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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晕枪风波

作者:未知
砰…砰…砰,不绝于耳的枪声响彻在警校地下射击训练场中。 信号速射、靶射,两项考核的內容,第一项旨在考核拔枪和反应速度,第二项考的准确率,即便是将走向警察岗们位的這些学员,平时接触枪械机会也不多,从射击开始,整個学员队伍就显得格外兴奋,排队等着模枪那一刹那的快感。 戴着耳麦、防护镜的余罪,忝任這一项的记录员了,射击有专任的教练,矮胖個子,脑袋不大,根据体貌特征,学员私下裡给他起了“子弹头”的绰号,明裡都很尊敬地称呼“徐教练”,這人五十多岁了,平时和学员们开玩笑沒大沒小,不過在射击场上,那可是說一不二,谁要动作不按规范来,老头能连骂带踹把你赶出射击场。這不,他在娴熟地打着装弹、上膛、换夹的手势,這玩意可是危险活,曾经就有菜鸟头回开枪被后座力顶上胳膊上仰,跳弹差点伤到同学的情况。 一组下去了,余罪记载着成绩,向着射击成绩一向不俗张猛竖了竖大拇指,這牲口体能确实超人,看那剽悍的体格,余罪有时候能想到這家伙要真当了一线刑警,落在他手裡的犯罪分子怕是讨不了好。 二组下去了,熊剑飞有一发子弹打到了靶纸的九环和十环的分界线上,偏九,不過余罪直接给他划了全环,两人心照不宣笑了笑。 三组下去了,余罪大摇其头,這是鼠标的弱项,這家伙除了看钱和扑克眼亮,看其他东西都不怎么亮,顶多不脱靶而已,他懊丧地下场了,余罪却在那儿犹豫不定敢不敢改上两笔成绩,后来决定沒改,這要改一下,和以前的记录相比,实在缺乏說服力。 记录的余罪不时向徐教练請示着,說起来余罪给老徐的第一印像并不好,第一次摸枪在手指上学着电影裡挽枪花,被徐老头赶出射击场,后来死皮赖脸来给人家捡了两個月弹壳才得到原谅,不過之后关系就处得近了,业余時間,射击场对外开放的时候,时不时老徐会叫余罪来這裡帮忙打下手。 一组又一组,在射击台展示着四年苦练的成绩,在這個上分出高下很容易,有天分的,這么近距离枪枪十环,跟玩一样;而沒天分的就难了,瞄半天,除了打不进十环,那個圈都有可能进去,学心理专业的女生就更差了点,那握枪姿跟穿针引线一样,使出吃奶的劲,砰一枪,脱靶。 不過也有例外的,安嘉璐就是個奇葩,单手持枪,侧身瞄准,姿势曼妙很有节奏感地砰砰打完弹夹,退膛放枪时,好一阵掌声响起,枪枪十环。她回头时正看到了余罪向她竖着大拇指,笑了笑,排队的那干男生女生可就惊呼了,随即就把女枪神和男学员裡的草包对比,比得结果是:阴盛阳衰,你们差远了。 考核进行着,人群之外站着一队观摩的,史科长对于枪械也是個外行,他看许处神色凝重,小声问着:“许处,還可以吧?有几個拔尖的。” “整体不行呀,這几十年都沒什么改观,就到现在为止,咱们警队裡枪械使得好的,多数還是部队退役下来的。”许处道,匕首攻防被袭,休养了一天,又站在正场上了。 “那沒办法,我国是禁枪国度,在限制枪案发生率的同时,也同时限制了警察在枪械使用水平的提高,现在基层派出所到分局,真正实战开過枪的沒几個,也就刑警還有這种机会。大部分警员对枪,比嫌疑人的恐惧感還深。”史科长道。 “谁說不是呢?盛世的通病啊。好枪法得子弹喂,别說管制這么严,就不严,那经费也负担不起呀。”许处道。 两人讨论的时候,看到解冰上场了,這個男生无疑是全校的亮点,今天穿得更靓,一身草绿色的户外装,配着长腰大靴,显得帅气逼人,就好像是故意鹤立鸡群一般,到了射击台,看也不看,一個漂亮的合匣动作,喀嚓上膛,跟着是举手出枪,砰砰砰急速射击,别人刚打完两枪,他已经退匣了。 于是许处长看到了,這個骄傲的小公鸡昂着头,不過让他意外的是,记录的余罪却向解冰竖了個大拇指,两人像好朋友一般互笑了笑,昨日還打得不可开交,今天就好得如漆似胶,实在是让许处看不明白。 “這個苗子不错。”史科长赞道,也是全十环,而且出枪速度相当快,像個训练有素的特警。 “呵呵,不错是不错,太张扬了。”