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靈返作戰方案
李應元鄭重地應了一聲，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他一邊說，秦帷一邊在地圖上標註，覈對突擊隊的偵查報告。原來這峨蔓場數個鹽村中，張奎三之所以霸佔靈返村作爲老巢，一方面是因爲此處鹽業發達，另一方面是因爲靈返村防最爲完善，最重要的則是看中了這裏的地理條件:村北海岸有碼頭，可以隨時出海。村西是鹽丁村，是一座屏障。村南有石板路，直通官道。村東則是一片曲折的海岸，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內灣，峽口又窄又淺可以涉水而過，過了峽口便有兩條道路，一條向東通往峨蔓龍門山，一條向南通往漾月官道。
“這個張鹽使知道自己作惡多端，狡兔三窟，隨時準備轉進，準備工作做得非常好。”荊傑冷笑一聲，屋內的穿越者也都帶着殺氣咧開嘴角。在淨海行動發起的當天，突擊隊就已經切斷了靈返村向東、向南的通道，任何人不許通過，艦艇中隊又在大海上刷存在，現在等於這位張老爺被困在靈返村，落得一個甕中捉鱉的下場。
荊傑笑呵呵地向李應元一抱拳:“那……辛苦李掌櫃了。我想你和爲食佳還有商務相談，就不耽誤正事了。另外……李掌櫃，今日之事萬不可對外宣揚，若有人問，只說是和爲食佳商談即可，以防有歹人藉機不軌。”
李應元頓時頗爲感動，一邊致謝一邊告退。杜嶽晟引着他去了辦公室，商談新華書坊洋浦分號的事情去了。
荊傑看李應元已經出去了，微微一笑:“現在可以說實話了——昨天邁克丁報告:張奎三離開了靈返村。”
衆人頓時面面相覷。
“董事會認爲，張奎三雖然是個惡霸，但畢竟是在冊官員。我們出面幹掉他，會引發義倫縣、瓊州府官場的震動，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昨天發現張奎三逃離，我們也就網開一面。”荊傑站到地圖旁，微笑着看着大家，“這其實是好事！第一，只要他還活着，那麼這事就會侷限在所謂‘黑喫黑’，從而給我們的進出口公司，做州府和縣衙的工作創造條件。而一旦他落網或者被打死了，就撕了官場的面子，那這天就被我們自己聊死了。第二，張奎三雖然跑了，但是他的兩家宗親沒有，據調查也是作惡多端的鹽霸，幹掉他們一樣可以替老百姓出口惡氣，樹立我們的威信！”
屋內又是一陣嗡嗡嗡的討論，大家顯然有不同意見，但既然是董事會的決定，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好了，大家安靜。”荊傑向秦帷點點頭，回到了座位上。
“那我們繼續……突擊隊對峨蔓場的偵查結果，和李掌櫃的介紹基本吻合。大家請看……”秦帷在地圖上，給大家指示着，“這個小半島即峨蔓鹽場，主要有細沙、鹽丁、靈返三個村，鹽田裏還有些小村莊。張奎三是瓊山人，本身掌握着大量的銷贓渠道，和瓊府官員也多有往來，與龍門山羊匪互相勾結，並且豢養了一批家丁打手，裝備有從石屋大營走私出的火繩槍和燧發槍。目前，整個峨蔓場的鹽丁所剩不到六百人，其餘的……和蘭馨場的遭遇差不多。最慘的是細沙，還有不足百人，這裏已經被我們控制。靈返大概還有三百多人，其中不包括張奎三的家丁。”
秦帷又換了一張大幅照片，是無人機在空中拍攝的，上面已經用不同顏色的記號筆畫了許多標記:“峨蔓場的地形並不十分複雜，以起伏的平原爲主，高地相對差在10米左右。東邊這個村子既是靈返村，防禦嚴密，進行了一定的要塞化建設。道路情況如李掌櫃所說，主要有向南和向東兩條，路上有哨卡。”
