肚子疼呢?”
徐希貝:“就不能是我的肚子疼嗎?”
呂輕歌:“當然能,可是你真的肚子疼嗎?你有去醫院看病嗎?我看過你的醫保就診卡,你沒有去醫院。”
徐希貝:“媽,你真在意過我的感覺嗎?你第一時間不是打電話問我,而是查我的就診卡?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和你的當事人一樣了?”
呂輕歌蹙了蹙眉。
“你覺得,你今天欺騙老師,僞裝肚子疼,然後不去上舞蹈課,甚至偷偷地跟你乾媽去喫漢堡,是正確的?”
陳婉淳:“……”
偷喫漢堡都知道了?
徐希貝紅了眼眶,“我錯我錯都是我的錯!你從來都沒有錯過!”
說完,她就跑進房間裏去了,嘭的一聲摔上了門。
呂輕歌轉頭看了陳婉淳一眼。
陳婉淳反射性的鵪鶉似的縮了縮脖子。
“我……輕歌,這次我也真的沒想到……”
門從外面打來了。
是徐璟回來了。
陳婉淳第一次覺得徐璟的出現,是救世主的存在。
徐璟將車鑰匙放在玄關櫃上。
“怪不得在下面看見一輛車那麼眼熟。”
陳婉淳了自己如蒙大赦的站起來,“我是來送貝貝的,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她走到門口,還壓低聲音小聲說:“剛剛輕歌跟貝貝吵……”
“我知道。”
陳婉淳愣了一下。
難道是在家裏安裝監控了?
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下了樓,距離很遠,就看見在自己的車邊見到了有一個倚着車身而站的男人的身影。
一身黑衣,黑的幾乎都要和這夜色給融爲一體了。
走近了,纔看出來是程硯禮。
四目相對。
“你……怎麼在這兒?”
程硯禮:“我跟徐律師一起來的。”
陳婉淳:“……”
她腦子一向靈便,轉的很快,立即就反應過來程硯禮說這話的意思。
“你看見我朋友圈了?”
她忘了。
她是給前男友分組,曬朋友圈的時候,忘了程硯禮也是在她的前男友組裏的。
沒想到還有個隱形間諜,下次要給他單獨分個組。
陳婉淳拉開車門上了車。
站在車側的程硯禮扣了扣車窗。
程硯禮:“能不能順路捎我一段?”
陳婉淳:“不順路。”
程硯禮:“……”
陳婉淳發動了車子。
“不過你今天搬來了救兵,還你一個人情,我可以不順路送你回家。”
程硯禮聽了這話,倒是沒上車了。
“那這個人情能不能留到下次再還?”
“不行,”陳婉淳哼了一聲,“過期不候。”
程硯禮拉開副駕車門上了車。
他繫好安全帶。
“你不該介入到徐璟他們的家事裏。”
陳婉淳蹙了蹙眉。
“你懂什麼,我是小希貝的乾媽,從她那麼一丁點的時候就看着她長大的。”
“但你不是她的親媽。”
“不是親媽怎麼了?我沒孩子,將來遺產也都留給我乾女兒。”
“你不結婚了?”
“不結,沒什麼意思。”陳婉淳說,“談談戀愛就好。”
“爲什麼?”
“你看啊,談戀愛的時候千般好萬般好,結婚有了孩子,就像是輕歌跟徐璟,雙商這麼高的,遇上孩子的事,也是一團糟,輕歌是凡事大小抓,徐璟是什麼都不抓,我什麼都不如他倆。”
“你不去經歷,怎麼會知道?”
“如果經歷就是苦難,那我爲什麼要去經歷?我又不是沒苦硬喫。”
這些話,陳婉淳從沒對別人說過。
就算是父母偶爾會提一兩句,她也是敷衍過去。
從那位爲了離婚和她演戲的朱公子,到前一任渣男,她也在談戀愛。
卻提不起興致來結婚。
和父母那一代人的代溝太大,也沒必要非要說服他們接受他們這一代人的看法。
前面是紅燈,陳婉淳放緩了車速,停下車來。
“那你呢?爲什麼不戀愛?”
自程硯禮在誠宇上班以來,程硯禮就再一次出現在陳婉淳的視野裏了。
可惜,和以前一樣。
他的身邊一個異性都沒有。
“沒異性緣。”
陳婉淳:“怎麼可能?你不知道現在是顏值即正義,你就是繃着一張臉太冷了,把女孩子都嚇跑了,你看徐璟平時那麼冷的一個人,追輕歌的時候不也是如沐春風嗎?你要學會無縫銜接切換。”
她扭頭看了程硯禮一眼。
依舊是面癱臉。
她擺了擺手:“算了,還你一個人情,我就幫你這一次!”
……
別墅內。
徐璟給呂輕歌倒了一杯蜂蜜檸檬水,放在桌邊。
“還在生氣呢?”
呂輕歌:“你知道了?”
徐璟還沒開口,呂輕歌接着說:“百忙之中知道一次不容易,看來,以前小打小鬧不知道,還是鬧的不夠大。”
徐璟:“……”
他失笑:“這段時間有個國際團隊的案子,忙完這段時間……”
“嗯,忙完這段時間,還有下段時間,忙完這個案子,還有下個案子,”呂輕歌說,“希貝都三年級了,你給她開過家長會嗎?每次都是我跟淳淳輪着去開!這次還能叫她投機耍滑的欺騙老師鑽了空子,就是因爲她知道,你忙,管不了她。”
呂輕歌氣的腦袋嗡嗡的。
“你不管她,你當甩手掌櫃,那我管她,反正是我生的,我親生的孩子,我管。”
她直接站了起來,朝着主臥的方向走。
十秒鐘後,主臥那邊的門又開了。
他的被子枕頭連同睡衣全部被丟了出來。
徐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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