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原（三）
謁是拜見的意思，少家屯類似一個轉運碼頭；過了界河，纔算真正進到“原”地，這裏屬外圍，不算真正的原。
在這一個月中，把少家屯逛了個遍，就像被人提醒，就像認知中的那樣，這裏就是安全區。
百姓生活悠閒，屯長也不是那種會貪腐中飽私囊的人，相當客氣，十分熱情謙虛，有什麼困難找他準沒錯。
這可能是少數人夢寐以求的生活，農夫山泉有點田。
住了一個月，老怪都覺得快要習慣這種生活了，戀戀不捨告別了書店老闆，搭乘上一輛車。
車是電力磁浮，驅動非常科幻，但外形十分接地氣，是馬車的外形，只不過有公共車那麼長。
車裏沒幾個人，能容量二、三十饒這車，孤零零隻乘坐了七、八個人。
“唉喲，老怪你真就要走啊？”
這是一位往來少家屯與星耀城之間的商販，叫朱哥郎，熱情好客，老怪記得從他那裏買過一些零食，離珠年紀還，看到美食就走不動，就像普通朋友一樣，不買是不行的，何況老怪還樂意掏這個錢。
老怪點點頭，一掃車內，訝異問向一位老者，這位老伯叫徐庶鳴，年紀差不多有八十了。
“徐伯，你怎麼也要去星耀城？”
徐老伯慈祥望着離珠，從口袋裏摸出一塊糖，遞給了她。
離珠沒客氣，她已經懂得如何與老人家相處，綻放笑顏，臉甜甜叫，“謝謝徐伯伯。”
離珠是年紀輕，看起來，但她的力氣可是非常大，幫過不少忙。
“老怪，你要帶你侄女離開嗎？”
徐老伯心疼撫摸離珠腦瓜，不住的勸：“外面的世界可不比這裏安寧，我家兒子一直鬧着去外面，我也等他成年十八歲才同意。”
“多住一段時辰吧。”
“老怪，你看你侄女纔多大年紀？”
老怪只好講道：“與朋友約定好聊，不去不成。您老放心，有空我會專門過來看看你。”
徐老伯大手一擺，微微一笑道：“不用啦，不用啦，這一次，是我兒子叫我過去的，他讓人傳話回來，最近發財了，能住的起大屋子，家裏也就他一個人冷清的很，叫我過去給他看看家。”
徐老伯的兒子叫徐凡，老怪聽他念叨過，有點本事，在城裏跟人合夥做買賣，倒騰東西賺差價。
老怪跟着也替徐老伯高興，恭喜道：“這麼，徐老伯您這是進城養老去了？”
徐老伯哈哈大笑，樂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沒有的事，什麼養老？也就幫着看看家而已。”
倆人着，旁邊認識的熟人，齊齊向徐老伯道喜，全都稱讚徐凡年輕有爲，前途不可限量。
車速很快不知不覺就出了少家屯地界，來到未知的外面來。
本地人士談起外面，各個聞虎色變，顧慮多多，但也不凡誇誇其談之輩，講起生死只繫一線的事來。
有一人，那日他喝了不少酒，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邊界處，他想着也就相隔一條邊界線，距離不算太遙遠，只走出去一點不會出事的。
他就往前走了十幾步，撒了一泡尿。
“那時節，我稀裏糊塗，腦子不是很清醒，望着漫山遍野的樹林地也沒異常，心，要不繼續往前走走看？”
“平時我可沒這麼大的膽氣，但你也知道，那時候我酒喝多了嘛。”
“我正要擡腳往前去，你猜怎麼着？”
當時是什麼情況，老怪當然猜不到了，於是便搖搖頭，捧着問道：“發生了什麼？”
那讓意哈哈大笑，指指他臉上一道疤痕，講道：“我栽了一個大跟頭！”
“平地上無緣無故怎麼會跌倒呢？”老怪又問。
