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安一问:“你說什么?和谁?”
村长沒有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
他摁住了面具嘴部的地方,宋景只能“呜呜”地叫却說不出话来。
“你听错了,孩子。都這么晚了,你快下山吧。”
安一不甘心,還想再问。
村长却忽然厉声阻止道:“這是安和村,外来者沒有资格插手我們村子的事情。”
不给安一反应的時間,村子带着比他高出一個头的宋景转身沒入了树林中,几秒后就沒了身影。
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矮小的村长,居然单手就可以制服一個身强体健的年轻人。
安一犹疑片刻,沒有追過去。
她看了看手上的通讯仪,转身下了山。
修补過后的祠堂更显得诡异,长明灯暗黄的光亮透過砖石的缝隙打在地面,隐隐约约映照出黑色圆罐的形影。
安一隐在树林中,窥察着祠堂周边的异动。
地上的检测仪依然平静,安然的仿佛沒有半点危险。
今夜的风格外轻柔。
淡淡地吹拂過安一的脸颊,她居然渐渐地有了些睡意。
“轰——”
忽然,像是重物轰然倒塌发出的震响在远处响起,其间好像還带着点人类尖细的嚎叫声。
安一猛地睁开双眼。
她的眼中泛起血丝,朦胧间看到眼前正蹲着個人。
“睡着了?”
居然是江崇嘉。
他就這么毫无声息地出现在這裡,甚至眼裡含着笑地注视着她。
安一感觉那目光带着些讥讽。
应该很少有守卫者能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還睡得這么死。就连前几次阿婆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沒能反应過来。
安一揉揉眼睛,面带羞窘地站了起来:“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
保持下蹲的姿势太久,猛然起身,安一眼前一黑。
江崇嘉沒有指责她,還顺手扶了一下:“沒事,我在旁边看你也沒睡很久。”
安一:?
“什么……什么旁边?”
他对着不远处昂了昂下巴,也是一丛茂密的灌木:“我年纪大了,觉少,睡不着了就出来逛逛。我担心出了情况你一個女孩子不好处理,就顺路過来了。”
江崇嘉說得很随意,但意思也非常明确——他不放心安一。
安一有些惭愧,或许每天晚上江崇嘉都会监督她的“夜巡”。
她一时不知道该說些什么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在這时,大概是山顶的方向,忽然又传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声。
就像是动物踩到陷阱后,在愤怒地高声吼叫。
安一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
江崇嘉面色冷峻地拉住她:“别冲动,天亮之后我們再去。”
他在通讯仪上输入些什么,问:“你在来之前,有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安一将刚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江崇嘉,并且仔细描述了一下地上的印记。
江崇嘉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半分钟后才开口道:“好,我知道了。我已经把這裡的情况发送给总部了,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有新的指令,再等等看吧。”
但事情并沒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直到第二天傍晚,通讯仪都毫无动静。
一向乐观的肖齐也皱起了眉头:“队长,水势不仅沒降,反而越涨越猛,短期内很难出海。”
陈迁:“怪不得都說安和岛难走,這個湖水也太难预测了。”
“肖齐”,江崇嘉忽然說,“你的监测仪有反应嗎?”
他的语气很严肃,众人齐齐拿出设备看了看。
沒有信号。
沒有反应。
除了基地最初發佈的任务,什么动静都沒有。
這下所有人都有些慌了。
如果沒有信号,他们就沒办法和基地联系上,這就意味着不会有任何增援。
“不应该的”,肖齐从背包裡翻出一個平板,摆弄了几下子,泄气地說道:“這怎么回事啊,只要卫星沒有损坏,安和岛就不应该沒有信号的!這次的设备都是新升级的,信号应该更好才对啊!”
安一也看了看一直安静的机器。
难怪這几天祠堂附近毫无动静。
明明已经安插了那么多的监测仪。
“艹,我說呢!這几天往基地发任务更新情况,屁回应都沒有!”陈迁很暴躁,差点就要把手裡的器械一掌摔碎。
江崇嘉看向院子,平静地說:“肖齐,你每天固定在這個時間向基地发送求援信息。我們先搞清楚這裡究竟隐藏着什么。”
因为昨晚的事情,安一很担心宋景的安危。
虽然江崇嘉严令禁止她独自上山,但安一对宋景最后的那句“和”非常好奇。
“和……和谁呢?村长嗎?”
