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秦修敕體內也空蕩蕩的,沒有一絲靈力,魔骨‘喫飽喝足’後,安分地待在前臂裏,想讓魔骨把靈力吐出來,也實在做不到。
籠罩這方天地的魔氣消失,破曉之際,天邊綻開久違曦光。
簡輕燭揉着發麻的手,從房間出來,看到奇越被五花大綁,古縕東弦兩人因那句咬斷秦修敕胳膊,把他當成歹徒按着。
“放開他。”
古縕猶豫一瞬,決定聽命。
他之前太小瞧簡輕燭了,隨手就能揮開玄鐵門,法術能把沒氣兒了的城主帶回來,還有個窮奇做靈獸!
窮奇是四大魔獸之一,從古至今,修真界不乏能與魔獸對敵的大能者,但是,從未有人能將其馴成靈獸,因爲這些魔獸都有自己的尊嚴和傲氣,寧死不屈。
簡輕燭卻成功收服了窮奇,駭人聽聞,古今第一人啊。
思及此,古縕解開了繩索。奇越二話不說奔到簡輕燭身邊,躲到他衣襬後,朝古縕低聲發出“嗚——”的憤怒聲。
虎落平陽被犬欺。
要是沒被那人打成這副可憐模樣,他一腳就能踩死古縕。
他朝古縕露出森森白牙,旋即魔爪輕拉衣襬。
簡輕燭垂眸,小魔獸睜着猩紅獸眼,可憐兮兮道:“靈主,他們都欺負我,能回識海嗎。”
快讓他回去啊。
秦修敕睚眥必報,等知道他想咬斷他胳膊,他沒好果子喫的。
簡輕燭蹲身,摸了摸小魔獸腦袋:“我沒靈力了。”
奇越戴上痛苦面具,尤其是,一道冷幽眸光從旁側掃來,他僵着脖子,心道之後不能離開簡輕燭半步。
秦修敕收回視線,眼神晦暗不明地揉動左手腕。
他也被簡輕燭這樣對待過。
初見時,是他最狼狽絕望的時候,幸而拽住一抹雪色,留住了簡輕燭。
青年看着他髒兮兮的小臉,猶豫片刻,蹲下來,纖長白皙的手摸了摸他的頭,手掌力道時輕時重,做着笨拙不太熟練的動作,試圖安慰他。
小男孩爲這一瞬,心動多年。
如今瞧來.......
秦修敕牙齒微癢,在師兄眼裏,原來他與一隻靈獸是一樣的。
“這魔獸,”年輕城主開了口。
奇越察覺到殺意,抓緊靈主衣襬,身後小翅膀蠢蠢欲動。
古縕忙道:“稟城主,這魔獸趁你昏厥時,要咬斷你的胳膊。”他已經得罪一個魔獸了,待其長大,必然會遭報復,不如斬草除根。
“既然如此,”秦修敕透着寒意的眸光劃過簡輕燭指尖,落在他衣角,“就把它的腦袋......”
“且慢,我有要事稟告城主!”奇越眼見不妙,急忙打斷。
一旁古縕啞然。
竟然叫上“城主”了,這東西真是魔獸嗎,還知道識時務。
奇越:“我知道如何將靈主身上的寒霜之氣取出。”
他一直不說,是避免簡輕燭失去利用價值,被過河拆橋,但眼下,他得先保住小命。
古縕驚愕:“你有什麼辦法。”
他都想不到。
“想得到靈主體內寒霜之氣,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奇越捏着下巴,緩聲給出答案。
“與靈主雙修。”
他最後兩字話音落下,整個庭院陷入沉寂,一陣風颳過,墜着桃花的枝葉搖動,空中瀰漫起迷人的花香。
“雙修之術嗎,”一個清越的聲音打破寂靜。
簡輕燭出聲後,周圍一羣目光望了來,他隱在烏髮裏的耳朵尖微紅。
“可我沒學過這術法,只聽過,找不到卷軸,也沒人教我......”