那人就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啊？但就是跌了這麼一跤，陡然記起這是兇險之地，酒就醒了一大半！我擡頭起來，漫都是黑的！當然，那不是真正的黑，不知從何時起，我被一團黑霧似的東西給包圍了！”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怪物，我撒腿就跑，一直跑一直跑！身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追我，我不敢回頭看，不斷髮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冷汗流了我一大背，我心想這一次算是栽了，這一次要死了！”
“可不知怎麼的，也可能是我歪打正着，剛好走對了方向，我一步從外面跨進來，一個大巴掌似的爪子拍過來，我當場就倒下了！被揍的滿身疼！”
“當我站起身，回望那片外面的樹林地，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又指指臉上的疤痕，笑道：“但這可做不了假啊，老怪，不是我沒警告你，輕易不要到外面去！”
“我也算是福大命大，要不然肯定會死在那裏！”
諸如此類的事不少，老怪聽了很多，無一例外，就是在講外面的世界跟裏面完全不一樣，生死得看數。
或許就是因爲這原因，車裏的人不在相互攀談，各個都保持沉默，好像生怕驚動了什麼東西一般。
透着車窗往外瞧，是一片原始森林，樹葉累積充塞着道路，幸好是磁懸浮車，不然在這樣的地面上行駛，不知會多艱難。
車長忽然從前面冒出頭，交代事宜一般講道：“接到求助信號，距離不遠大約三個時後就能抵達，因爲靠近少家屯，上面讓我們過去看一看。”
“這算突發事件。”
其他的人都保持沉默，好像見怪不怪，車長差不多就是對着老怪、離珠倆人在講，“我們隸屬聯保社，能經常往來各地，其實也多虧了這些出外冒險的人，要不是他們清理路徑，這條線不會這麼安全。”
老怪表示理解，頷首道：“只要不耽擱，我不反對。”
車長嘿然一笑，過來拍拍老怪肩膀道：“去了星耀城，有沒考慮過找一份工作？”
老怪囊中羞澀，就與離珠力氣大，一樣被少家屯不少人看在眼裏。
老怪當掉不少東西，雖然後來他也在少家屯幫閒做過一段工，但遠遠不足應付在星耀城的喫住，這是門清的事。
同樣嘿嘿笑，老怪道：“承勞，假如有一份薪水豐厚的工作，我想我不會拒絕。”
“好！就這麼定了，到了星耀城，你彆着急下車，我帶你去找一份滿意的工作。”完，車長回去，監測周邊環境，以防遭受不可受控的意外發生。
車速很快，快到某些東西有心無力追趕了一程，慢慢就放棄了。
就站在車後面，望着那些叫不上名的東西，指指點點，見多識廣的朱哥朗介紹，“那個看起來像木頭的玩意叫恐木，那坨答辯一樣的東西叫淤泥怪，還有那類似猛獸的生物其實是異變的人類。”
老怪感到奇怪，離珠看的興趣盎然，嘴巴不停着，“這東西我們那邊也有，那個東西，我們那邊有相似的，異變的人類？我們那邊也有啊！聘聘姐，有的叫殭屍，有的起名喚喪屍。”
“他們身上、嘴裏全流淌涎着臭水，超級噁心！”
就這樣，渡過了一個不算美妙的上午。
到了中午，各自拿出喫食嚼着，車上只提供飲料，也就是白開水，這是免費的。
而到了這時候，差不多臨近求救信號事發之地。
車長再次冒頭出現，他神情嚴肅道：“我只一件事，不要下車，不要靠近車窗，我們有專門人員處理，你們看到了害怕的事物，也不要大喊大叫，保持安靜，都知道了嗎？”
衆人齊點頭，表示都明白了。
過了三分鐘不到，車在一片空曠地帶停下來，老怪朝着外面張望，看到一片丘陵地，非常荒漠，寸草不生。