许平秋不置可否地评价了句。视线的中心還盯着在场上来回记录,帮着徐教练换弹夹的余罪,总觉得這孩子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他的视线,不過奇怪的是,他不属于一眼就能挑中的人,可又是那种让许平秋舍不得放弃的那种。 为什么?就为匕首攻防那几招阴招?许平秋觉得不至于,不過也能否认,那几下确实很实用,就是不知道這家伙从什么地方学来的。還有那种能聚起同道的气质,对让他对此人的兴趣大增。 其他人是能不能用的問題,而這种人他知道,不存在能不能用,而是敢不敢用的問題。 刚一失神,又出事了,只听到有女生尖叫了一声,跟着徐教练吹响了停止哨,许平秋反应過来时,隐隐地看到一位女生昏厥在地,余罪扔下记录夹,往射击台前奔进去了。他一個激灵,也奔上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许平秋分开人群,挤挤攘攘的学员围着那两人一圈,进去时,余罪抱着那位紧闭双眼的女生,正掐人中。 “晕枪。”鼠标给了個意外的结果。 “晕枪?”史科长愣了,头回听說還有晕這個的。 “对,周文涓就這毛病,又不是第一回了。”豆包道。后面有狗熊熊剑飞小声和兄弟们道着:“不是克服了嗎?怎么還晕?全班就她一個拖后腿的。” 狗熊一說,立马引起一阵不忿,沒人搭理他,都把同情的眼光投向昏厥的那位女生,她人显得有点瘦弱,肤色偏黑,腮上几处浅色的显得格外明显,梳上短发都可能混淆她的性别,這是上一届病休留级下来了,对于弱势,這個群体有着那么一种天生的怜悯同情。 余罪掐着人中,鼠标蹲着,帮她捋直腿,许平秋看着余罪就這么施治,皱着眉头问:“你成不成啊?送医务室。” “不用,她是一紧张就晕菜……以前见枪就晕,后来克服了,怎么又犯了?”余罪掐着人中不管用,估计是参加這次选拔强手如林,過于紧张,昏厥度過大,余罪喊着:“水。” 那干狐朋狗友登时有人把给领导喝的矿泉水扔過来了,撬开牙关,灌了两口冷水,余罪又把瓶子一举,往那女生头上一淋,大喊道:“停止射击!” 咦哟那女生一下子醒了,坐正了,旁边的学员笑翻了一圈。 鼠标嘻笑着对许平秋道着:“以前就這毛病,一听枪声就晕,一听停止射击就醒。全系都知道。” 看来是過于紧张了,系裡這干坏小子交头结耳笑着,那女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羞赧,许平秋弯腰问着:“還行嗎?” “行。”那女生咬咬牙,向余罪投入感激的一瞥,站起来了,抹了抹脸。今天也确实過于紧张了,视线一模糊就晕過去了,现在這么多人看着,让她好不尴尬。余罪回头嚷着:“让开让开……退后,晕枪有什么可笑的,狗熊那么大块,体检還晕针呢。往后退……继续。” 余罪眼光請示了一下徐教练,喊着继续开始了,他却站在周文涓的身边,小声道着:“继续,可以开始了……你紧张什么?今天脱靶的十来個人了,你比他们强多了……” 那位女生,又是感激地一瞥,终于缓缓地举起了枪,调整着呼吸,砰声,开枪了…… 不怎么样,九环,不過有人在为她鼓掌,是余罪,戴着麦听不到掌声,不過她看得见余罪那鼓励和兴奋的样子,比自己打了十环還高兴,周文涓就着袖子擦了把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举起了枪,砰声……稳稳地开枪了。 一個小小的插曲過去了,周文涓和余罪沒发现许平秋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俩人,几個不经意的细节,让许平秋觉得很意外,不知道触动了他心裡的那根弦,他狐疑地回头看江晓原主任时,江主任却是会错意了,直解释這個女生病休過一年,心理素质稍差了点,解释得很无力,你說警察都晕枪,說出来不笑话么?江晓原看许处的表情很怪异,干脆不解释了,反正今天表现出众的也多的是。 又是一组结束时,许平秋的心裡像拧住了一样,他自认,要說识人之长、窥人之短,還是有点经验的,可這经验却用不到余罪身上,這個毁誉掺半的家伙,究竟会是個什么样的人?