雖然他從小天賦不高,好在,無論再難的法術眨眼就能學會,可‘雙修’這種偶然聽到的東西,他除了知道是個能修行的法術,其他一無所知。
被這麼多人盯着,承認自己不會某個法術,被難倒了,簡輕燭多少有些難過。
他脣角微抿,想了想,擡眸補充道:“不過,我應該能學得很快。”
“不必了,換一個,”
秦修敕出聲,嗓音低沉,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隨後不知想到什麼,開口:“別找人學。”
奇越瞅了眼茫然的靈主,輕咳一聲:“還有個法子,先用九幽黑炎將靈主體內的寒霜之氣逼出來,再用靈寶將散出的寒霜之氣收集,城主平日將靈寶佩戴在身,同樣能壓制黑炎。”
古縕聽了直搖頭:“你說的我不是沒想過,但是,關鍵的靈寶呢,哪去找能容納寒霜之氣的靈寶。”
“我這有。”奇越齜牙咧嘴,半晌,吐出一顆珍珠大小,晶瑩剔透的珠子。
他憑原著,在這世界找到不少好東西。
古縕瞪大眼睛:“這是什麼?你從哪吐出來的?”
“聚靈珠,”奇越將珠子拋給他,不打算說實話,“我們窮奇族,多得是人上供天材地寶。”
這種來歷不明的靈寶,秦修敕不可能直接用,都是古縕先檢查一番,纔會交給他。
古縕接住,跟隨秦修敕離開了。
他跟在後方,將秦修敕昏厥後的事,一番添油加醋,中途感動地聳聳鼻尖:“輕燭大人當時抱住城主的屍體,嚇得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不離不棄,實在是......”
“夠了,”
秦修敕打斷,“東弦你說。”
東弦一板一眼地簡述。雖然沒古縕那般誇張,但大同小異。
秦修敕沉默片刻,拂袖讓兩人離去,徑自回房。
他衣袍袖口被黑炎燒燬,左臂裸着,裏面的魔骨好似陷入沉睡,但他很感覺到,只要他想,魔骨立即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秦修敕目光落在小臂上的淺淡掌印。
簡輕燭救了他。
不知何時恢復的修爲,又搭在他身上了。
秦修敕擡起右手,覆上掌印,眼神晦暗不明,好半晌,他脣角還是本能地,勾起了涼薄的笑。
“哪裏吐出的珠子,”
簡輕燭好奇地托起小魔獸的下巴,左右看。
見附近沒有其他人,奇越張嘴,露出一顆顆白森森的尖牙,細看之下,空了一顆小白牙。
“我可是全副武裝,”
簡輕燭睜大眼睛,震驚極了。奇越見狀得意地笑笑,背後的小翅膀動了動:“我這翅膀下還藏了寶貝,還有耳朵,”爲防不時之需,奇越渾身藏寶。
“若非那個挨千刀的弟子,我奇越機關算盡,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簡輕燭往他翅膀下看去,真的有個小袋子吊着,他捏了下,裏面裝着粉末:“是什麼?”
奇越收攏翅膀,覺得他這靈主過於懵懂,還是委婉點好。
他魔爪擦擦鼻尖:“這是沒人能抵抗的毒.藥,助人逃跑的絕佳好物,只要將這東西朝敵人一灑,再厲害的敵人,理智都會被原始的衝動吞沒,然後,就可以趁機逃跑了。”
奇越說了一大堆,其實就兩字——春.藥。
而且他這個不是一般厲害,這是鼎鼎大名的“醉生夢死”,再厲害的修士,都抵擋不了。
簡輕燭瞅瞅奇越翅膀,又摸摸他耳朵。
“好厲害。”
奇越仰起腦袋,發現簡輕燭眼睛黑白分明,亮亮地看着他。
一時間,他被看得心花怒放,腦子都暈了:“這才哪跟哪,我還有更厲害的呢,你知道鴻蒙珠和七大神器嗎。”
簡輕燭點頭,奇越魔爪一揮:“那你知道神器的作用嗎?”
簡輕燭搖頭。
小魔獸嘿嘿兩聲,壓低聲音道:“我偷偷告訴你,世間散落的七大神器裏,都暗含一縷天機,若是聚攏,更能找到傳說中的——天道珠!若是能得到這個東西,就能重整天道,改天換地!”
奇越也是從原著知曉的這些。
原著裏,秦修敕聚齊七大神器後,發現了天道珠的存在,將此珠收入囊中。
“神奇吧。”奇越笑着一扭頭,發現青年臉色蒼白。
“?”
簡輕燭沉默。
天道珠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沒想到神器與天道還有這般淵源,如果讓人得到神器窺見天機,甚至尋到天道珠,他不就要暴露真身,被發現了嗎。
若是他在修真界的‘敵人一號’、‘二號’、‘三號’......得到天道珠,發現他是天道......