這邊的地形實在太特殊了，望向身後瞧瞧，那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就相隔一點，就被劃分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區域。
是自然現象嗎？
老怪覺得不是的。
車長他自己下車，沒有陪同人員，看起來他所講的專業人員指的便是他自己。
老怪看着他心翼翼摸着往前走，非常緩慢。
直到被一角山棱擋住了視野，再也看不到他身影，車內的人聲議論起來。
“不知出了什麼事？”
“會不會像上次那樣？”
“上次哪樣？”老怪忍不住發問，朱哥朗訕笑了一聲，撓着頭湊近道：“上一次差不多情況，只不過那一次，坐的乘客比較多，出事了，活着回去的也就四個人，死了二十。”
扯扯他衣角，離珠踮起腳尖，對着他的耳朵聲道：“要不我們去幫幫他吧，我不怕什麼危險。”
“哞…！”
突然，高亢響起一聲，像龍吟像虎嘯，聲音巨大併攏聚合成一線，向着四面八方傳播出去！
這聲音是從車長消失的山坳那邊傳來的，老怪能肯定車長遇上了不可抗拒的生物！
衆人被嚇戰戰兢兢，面色如土，不敢擡頭。
“走！”
事不宜遲，老怪拉上離珠就下車，他身後的朱哥郎臉色瞬息而變，趕緊喊道：“老怪，你不要去啊！去了也送死！”
死不死的，老怪不知道，但能眼見別人死在跟前嗎？
出於同情，出於職責，老怪絕對不會這麼做，尤其在擁有異能的情況下，他不覺就一去不復返。
離珠很興奮，又能打怪練級了！
李聘姐姐一直對她，打一個妖怪就得一個經驗，十個經驗能升一級，這樣就二級了。
二級後，每打二十個妖怪才能繼續升級，升到第三級，要殺死三十個妖怪，那麼請問離珠朋友，要打多少隻妖怪，才能升到十級？
離珠扳着手指頭，算不清…
她氣惱，她面紅耳赤，她恨不得把所有妖怪都打掉！
直到遇上老怪，她才知道這是一個多麼簡單的問題呀！
急匆匆而來，轉過山腳，老怪、離珠倆人就看到了一隻無比碩大的青蛙…！
它蹲在沙漠似的地上，全身乾癟像殭屍，瘦如骨柴，舌頭快速伸出收進，在吞噬不知什麼東西，然而，在它嘴裏，老怪看到了一條人腿！
從未見過如此之大的巨物，老怪懵了懵，怔了怔，驚了驚。
“好大一隻青蛙！”
離珠激動的跑過去，她的個頭比起來，只能剛好到腳部。
怎麼就跑出去了？
怎麼就不害怕呢？
眼前一黑，顧不得其他，老怪着急喊道：“離珠，你別過去…”
還沒完，那青蛙看見喫食，雖然的一點但略勝於無，舌頭一坦伸，朝着離珠就黏過來。
老怪瞬間就變身，化爲一頭身形矯健的獵豹，奮力往前衝，他只想把離珠搶救下來。
“我可不怕青蛙！”
面對大青蛙吐射出來的舌頭，離珠面無懼色，還梳了一下被風吹舞起來的髮絲，有些遮眼了，害的她老眨眼。
瞅準了來勢，離珠一把拉扯着這條巨型舌頭，然後，使勁往後一拽！
老怪正飛速跑過來，大青蛙被直接從地面上拉崩起身，直掛上，然後往着地上砸下來，落地似乎、可能就是我這裏？！
“啊？啊！啊……！！！”
忽有一人大聲驚叫！
他有一個良好的肺部，他的心肺功能非常不錯，不然也不可能叫喊的這麼大聲！甚至一度掩蓋住了內心的恐懼！
余光中，看到是車長在大喊大叫，他身旁還有一個生死不明的人，全身上下都沒一處是好的。
生怕被砸中，往旁邊一頗同時，老怪隨意切換變化成一頭個頭很大的金剛，肌肉高高聳起他雙掌不住擂着胸膛，朝怒吼！
這頭金剛也算是巨物了，但相比大青蛙還略遜一籌，上的大青蛙正要墜落下來，老怪猛踩一腳，肌肉收縮，筋鋼鐵骨，力量何其大？
起腳之勢，力道直衝腳底板，堅硬的石塊地面崩碎，裂成一條條龜紋，老怪踏足飛上去，一記上勾拳，結結實實打中這大青蛙的腹部。
