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不许种田 第16节 作者:未知 大儿子迈克打小在铁匠铺做学徒工,一干就是七八年。 過重的体力劳动,使得他的個子沒能长得很高,但由于在火炉边,日日挥舞铁锤的缘故,将自己锤炼得筋骨强健、体格壮实。 此外,他生就一副浓眉大眼,虽不如小弟杰米那般拥有仿佛天赐的美貌,却也有着一股男子的阳刚之美。 在乡下這种偏僻的地方,也算得上一個很出色的男子汉了。 然而,這位平时看着很出色的男子汉,却跑得满头大汗,眼角泛红,一副狼狈的样子。 他冲进屋子后,两眼還有些发直,猛地大喊一声:“爸爸!” “喊什么喊?我不是在這儿嗎?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总這么慌手慌脚的……” 老约翰一边低头收拾桌上的钱,一边不耐烦地唠叨了几句。 “爸爸!” 迈克哭了:“杰米完了。” “你說什么?!” 老约翰攥在手裡的钱,不小心就掉落到了桌上:“别胡說八道!” “监狱着火了,犯人们和狱警们都在裡头被烧死了。现在,整座监狱都被烧沒了,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留下,一片废墟!” “……你亲眼看到啦?你确定沒人逃出来嗎?难道狱警们都沒救火嗎?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再說……” 老约翰疾言厉色地喊:“你怎么就知道,杰米一定被烧死了!” “消息已经传开了啊,爸爸。而且,不止是大火,還有一伙穷凶极恶的盗贼趁机越狱。他们是一路杀出去的,先把狱警全杀了,再把当时在牢房外的犯人们也杀了。大家說,除了那帮盗贼外,普通的犯人们一個都沒能逃出去,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活活烧死。” 迈克說到這裡,已经语声哽咽:“弟弟那么小,身体那么弱,他怎么可能会例外?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沒有,肯定也是被烧死在裡头了。” 老约翰站不稳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一言不发,呆滞地看着桌上的钱,然后,大滴大滴的泪从他的脸颊上滚滚落下。 与此同时,国王的接见室中,已经挤满了人。 朝臣、贵族们三五成群地聚集着,有的人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有的人往外头眺望;還有的人正在打哈欠;也有少部分人一本正经地低声谈论着什么税收、医疗、贸易一类的正经事。 “這天天早上都要接见朝臣的规矩,也该改改了。” 亨利公爵旁若无人地同人调侃說:“又沒什么大事,非要抢這個時間做什么?就不能行行好嗎?好歹是我王兄新婚的第二天早上,让他舒舒服服地搂着王后,睡一個懒觉,不好嗎?” 這位公爵殿下同国王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因母亲早逝,所以,也是由太后养大的。 于是,兄弟俩的感情在明面上就很好。 国王陛下乐意表示兄弟情深,时不时会给這個弟弟来一些恩典。 因此,這位公爵平日裡就有点儿恃宠而骄,說话间从来沒什么顾忌,连国王的玩笑也照开不误。 但毕竟是王弟,周围還是有很多人捧着他的。 此时,他开了口,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谁說不是呢。” 只是涉及国王,大家附和归附和,并不敢像公爵那样多說,就又有机灵的人出来转移话题:“殿下,您听說那個监狱的事了嗎?” 亨利公爵问:“唔,监狱能有什么事?” 那人低声回答:“昨天,也正是国王陛下新婚的日子,那监狱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离奇古怪地起了火,之后又很邪乎地烧了好几個钟头,始终沒灭。及至烧到后来,竟把监狱烧沒了,生生烧出了一片废墟。而且,听說裡头的狱警和犯人,也死了一大批。” “哦,倒算是個新鲜事,但不過一個监狱而已,也不是什么重要地方,烧就烧了吧。”亨利公爵漫不经心地說。 “监狱被烧沒什么要紧,犯人狱警也沒什么要紧,只是……” 說话那人不由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只是在着火的时候,听說那监狱中的负责人一個都不在。典狱长不用說,玩忽职守,肯定是要遭重罚的,但這裡头吧……却還涉及到一個人!” 亨利公爵的眼神不禁闪烁起来:“什么人呢?” 那人回答:“朱迪安大人的妻弟,一個叫莱文的人。” “朱迪安呀。” 亨利公爵的语气不由幸灾乐祸起来。 只因他十分讨厌這個宠臣,认为朱迪安除了能变着法儿地敛财外,在为人方面一无是处又卑劣无耻。 