秦帷頓了一下，用記號筆在照片對應位置是打了兩個叉，繼續說:“靈返村防分爲內外兩層，均爲火山岩壘造。外層即村落圍牆，高兩到三米，與其他村子不同，這裏的圍牆維護良好，南門是唯一的出入口，大門爲木製，兩側建有箭塔。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外層居住的都是靈返村民，有鹽丁也有佃農和本地的地主——不是張奎三的人。守衛力量大約五六十人，是村裏的丁壯，裝備爲冷兵器，但是注意——無人機航拍發現，村頭門樓上有小型火炮！形狀上看非常原始，但是對我們的地面突擊會構成很大的威脅。”
荊傑點頭:“內層情況。”
“村子東北角的內層，就是張奎三的宅邸。這其實是多座宅院互相連接形成的，和外層的老百姓之間有一道十到二十米寬的空白地帶。內層院牆也爲火山岩壘造，高約三到四米，北段和東段直接利用了村防圍牆。大門共有三個，南門和外層聯通，而東門和北門直接通向村外。所有大門都是木包鐵的結構，非常堅固，守衛力量是張奎三的私兵，大部分配備火器，越有一百多人……”秦帷在照片上一邊指示一邊講解，“內層道路大體成一個t字形，分別連接北門、東門、南門。現在的情況是，他們通過東門和北門，向外村和海上的退路已經被我們切斷，所以他們一定會以死相拼！總而言之……”
荊傑站起身，接下了話頭:“總而言之，靈返村的防禦談不上有多堅固，不過確實有幾個難點。其中最大的難點，就是如何減少靈返村無辜百姓的傷亡——我們是去找張奎三麻煩的，不是要把靈返村屠村的！”
“外層守衛力量是普通老百姓，他們纔不願意替張奎三賣命呢！應該不是問題……吧？”有人不以爲意。“可他們要是鐵了心保衛家園呢？蘭馨場被我們拆乾淨，這事已經傳開了。”
荊傑微笑着，點了點照片上，靈返村東的峽口:“所以，我們的主攻方向是這裏——直截了當的攻擊張家大院，用火炮轟開東門石牆！”
“火炮？我們什麼時候有了火炮？”衆人大驚，然後猛然琢磨過來，是此前的繳獲。
荊傑向一個迷彩服上掛着“炮兵旅”臂章的年輕人點點頭:“孫一，你來說吧。”
這個叫孫一的小夥子站起來，轉身向大家敬了個禮，音容相貌一點不像炮兵，更像是一名通訊兵:“大家好，我叫孫一，退伍前服役於81集團軍炮兵旅！現在是咱們鑫彙集團軍事委員會，炮兵教導隊隊長！我來解釋一下:第一次反圍剿中，咱們繳獲了一批荷蘭造的6磅銅炮和12磅鐵炮，現在各抽調了一門組建了這支炮兵教導隊。按照董事會的命令，這次將由我們爲突擊部隊轟開石牆！”
大家紛紛面露喜色:“意大利炮沒有，有荷蘭炮也不錯！”
“對！想想辦法，幹他一炮！”會議室裏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活潑。
孫一站在靈返村航拍照片前，指着東面的峽口，依然是不慌不忙的語氣:“我們在這裏對內層發起炮擊，爭取把東門防禦完全摧毀，主攻部隊由此直接攻入內層，消滅張奎三的部隊！”
“如此一來，內層的敵人勢必向外層逃離，內層一定不能先打響！而我們在外層必須投入足夠的兵力，以儘快把村民武裝繳械！”秦帷在照片上比劃了一個向下壓的動作。
“乾脆出動工程車輛！直接撞開外層的小破門！無非一座木門而已，根本擋不住推土機。”有人提議。
馬上有人反對:“牆上的鄉勇可不會讓你安安穩穩地開過去，萬一那幾門小炮開火呢？”
馬上有人補充:“組織好機槍，壓制箭塔和門樓。”
接着有人舉手:“用工程機械不妥。這一來一回是二十多公里，就算用拖車馱着……摩托小時還有燃油的消耗太嚇人！而且剛纔說了，我們要儘量減少老百姓的死傷，我們不是去屠村的！”