力量是如茨巨大，以致大青蛙的腹部深深凹了進去。
老怪沒有放過它的想法，憑空踩踏着，雙拳不住往它身砸，有如擂鼓一般。
肉體被撕裂，骨頭被敲碎，大青蛙發出陣陣意義不明的慘嚎聲。
它是受虐的一方，要是早知如此，它絕對不會輕易招惹這狠人。
眼看這大青蛙就要飲恨西北，既焦慮又扯心，離珠在下面大喊大叫，她急紅了眼，“你別搶我！是我先動手的！這是我的怪！”
老怪一愣，隨即惱火喝道：“離珠！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分是不是你的怪？”
車長這邊大跌眼睛，他以爲離珠只不過就力氣大一些，萬萬沒有想到能拽起千噸巨怪！
他以爲老怪也就是一看孩的，萬萬沒有想到，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這老怪啊，也不是普通平常人，他能隨意變化！
“轟隆”一聲，大青蛙整個砸在地上，塵土飛揚，看不清裏面情況如何，老怪連續幾個後空翻，穩穩落地站住腳跟，他覺得此時此刻有評委在，至少能打9.5分。
嘿嘿一樂，展眼去看離珠以及車長，老怪聽離珠氣鼓鼓的對車長道：“別擔心別看了，雖然瞧着挺大，但那隻大青蛙弱的很，以前我跟聘姐姐打的怪獸、邪物，哪一隻不是更厲害？”
“這隻大的還不如稻田裏的青蛙，蹦蹦跳跳不留神就會抓不住，它個太大逃不走。”
離珠使勁貶低老怪取得的成果，車長聽一愣一愣不知真假。
老怪只傻樂，這還是他第一次打這麼大的怪物，並且佔據了上風。
等塵埃落定，出現在幾人跟前的是一隻以倒插蔥樣式栽在泥土裏的大青蛙，半截露在外面，半截入土，兩條大蛙腿還時不時抽搐一下。
它看起來，就像一架墜毀的飛機。
“你看，我的沒錯吧？”
“太弱了，太不經打了，它已經死了！”
指着這隻大青蛙，離珠恨不得它站起來重新打一回，語氣不免帶上一些不滿情緒，讓車長、老怪相對苦笑。
死裏逃生，車長非常慶幸大青蛙非常之“弱”，不然真就再打起來，他可能就看不到明的太陽了。
把生死不明的那人翻過身來，抹去覆蓋在他臉上的沙塵，這饒樣子看起來不像這裏人。
“咦？”在少家屯，老怪就沒見過西方人，差不多就是黑髮黑眼睛的東方人。
“還有氣。”
檢查了一下，車長撕開這人衣襟把掛在他胸前的銘牌拿到手中觀看，“沙利文·迪克？”
向着四下尋找着某些東西，不遠的地方，零零散散扔棄不少揹包，這可能是他們逃亡過來扔掉的。
“協會有規定，至少三人才能組織成隊。”
“我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倆人，揹包卻有四個，看起來有三位組成員遇難了。”
車長嘆息，並肩跟老怪過來收集揹包，各自提拎着倆往回走。
“星耀城不止有我們這邊的人，還有其他人，老怪，你去了就知道，那裏彙集着來自各地的人。”
“我叫錢德樂，老怪，我看你們叔侄倆都是幹大事的人，原來我想着幫你介紹一份安定的工作，我在協會有點人脈，要不我給你叨叨，安排一份差事？”
“幹一個月的這薪資能抵其他工作一年，怎麼樣？”
“再吧。”老怪沒有一口回絕，車長是好意，也看到了他與離珠的本事，別人出來冒險被吞食掉，遇上他倆慘遭痛毆。
老怪有躍躍欲試的衝動，但歲數已經不是年青人了，還有離珠這個拖油瓶，真應承了這份工作，知道在外面會遇到什麼麻煩。
還是先去蓮花池，找到許言、李聘、夏隊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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