此时似乎有一种错觉,他根本把眼前這位和组织群殴的那位联系不到一起。 不经意间,他回头时,意外地看到了解冰、安嘉璐、叶巧铃、尹波那几位,几個人說說笑笑,眼睛的余光盯着刚下场周文涓,那眼光裡,自然是多有谑笑之意了。周文涓显得腼腆而羞怯,躲避着這些人的眼光。 這一刹那,他的眼光再盯到忙碌着余罪身上时,意外地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此时他忍不住又在自责,处在体制裡久了,眼光总是跳不出那個限定上的大框架。 其实人很好找,不是嗎?他暗暗笑了。 不過当警察的总是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外表看来,许处长還是那副无动于衷,看不出喜悲的表情,拿着余罪送上来的成绩,他和徐教练說了几句,又要了份平时的训练成绩,前一日操练那事再怎么說也让余罪心裡有点阴影,他趁机道了個歉,干巴巴地說了句:“许处长,对不起。” “胜利者对失败者持這种态度,是不是有点嗤笑之嫌呀?”许平秋不动声色地道。 “不是那意思,我……确实是打急了,失手了。”余罪慌乱地道了句。 “呵呵。”许平秋看這小伙貌似诚实的表情,笑了笑,直言不讳地道着:“如果要道歉,你应该为刚才的不实之言道歉。敢做都不敢当,将来怎么当警察?” 一言而走,沒理会尴尬站着的余罪,陆续了离开了射击场,众哥们大呼小叫着奔出去,选拔的所有项目结束,都关心最终的结果,而余罪呢,又被徐教练揪着,一起收拾子弹壳,枪械的管制之严在些可见一斑,所有的子弹壳得一粒一粒排好,清点入库。 今天打得不少,子弹壳收拾了一箱子,余罪边干活边思忖着刚才许平秋的话,随意地问着教练道着:“徐教练,您认识刚才那位许处,就招聘那個,黑脸,個子和我差不多。” “当然认识,他手下的带的刑警,大部分都是我的兵。”徐教练得意的一抚脑门,吹上了,這丫好吹,经常吹嘘自己曾经当過卧底,抓過几十几百個犯罪分子,說得的容易程度,跟拎小鸡似的,這不,又吹嘘道着:“想当年呐,我要是穿着警服一步一步往上混,到這会,许平秋见了我得敬礼喊报告……小子,你不信是吧?就爷们手裡那把老五四,干過十几個持ak的,现在的警察跟我們那时候沒法比呀,我們的胆怎么练出来的知道不?刑场枪毙死刑犯,把我們几個一线换上武警装,戴上大口罩,枪顶着脑袋杀人呢啊……一枪下去,满脸脑浆子……” 徐教练說着就比划上了,凛然作势枪毙余罪,然后是大手一抹余罪的脸,示意着有多恐怖,不過在余罪看来,這位脑门锃亮的家伙,比学校门口炸油條、卖烤红薯的强不了多少,他笑着问:“徐教练,你不是以前和悍匪枪战的练的胆?怎么又成枪毙死刑犯了?那多沒挑战?” “我以前是這样說的嗎?”老徐脑子似乎记不清了,一看余罪不信的样子,他话改了,又语重心长地道着:“就算是吧,那不是一码事,近距离开枪杀人和远距离看不是一個概念……咦?你小子听我說话了沒有?我在你這么大上,早开始独立执行任务了,那像你们,一天净玩些偷鸡摸狗的事……咦?人呢?” 徐老头說话着,一转身的功夫,不见余罪的人影了,抬头看时,余罪已经奔向台阶了,台阶之上,那位晕枪的女生周文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待两人走到一起回头看时,老徐摆摆手,笑了笑,示意這两人自便去了。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想当年咱入队时候,第一條纪律就是未经组织允许,不准谈恋爱。现在這男男女女混一块,咋個能当好警察……切,差远了。” 老徐一回头,和管枪械的同事,又吹嘘上了,那人看老徐就像看子弹壳一样,已经习惯了,笑了笑,沒搭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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