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安一還沒走,就站在不远处。
村民们来得很早,却并不着急干活,他们三五成群地围成一堆,熙熙攘攘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十多分钟后,村长才姗姗来迟。
即使沒有太阳,他還是坚持带着草帽。
“大家都来了啊……哎,外来的基地队员,你還沒回去呢。”村长一眼就看到了丛林裡的安一,喊道,“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過一会儿你们再過来吧,不着急的。”
安一听得出来,村长是想支开她。
也许是有些需要交待的事情。
本来村民们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村长這一招呼,所有人齐刷刷地转過头看向安一所在的位置。
就像是被训练過的礼仪xiao姐,所有村民,包括几個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弧度统一的微笑。
即使那笑容是善意的,但還是吓了安一一跳。
她识趣地点点头,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祠堂裡。
黑洞洞的罐子仿佛一双双无神空洞的眼眶,直直地望向安一。
“你怎么直接回来了,不是要修祠堂嗎,我們還想着直接過去和你会合呢。”陈迁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到安一问道。
安一沒有直接看他:“先不要過去了,村长好像正在跟村民们說些什么,让我們晚一点再過去。”
“真奇怪”,肖齐刚洗漱完,从房子裡走出来,“不就是修個房子,怎么還得搞個动员大会。”
他随意地笑道。
“行了,安一你先去吃饭,半個小时之后咱们再過去。”
一想到即将可以结束這次任务,就连江崇嘉都忍不住感到有些期待。
他成为基地守卫者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古怪的任务,即使是异怪刚刚降临地球的那次都沒有這么诡异。
就像是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在酝酿着,等待最后爆发的一刻。
江崇嘉不仅仅是一名守卫者,更是重启小队的队长。
或许是年纪大了,他总是会祈愿自己的队员永远不要出现意外,永远不会遇到难以抉择的选项。
想到這些,他英俊的眉眼皱了皱。
江崇嘉瞥向安一,眸光深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一切不寻常都是在這個女孩加入队伍之后才开始的。
并沒有等到半個小时,小队就启程前往了祠堂。
看到眼前的场景,安一一瞬间明白了村长为什么要她先离开。
不是肖齐口嗨的“动员大会”,而是村民们早已提前用砖石将墙壁上的洞口大致塞上,虽然并不坚固,但至少能够保证小队无法看到祠堂内部。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也许是不希望外来者玷污了圣洁的祠堂吧。
既然如此,他们也只能在周围帮帮杂忙了。
可怜三個满身肌肉块的大男人,到最后只能帮村民们捡捡石头、堆堆柴火了。
安一帮助一個老人拎了两桶水,走到井边换水时,竟然看到那個每天给江崇嘉送花的女人,她正满脸娇羞的和一個男人腻腻歪歪地靠在一起。
即使江崇嘉从来沒有回应過对方,但安一還是觉得有些失望。
她感到了背叛感。
早知道女人并不是真心追求江崇嘉的话,她也不会每天都把野花送到后者的面前。
“丫头,怎么一個人在這裡发愣啊?”
阿婆脚步很轻,几乎沒发出什么声响就走到了安一身旁。
虽說是聚集所有村民一起劳作,但几位年纪非常大的老人還是留在了家中。
她顺着安一的视线看過去,了然道:“怎么還喜歡看人家夫妻俩谈情說爱呢,丫头,你也想谈恋爱啦……”
“夫妻?”安一震惊地反问。
阿婆却很不以为意,苍老的声音继续道:“对啊,你還不知道吧,阿月和她男人是从小就认识了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青梅竹马。人家俩可恩爱了,天天腻乎在一块。”
安一小小的脑袋瓜充满疑问。
阿月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還要每天给江崇嘉送花?
這,這也太……
“丫头,你可不许這么小就搞对象啊,好好工作,以后才能挣大钱!”
老人怕她“chun心萌动”,连忙补充道。
安一摇摇头:“我不会的。”
老人沒走,陪着安一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感叹:“其实阿月年轻的时候是不喜歡阿铭的,我私下问過她,她是嫌人家阿铭长得不好看……”
“哎哟這丫头,就喜歡长得好看的,哪怕是结了婚她也总是說阿铭不够俊。”
听了這些,安一居然有些理解阿月了。
人类天生就对美有着很强的执念。
也许是她理解错了人家的意思,阿月可能并不是追求江崇嘉,只是单纯地夸赞后者的俊美。
黑夜悄然来袭。
村民们结束一天的劳作,提着锄头回了家,小队却還要照旧轮值守夜。
每晚安一睡觉时,都感觉有东西在窥视着她。
她对江崇嘉說:“队长,我想换一下值班顺序,把我调到第二班吧。”
肖齐怪叫起来:“哎哟妹妹,是不是心疼我每天睡不好,想跟哥哥换個班啊?”