青年神情懨懨。
他可能會成爲最快隕落的天道。
一番思量,簡輕燭打消恢復修爲後回崇淵靈境的念頭,決定先抹去神器上的天機,再回靈境。
當務之急,儘快恢復修爲。
簡輕燭想遠離城主府,遠離抑制他修爲增長的師弟,但是,還沒走遠就被請回去了。
古縕對聚靈珠進行多方試探,確定沒有危險後,交給了秦修敕。
簡輕燭被帶到一個法陣中,秦修敕盤膝坐在陣眼,上方懸着晶瑩剔透的珠子,四周環繞黑色火焰,黑炎的灼熱能最大程度逼出寒霜之氣。
簡輕燭在陣法裏忽冷忽熱,體內散出的寒氣,盡數匯到靈珠裏。
收集寒霜之氣的過程十分漫長,簡輕燭拿起奇越不知哪給他找的話本,翻了大半,不知不覺天都黑了。
月明星稀。
一圈火焰包裹中,簡輕燭周身環繞淡淡薄霧,枕着書,腰間披着雪白小毯子,閉眸睡去。
半夢半醒間,他嗓子有些癢,迷迷糊糊咳了聲。
沒多久,耳邊隱隱傳來腳步聲。
簡輕燭腦袋昏沉沉的,想睜開眼,眼皮卻提不起力氣,他渾身好似被火燒到了,發着燙。
一隻手覆在他額頭。
片刻,簡輕燭身下一空,被打橫抱起。
他滾燙額頭,貼上對方修長的脖頸,察覺到冰涼的滋味,無意識挨緊了些。
陣法忽然撤了,守在外的古縕放下酒壺,驚喜道:“這麼快,我還以爲要十天半......”
古縕話音一頓,看到秦修敕抱着個清瘦身影,臉色不佳,趕忙迎了上去。
“沒什麼大事,就是染了風寒,”
古縕神色一鬆,收回搭脈的手,“我去抓些草藥給他熬碗藥,就能藥到病除。”
奇越扇動翅膀,跟着去熬藥了。
沒一會兒,他端着黑乎乎的藥汁回來。
秦修敕冷眼瞧着奇越用魔爪拿湯匙,將藥往榻上燒到迷糊的青年嘴裏喂,脣角漫不經心勾了下,帶着點輕嘲,拂袖離開。
“快喝呀。”奇越惆悵。
簡輕燭一暈,他這保命符就沒了,急切地想要人好起來,但是,簡輕燭就是不喝藥。
嗅到難聞的藥味,簡輕燭本就微蹙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渾渾噩噩地躲開遞到嘴邊的東西。
“出去。”
身後冷不丁響起聲音,奇越還沒回頭,就被一手負在身後的秦修敕,單手捏住他翅膀,扔了出去。
砰。
奇越摔在走廊上,緊接着,門“啪”的一下關了。
室內躺在榻上的青年,白皙臉頰浮起不正常的紅暈,察覺這些動靜,他長睫微顫,探出軟被的玉手,無力地抓了抓身下被單,難受地低嗚了聲,似乎想睜開眼。
秦修敕垂着眼,一手扼住簡輕燭精緻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嘴,負在身後的手伸去,往裏面餵了個蜜餞。
簡輕燭嚐到甜頭,皺起的眉頭微展,還在回味,酸苦的藥汁流入嘴裏,緊接着,甜味又來了。
反反覆覆幾次,一碗藥見底。
簡輕燭被折磨得不輕,喝完藥,恢復了些力氣,眼睛勉強睜開條細縫,沒什麼意識地看向牀邊的人。
秦修敕低垂眼簾,不知在想什麼,忽地再次掐住他的下頜。
“師兄,”
秦修敕眼神深幽,修長的手指力道極大,頃刻,在簡輕燭雪白的下頜留下紅痕。
“我現在輕易就能掐死你,怕麼。”
話落,他緊緊盯着簡輕燭染着紅意的臉頰,想從對方神情中看到一點驚慌,或者痛苦。
青年眼睛要睜不睜,看着他,紅脣微張,似乎想說什麼。
秦修敕心臟跳快了些,很好奇師兄要說什麼,他俯下身,脣角慢條斯理地勾着,正要細耳聽,貼近簡輕燭嘴角的食指忽地一熱。
有個溼熱柔軟的東西,輕輕碰了下他指尖。
秦修敕渾身僵住,黑沉眼眸望去。
在他的注視下,發燒中的青年長睫細顫,無意識地張了張嘴,又舔了下他指尖,嘗着那殘留的蜜餞甜味兒。
年輕男人喉嚨一緊。
手指發麻。
四周安靜得可怕。
秦修敕眼神晦暗,好半晌,不知抱着什麼念頭,鬼使神差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動,將指尖探入青年嘴中,讓那溼軟紅舌嚐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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