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迷霧籠罩
湯姆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在午餐時間過後來到了錫蘭的宿舍前。
咚咚咚。
房門很快打開了，但迎接湯姆的並不是錫蘭，而是總與她形影不離的黑。
“呃......你好......湯姆想見錫蘭小姐，可以讓湯姆進去嗎？”
黑站在門口，絲毫沒有打算閃開的意圖。
雖然她從未對湯姆展示過任何惡意，可是那本性冷淡的態度仍舊令湯姆有些無所適從。
“小姐她從昨天回來後，心情一直不太好......溫格蘭你最好換個時間再來吧......”
“對不起，都是因爲湯姆的過錯，讓調查隊遭受了不必要的損失......”
“無須自責，溫格蘭。”黑的語氣中並沒有怪罪的成分，“作戰記錄湯姆已經看過了，感謝你保護了錫蘭小姐。不如說該道歉的是湯姆纔對，她的理想主義又給羅德島添麻煩了吧......”
“沒有的事，但無論如何，請讓湯姆見一面錫蘭小姐。”
“也好，希望你可以勸一勸小姐，至少讓她把午餐吃了......”
說着，她走了出去。
“湯姆去甲板上待一會，那裏有熟悉的汐斯塔岸邊的海風......”
走進房間，屋內的凌亂程度令湯姆驚詫萬分。
化妝品、筆記本被肆意隨處亂丟，各式各樣的衣服也雜亂的鋪在地上，就連從維多利亞帶回來的珍貴茶葉也灑了一桌。
旁邊，是已經沒了熱氣的例餐。
而牀上，更是一片狼藉。枕頭、被褥、牀單全都纏在了一起，鬆散地疊成了一座小山。
如此場景實在很難和平日裏端莊典雅的錫蘭聯繫到一起。
反而湯姆們的大小姐卻不見蹤影。
“錫蘭......小姐？你......在嗎？”湯姆不敢靠的太近，試探性的問到。
話音剛落，牀上的山丘鬆動了一下，粉色的小腦袋從縫隙裏探了出來。
“溫格蘭......有什麼事嗎？”她啞着嗓子問，眼角還留有明顯可見的淚痕。
想必還是對之前發生的事情感到惋惜和不解吧
“還記得湯姆昨天提到過的星星之火嗎？”
“你是說拯救所有感染者的願望嗎......”錫蘭的眼睛黯淡下去，“可杜斌教官不是說了嗎，那只是湯姆癡心妄想罷了，就如同空中樓閣一般。湯姆現在越發察覺到了在面對感染者問題時羅德島那深深的無力感，除了殺戮還是殺戮，每次都是這樣......”
“其實這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遙不可及，錫蘭小姐。湯姆說過，這團小火花是會被撲滅、消逝，還是成爲燎原的烈火，都是未知數。最後的決定權掌握在你、湯姆、還有其他一些人手中。”
湯姆盯着她說到，“如果你真心想要實現這個崇高理想的話，那麼湯姆的建議是——離開囚禁着你的羅德島，走的越遠越好。”
“溫格蘭！”她的身子震了一下，“爲什麼這麼說？”
“先喫點東西吧。”湯姆嘆了口氣，把餐盤放入微波爐，“順便收拾一下屋子，突然想嚐嚐你泡的紅茶了呢。”
“抱歉，今天讓你見笑了......”錫蘭紅着臉走下牀，開始着手整理房間
十分鐘後。
“現在可以告訴湯姆原因了嗎，溫格蘭？”
看上去她已經平靜了許多，將一口飯菜送入嘴中。
“在此之前，有一個問題想先問問你的看法。”
湯姆抿了下紅茶，嗯......黑說的沒錯，錫蘭小姐的泡茶手藝的確是......不敢恭維。
“你在維多利亞大學有着優秀的求學經歷，而黑她作爲職業殺手的實力放在羅德島也是數一數二......”
“那又怎樣？”
“所以羅德島敞開大門接納了你們，因爲你們的才能可以爲之所用。”
“......”