安一面带微笑:“你打呼噜声音太大了,我睡不好。”
不知不觉间,她居然也敢和這些队员开玩笑了。
陈迁不知道从哪裡捡了個树枝丢了過来,笑道:“安一可沒說错,肖齐,你這呼噜真挺吓人的,人家江哥岁数那么大了也沒你声大。”
江崇嘉轻轻拍了下安一的肩膀:“行,那今晚你第二個值班。安一啊,你先出去待会儿,我要练练拳脚。”
陈迁嘴贱一时爽,挨揍却是想跑也跑不了。
其实重启的相处方式還挺奇特的,明明在关键时刻肖齐和陈迁都是完全相信且服从江崇嘉的指令的,但开他玩笑的时候却又一個比一個积极。
就好像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亲兄弟,虽然本能上惧怕长辈,但又总会忍不住想拿对方打趣。
小憩片刻,安一起床。
她才推开屋门,就被一道白光晃到了眼睛。
又是宋景的面具。
安一看了看远处,這個时候太阳早已落了山,面具根本不可能再自发反射出光芒。
除非是宋景故意的。
他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嗎?
安一走到山路旁,不解地四处看看。
果然,宋景正拿着一個手电,畏缩地蹲在草丛间。
他看到安一靠近,竟然恐慌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别怕别怕,我不過去了。”安一不敢惊扰他,只好停住脚步。
宋景的状态很差,即使隔着面具,安一都能感受到他的惊恐。
和他之前傲慢的态度相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好在他蜷缩着哆嗦了五分钟后,就渐渐恢复了平和。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宋景扶着树干,缓缓地站了起来,“你跟我過来一下。”
安一跟在他身后往山上走,他看起来很疲惫,低垂着脑袋,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
大概走到半山腰时,宋景转头望了望安一。
他眼神空洞呆滞,忽然,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掌力道很重,面具被拍得“哐当”作响。
宋景好像清醒了些,他很着急地催促道:“快走,我沒多少時間了,但我一定要告诉你這件事。你看完后就立刻离开,如果可以,請你们基地多派些人過来毁掉這裡!”
說到“毁掉”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阴毒狠厉,沙哑的几乎不像是人能够发出的。
安一问:“宋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裡,需要给我看什么,你可以先告诉我嗎?”
宋景不回话,只闷头向山上爬,嘴裡嘟嘟囔囔地說着些“山上”“脸”“快”零散的字句。
他很熟悉這條路,或者說很熟悉這座山。不需要任何照明,他就可以轻易地绕开雨后的淤泥和散落的树枝。
爬到半山腰,安一低头看了看時間。通讯仪发出的光亮映在地上,白茫茫的灯光中,两條长长的拖拽痕迹映入眼帘。
安一一惊,脱口问道:“這是什么东西?”
因为刚刚下過雨,地上的污泥使得印记更加明显。
痕迹时断时续,顺着山路一直向山顶延伸。
安一沒留意踩了一脚,立即感觉鞋底沾到了什么湿滑的粘稠物。
宋景顺着她手裡的光看向地面,瞬间又陷入了癫狂:“来了,他们要来抓我了!不……我不要……快走!快走!”
他拉起安一的手臂,逃命一样地向山上狂奔。
安一一边挣脱,一边打开通讯器的手电。
几乎只是一瞬间,前面就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
“宋景!你要带着人家女孩子去哪裡?”
居然是村长。
他如同鬼魅一般,笔直地站在道路中央,语气严厉的问道。
安一只能看见宋景的背后,他听到村长的声音后,猛地低下了头,像是非常惧怕地說道:“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话,我……我平时都待在山上,沒有下来過……”
村长微笑着缓缓走近,拉過宋景紧拽着安一的那只手:“抱歉啊,我之前沒跟你们說清楚,這個孩子大脑受了些伤,总想带人往山上跑,我們只好给他在山顶建了個小屋。”
“沒吓到你吧。”
他看了看安一手裡的通讯器,像是爸爸疼爱孩子一样,将宋景的头搂在怀裡。
安一直觉這事并不像村长所說的那么简单。
她指了指地面,问:“這是您之前看到過的猛兽足迹嗎?”
村长眼神闪烁:“不是,這哪裡是足迹啊,這是我們上山采菜时用的拖车留下的印记。”
宋景忽然挣扎起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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