接着有人提出:“那就組織突擊隊，用梯子多點開花翻牆，讓他們疲於應付！”
接着有人反對:“不行！我們兵力不足，攻擊點如果太多就過於勢單力薄，容易遭到鄉勇反衝擊！這麼近的距離根本沒有開槍的機會，近身肉搏可能有傷亡，而且不是一樣也會導致老百姓死傷嘛！”
荊傑給氣樂了:“我說你們退伍這麼長時間，部隊交給你們的東西都還給部隊了是吧？”
衆人不解，荊傑大手拍了拍照片的左下角的村子，衆人恍然大悟:“對啊！細沙村在我們手裏，村民可以幫助我們！”
荊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最後總結:“所以，董事會批准的方案是這樣:我們軍事委員會承擔主要作戰任務；從各委員會抽調六十人，組建峨蔓工作隊，同時他們也是武裝民兵，再從功德林勞工中抽調二百人補入工作隊——這些就是我們在峨蔓場投入的全部力量。行動時間定在後天凌晨，明天一天進行準備，突擊隊和艦艇中隊繼續對靈返村的封鎖。機動中隊即刻出發，進駐細沙。後天佛曉，發起總攻！”
荊傑頓了一下，隨手拿起一支筆在照片上比劃着:“現在投入封鎖的兵力和艦艇，繼續24小時不間斷的保持封鎖，不允許任何人出入！後天日出時間，大概在早上五點五十到六點。五點之前，機動中隊1、3、5、7組和突擊隊1組，進佔鹽丁村。機動中隊2、4、6、8組和突擊隊2組，佔領靈返村南的夏貝村。機動中隊主力和炮兵教導隊，佔領靈返村東的南湖村，控制峽口淺水區並構築火炮陣地。一定要以隱蔽而突然的行動，解決掉哨卡！五點二十之前，工作隊完成對三村的全面接管。突擊隊1組和2組，要趁夜色控制靈返村的西牆，機動中隊各小組要安排好參與攻擊的細沙村民，一定要把村民保護好！”
“是！”衆人應着。
荊傑點頭，繼續說着:“五點四十，這時候應該已經微亮了，炮兵教導隊準時對東門發起炮擊！以炮聲爲號，突擊1組、2組迅速控制外層石牆各要點，清除路障，機動中隊的八個小組一定要動作快，馬上突入！然後工作隊護送細沙村村民進入，安撫外層靈返百姓。注意，機動中隊不要停留、不要和村民糾纏，可以果斷鳴槍示警，必要的時候可以擊斃抵抗村民！一分鐘之內，必須衝到內層的南門，完成對南門及整段南牆的封鎖！突擊1組和突擊2組，同時完成對內層西牆的封鎖，不允許任何人跳牆逃脫！”
“那東門呢？”
荊傑手指敲了敲照片上窄窄的峽口:“在炮火完全摧毀東門防禦後，機動中隊各組同時對內層的東門和南門發起攻擊。南門由孫銘建指揮，東門……秦帷，你負責指揮。”
“是！”秦帷立正。
王奕作爲財商委的代表，軍事討論一直沒有發話，但是打下張家大院後可就有他的事情了——抄家:“同志們，張奎三的財產都在內層，萬一他們絕望了，燒房子，裏面的金銀財寶可就全沒了！你們動作一定要快！”話還沒說完，王奕突然發現在座衆人的目光都賊亮賊亮的，暗呼不好！
荊傑顯然看出不少人動了歪心思，重重拍了拍黑板:“嘿嘿嘿，一個個都想啥呢！？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拿羣衆一針線，一切繳獲要歸公！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幫兔崽子在想啥！糧食什麼的，就地利用賑濟村民，其他所有東西全部交財商委定奪！任何人嚴禁私拿——不要爲了這點東西，從此留下什麼烙印！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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