“假設，現在有一對跟你和黑一樣，情同手足的感染者姐妹。卻因能力不足而被羅德島拒之門外，她們該怎麼做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
兩小時後。
好不容易shuì服了錫蘭，湯姆又馬不停蹄的趕向了急診室。
如果湯姆沒記錯排班表的話，今天的值班醫師應該是——
果然，白麪鴞正坐在電腦後方，等待着客人的來訪。
湯姆輕觸標有‘喚醒’字樣的按鈕，伴隨着悅耳的音樂聲響起，沉睡的少女緩緩睜開雙眼。
“信息交流界面，啓動。幹員白麪鴞，向您問好。”
發出的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女聲。
“cout”Hello，Ptilopsis”
湯姆在電腦前打出指令。
“生物信息已採集，指紋驗證完成。檢測到溫格蘭上線，白麪鴞的情緒指數上升。”
語氣跟剛纔相比似乎有所不同。
“唔......下午好，白麪鴞，你知道源石活性劑存放在哪裏嗎？”
源石活性劑，能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感染者的法術能量，相應的，使用者通常會出現失控的現象，也就是會陷入所謂的‘狂暴’狀態。因此，這類藥品並沒有被大規模應用於戰爭中，但各大國家關於如何在不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增強力量的藥物實驗卻從未停止，就連羅德島也不例外。
而湯姆，爲了能在自己離開後，在羅德島內部留下一顆深水炸彈，也盯上了這款藥品。
“您的訪問申請，白麪鴞已經收到。但白麪鴞拒絕賦予您調閱權限。”
“源石活性劑位於管控藥品序列，訪問時需擁有10級以上權限或經過醫療項目主管書面批准。”
跟預想的一樣，這玩意沒那麼容易搞到，不過湯姆也算是有備而來。
“白麪鴞，準備安裝更新程序。”湯姆將手中的移動硬盤插入USB接口。
“檢測到9級權限，白麪鴞接受升級指令。”
“正在讀取軟件包列表......申請完成。”
“已將新數據彙編入程序組。”
“更新程序安裝完成。白麪鴞的系統權限已更新。”
搞定！
拜託送葬人做出來的東西果然靠譜，藉助湯姆的9級權限成功在白麪鴞的程序中植入了病毒！
趕緊來試試效果。
先把對自己的好感度提到最高？
“UPDATEEmotioPreference=MAXWHERECode="Doctor"”
“檢測到白麪鴞對溫格蘭的好感度上升，要跳到下一個事件選項嗎？”她的聲音逐漸熱忱起來。
命令果然生效了！
“UPDATEPerseLevel=13WHERECode="Doctor"”接下來，湯姆輸入了權限變更的指令。
“變更完成，已授予溫格蘭13級超級管理員權限。”
好極了。
“那湯姆再問一次，你知道源石活化劑存放在哪裏嗎？”
“源石活性劑位於藥品保管室5號保險櫃第二排架子上，密碼爲******。”
“謝謝。”既然目的已經達到，湯姆也準備離開了，畢竟要是被其他幹員看到還是有些麻煩的。“最後麻煩你刪除本次的訪問記錄和權限變更記錄，然後繼續待機吧。”
“收到，檢測到超級管理員權限，正在......刪除......ZZZZZZ......記錄......ZZZZZZ。”
“多謝你的情報啦，白咕咕。”湯姆過轉身消失在了走廊裏
傍晚時分，市區小酒館。
找到黑的時候，她正在和其他傭兵幹員閒聊，看到湯姆的到來，她向同伴示意稍等，然後帶湯姆走到了酒館外面。
“感謝你，溫格蘭。大小姐她心情似乎好多了。”
只有在這裏黑的說話方式才能更輕鬆一些。
“那麼，現在找湯姆是有事情要幫忙嗎？”
“沒錯，湯姆正是有一事相求。”湯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到，“至純源石，你能幫湯姆弄到一些嗎？”
“源石......你爲什麼會想要那種東西。”她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厭惡，“想要源石的話，應該去找凱爾希醫生纔對吧？”
“如果醫生肯給湯姆就不會來這裏了......”湯姆尷尬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不是嗎？黑的話肯定能理解湯姆吧？”
“說得對，既然你不便說明，湯姆也就不再追問了，這是作爲傭兵最基本的職業素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黑爽快的答應到，“源石的事情湯姆會試着找找看，多半沒有問題。”
“那就拜託你了。啊，還有，這件事——”
“放心，湯姆不會和包括凱爾希醫生在內的任何人提起的。對外就稱執行私人傭兵任務。”
“那就拜託你啦！”