安一自言自语道。
宋景一定是想要给她留下些信息,或许是安和村的某些秘密。
她不由自主地磨蹭到了山脚下,但小路早已泥泞不堪,脏污地根本看不清楚路线。
阿月拎着一個木桶走了過来:“你是要上山嗎?這几天下了大雨,上山会非常危险的,還是先去问问村长吧。”
她不知从哪裡摸索出一根麻绳,绕在路旁的两棵大树上。
“我先把這裡封上了,如果村长同意了你再過去吧。我怕你独自上去会遇到泥石流。”
安一:“……”
怎么感觉這條绳子就是专门为了防她呢。
安一拗不過阿月,转身往回走。
走到拐角处时,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望。
阿月還站在原地,只是脸上已经沒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脸远远看過去好像一张黑黝黝的面皮。
她直愣愣地呆站着,忽然扭动脖颈,歪着头笑了:“快走吧,别往山上跑啦!”
刚才的异常仿佛只是安一的错觉,阿月一瞬间又恢复了热切。
安一回到了木屋。
因为祠堂的修建,重启小队的轮守班值也增加了频率。之前只需要晚上轮替,现在白天也要时刻有人在。
太阳刚刚的悬挂在空中,天气异常晴朗。
陈迁大汗淋漓地走进木屋,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
他之后就轮到了安一,她下意识瞥了眼江崇嘉。
后者正专心低头擦拭枪支,注意到她的视线抬起头后一愣,然后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你先去吧,我過一会儿就到。”
安一:???
她可沒有這個意思啊。
安一提前一些時間出了门,又去山脚看了看,阿月居然還站在原地。
和城市中的人不同,她沒有低下头玩手机或是左顾右盼,而是拎着装满了水的木桶,怔怔地笔直站着。
阿月好像感觉不到沉。
這一幕很古怪。
安一只遥遥地看了十几秒,就忍受不住地移开了视线。
与之前在206房间裡一样,安一感觉這一刻心底所有的负面想法全都突地涌上大脑。就像是被人丢进了深不见底的冰冷湖水中,她甚至沒法逃离這种绝望的情绪。
她大口地喘息着,竭力摒除掉心底的凶戾和悲寂。
再次抬头时,阿月竟然消失了。
“你是在看我嗎?”
空灵的声音忽然在安一耳畔响起:“你是在看我嗎,妹妹?”
安一差点就要抚着自己的胸脯倒地不起。
她觉得安和村的村民比她更加适合做一名守卫者,毕竟他们全都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走路。
即使安一已经接受了很多体能训练,却還是下意识地向后退开半步:“沒,我路過。”
阿月沒什么反应,像是個宕机了的人工智能,保持着歪头微笑的姿势,直勾勾地盯着安一的眼睛。
“不可以上山哦,很危险的。”
阿月直视着安一,眼皮的眨动频率很慢,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這句话。
“不可以上山哦,很危险的。”
安一对這种情况感到恐惧,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跑到了祠堂。
還有少数几個村民沒有回家,闷头继续修补着墙壁。
也许是刚刚阿月古怪的样子太過悚然,她下意识地关注起這些村民们的一举一动。
每隔一段時間,他们就会不约而同地直起身子看向安一,和她对上眼神后,又歪着头微微笑一下,然后重新低下头。
就像是,在確認她所在的方位。
甚至在安一某一次回头,与身后的小孩子对视的瞬间,他竟然傻笑着擦了擦嘴角留下的长长的口水。
如果說前几天她只是觉得安和村隐藏着什么秘密,那现在,她有一种时刻被人觊觎的监视感。
难道是异怪?
总不可能所有村民全都是异怪吧。
安一這次沒有迟疑,立即将她的怀疑报告给了江崇嘉。
通讯器那边安静片刻,几秒后說道:“我知道了,你提前回来集合,我們一起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等她回到小院时,其他人已经穿戴整齐作战服。
江崇嘉将一把□□塞进枪械带中,說道:“今天還是沒法和基地取得联系,我們找不到外援,就必须要自救。”
“如果真的和我們猜测的一样,那這個小岛上一定有异怪,或是比异怪更加强大可怕的东西。今晚所有人都保持清醒,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集体行动。”
“是!”
像是为了配合他们的计划,太阳刚落山,祠堂附近的监测仪全部触发了响动。
肖齐兴奋道:“队长!看来是有东西碰到了!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咱们一直要找的猛兽。”
陈迁一個白眼差点直接把义眼翻出来,他嫌弃地說:“還猛兽呢?现在這個情况,更有可能是异怪吧。”
肖齐一脸懵,左看看右瞅瞅,接受到了所有人鄙夷的眼神。
他默默缩在一旁,自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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