当然,最重要的是…… 朱迪安敛财,可财一向只进他自己和理查德国王的口袋,从来沒旁人的份,這一点儿自然尤为令亨利公爵深恶痛绝。 “若我是国王,他岂敢這么无视我?” 亨利公爵的心裡常常浮起這样的念头。 因此,他对朱迪安沒有一点儿好感,日日盼着对方倒霉,且這份态度還从不掩饰,众人皆知。 只是对外时,总会稍加美化:一位正直爵爷,在面对一個只知谄媚君王的宠臣时,是理所当然看不惯的。 于是,围绕在亨利公爵身边的一众人,自然也要投其所好地說朱迪安的坏话。 所以,那人也幸灾乐祸地說:“我還听說,内阁几位大臣一会儿要联名向陛下告一状,指责朱迪安大人滥用职权,将妻弟安排到那個监狱裡任职,才造成這般恶果。” “听起来越来越有趣了。” 亨利公爵喃喃地琢磨:“不過,只這么着,却不一定能扳倒朱迪安。” 說着,他特意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接见室中,并沒有朱迪安的身影,脸上便浮现出一抹了然的嘲讽神色:“看来我是猜错了,王兄今早迟到,和新婚无关……哈,你们不妨猜猜,朱迪安现在会在哪?” 同一時間,理查德国王带了一群侍从,正在花园裡散步。 朱迪安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 “照我看,你们都把事弄复杂了,這本就同莱文沒什么关系。” 散步了许久,也将人的胃口吊了许久,理查德国王终于微笑着开了口:“监狱负责人是典狱长,监狱出了事,只需找典狱长问责就好。” 朱迪安闻听此言,万分感激,当即就要跪下谢恩。 国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跪,只脸上隐隐约约地泛上了一抹笑。 接着,他假装随口一提地說:“你夫人唐娜有好些日子沒见了,若近日无事,你不妨叫她来宫裡坐坐,也陪一陪王后。唉!女人一個人的时候,就喜歡胡思乱想,多找几個人說說话,往往也就沒什么事了。” 朱迪安心领神会,满口答应了下来。 事后,国王接见朝臣时,果然不出亨利公爵所料,几句话便将那几名告状的内阁大臣给搪塞了回去。 最后,朱迪安分毫无损。 亨利公爵见此,不免冷笑着想:“且看你還能逃過几次吧!” 不過,明面上搪塞過去了。 私底下,却沒法完全瞒住。及至等莱文狼狈地带着一众下属回来后,又连具体细节都被传扬了出去。 于是,王城中好些性格比较促狭的贵族纨绔们,每每凑在一起玩闹时,往往会出现如下缺德对话: ——监狱着火时,你去哪了,莱文? ——我去妓院了。 ——你去妓院做什么? ——我妈死了,我去找新妈妈。 ——啊,我懂了。来,咱们连起来重新问一遍。莱文,监狱着火时,你去哪了? ——我去妓院找妈妈了。 大家這么拿腔拿调地一问一答后,不管之前心情有多么糟糕,都会立刻好转,继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因此,不免又有人叹惋:“那個耍了莱文的孩子太有意思,只可惜烧死在了牢裡,要不然我一定把他要過来,日日带到身边陪伴、解闷。” 丢了大脸的莱文当然不会觉得杰米有意思,已经满心恨得想去鞭尸了。 只不過,他总隐隐觉得,杰米并不像大家猜测的那样死在了火裡,可若是沒死,又会去哪了呢? “你一定要拦着我們,不让走嗎?” 杰米气冲冲地质问库克罗普斯。 “不,我只拦着你,其他人随意。” 独眼大盗笑嘻嘻地回答。 “我們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你只放了把火,若沒我杀狱警,带人向往冲,你還能从狱裡出来嗎?所以,我自认付出得更多一些,因此也要多收一份报酬。” “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要好处。” “你要什么好处?” “亲爱的,你难不成忘记了?我可是问過你的呀……穿過女装沒?” 第19章 遭受胁迫也难免 由于库克罗普斯坚持索要报酬,也由于越狱并不意味着从此一劳永逸,接下来還要面对警察们的追捕,杰米不想继续浪费宝贵的逃跑時間,暂且忽略什么女装的問題,勉强同意先跟着這群盗贼们行动。 他默默在心裡安慰自己:“我好歹已经从那個鬼地方出来了,而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沒有被迫捡肥皂,也沒有被人拧断脖子,這难道不值得高兴嗎?” 显然不值得! 在逃跑的半路上,库克罗普斯又出幺蛾子。 他不顾杰米的反对,决定要将马科姆和乔治丢下。 因为…… “一個唠唠叨叨、只知道讲大道理的糟老头子,外加一個懦弱无能的小娘炮,我看不出带着他们,于我能有什么好处。” 杰米愤怒非常。 尽管他心裡觉得,与其连累马科姆和乔治同自己一样深陷贼窝,還不如就這么放他们离开。 一来,马科姆是有组织的,离开后,应该能照顾自己,顺便照顾乔治,不用太過为他们担心; 二来,他俩离开后,自己从此不用投鼠忌器,更能放开手脚,同這些盗贼们周旋了。及至将来,若是彻底摆脱了這群贼们,還能再去投奔两人,与两人重聚。