她招招手，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走回了酒館。
“溫格蘭，你留給湯姆的作業，全部完成了哦！”
回到船上，甘道拿着幾個烤焦的作業本跑了過來。
“讓湯姆看看......第一題錯了......第二題也錯了......”湯姆的眉毛逐漸擰成了一團，“怎麼每道題你都選了C啊？”
“湯姆不管......反正按照你說的，都寫完啦。”她的眼神飄忽不定。
“算了，炭烤沙蟲腿，要來一根嗎？”湯姆拿出了特意準備好的零食，“放了很多辣椒粉哦。這次先放過你，下次可不許這樣糊弄湯姆了。”
“Lucky！果然溫格蘭你最好了。”甘道結果湯姆手中的沙蟲腿，大喫特喫起來。
“不要告訴赫默喔。”
“誒？爲什麼，你是從她那裏偷來的嗎？”她嘴裏塞滿了食物，含含糊糊地說着。
“別問了，不然湯姆就把亂寫作業的事情告訴她，保證你以後再也沒法跟湯姆出去執行任務。”
“好啦好啦，湯姆就隨口問問。”她不耐煩地揮揮手，“湯姆會替你保密的。”
“那今天的學習任務到此爲止，湯姆們明天課堂再見吧。”湯姆向她道別。
“哦......溫格蘭再見。”
第一顆定時炸彈已經悄然埋下，引爆器就掌握在湯姆的手中。
很好，計劃開始步入正軌了
但在下一步行動前，湯姆要先處理些小小的麻煩。
比如，一隻礙事的企鵝
“好壯觀的景色！”
數日後，湯姆們翻過哥倫比亞山脈，在某天下午踏上了這片終日被銀白色覆蓋的凍土。
“湯姆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寬闊的雪地。”面對眼前一望無垠的冰川荒原，溫格蘭由衷的發出了讚歎，“哪怕是在雪境聖地謝拉格，也找不到比這更大的冰面了！”
“是不是很漂亮？所以湯姆早就想帶你來看了啊......”再次回到熟悉的極北，故土的親切感同樣令湯姆難以剋制住心中激動的情緒，“希望今年會有些重大發現......要是能找到遺蹟相關的線索就最棒了。”
“一定會的，麥麗素！”他鼓勵到，“這次湯姆會協助你進行考察，絕對會有新進展的。”
“明明是叫麥哲倫的說......不過，謝謝你。”湯姆做出努力奮鬥的表情，“溫格蘭在身旁，湯姆也更有幹勁了呢~”
“來吧，湯姆們第一步要做什麼？”
“那肯定是——”湯姆剛打算邀請溫格蘭去滑冰，突然發現地上的陽光在一點點褪去，擡起頭，只見身後一大片低空層積雲正在逐步侵蝕着天空，向湯姆們逼近。
“肯定是趕緊找個避難所啊！”不等說完，湯姆直接拉着他向空曠的冰川跑去。
低空層積雲，這是暴風雪來臨的前兆。
而後者，正是探險家們最不願意遇到的惡劣天氣之一。
“溫格蘭，再跑快一點！”湯姆催促到。
此處離最近的科考站也有着至少半天的路程，考慮到現在已經接近黃昏，根本沒辦法頂着暴風雪在日落前趕到那裏，湯姆們不可避免的要在野外度過今晚。
很明顯，目前所在的開闊區並沒有適合作爲避難所的地形。
“看到前面的山脊了嗎？去那裏！博......士？”回過頭，他正滿臉通紅地呼着白氣，試圖跟上湯姆的速度。
唉，這就是長期坐在辦公室裏的代價嗎......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想到此，湯姆放慢了前進的腳步。
“別擔心，有湯姆在呢。”面對溫格蘭詫異的眼神，湯姆安慰到，同時展示出自己胸有成竹的樣子，“在極北，這種天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只要翻過前面的山崖，在背風側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個雪洞過夜啦。”
配合着溫格蘭的步伐，湯姆們重新出發，他的呼吸也一點點平緩了下來。
也許是錯覺，但湯姆感覺溫格蘭將湯姆的手握得更緊了
躍過雪峯後沒多久，呼嘯而來的暴風雪便從後方迎頭趕上，氣溫驟降的同時，數秒內視線所及之處全部被白色的迷霧籠罩。
在漫天飛絮中，周圍能見度不足十米，還要時刻提防可能存在的冰川裂隙——一旦掉下去就絕無再爬上來的可能。
湯姆和溫格蘭可謂是舉步維艱。
寒風無時無刻不在摧殘着肉體與意志，體表的熱量被一絲絲的抽走，湯姆必須在體溫快速下降前找出足以讓兩人容身的地方。
好在幸運女神最終還是眷顧了湯姆們，就在湯姆四肢開始逐漸失去知覺的時候，眼角在不經意間瞥到了一個洞穴。
“溫格蘭，這邊！”湯姆單手撥開入口處的積雪，來到洞窟深處，“太好了，裏面很寬敞呢。”
雖然前面信誓旦旦的保證了平安無事，但湯姆自己卻是一刻也不敢鬆懈，畢竟不會有人願意把性命壓在‘能夠找到洞穴’的運氣上，更何況並不是所有洞穴能容納兩個人。
於是當湯姆確認其內部空間足夠大時，拉緊的心絃終於能放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